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兩翼的重騎兵沒有動,而是繼續嚴陣以待,但是每個騎兵都顯得有點躁動,紛紛在摩拳擦掌。
張郃單槍匹馬,矗立在左右兩翼的重騎兵中間,目光中散發著自信的光芒,緊緊地盯著即將和趙軍接觸的重步兵,臉上浮現出來了一絲笑容。
韓猛帶著手持木樁的趙軍士兵走在最前列,見燕軍的重步兵移動了,便朗聲道:「衝!」
一聲令下,韓猛和排在第一排的九名士兵便迅速加快了腳步,將長長的木樁端平,舉著那木樁便朝前猛衝了過去。
燕軍重步兵見到韓猛等人衝了過來,都不可置否的笑了,在他們的眼裡,刀槍劍戟都無法傷到他們,區區幾根木樁更是不在話下。重步兵們依然邁著堅實而又鏗鏘的步伐,步步為營地向前推進,每十名重步兵排成一排,每十名重步兵為一列,分散出來五個頗有層次感的小步兵方陣,以鋼鐵的意志舉起了手中的盾牌,握緊了手中的鋼刀,準備收割趙軍士兵的頭顱。
兩軍相鄰,近在咫尺,韓猛等人舉著長長的木樁便撞上了對面的燕軍重步兵,但聽見「轟」的一聲巨響,燕軍衝在最前排的重步兵居然被木樁給撞飛,身體向後翻到,又撞上了後面的士兵,頓時前面三排的重步兵一個個被趙軍用木樁撞翻在地,使得原本的步兵方陣頓時停了下來。
「快,繼續衝!」韓猛看準時機,沖身後的士兵大喊了一聲。
韓猛身後的士兵聽到命令,第二排、第三排迅速分散到了左右兩翼,都紛紛端平了木樁,舉著木樁從左右兩翼開始衝撞燕軍重步兵。利用那長長的木樁將燕軍重步兵推倒一片,而後面趕上來的士兵則用手中的木樁不停地敲打在燕軍重步兵的身上,木頭和鋼鐵敲打過後發出的聲音不絕於耳。
「一字排開,全部壓上去!」張郃看到這一幕,自信滿滿的心裡吃了一驚,便急忙大聲喊道。
燕軍重步兵後面的四個百人方陣紛紛散開。共同排列成為了一堵堅實的牆,然後一起向趙軍壓了過去。
倒下的重步兵雖然並沒有受到什麼損傷,可是卻很難再爬起來,一方面耳朵裡總是聽到敲擊的震盪聲,使得他們無法再聽到外音,另一方面趙軍士兵手中舉著的長長的木樁可以在很遠的地方就一次接一次的將想要爬起來的人再次推倒。
韓猛見自己的計策生效了,而張郃又將所有的重步兵壓了上來,他也毫不猶豫地道:「全軍出擊,只要不讓敵軍近身。我軍就能勝利。」
一聲令下之後,趙軍士兵紛紛從吊橋上湧了下來,一字排開在護城河的岸邊,舉著木樁向前衝擊。
燕軍重步兵一邊用盾牌阻擋,一邊掄著手中的鋼刀揮砍,可是由於敵軍所持的木樁夠粗,鋼刀一經砍了上去,刀刃便直接陷進了木頭裡。還沒有來得及拔出來,便見木樁一掃。便將他們的身體弄得東倒西歪。
「朝面門打!」韓猛看到了重步兵最為薄弱的地方,那頭盔下面的面甲雖然可以防禦住鋒利的箭矢不被射進去,可卻無法防禦的粗大的木樁,他只輕輕將木樁朝重步兵的面門上一撞,整個木樁的柄端便覆蓋著重步兵的整張臉,在猛烈的撞擊下。頭盔下面戴著的面甲便會撞著臉龐。
隨著韓猛的一聲大叫,其餘的趙軍士兵也都紛紛看準了機會,開始用木樁撞向敵軍的面門,一時間弄得敵軍的重步兵都紛紛放下了手中的盾牌和鋼刀,捂著他們的臉大聲地叫喊。
張郃看到這種情況。立刻下令道:「騎兵出擊!」
左右兩翼的重騎兵開始向前奔跑,人、馬皆披著重甲,騎士的手中持著長標,馬頭兩側也插著兩根長槍,就像是馬匹的兩個尖銳的犄角,開始攻擊趙軍的左右兩翼。
