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仙界,幽冥血海。
血海的中央有一隱藏海眼,海眼之下便是地仙界中赫赫有名,但名氣卻極差的冥河道人的洞府。
冥河的人緣不怎麼好,他自己演化出的阿修羅一族樣貌也不甚遭人待見,所以這洞府倒算是個清靜之地,少有人打擾。
但是今天,往日裡總是顯得有些冷清的冥河洞府裡卻來了客人,此時正與冥河在這洞府中相對而坐。
如同很多地仙界的大能一樣,冥河的洞府顯得有些簡陋,只是用血海特有的血石,經過冥河親自出手煉製而成,也算是個不錯的靈寶,就是樣子看起來不太好看。
這洞府從外面來看是個略呈橢圓形的房屋,高度差不多有三丈,但房間的數量卻不多,此時客人和冥河所在的地方是這些房間中的一間。房間的面積不過百十來平,地面上有些凹凸不平,而且泛著一股奇怪的氣息,普通修者是決計受不了的,但客人卻一點異樣的神色都沒有顯露出來,看起來還很是怡然自得。
冥河是個大約四五十歲的中年人,一襲血色道袍,額頭上有一紅蓮圖案。一般來說這種圖案會給人一種過於女氣的感覺,但放在他的額頭上,卻讓人有種膽戰心驚之感。他的兩道眉毛在兩邊有些下垂,眼睛略呈三角形,鼻子過尖,嘴巴也顯得有些大。總的來說,面相是有些兇惡的。
冥河的凶名在地仙界很多人都知道,但這個時候他的表情卻有些古怪。原本就下垂的眉毛耷拉的更低,微微瞇起的眼睛中閃爍著幾分無奈,不過說是糾結更為合適一些。
能讓他有所表現的,這位客人肯定不是什麼凡人。
如果說蕭若在這裡,一定會十分不屑的撇撇嘴,再哼哼幾聲表示鄙視。
因為冥河這位客人正是四先生。
冥河感到很無奈,他本來好好的在血海中參悟道法,但是沒來由的眉心一陣跳動。對於他這等修為的人來說。有這種感覺肯定是有不好的事發生了,但沒等他開始掐算,就聽到底下的童子來報,說有人來訪。看那童子的樣子,他心裡就有些犯嘀咕,而等他見到來人,更是鬱悶無比。
居然是這個煞星!
不過四先生顯然是沒有看出來冥河的如臨大敵的,當然。以他的惡趣味,很有可能是看出來了卻當沒有發現。
所以他表現的很是悠哉,上來就是一大通的廢話,讓冥河心中犯嘀咕的同時又有些疑惑。但是四先生不提自己的來意,他也不好開口。
不過四先生很是好心的在廢話了一陣之後進入了正常話題,讓冥河也不由鬆了口氣,這才發現此人給自己的壓力居然還是這麼大。
「貧道聽說冥河道友派了門下弟子去了修真界?」四先生沒有動桌子上放的那杯顏色怪異的茶,而是隨手掏出一個冒著熱氣的小杯子放在嘴邊,抿了一口裡面的茶水之後,才笑瞇瞇的問了一個問題。
冥河眉頭一皺。他沒想到此人來找自己竟然是為了問這個問題,思索了一下也沒有猜出他的目的。於是回答的很簡單:「確有此事。」
四先生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點點頭之後,斂去了嘴角的笑容,表情似笑非笑:「竟然派出一尊血神子分身,看來冥河道友對修真界所圖非小啊。」
應該是對四先生想要說的話有了心理準備,冥河的臉色一點變化都沒有,乾巴巴的說道:「道友不也是如此麼?」
「我一直都和那邊不和。道友應該有所瞭解。但是,你那血神子分身實在太不走運了,惹上了不該惹的人。不過。這件事道友最好不要追究,否則後果如何,我可不敢保證。」
四先生慢悠悠的語出威脅,讓冥河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怒火,但想到對方的實力,他卻不得不強壓下怒火,不過語氣卻也不是那麼好了:「這就是道友此番前來的目的?」
雖說表情如常,但冥河心中還是有些吃驚。他本以為剛才眉心跳動是因為此人來訪,沒想到是因為自己的血神子分身出了問題。想想也是,以此人的身份,就算對他有什麼不利舉動,他也很難察覺得到。
「當然,要不然你以為我無聊到你這裡來看風景嗎?老子的事多得很,沒有時間跟你耍花腔。我也只是看在之前那件事上,否則我現在就能打落你兩個級別,所以這件事你最好放在心上。我知道你好面子,言盡於此。到底該如何做,你自己掂量。」
四先生沒有給冥河多說話的機會,說完就消失不見了,留下冥河表情不定的坐在原地。
離開幽冥血海隨意找了個地方瞬移了過去的四先生歎了口氣,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再感受到那股不知從何而來,卻越來越強的壓力,苦笑了一聲,恨恨道:「這丫頭到了哪裡都不消停,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
