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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23章 【比試】 文 / 簫輕宇

    丑在討伐董卓時就見過呂布,呂布的勇猛也讓他大開眼界,雖然心中略有不服,可當呂布迎戰許褚、典韋、關羽、張飛等眾多人時,他的內心也十分佩服呂布,畢竟車輪戰是最消耗體力的,當時的呂布連續戰鬥許久還不落下風,那種實力早已經遠超過他。可是他自幼不愛服輸,未曾比試過,他始終認為自己是最強的。他抬起了頭,看著斜躺在地上的呂布,只見呂布猶如一頭臥著的猛虎,那眼睛裡射出來的光芒讓他感到一種十分強烈的壓迫感。

    呂布打量了一下醜的面容,見醜的臉頰上有一道十分明顯的刀疤,從鼻樑上直接斜到左邊面頰上,一雙炯炯有神的眸子泛著不服輸的光芒。他冷笑了一聲,和聲細語地問道:「你是不是對我並不怎麼服氣?」

    丑毫不加以掩飾地道:「久聞晉侯武藝過人,虎牢關前大戰諸侯帳下許多猛將,丑不才(無—當時未能和晉侯一較高下,以至於成為至今的遺憾。然而,在下並未就此忘卻,時時刻刻不想與晉侯一戰,今天既然已經歸順晉侯,也是形勢所逼而已,並非心服口服……」

    「你現在就和我打一場,我讓你心服口服,從此以後只效忠我呂布一人,如果你有這個膽量,我隨時都可以迎戰。」呂布突然坐起了身子,單手撐地而起,雙臂環抱在胸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丑,那雙眼睛裡充滿了蔑視的目光。

    丑見呂布看不起他,登時站了起來,伸出右手食指指著呂布道:「呂布!今日我若敗給了你,從今以後我醜就死心塌地的跟隨在你的左右,永不背離。若是你敗給了我又該如何?」

    呂布冷笑了一聲:「你放心。我是不會輸的,這輩子你休想打敗我。」

    「沒有比試過,你怎麼知道不會輸?萬一你輸了呢?」丑皺著眉頭,看著呂布自信滿滿的笑容,大聲問道。

    呂布道:「沒有萬一,就算要輸。也只是你而已,馬戰、步戰、刀槍劍戟隨便你挑,我呂布奉陪到底。」

    丑最自信的就是馬戰,他當即道:「馬戰,一戰決定勝負,但是你不許騎赤兔馬!」

    呂布道:「我答應你。張遼,點上火把,準備夜戰!」

    張遼還是頭一次見呂布有如此興,臉上一喜。登時抱拳道:「諾!」

    張遼叫來了二十名士兵,在一片空地上紮起了火把,點燃之後,讓這二十名士兵錯落有致的站成一排,每個人都舉著一個火把,中間隔著一段距離,排列成了兩排。

    丑選了一桿長槍,跨上了一匹高大戰馬。看著對面的呂布手持方天畫戟騎著一匹普通的戰馬,心中便暗暗地想道:「當日在虎牢關前。若非你胯下的赤兔馬速度太快,你也不會挫敗群豪,這次你沒了赤兔馬,我倒要讓你見識見識我醜的厲害。」

    呂布的臉上始終浮現著自信的笑容,看到對面的醜已經做好了準備,兩邊的士兵也將火把給點了起來。便隨意地揮舞著手中的方天畫戟,冷笑道:「丑,你儘管使出全力來攻我,我會點到即止的,不會弄傷你的。」

    丑皺著眉頭。看到呂布談笑風生,便道:「哼,從來只有我傷人,還沒有人能夠傷到我……」

    「少廢話,快出招吧,我要讓你今天輸的心服口服!」呂布的臉上突然展現出來了一絲猙獰,將方天畫戟用力一揮,厲聲叫道。

    「駕」的一聲大喝,丑綽槍策馬而出,朝著呂布便奔跑了過去。

    張遼站在一邊,看著丑朝呂布奔馳了過去,眉頭便皺了起來,心中暗暗地想道:「我和高順都不是醜的對手,醜的武力遠在我們之上,只是不知道他在主公的手底下能夠抵擋住多少回合?」