雄渾的馬蹄聲響起,韓猛看到來勢洶洶的騎兵,眉頭登時皺了起來,在他看來,那雖然只有五百騎兵,可是威力卻遠在重步兵之上。他很清楚這支騎兵會給自己的部隊帶來什麼樣的災難,如果硬碰硬像打重步兵那樣衝上去,雖然能夠衝撞下來一些騎兵,可是馬匹身上的所攜帶的長槍就會刺穿自己士兵的身體。
「後退!」韓猛當機立斷,第一個主動撤退,同時大聲呼喊道。
他的話是喊出去了,可是自己手下的士兵正忙著敲打重步兵,那乒乒乓乓的碰撞聲掩蓋住了他的聲音,除了他身邊的幾個親隨聽見了以外,其他的人都渾然不覺。
重騎兵以氣勢雄渾地向前衝了過去,騎士們都紛紛舉起了手中的長標,看著趙軍士兵正在專心致志地對付那五百重步兵,而自己的兄弟們又在趙軍士兵的蹂躪下痛苦不堪,每個人的心中都充滿了怒火,抖擻了一下精神,同時發出一聲暴喝。
聲音如雷,傳入趙軍士兵的耳朵中時,還未來得及回頭,側面的士兵便直接被重騎兵撞飛,有的直接被長標插死,一根長標上接二連三地將趙軍的士兵穿成了一串。重騎兵斷然丟棄了手中的長標,從腰中抽出了鋼刀,在趙軍士兵的陣形裡往來衝突,揮動著手中的鋼刀砍下了不少趙軍士兵的腦袋。
慘叫聲頓時移形換位了,一聲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在趙軍的陣營裡響了起來,原本略佔上風的趙軍士兵因為沒有任何防備,被重騎兵這麼一衝,隊形便潰散了,加上燕軍重步兵也接二連三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開始重拾武器、盾牌戰鬥,使得趙軍士兵的陣形亂成一團。
重騎兵將趙軍士兵攔腰截斷,趙軍士兵齊整的隊形蕩然無存,後軍一見到韓猛退回、前軍失利,紛紛朝後退去,加上對於燕軍戰力的恐懼心理,使得趙軍潰不成軍。
韓猛一邊撤退一邊懊悔地看著被燕軍重騎兵阻斷的士兵。又看了看燕軍軍容整齊,心中暗暗地叫道:「難道燕軍真的是不可戰勝的嗎?」
bsp;張郃揪著的心這時落了下來,見重騎兵夥同重步兵在一起收割著趙軍士兵的頭顱,便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好險,若是韓猛指揮的是燕軍的話,這次估計就是他勝利了。可見精銳的士卒是多麼的重要。」
徐晃見張郃勝利了,也鬆了一口氣,急忙來到了張郃的身邊,問道:「是否以得勝之師進行攻城?」
張郃搖了搖頭,道:「趙軍只損失了數百人士兵而已,城牆上站的士兵還是密密麻麻的,韓猛雖然這次敗陣給我,可是守城上卻對不會掉以輕心,攻城的話只會徒增傷亡而已。」
徐晃道:「諾!」
張郃看著韓猛逃回了城。吊橋也會逐漸升了上去,他看了一眼城樓上插著的「趙」字大旗,便自言自語地道:「鄴城已經成為囊中之物,早晚我都會親手砍下那面大纛,將燕軍的大旗插在鄴城的城樓上!」
徐晃聽後,緩緩地道:「將軍,主公早已經和呂布有了約定,鄴城攻下之後。歸屬於呂布的晉軍所有,只怕要將燕軍的大旗插在這座城樓上。還需要有一段時間才可以。」
張郃笑道:「主公要的不只是一座鄴城那麼簡單,他想要的整個冀州,包括呂布的并州,主公現在以退為進,其實是在增加呂布那顆膨脹的野心而已……對了,龐將軍呢?」
徐晃道:「我擔心將軍有失。便讓龐將軍去請主公了……張將軍,是我太低估了你的實力,請見諒。」
