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妖皇之中,天妖之皇應該是容貌最為出色的了。他有著一張雌雄難辨的臉龐,微微上挑的丹鳳眼,眼波流轉中透露出萬種風情,但是微微瞇起眼來的時候,卻總讓人不寒而慄。高挺的鼻樑仿若世間最為挺拔的一座山峰,給他增添了一抹英武之氣。唇邊總是帶著一種慣常的微笑,彷彿是對整個世界的嘲笑。
他就這麼坐在寶座上,一手放在寧冶箭頭,一手隨意擱在寶座的扶手上,微微一抬半斂的眉眼,唇邊的笑容似乎擴大了幾分:「哦?說說看。她是如何欺負你的?」
「她……她威脅我!」寧冶皺著眉頭想了半天,居然蕭若貌似沒有怎麼「欺負」他,反而還讓他認識了淺離。可是他剛才才在自己父皇面前告了她的黑狀,如果馬上收回實在是太沒面子了,還是少年心性的寧冶當然不肯,於是終於想到了蕭若一開始對自己的「威脅」。
天狐之皇的笑容變得更大,眼神比往日也要更溫和一些:「那依小葉兒來看,為父應該如何懲罰她呢?」
「父皇要……」寧冶話說了半截就停了下來,他也並不是非要把蕭若怎麼著,只是少年人,吃了虧總想討回來,可是卻想不出一個程度適中的懲罰,頓時有些著急。不過看到下面的白澤等人,他的眼睛一亮,「父皇,小離也是天狐,但是蕭若卻老是欺負她,你就罰蕭若將淺離交還給我族好了。」
「哦?那可不行。」天狐之皇隨意瞟了一眼淺離,讓後者頓時挺了挺腰,衝他討好的笑笑。天狐之皇收回視線,搖搖頭道,「淺離本就是我族中人,蕭若被就該放她回歸我族,這不能算是懲罰。不如我替小葉兒將蕭若捉來,你可以以你的心意懲罰她,如何?」
一聽天狐之皇的打算。寧冶先是覺得一喜,認為父皇果然心疼自己,但是聽完之後,感受到淺離不爽的目光,他又有些訕訕:「父皇,蕭若雖然有錯,但我大人有大量,不想跟她一般見識了。」
「為父還不知道小葉兒居然如此寬宏大量。」天狐之皇終於笑出聲來,看向底下的白澤,「但是為父卻覺得。此風不可長。不好好教訓她一下。她就會欺我妖族中無人了。既然你不想動手,但為父來吧。」
「不行,父皇!」寧冶這下才有些慌了,他偷偷看了一眼淺離。果然,小狐妖的臉已經變得氣鼓鼓的,顯然心情不是很好。至於白澤,太高段了,他看不出這個仍然笑容不改的「淺離的師父」到底在想些什麼。
不過他的話音剛落,白澤就笑出聲來:「哈哈,妖皇,想不到這麼長時間不見,你居然教出這麼可愛的一個小子來。還真是有趣。」
天狐之皇也笑得很開心:「那你是答應我的要求了?」
「我可不敢答應,但是我會向我家山主說明。寧冶是個好孩子,但是心地太善,可是得好好教了。」白澤停住笑聲,搖了搖頭。
「這孩子確實很讓人擔心。不過以後有你和蕭若教,我也就放心多了。」天狐之皇拍了拍寧冶的腦袋,感慨般地說道。
這個時候寧冶終於感覺到不對了,抬起頭,不解的看著自己老爹:「父皇,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你們……」
「顏君莫突破了。」天狐之皇將所有嬉笑的表情一收,又回復了往日的表情。
突破了?顏君莫?
寧冶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才將顏君莫和蕭若聯繫了起來,抬起頭來:「可是,顏卿只是蕭若的分身啊,顏君莫難道就不知道嗎?」
「他什麼都知道。」天狐之皇的目光沒有焦距地看向大殿的門口,唇邊的笑容顯得有些飄渺,彷彿想起了某些非常久遠的事情,「顏君莫在乎的人很少,但是蕭若,也就是顏卿,絕對是最重要的一個之一。不管她是什麼身份,為什麼顏卿會是她的分身,顏君莫就算不知道,他也不會在意。」
從他的話裡便可以聽出,他對顏君莫的瞭解非常深,如果是顏君莫本人在這裡,一定會生出一番知己之感。
「就算他突破了,也不過剛入神界而已,為何父皇對他如此忌憚?」寧冶仍然有些不解。以他對自己父皇的瞭解,就算蕭若並沒有怎麼欺負他,但以天狐之皇的護短性格,管你是不是真的欺負得很厲害,先殺了了事。現在不但沒有起任何報復的心思,居然還想他再跟著她!這實在是不合常理。
「誰說顏君莫之前只是仙帝的修為?」天狐之皇無奈的歎了口氣,「不要小看他,以他的能力,若不是……早就已經是現在的修為了。」
不是仙帝的修為?那是什麼?難道是玄神?還是主神?