    一道長長的人牆中,丑策馬狂奔而去,騎在馬背上的呂布見了,只撇了一下嘴,連動都沒有動,只是那樣的等候在那裡。

    丑見呂布動也不動,心中頓時便起了怒意,認為呂布這樣太過藐視他了,他挺著長槍,雙腿猛然夾緊馬肚,暴喝一聲便衝到了呂布的面前,他手中的長槍就猶如靈蛇一般向呂布的喉頭探了過去。

    呂布紋絲不動,雙目卻炯炯有神,一雙眸子

    十分的銳利。眼看醜的長槍便到了自己面前,他立刻抬起了手中的方天畫戟,用畫戟的戟頭猛然撥開了長槍的槍頭。

    丑手中的長槍本來是施展了極大的力道,哪知道只被呂布那輕描淡寫的畫戟砰了一下,整個長槍便失去了準頭,槍頭朝一側偏離了過去,槍桿上也傳來了陣陣的酥麻,震得他的雙手虎口微微發痛。

    兩馬相交,轉瞬即逝,丑在和呂布擦身而過時,整個人都能夠感受到呂布身上的那股輕蔑。等他勒住馬匹,調轉馬頭時,卻見呂布早已經轉過了身子依然在原地等待著他。

    「好強!」丑緊握手中長槍,看著面前猶如雕像一樣一動不動的呂布,他的內心裡突然感到有一種極為壓迫的氣勢,不由得讓他失聲而出。

    呂布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看著不遠處的醜,冷笑道:「這就是你的實力嗎?太讓我失望了!」

    「哼!你神氣什麼?我剛才只是試了一下而已,而且我晚上還沒有吃飯,力氣上自然要小了許多,你放心,五十回合內,我一定要讓你敗在我的手下!」丑不由得撫摸了一下肚子,後悔今天晚上沒有吃飯了,經過和高順、張遼的一番激鬥後,體力消耗了不少。

    呂布猛然扭過了頭顱,看著在一旁等候的張遼,大聲喊道:「去拿酒肉來,讓丑吃飽喝足,我可不想讓他覺得我勝之不武!」

    張遼見呂布這次真的要動真格的了,便道:「諾!屬下這就去辦。請主公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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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丑,暫且休戰,待你吃飽喝足後再戰不遲!」呂布沖丑大聲喊道。

    丑道:「好,等我吃飽了再打。」

    兩個人一言為定,幾乎是同時翻身下馬,丑將長槍插在地上。而呂布則手持方天畫戟,橫戟直立在那裡,另外一隻手從腰間掏出了酒囊,打開之後,便咕嘟地喝了起來。

    丑還是頭一次這樣近距離的看著呂布,想起兩年前虎牢關時的情形,他覺得如今的呂布比之當初時要穩健了許多,而且更多了一份灑脫豪爽的氣息。

    不多時,張遼帶著士兵端上了酒肉。送到了醜的面前。

    「將軍,我家主公向來喜好公平,為了能讓你輸的心服口服,不惜浪費掉了許多時間,請你迅速的吃喝,吃喝完畢之後,就和我家主公進行決鬥,要是再拖下去。我只怕我家主公的脾氣上來了,你只有死的份了。」張遼抱著一罈子酒。在遞給丑時小聲說道。

    丑皺起了眉頭,接過張遼遞過來的酒,便道:「張將軍請放心,我自有分寸。只是和主公決鬥一直是我最為期待的,不管是勝是負,我醜既然決定投降了。就不會再背叛。」

    張遼見丑聽出來了他的話外之音,便嘿嘿地笑了兩聲,轉身走了,心中卻暗想道:「丑能夠猜透我的心思,看來這一戰之後。不論勝負,他都會一躍而成為我軍首屈一指的大將,到時候主公帳下就又多了一員猛將。」