張郃道:「無妨,剛才我也差點輸掉了這場戰鬥,韓猛這個人一定要說服過來。死了太可惜了。」
徐晃見張郃對韓猛如此推崇,他沒有說話,心中只是在想:「不知道我和韓猛誰高誰低?」
…………
鄴城北門外,林南帶領著黃忠、趙雲、陳到、聘、褚燕等將已經擺開了攻城的架勢,一輛輛投石車被架了起來,士兵們整齊地排列在那裡,兩萬精銳馬步全部鋪開,看上去很是雄壯。
林南一身戎裝,矗立在隊伍的最前列,身後一字型排開眾位將軍,他緊緊地盯著城樓上的蔣濟、辛評、馬延、辛毗等人,扭臉對黃忠道:「開始發動攻擊,先用投石車朝著城牆的一點猛攻,要砸出一個缺口來!」
黃忠還沒有來得及答話,便見林楚奔馳而來,當即抱拳道:「啟稟主公,晉軍在西門外的大營被丑所攻破,晉軍大將成廉戰死,營壘被燒,現在丑帶著一萬馬步軍正在西門外紮營,想和鄴城形成掎角之勢。」
「主公——」龐德策馬狂奔,一路奔馳了過來,大聲喊道,「張將軍他……」
「張郃怎麼了?」林南急忙問道。
龐德喘了口氣,道:「張將軍和韓猛打賭,以一仗小戰決定勝負,若張將軍輸了,他就主動撤去南門之圍。」
林南眉頭皺起,問道:「雙方戰力如何?」
龐德道:「敵軍一千,張將軍也是一千,指揮的是重步兵和重騎兵,而敵軍只是一群扛著木樁的人……」
「不用擔心,張郃贏定了,你回去告訴張郃,堅守南門,切莫攻城,以後沒有我的命令,也不准再做這類約定。」
話音落下,林南將頭一轉,對林楚道:「呂布的事情,暫且放下,你去尋找呂布所在,將事情告訴給呂布。」
「諾!」林楚策馬而走。
林南對黃忠道:「黃將軍,開始攻城!」
「諾!」
「開始攻城!」黃忠一扭臉對身後的旗手道。
旗手得令,迅速登上了一輛戰車,在戰車上開始揮動著手中的旗幟,向四周所有的燕軍發號施令。
燕軍的陣營裡,騎兵分散在兩翼,步兵在中間,在得到了命令之後,便一起開始呼喊了起來,那陣陣喊聲響徹天地,直衝雲霄。
吶喊聲過後,緊接著便傳來了「咚咚咚」的鼓聲,鼓聲鏗鏘有力,由慢變快,最後變得非常的急促。每敲打一聲戰鼓,士兵的心裡就會多湧出幾分勇氣。
這時,林南帶領眾將退到了中軍,登上了一個在戰車上架立起來的望樓,凌空鳥瞰,雖然及不上鄴城的城牆高。但是完全可以俯瞰四周的變化。
一百輛投石車被推了出來,每輛投石車都由五個人操縱,五個士兵配合默契地將一切都準備好了,而且弓弩手也湧了上來,護衛在那一百輛投石車的左右,只要敵軍出城,就會用箭矢給予迎頭痛擊。
鄴城北門的城樓上,蔣濟、馬延、辛評、辛毗四個人看到燕軍擺出了強勢的攻城架勢,每個人的心頭都是一陣突兀。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敵軍勢大,又帶有重型的攻城器械,看來這次燕軍是準備採取強攻了。昨夜北門守將鞠義陣亡,士兵的士氣都有些低落,就連吊橋也被破壞掉了,這使得北門的防守力量頓時變得弱小了許多。辛參軍,你說現在該如何是好?」蔣濟面帶憂色,見城外燕軍兵容整齊。士兵也都準備好了攻城,便歎了一口氣道。
辛評、辛毗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也不知道蔣濟在詢問他們兩個人的哪一個,便齊聲問道:「蔣將軍所問何人?」
蔣濟道:「你們兩個都問,有什麼好的辦法,就趕緊拿出來,一會兒燕軍就要開始攻城了。」
辛評道:「唯有堅守,別無他法。」