寧冶想了又想,最後又想到自己父皇真正的修為,和他驕傲的性格:「父皇,您的意思是說……顏君莫現在和您一樣了?」
「還算是我的兒子,知道我的性格。顏君莫這個人我很久以前就認識,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別說蕭若只是威脅一下你,就算她揍你一頓,看在顏君莫的面上,我也是不會把她怎麼樣的,誰讓你技不如人?」天狐之皇寵溺的輕輕敲了敲寧冶的額頭,雖然說的是責怪的話,卻沒有半分責怪的意思。
寧冶卻慚愧地低下了頭,過了一會方才抬起頭,堅定道:「孩兒知道了,以後一定努力修行,不會給爹丟臉!」
「我的面子還用不著你這小傢伙來幫我掙。」天狐之皇失笑,「但是修行還是要的。這回你就跟在我身邊,看為父如何將這些紫鶴宮的修真者都送回老家去!」
這話中壓抑的怒火就算淺離也聽得出來,不由好奇無比。這天狐之皇和紫鶴玄女難道還有什麼恩怨不成?
但是天狐之皇是不會和她解釋的,說完便拉著寧冶走下寶座,對白澤笑了笑道:「和我一同出去,如何?」
「妖皇有命,我這個小小的妖族當然要聽命了。」白澤聳了聳肩,洒然一笑,拽了拽淺離,稍稍落後天狐之皇一步,跟著向外走去。
此時,紫鶴真宮之外十數光年的星域之中。
以為發現了妖族和魔修的到來,清陌等人也顧不上討論紫鶴真宮的問題了。事實上,在他們心裡紫鶴真宮更加重要。但是現在在場的修真者和仙人實在太多,還都是地位頗高之人。他們都是修真界的基礎,如果引起他們的不滿,就算他們是七大超級勢力,也會吃不了兜著走。
如今,所有的修真者和仙人全都聚集在了一起,遙遙望著已經差不多能看到旗幟的妖族大軍和魔修大軍,心裡一片沉重。
從他們這裡望去,只見一片旗幟鋪展開來,延伸出去何止數十萬米,雖然有實力較強的仙人看到了大軍的邊緣,但正因為看到了邊沿,他才覺得眼前一片黑暗。
這麼多的妖族和魔修,就算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能將他們淹死。儘管在質量上對方不如他們,但是氣勢上,他們就差得多了。對方剛到,儘管落點和之前估計的不同,但能攻入修真界本身就是一種勝利,因此氣勢如虹。反觀他們,儘管都是高級修士,但看到對方人數如此之多,加上紫鶴真宮引起的突變仍然未調查清楚,心中本就有些陰霾,在碰到氣勢如此高漲的對手,此消彼長之下,氣勢一落千丈,就算是清陌等人出面維持,也無法改變己方怯戰的心思。
「不行,再這麼下去還沒等援兵到來,我等就已經堅持不住了。對方的人數太多,雖然實力並不算太強,但壓力過大也不利於戰鬥。不如我等先去衝殺一陣,最好能除掉幾個厲害人物,也好讓其餘人等不至於如此心怯。」大約二十人,每個都是仙君巔峰以上的修為,是眾人臨時推選出的首領,其中一個一頭紫發,左耳上掛著紫色的淚滴狀耳飾的年青男子搖了搖手中的紫色葫蘆,如此建議道。
他話音剛落,便有人急聲出言反對:「不行,對方勢大,我等不如暫時避其鋒芒。」說話的是一個瘦如竹竿的和尚,此和尚的穿著顯得有些破爛,加上他蒼白的臉色,如果是去街上乞討,生意一定不錯。
同樣他的意見也讓眾人有些不太滿意,畢竟如果在這裡避讓了,對之後的心境肯定會有影響。儘管修真者也不能犯傻往前直衝,但一些危險能避免還是要避免,修行到現在都不容易。
「和尚你說得輕巧!避讓?如何避讓?我等一旦避讓,紫鶴園必遭屠戮。難道你想血流成河,無辜之人被魔修殘害麼?」大義凜然的言語來自清陌的同門,但聽這種悲天憫人的調調,應該是佛系的。
「也是,這是你們的地盤,你們當然會著急。依我來看,現在對方勢大,不如我等順勢後退,先將紫鶴園讓出來。有了這個緩衝,我們也好從容佈置。」
這話一出,可把清陌和剛才說話的尼姑氣得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