    丑以最快的速度吃喝完畢,酒足飯飽之後,他摸著鼓鼓的獨自,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沖呂布大聲喊道:「我吃飽了,來打吧!」

    呂布在等待醜的那段時間裡,便已經將自己攜帶的酒囊裡的酒喝完了,他一聽到醜的話語,便隨手將酒囊扔到了一邊,左手拄著方天畫戟,身體凌空躍起,直接騎坐在了馬背上,順勢提起方天畫戟,將方天畫戟向著丑一指,大聲地道:「你覺悟吧!」

    話音還在空氣中打轉,「悟」字剛脫口而出,呂布雙腿一夾馬肚,便挺戟縱馬而出,更不答話,直取丑。

    丑見呂布突然動了,便抖擻了一下精神,綽槍策馬,大喝一聲便迎了上去。

    長槍、畫戟並舉,馬背上的人兒更是彰顯出無比的勇氣,當兩馬相交時,只見長槍陡然抖動,接連向前刺出了幾槍,每一槍所刺的都是呂布的胸前要害,圍觀的人看後,非但沒有感到一絲的驚奇,反而內心裡卻在嘲笑。

    「當、當、當……」

    數聲兵器碰撞的聲音過後,呂布用畫戟擋住了醜的連刺必殺,在兩馬即將交匯完畢時,他突然冷不丁地向後揮出了一戟,戟頭上帶著鋒利無比的月牙形狀的利刃,若是被那月牙利刃劈中的話,只怕會當成見紅。

    丑意識到了呂布的可怕,見呂布先是抵擋下了他的攻擊,接著再反擊,這份熟練操控畫戟的技藝遠高出他的預料。他心中暗暗一驚,生怕自己的肩膀被砍傷,便靈機一動,立刻使出了一個蹬裡藏身,避過了呂布的那一戟攻擊。

    兩馬再次分開,丑有驚無險,急忙勒住馬匹,然後調轉馬頭,準備再向呂布衝過去時,卻發現呂布已然回轉了身體,正策著快馬,挺著畫戟向他衝來。他大吃一驚,沒想到呂布會回轉馬頭比他還快,來不及多想,他立刻挺槍迎戰,和呂布扭打在了一起。

    呂布畫戟快速揮出,單手握著畫戟的柄端,將一個重達六十斤的戟頭揮舞的如同輕盈的長劍一般,或劈砍,或刺殺,或鉤挑,方天畫戟在他的手中完美的演繹著精妙絕倫的招式。

    丑長槍舉起,抵擋住了呂布的一陣快攻,卻感到自己雙手虎口已經被震的出了血,他心中不禁暗暗想道:「好大的力氣啊……短短的三個回合,呂布便展開了快速攻擊,還讓我遮擋的如此吃力……看來呂布的武藝確實不在我之下,我須小心應戰才是……」

    叮叮噹噹的一陣兵器碰撞聲後,呂布、丑再次分開。這次,丑只將馬匹騎到一半路程,便立刻調轉了馬頭,手握長槍再次去迎戰已經策馬往回殺的呂布。

    兩個人只戰了幾個回合。便迅速進入了憨斗階段,兩匹戰馬轉著圈的廝打,馬背上的兩個人都個個精神抖擻,越鬥越勇。

    這時,張遼和在一邊觀看的士兵都已經是目瞪口呆了,看的如癡如醉。不時的發出聲聲吶喊,引來了更多前來圍觀的晉軍士兵。

    二十回合過後,丑已經氣喘吁吁了,而呂布不過才開始喘著粗氣,但是兩個人的座下戰馬都已經吃不消了,不得不換馬再戰。

    呂布剛騎上一匹戰馬,眉頭便皺了起來,看著對面的醜,心中暗暗地叫道:「我太低估他了。他的武力遠在張遼之上,我連續十幾個回合都出了殺招,不想卻被他給化解了,再這樣鬥下去,沒有七八十回合恐怕很難分出勝負,丑真不愧是趙軍名將。不過,我一定要打敗他,不把他打敗。他不可能對我心服口服,這樣的一員猛將。說什麼我呂布也不能讓他溜了。」