辛毗道:「或者……可以開城投降!」
蔣濟、馬延、辛評三個人聽到辛毗的話。同時扭轉了脖子,用一種很驚訝的目
光看著辛毗。
辛毗冷笑了一聲,淡淡地道:「老主公已經沒有了戰心,在巨鹿之戰後一蹶不振,少主公剛剛蒞位。雖然說有沮授擔任軍師,可是燕軍智謀之士也不少,賈詡、荀攸、荀諶、許攸、郭嘉等輩也都個個英才,如今鄴城被圍,燕、晉兩軍聯合攻打鄴城,試問諸位,你們認為鄴城能撐到何時?」
蔣濟、馬延不答,心中卻都在暗暗地估算著該何去何從。
辛評皺著眉頭,對辛毗道:「佐治,你我深受老主公知遇之恩,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現在正當是我們報答老主公的時候,你怎麼能夠說出這番話來?」
「識時務者為俊傑,我也只不過是說出了我心中的看法而已。你們一心為老主公著想,可是老主公什麼時候為你們著想過?」辛毗道。
「住口!你這個大逆不道的……」辛評怒道。
辛毗冷哼了一聲,朗聲道:「大逆不道?恐怕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會兒就要發生了……」
話音未落,便見一名斥候突然闖了過來,神色慌張地拜道:「啟稟各位將軍、大人,老主公……老主公暴病身亡了……」
蔣濟、馬延、辛評三個人聽了都吃了一驚,想想袁紹身體正值壯年,怎麼會說死就死了,而且也從未聽聞袁紹有什麼疾病。三個人不由得一陣傷感,同時將目光聚集到了辛毗的身上,異口同聲地問道:「你是不是早就預料到了?」
辛毗道:「國無二君,一山難容二虎,就算是父子也不外如是。」
蔣濟、馬延、辛評三個人面面相覷了一番,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可每個人都不去說明,也不願意提起,畢竟權力的交接中總是會有流血的衝突。
「我先走了,這裡就交給你們防守了,堅守是唯一的辦法,投降是唯一的出路,不管戰爭進行到何種地步,城池不被攻破,我不會投降。老主公的死,對於我軍或許是割不錯的利用方式,我想,沮授一定不會白白浪費掉這個機會的。」辛毗一邊說著話,一邊下了城樓。
蔣濟道:「難道趙國就要這樣亡了?」
「小心!」馬延突然向前撲倒,將蔣濟、辛評都撲倒在地,在倒地的瞬間,三個人同時感到了城牆發生了巨大的顫抖,而城牆邊上也是石屑亂飛。
緊接著,猛烈的撞擊一次接一次,一顆顆大石被燕軍的投石車被拋射了過來,那大石撞在了城牆上,不是大石變得粉碎,便是城牆被砸出一個坑洞。
城牆上防守的趙軍士兵都不敢抬頭,面對燕軍的猛烈攻勢,他們能做的只是堅守。
蔣濟的頭上、身上都落滿了石屑,他一邊向後爬去。一邊罵道:「奶奶個熊!燕軍的攻勢怎麼那麼猛,發瘋似得朝一個地方打……」
「朝一個地方打?」辛評聽到蔣濟的這句話,便用疑問的口吻重複了一遍,接著臉上突然變色,大聲地道,「不好!快讓士兵趕緊準備修葺城牆。若只朝一個地方打,長久下去,必然會使得一側城牆倒塌,要先做好預防準備。」
馬延道:「辛參軍說的沒錯,以我看,燕軍現在不會貿然進攻,必然會先砸城牆,然後才進攻,現在應該立即修葺城牆才對。」
蔣濟道:「馬延。你帶領兩千人,從城中各處召集泥瓦匠來,再運來一些石頭什麼的,在燕軍用投石車砸的位置後面迅速修建一堵新的,我帶兵退入甕城,只要敵軍敢攻擊,我就讓他們命喪在甕城之下。」