說完,他也不等被排斥出去,直接破開空間,消失在了地仙界。
修真界,碧雲星,地心血海處的血河大陣之中。
數聲撲通聲響起,隨著聲音,血海上濺起一個個漣漪,顯然是有什麼東西落入了其中。從其中一個漣漪的中心來看,落在那裡的東西倒像是個人手的樣子,但隨即便彷彿融化一般,消失在了血海當中。
那些剩下的漣漪中,有的已經是無任何東西的跡象,有的卻還有東西正在融化中,正在此時——
「呲啦!」
這個聲音只比剛才的撲通聲遲了那麼幾秒,卻是幾朵金色的火花落在了那些漣漪中央。水火相遇,卻在血海上燃起了一簇簇火焰,雖然很快就被撲滅,但那些還未融化的東西卻全都彷彿被金火點燃了一般,消失不見了。
金火的來源正是位於血海海面上的一個圓柱形的淡黃色光罩之內,光罩之內兩人前後而立,正是蕭若和李慕雲兩人。
剛才發出金色火焰點燃血海中那些古怪東西的正是站在蕭若身前的李慕雲。
此時他的額頭微微有些見汗,氣息雖然很穩,但緊擰著的的眉頭卻暴露了他內心的擔憂。
他的擔憂不是沒有來由的,就在他剛剛出手解決掉那些殘留之物的時候,面前突然間出現了一個血色的花苞。
李慕雲目光一凝,左手甩出一隻淡金色的飛鏢,右手又是一道金色的半月形法術之刃打了出去,目標正是那含苞欲放的花苞與下面的莖葉相連接的地方。
但他的動作顯然慢了一拍,那花苞還是徐徐的綻放開來。
說是徐徐綻放,但前後也不過用了不到五秒鐘,讓李慕雲心中大為懊惱,同時也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按照之前的經驗,接下來他要面對的,就是狂風驟雨般的攻擊了,也不知道這次的攻擊強度會不會再次提高。
距離兩人落入血河大陣已經超過了一個小時,在這期間他經歷了不下五次這種情況,早就已經駕輕就熟。五次中有兩次他是在花苞沒有綻放開來之前就將之切斷,這才讓他有了珍貴的休息時間,否則他的狀態還會更差一些。
蕭若正在全力以赴的記錄血河大陣的信息,看她的樣子,這個工作顯然不輕,他起碼要給她足夠的時間將之完成,將來和冥河對上也算有點底氣。
說起來,這血河大陣不愧是洪荒中有名的陣法之一。雖然攻擊手段看似很單一,但很少有人能逃得過。從某種程度上,人海優勢和車輪戰術的結合確實很可怕。
雖然李慕雲功法特殊,雖然真實修為不算高,但回氣速度和攻擊力在同級之中都是無敵的,就算是比他高的,在猝不及防之下也會中招。加上四先生的「饋贈」,他的各種手段都是高級貨色,對付這些冥河分身的分身,壓力不算大。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每次出現的花苞也越來越大,其中的分身實力也在不斷上升,手段也更加的強力,李慕雲的壓力也逐漸大了起來。
而且,他根本騰不出手來做其他的事。比如,直接滅掉上面那些花苞。
不過那些分身們是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
而且這些灰衣冥河的分身幾乎全部都是不死之身,即便是被他的飛劍絞得粉碎,落入血海中只會融入血海,經過一段時間還能再次復生。當然,復生的分身和之前的一般不是一個,而是很多落入血海的分身重新組合而成的。
這樣殺下去根本是無濟於事,除非像他剛才那樣,使用佛門法術在他們還未融合進血海之前就將之滅掉,否則只能在車輪戰下耗盡所有的力氣,最終是什麼結果很容易便可想像。
何況,這只是血河大陣的一種攻擊方式,身為地仙界有名的陣法,肯定不止這麼點功能。為了保證兩人的安全,李慕雲腦子快速的轉動,希望能找出一個方法來挽救現在的不利局面。
雖然現在他看似輕鬆無比,但那幾個實力最高的偽血神子還沒有出手。就算他在自信,也不會認為在隔了兩個大級別的情況下還能不露任何敗象。而且,那個時候的攻擊肯定更為狂暴,對蕭若會有很大的影響,這並不是他想看到的。
血河大陣的中心有三個,其一是那些花苞,其二是偽血神子,其三就是血海,三者還是聯動的。只要解決其中一個,就能讓這陣法受創。再或者,就得找出三者之間的聯繫,將之掐斷了。(。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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