    一想到這裡,呂布便大聲喊道:「丑!再來打過!」

    丑招架呂布招架的很是吃力,平常他和人鬥了二十回合,連氣都不帶喘的,此時為了對付呂布,他不得不全身心的迎戰。他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朗聲道:「好,來吧!」

    張遼看的真切,心中暗暗地想道:「主公當初和我對決的時候,殺招用的很少,可是這次為了對付丑。已經連續十個回合用上了殺招,看來主公已經開始正視丑了,這樣一來,如果主公使出絕招的話,十個回合之內,丑必敗無疑,那麼醜也就會死心塌地的跟隨主公了,我晉軍也會多一員猛將……」

    激鬥還在繼續,

    ,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士兵們為了能夠進一步看清楚呂布和醜的打鬥,都紛紛從四周帶來了火把,然後圍成了一個圈,將呂布和丑包圍在一個圈裡面。

    呂布、丑兩個人又進行了五個回合的打鬥,每次都很驚險,但是明眼人一眼就能夠看的出來,呂布正佔著上風,而丑卻處於劣勢。

    「主公為什麼不用絕招?」魏續環抱著雙臂,凝視著被火把圍成一個圈裡的呂布,狐疑地問道。

    侯成、宋憲兩個人就站在魏續的身邊,聽到魏續的話後,心中也都大起疑竇,隨聲附和道:「主公已經明顯佔著上風,丑只有招架的份,卻無反擊的能力,只要主公使出絕招的話,丑必然會落敗,可是為什麼主公卻遲遲不肯用絕招一決勝負呢?」

    「主公許久沒有打的如此酣暢淋漓了,以我看,主公是想讓丑陪他多玩會兒,所以才遲遲不肯用絕招一決勝負。」曹性一向目光犀利,看問題的角度也有獨到的見解,其箭法也是整個晉軍中首屈一指的,深得呂布的喜愛。

    魏續是呂布的小舅子,聽到曹性如此說話,便扭頭道:「你能看的出來?」

    曹性笑道:「當然能夠看的出來,你幾時見過主公在切磋武藝的時候用過那麼多殺招?當年和張遼對戰的時候,五十三回合內,主公也只不過用了十回合凌厲的殺招而已,而此時才二十五個回合,主公就已經用了十五個回合的殺招,看來丑應該遠在張遼之上,不然主公也不會如此的逼迫。」

    魏續、侯成、宋憲紛紛點了點頭,覺得曹性說的很有道理,便不再做聲了,而是只用兩隻眼睛觀看。

    「不對……」高順突然開口喊道。

    「什麼不對?」曹性扭頭問道。

    高順道:「主公不是不想用絕招一決勝負,而是無法施展開來,是醜沒有給主公機會。」

    曹性、魏續、侯成、宋憲一起扭轉了頭顱看著高順,齊聲問道:「高將軍,此話怎講?」

    高順皺著眉頭,小聲地道:「我今天和丑交過手,醜的武藝確實在我和張遼之上,所以呂布對付他的時候,用的殺招要比平時多的多,目的就在於想盡快結束和醜的對決。可是,主公若想用絕招一決勝負,必須要有一定的時機,可丑一連抵擋住了主公十幾個回合的殺招仍不落敗,可見醜的武力之強。一旦主公策馬走開。丑就有了反擊的機會,對於主公而言,或許就會戰鬥的更久了。」