馬延「諾」了一聲,便下了城樓。
辛評見蔣濟要退。便急忙勸道:「不能退!千萬不能退,我軍士氣低落。你若是退入了甕城,就等於將整個北門拱手讓給燕軍了,北門吊橋雖然被毀,可是城門猶在,完全可以堅守。」
蔣濟道:「那好吧,我聽你的。但是如果城門真守不住了,就只能退到甕城裡面了。」
辛評點了點頭:「我和你共同堅守此門,絕對不能讓這個城門在我們手中被攻破。」
…………
林南站在望樓上,看著一百輛投石車不停地向一段城牆上發射著大石,見那城牆在大石的猛烈衝撞下一次又一次的鬆動。嘴角上便揚起了一絲笑容,笑道:「只要這樣堅持下去,不出兩日,城牆必然會被攻破。」
「報——」
一名斥候快速地來到了林南所在的望樓下面,仰臉朝望樓上拱手道:「啟稟主公,橫野將軍臧霸有加急密信送來。」
林南「哦」了一聲,便下了望樓,從斥候的手中接過臧霸的密信,打開看了一遍之後,臉上頓時浮現出來了一絲笑容,大聲地笑道:「太好了,看來袁氏要徹底滅亡了。」
趙雲、魏延站在林南的身邊,齊聲問道:「主公,是不是青州被曹操給攻破了?」
林南道:「差不多了,曹操先攻泰山,迫使袁譚從黃河岸邊撤兵,之後曹操設下埋伏,伏擊了袁譚的五萬大軍,使得袁譚傷亡過半,被迫又退回到了黃河岸邊,暫時駐紮在祝阿,準備和曹操再度決戰。不過……」
魏延問道:「怎麼了主公?」
林南道:「臧霸說劉大耳朵投靠了曹操,並且成功說服了孔融等青州一半的郡縣,大耳朵讓我頭疼……」
趙雲道:「主公,事已至此,也無可奈何了。當務之急是盡快結束冀州之戰,呂布現在動向不明,鄴城防守十分的牢固,若長時間拖延下去的話,對我軍很不利。屬下建議,增加挖掘渠道的士兵,爭取在段時間內溝通漳河之水,水淹鄴城,然後再攻打城池便可事半功倍。」
林南道:「嗯,營中還有一萬步兵,你這就帶去支援荀諶、王君等人,務必在近期內挖掘完畢。」
「諾!」
魏延見趙雲走了,便拱手道:「主公,那我呢?」
林南道:「長,也是時候用你了,不過不是冀州,而是青州。如今曹操已經佔領了大半個青州,劉備雖然成功說服半數郡縣投降曹操,但是卻沒有軍兵,我要你去平原郡,和臧霸共同指揮部隊作戰,越過黃河,襲取剩餘的青州郡縣。」
「主公,如果守衛黃河的士兵去攻打青州的郡縣了,那袁譚萬一流竄到冀州來,那該如何是好?」魏延問道。
林南笑道:「我要的就是這個結果,我就是要袁譚來冀州,這樣一來,鄴城或許能夠早點被攻下。」
魏延尋思了一下,沒有理解過來林南的用意。
林南見魏延不太明白,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好了,不用想了,你還年輕,必須要經過一番歷練才行,姑且就把這次青州之行當作一次歷練,你去給臧霸當副將,臧霸曾經和曹操交過手。也和袁譚交過手,帶兵打仗上經驗豐富,你要多學習學習。」
魏延道:「諾,屬下明白,屬下不會辜負主公對我的期望。」
投石車還在拚命地砸著城牆,一輪接一輪的。黃忠、陳到、聘、褚燕等人在各部指揮,等待著有利之機的到來。
轟鳴般的沉悶聲不斷地在鄴城北門的城牆上傳了出去,那空中做著優美拋物線的大石一個接一個的砸上了城牆,使得守衛在城牆上的趙軍士兵人人自危,生怕被巨石砸中,紛紛躲在了城牆的階梯口上。
石屑亂飛,城牆的一段被砸的深深地陷進去了,碎裂的石頭下面堆積著十多具趙軍士兵的屍體,整個城牆上一陣煙霧繚繞的。