    眾人聽後,都將信將疑,默默地看著呂布和醜的激戰,不再說一句話。

    張遼和李封、郝萌等人站在另外一邊。他看到呂布始終無法在短時間內擊敗丑,都暗暗地為丑捏了一把汗,生怕呂布殺心大起,直接結果了丑。

    「呂布真的很強,竟然能將我逼迫的無法還手,我還是頭一次遇到。」丑一邊招架著呂布的攻勢,一邊暗暗地想道。

    戰圈中,呂布又和丑斗了五個回合,三十個回合內。呂布明顯佔領著上風,卻始終無法將丑擊敗,心中懊惱不已,雙目中迸發出來了些許怒火,緊緊地盯著丑,殺心大起。

    張遼感受到了呂布的細微變化,立刻大聲叫道:「主公,丑乃一員猛將。請主公三思而行!」

    呂布聽到張遼的喊話,心中的殺意便漸漸消散。暗暗想道:「若得此人,我晉軍定然會實力大增……」

    丑舉槍遮擋,目光卻很犀利,看著呂布的臉上短時間內起了幾種細微的變化,心中暗想道:「呂布的實力遠在我之上,我強撐了三十回合。已經快要筋疲力盡了,可眼前這人卻越戰越勇,我直到今天才知道,當日虎牢關前的那場大戰並非是他仰仗赤兔馬的結果,而是他確實有這個實力。如果這樣的人擔任我的主公。我醜自然會心甘情願的跟隨著他打天下,比袁紹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丑,一決勝負吧!」呂布不想再等了,虛晃了一戟,逼開丑之後,策馬退回了本陣,調轉馬頭時,便緊握手中方天畫戟,大聲地朝丑喊道。

    丑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額頭上、胸口上、背脊上都已經

    佈滿了汗水,呂布的突然離開,讓他有一絲間歇的機會,調整了一下心態,卻聽到了呂布的一聲暴喝,他硬著頭皮回答道:「來吧!」

    呂布心知肚明,勝負早已經分曉了,只是當他看到自己的部下都圍觀在旁邊時,他覺得拖延下去會給他的形象造成一定的損傷,便決定用自己最得意的必殺技一決勝負。他見丑答應了,將方天畫戟朝胸前一橫,大喊一聲便衝了過去。

    丑還沒有準備好,便見呂布衝了過來,立即打起了精神,綽槍策馬迎了過去。

    呂布一臉的冷漠,眸子裡射出道道精光,手中的方天畫戟也緊緊地握住,見丑迎了過來,便冷笑了一聲。

    兩馬相交,丑長槍舉起,想先發制人,一記漂亮的連刺便一槍接一槍的刺了出去,這次他是使出了全力,在他看來,這是一招定勝負的時候。

    呂布見丑使出了連刺,嘴角上只淡淡地笑了笑,心想:「還用這招?」

    兩匹快馬臨近了,丑突然將手中長槍給送了出去,像投標槍一樣刺向了呂布的胸口,同時抽出了腰中懸著的長劍,劍舞成團,在昏暗的燈光映照下,寒光閃閃的長劍接二連三地砍向了呂布。

    這一變化倒是讓呂布頓感吃驚,不過他也只是微微一笑,揮動手中的方天畫戟便撥開了丑凌空刺來的長槍,同時左手握住劍柄,瞬間抽出了腰中的佩劍,格擋住了醜的長劍揮砍,而右手的方天畫戟則順勢向下劈去,做出了力劈華山之勢,直接

    朝醜的左肩膀猛砍了下去。

    丑所用的劍招是從韓猛那裡偷學來的,一式三招,精妙絕倫,他曾經用這種不經意的招式斬殺過不少敵軍將領,不想今天卻被呂布用長劍擋住,而且自己也即將面臨被方天畫戟砍中的危險,他皺起了眉頭,暗暗地歎道:「看來我要死在這裡了……」

    馬匹快速的移動著,丑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抵擋的機會,只能輕輕地閉上雙眼,坐等死亡。

    呂布看到醜的這一幕舉動,心有不忍,立刻收住了方天畫戟,本來將要使出的必殺技也頓時決定放棄,和丑瞬間擦身而過。

    丑身上沒有受到一點傷害,卻感覺呂布從自己的身邊掠過,他便睜開了眼睛,回頭看到呂布立馬在身後。早已經將手中長劍插入了劍鞘,方天畫戟也是倒提著的,便問道:「你不殺我?」

    呂布冷冷地道:「我說過,我會點到即止,既然你已經落敗,我就沒有必要你殺你了。你現在心服口服嗎?」。

    丑歎了一口氣。翻身下馬,將長劍狠狠地插在了地上,跪地抱拳道:「丑心服口服,晉侯武藝高強,非我所能取勝,今日能和晉侯一決高下,我這輩子也沒有什麼遺憾了。今日丑就效命於晉侯,從今以後絕不背叛!」

    呂布哈哈笑道:「好,我軍中正好缺少你這樣的猛將。你且起來,明日我要帶兵攻打鄴城,你隨我一起攻城!」

    醜面帶難色,跪在地上不肯起來,卻也不說話。

    呂布道:「我聽說顏良和你齊名,想必武藝也很過人,你可否願意替我說服顏良來降?」

    丑抱拳道:「主公有所不知,我和顏良雖然以兄弟相稱。但是之間也有很大的不同,顏良武藝高強。可是卻未必肯投降給主公,就算是我親自勸降,也必然會遭到他的攻擊……」

    「哦?這麼說來,顏良是不會投降了?」呂布問道。

    丑道:「正是,顏良只會和鄴城共存亡,而且此人嗜血如命。喜愛殘殺少女,喝其處子之血,他和我雖為同門,卻先我投靠袁紹,袁紹對其更是信賴無比。以我對他的瞭解,他是不會投降給任何人的。除非……」

    「除非什麼?」呂布好奇地問道。

    丑道:「除非是我師父親自勸說……」

    「那你去請你師父來……」呂布打斷了醜的話。

    「我師父早在十年前便已經去世了……」丑答道。

    呂布歎氣道:「可惜了。不過這樣也好,只要顏良寧死不降,想必林南那裡的定然會吃虧。丑,明日隨我一同攻打鄴城……」

    「主公,請恕罪,丑雖然投降給了主公,可是鄴城之中的將士都是和我朝夕相處的人,我不忍心舉刀加害,我懇請主公讓我留守營寨。」丑立刻打斷了呂布的話。

    張遼這時走到了呂布的身邊,拱手道:「主公,丑當世名將,既然他不願意和趙軍作戰,不如就留在營寨之中吧,攻打城池的事情就交給我和高順來做即可。」

    呂布道:「那好吧,今日暫且休息,養精蓄銳,明日辰時開始攻打鄴城,這一次一定要將鄴城攻下來,再拖延下去,只怕對我軍不利。」

    「諾!」全軍將士異口同聲地答道。

    太陽照常升起,炙熱的陽光灑在了鄴城裡,去除了晨曦時的朦朧霧氣,讓一些都顯得那樣的清晰。

    鄴城的城牆上,趙軍的大旗一夜之間全部換上了白色的大旗,每面白色的大旗上面都書寫著「報仇雪恨」四個大字,所有的士兵也在一夜之間全部穿上了孝服,每個人都披麻戴孝,無論是士兵還是將領,臉上都帶著沮喪和憤怒。

    大漢的大將軍、趙侯、領冀州、青州兩州州牧的袁紹,和他三兒子袁尚在昨天一同被人刺殺身亡,刺客被抓到後,被嚴刑逼供,最後供出了幕後指使者,正是帶領數萬大軍鄴城城外圍城的燕侯林南。

    袁熙繼任了袁紹的所有職務,成為了新的大將軍、趙侯、冀州牧、青州牧,他下令就地處死刺客,並且為袁紹發喪,將所有的憤恨都加在了燕侯林南的身上,使得鄴城受到袁紹恩惠的百姓和將士都對林南很是憤恨。

    鄴城北門,城牆和城門被昨日燕軍的投石車攻打的殘破不堪,蔣濟、辛評退入了甕城,一干人等都在嚴陣以待。

    袁熙披麻戴孝,騎著一匹白馬,帶著沮授、韓猛、顏良、蔣義渠等人來到了北門。

    蔣濟、辛評二人急忙下了甕城,在甕城的城門口向著袁熙拜道:「屬下參見主公!」

    袁熙滿臉哀傷,翻身下馬,朝在場的諸位拜道:「家父身遭不測,被奸人所害,若非有各位大人、將軍緊守城池,我袁氏基業早已經毀於一旦,我在這裡代家父謝過各位大人、將軍了……」