蔣濟、辛評帶著士兵躲在城樓裡。看到那段被燕軍士兵猛烈攻擊的城牆,每個人的心頭都是一陣突兀,在他們兩個人的心裡,覺得自己所做的努力似乎都是那麼的蒼白無力。
「照這樣下去,燕軍根本不用派部隊攻城,只要日夜不停的用投石車對城牆進行破壞,再堅固的城牆也會被摧毀的。」蔣濟皺著眉頭,對身邊的辛評道。
辛評道:「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其他的好辦法了,出戰的話。可能會死的更快,可是堅守的話,還有一線生機。」
「士兵士氣低落,鄴城兵將這兩天也都開始呈現出對燕軍的恐懼感來,雖然說丑在西門有所斬獲,但是呂布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這才兩天而已,鄴城內就發生了許多變故,先是鞠義被敵將黃忠斬殺,然後丑又帶領著我們罷免了老主公,將少主公給拱上了大位。又將審配、郭圖及其黨羽滿門抄斬,現在老主公、三公子又暴病身亡,這一系列的變故,實在來的太突然了。」蔣濟緩緩地道。
辛評斜視了一眼蔣濟,冷笑道:「將二公子拱上大位,似乎你也在其中吧?」
蔣濟扭頭看了辛評一眼,見辛評的目光中帶著一絲譏諷,便道:「我確實在其中,老主公心無戰意,自從巨鹿之戰後,就整日沉迷於酒色當中,審配、郭圖二人相互弄權,對我們這些武人呼來喝去的,輕則打罵,重則收監,再這樣繼續下去,恐怕早晚有一天會輪到我們的頭上。一不做二不休,我們只能聯合起來,先下手為強。先生不也是受到了審配、郭圖二人的譏諷嗎?」
辛評扭過頭,面色平靜地道:「二公子當上了主公,未必就能拯救鄴城,你們這些武將都想的太天真了,丑或許是真的想救鄴城,可惜的是,他選錯了方式了。」
蔣濟聽辛評說的雲裡霧裡的,便問道:「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辛評道:「沒什麼,只是隨口說說罷了,我只想問你,一旦燕軍破城,你是選擇投降,還是選擇殉國?」
蔣濟猶豫了一下,沒有回答。
辛評的嘴角微微一笑,淡淡地道:「我想,我已經知道了你內心裡的想法了,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再堅持下去呢?現在打開城門投降不是很好嗎?」
蔣濟道:「辛毗說過,老主公的死,或許會給我軍帶來一次契機,袁氏待我不薄,我不想就此背棄,而且林南帳下人才濟濟,我蔣濟不成、武不就,當上這個將軍,也全是靠老主公的眷顧,若我投降了,在林南帳下最多擔任一縣之令或許別部司馬的職務,我是在等,如果這次契機能給鄴城帶來轉機,我就繼續為袁氏效力。二公子雖然剛剛臨位,但是以他的才華,絕對不亞於老主公,至少他不會豢養審配、郭圖之輩。」
辛評笑道:「大概佐治也是你這樣想的,人各有志,即使是我的兄弟,也未必和我一心,但是我意已決,鄴城破城之日,便是我辛評殞命之時。」
蔣濟不再說話,但是心眼裡佩服辛評的氣節,他看著城外亂石飛舞,便歎氣道:「鄴城之圍,不知道何日能解?」
話音還在空氣中打轉,一方大石突然凌空飛來,朝著城樓肆無忌憚的砸了過來。
蔣濟、辛評二人見狀,急忙跑出了城樓,前腳剛走,後腳大石便砸中了城樓的門柱,只聽見身後喀喇一聲巨響,城牆上的門樓便倒塌了半邊。將還有一些沒有來得及跑出去的士兵直接壓在了下面。
「奶奶個……」蔣濟大聲罵了一句,罵人的話還沒有喊出來,便見十幾個大石朝城樓上砸了過來,他急忙向城樓下跑了過去,一邊跑一邊大叫道,「快退。快退,退到甕城去。」
辛評雖然抱著必死的決心,但是他也不想現在就死,被大石砸死實在死的沒有一點價值,他也拚命地朝甕城跑去,夾在混亂的隊伍裡,
也不再顧及他參軍的身份了。
這邊趙軍在城樓上剛下去,那邊大石便不斷地落在了城牆上,將整個北門弄得斷壁殘垣的。
城外負責指揮投石車的陳到看到鄴城的城樓被摧毀了。臉上便浮現出來了一陣笑容。他本來是照著林南下達的指令專門讓投石車朝著一個方向砸的,可是當他看到其他段的城牆上人頭湧動,尤其是城樓還在那裡立著,他的心裡就不爽,便下令朝著城牆一陣亂轟。
古代的投石車相當於後世的火器,雖然威力沒有火器巨大,但是道理是一樣的,是攻城戰必用的武器。在冷兵器時代一直是佼佼者。投石車的原理很簡單,就是借用投石機的機臂將巨石投放出去。利用巨石來砸對方的士兵或者摧毀城牆,所以,往往守城的一方是吃虧的,除了帶兵出城去摧毀敵方的投石車外,再也別無他法。
趙軍退入了甕城裡,留下了一個空蕩蕩的北門無人防守。燕軍的投石車在陳到的指揮下就更加肆無忌憚的開始猛砸城牆了。反正林南下過命令,鄴城可以肆無忌憚的去摧毀,因為打下來了,也不是他的。
林南還站在望樓上眺望,看到北門的士兵都撤到了甕城裡了。便立刻下令道:「傳令黃忠、聘、褚燕,出動沖車,把北門的城門給我砸開!」
斥候得令之後,便迅速奔馳到了前軍,將林南的話報告給了前軍將軍黃忠。
黃忠聽後,二話不說,立刻讓褚燕出動了幾輛沖車,聘帶領刀盾兵掩護,而陳到指揮的投石車則暫時停止攻擊。
負責操縱投石車的士兵紛紛坐在地上休息,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聘帶領著刀盾兵在前開道,負責清理路上殘留的石屑,褚燕帶著沖車跟在後面,一路上相安無事,經過吊橋越過了護城河,直達鄴城北門,在確定沒有一絲危險的時候,聘這才招呼著褚燕帶著沖車過去。
沖車一到,立刻開始對城門進行衝撞,操縱沖車的士兵一起使勁敲砸城門,每敲砸一次,便高呼一聲相互配合的號子。
蔣濟、辛評已經登上了甕城,聽到北門外投石車停止了攻擊,換來的卻是一陣沖車砸城門的悶響,心中都是一陣驚慌失措。
「不好,敵軍這是要砸城門了,快,快回防。」辛評緊張地叫道。
蔣濟是害怕了敵軍的投石車,朗聲道:「慌什麼?甕城堅固無比,就算北門城門破了,也無所謂,只要敵軍敢進來,定教他們死在亂箭之下。」
辛評道:「可是北門一旦被攻破,燕軍就可以肆無忌憚的佔領北門了……」
蔣濟道:「放心,北門已經殘破不堪,根本沒有必要再進行防守了,只要我們堅守甕城即可。」
辛評歎了一口氣,不再說話了。
「轟!」
城門口的沖車還在吃力的砸著城門,幾輛城中架在一起,將鄴城北門那偌大的城門都砸的坑坑窪窪的,用了沒多久的時間,城門便被沖車砸破了。
聘率領刀盾兵首先湧進了城門,向城門裡行駛了一段路,剛從門洞裡露出頭時,便有亂箭朝他們射來。他急忙下令士兵退後,從縫隙裡去看甕城上的兵力,但見甕城上趙軍士兵林立,弓弩手都嚴陣以待,防守十分嚴密。
「只要我一露頭,那邊亂箭便會射來,如此密集的箭矢,就算想躲也躲不掉啊。」聘心中暗暗地想著,只能暫時躲避在門洞裡。