    顏良、韓猛、蔣義渠、蔣濟、辛評等人都異口同聲地道:「主公莫要如此,真是折煞屬下了。」

    沮授皺著眉頭,環視了一圈眾位將士。見眾位將士都信以為真,心中便道:「哀兵必勝,這次老主公的死或許能夠給鄴城帶來一次轉機,只可惜丑陷入重圍,投降給了呂布,不然的話。有顏良、丑在,必然能夠扭轉戰局,現在看來,也只能指望韓猛了。」

    蔣濟、辛評斜眼看了看沮授,之後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目光中出現了少有的默契,那閃著的精光,似乎都在說:「看來辛毗猜對了,沮授果然不會放過老主公的死。鄴城能否出現轉機,就看這幾天了。」

    顏良是滿臉的羞憤,一直陰鬱著臉,平時暴躁

    的脾氣也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換來的只是無休止的沉默。

    昨天一天發生了太多事情,先是蔣義渠帶著張南、呂曠、呂翔、張顗、蔣奇等人偷襲不成,反而戰死了張顗、蔣奇,接著鄴城北門被攻破。蔣濟、辛評退入甕城,再後來就是醜遭到晉軍猛攻。損失慘重,淳於導前去救援被堵了回來,還受了傷,最後丑投降給了晉軍。

    這一連串的事情在剛剛繼任才一天的袁熙的心裡,實則是一個個沉重的打擊,本以為自己可以代替袁紹統領大局。可是真正坐到了這個位置上,他才知道當一名主公是多麼的難,若非有沮授一直操控著大局,顏良、韓猛等人死心跟隨,他這個主公早就不堪重負了。

    袁熙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抬起頭仰望著天空,見蔚藍色的天空上萬里無雲,便低了下頭,環視一圈眾位將士之後,便道:「家父死的冤枉,今日無論如何都要解除鄴城的包圍,一定要擊退敵軍,給家父報仇!」

    「報仇!報仇!報仇!」所有的士兵都異口同聲地大聲喊了起來,真可謂是群情激奮。

    這時,淳於導帶著傷從西門那裡策馬跑了過來,一邊奔跑一邊揮舞著沒有受傷的手臂高聲大喊道:「主公!主公——」

    袁熙回過頭,看到淳於導策馬狂奔而來,便急忙問道:「何事如此慌張?」

    淳於導奔馳到袁熙面前,翻身下馬,來不及跪拜,便慌張地道:「啟稟主公,晉軍……晉軍開始行動了,正向北門方向移動,看樣子是要和燕軍合兵一處,而且揚言今日要攻破鄴城,砍掉主公的人頭祭旗……」

    「西門盡數撤圍了嗎?是否還有晉軍士兵留守西門?」沮授急忙打斷了淳於導的話,問道。

    淳於導道:「沒有,晉軍留下了三千兵馬駐守營寨,屬下遠眺看了一眼,見營中掛著『』字大旗,可能是醜將軍……」

    「丑?」顏良一聽到這個名字,立刻暴跳如雷,快步走到了淳於導的身邊,一把抓住了淳於導胸前的衣襟,喝問道,「丑在哪裡?快帶我去見他,我要問他為何要投降給敵軍,我要把他帶回來,如果帶不回來,也只好殺了他……」

    淳於導看著顏良那恐怖的表情,嚇得臉上直冒冷汗,渾身哆嗦的說不出話來。

    沮授看到之後,一把抓住了顏良的手腕,一雙冷眼緊緊地盯著顏良,大聲地道:「請將軍息怒,丑也是被形勢所逼,以我對他的瞭解,他應該不會和我們為敵,他既然駐守在西門外,也就說明了這一點。不過,這樣一來,西門由他駐守,我軍若想從西門突圍,就很困難,畢竟全城的士兵都對他很敬仰,只要他一露面,在這種形勢之下,只需動動嘴皮子,就會有許多士兵前去投效,看來唯一的辦法就是在北門這裡和燕軍、晉軍一決勝負了。」