林南看到北門被攻破了,猜測敵軍肯定在甕城設下重兵防禦,便對斥候喊道:「鳴金收兵!」
一聲令下,鳴金聲便響了起來,站在北門外的士兵都開始徐徐而退,各部退兵時也是整齊一致,讓人一看就能知道這是一支訓練有素的部隊。
中軍大帳裡,林南將眾將匯聚到了一起,朗聲道:「今日就到此為之,北門已經被攻破了,我軍這兩日沒少勞動,我看也是時候休息休息了。」
黃忠拱手道:「主公,北門既然被攻破了,就應該趁熱打鐵才對啊。」
林南笑道:「不,剩下的事情,就只有等待時機了,攻城的話,傷亡會很慘重,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不攻城,卻又能夠把這座城給吃下來。再說,呂布還沒有正式表演,至少也該讓我們看看呂布是如何進行表演的吧?」
黃忠道:「主公的意思是說,損兵折將的事情交給呂布去做?」
「嗯,成廉被殺,晉軍營寨被奪,呂布一定嚥不下這口氣,他勢必會向鄴城發動攻擊,等著吧,這將是一場精彩的戰鬥。」林南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邪笑。
日輪的光彩雖然淡薄一點,不過究竟還有些光輝,它掛在天邊,用著火一般的光線,把大地都染紅了,並且向大地照射出最後一點金光,使得大地如同一片燎原大火的反照。
晉軍的旗幟迎著晚風飄動,一匹同樣火紅色的高大戰馬從地平線上駛來,馬上的騎士身體健碩魁梧,頭戴金盔,身披金甲,手持一桿方天畫戟,正英姿颯爽地奔馳著,而他的身後,則是排列整齊的晉軍騎兵,每個人都顯得是那樣的神采飛揚。
這時,從前面的官道上來了一匹快馬,馬背上的人穿著燕軍的衣服。那人看見騎著火紅色高大戰馬的騎士,臉上便浮現出來了一絲喜悅,快馬加鞭的朝那人迎了上去。
兩馬相交,金甲騎士勒住了座下戰馬,看到一名燕軍斥候朝他奔跑過來,便將自己的手高高的抬了起來,止住了後面跟隨著他奔跑的騎兵隊伍。之後,他將方天畫戟一橫,朗聲問道:「原來是林校尉,不知道林校尉匆匆趕來所謂何事?」
來
的那個燕軍斥候正是林楚,他奉命尋找呂布,尋找了整整一個下午,直到夕陽西下、暮色四合的時候才找到。他也勒住了馬匹,見到呂布時,便拱手道:「晉侯,大事不好了,貴軍在西門外的營壘被趙軍的醜突破了,貴軍的守將成廉被丑斬殺,就連營壘也被一把火焚燬了,現在丑正駐紮在城外,與鄴城形成互為犄角之勢,我家主公特讓我來尋找晉侯,共商大計。」
呂布聽完之後,本來神采飛揚的臉龐上頓時變成了一陣陰鬱,緊鎖著眉頭,目光中也露出了幾許殺意,猛然扭頭對後面喊道:「高順!」
高順從後軍策馬趕了過來,來到呂布面前時,拱手道:「主公有何吩咐?」
呂布道:「成廉戰死,營寨失守,敵將丑正駐紮在城西,你率領陷陣營把丑給我打回城裡去!」
林楚往來燕、晉之間,對晉軍的實力也很清楚,他知道陷陣營是晉軍兩大主力之一,可惜就是人數少了點。他聽到呂布讓高順帶領陷陣營去攻打丑,便急忙插話道:「晉侯,丑率領了一萬馬步在城外,單單一個陷陣營,是不是兵力太少了點?」
高順抱拳道:「我晉軍之事,無需外人多話,陷陣營雖然只有兩千人,但是對付丑足夠了。主公,丑是要活的還是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