    顏良怒道:「丑,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做……」

    韓猛見顏良暴怒,生怕顏良會惹出什麼事情來,便走到了顏良的背後,伸出手掌,重重地打在了顏良的脖梗上,一掌便將顏良打昏了過去,同時大聲喊道:「來人,將顏將軍抬回軍營休息……」

    袁熙並不怎麼喜歡顏良,原因很簡單,顏良喜愛殺人,還喜歡喝人血,在他看來,顏良就是一個十足的惡魔。不過眼下這種局面,他也只能夠依靠顏良了,畢竟丑已經投降給了呂布,顏良就成了唯一一個先鋒大將了。他擺擺手,示意士兵將顏良抬下去,並且拱手對沮授道:「軍師,現在我們該怎麼做?」

    沮授捋了捋鬍須,朗聲道:「燕軍堵住了東、南、北三個城門,兵力分散,而且這兩天燕軍的數萬兵馬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而城外護城河的水位有了明顯的下降,我以為,這是燕軍在搞鬼,想先把漳河的水堵起來,然後再挖掘一條河道,等漳河的水位高了再挖開一個缺口,然後用水灌城。」

    「那該如何是好?」袁熙頓時陷入了驚慌,在那裡踱來踱去的,問道。

    沮授道:「主公不必驚慌,如今天氣正是酷熱的時候,就算林南要用漳河水來灌城,我軍也有應對的辦法,而且漳河水位下降,又能蓄多少水?一經挖開了缺口,水自然會順著河道流入到了護城河裡,護城河裡這麼深的地方,足夠抵擋燕軍用水灌城,加上鄴城城牆堅固,根本不用多慮,請主公勿憂。」

    「那我們現在該如何做?」

    「我軍士氣太過低落,必須要有一場勝利來提高將士們的信心,以我看,晉軍攻打城池,林南只會坐山觀虎鬥,我聽說林南和呂布私下有過密約,若得冀州,就會分一半給呂布,兩個人都是野心勃勃的人,此時結盟也是為了利益所趨,我軍便可以採取各個擊破,呂佈兵少,帳下也並沒有什麼智謀之士,可以先從呂布下手,就在北門外和呂布決戰,然後誘敵深入,在甕城裡將其殲滅。」沮授分析道。

    袁熙聽後,覺得沮授說的很有道理,便道:「好,那就和呂布決戰。韓猛、蔣義渠、張南、蔣濟、呂曠、呂翔,汝等盡皆歸韓猛調遣,聽從軍師安排,準備和敵軍作戰,一定要讓敵軍知道我們趙軍的實力。」

    韓猛、蔣義渠、張南、蔣濟、呂曠、呂翔等人都異口同聲地道:「諾!」

    袁熙則扭頭對沮授道:「軍師,這裡就交給你全權指揮,我要去西門一趟,我要看看丑到底是不是真心投降晉軍,如果不是的話,我便勸他歸來。」

    沮授道:「主公一切小心,淳於導負傷了,可帶領親兵跟隨,不可出城門,只能遠眺。」

    袁熙點了點頭,緊緊我握著了沮授的手,輕輕地道:「軍師保重。」

    沮授送走了袁熙之後,便立刻吩咐道:「

    眾將聽令,帶兵各部人馬嚴陣以待,等

    候我的命令,蔣濟、辛評,跟我上城樓!」

    蔣濟、辛評跟著沮授登上了城樓,從甕城向外遠眺,但見城外已經排開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呂布英姿颯爽地騎在赤兔馬上,手持方天畫戟,正用十分輕蔑的目光看著殘破的北門,而高順、張遼二將緊隨其後,在後面則是魏續、侯成、宋憲、郝萌、曹性、李封等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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