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嚇到你們了吧？」恢復正常的虛震很容易便看出蕭若兩人的緊張，苦笑著搖了搖頭。
蕭若兩人終於鬆了口氣，這才發現兩人相握的手中已經滿是汗水，這才意識到虛震帶來的壓力有多大。
人的名樹的影，已經想起虛震身份的蕭若的壓力可想而知。但對不清楚他身份的李慕雲來說，虛震只是站在那裡不說話，就能讓他從心底湧起一陣莫可名狀的寒意。直到他道歉的話開口，李慕雲才發現自己後背已經全都是冷汗。
看到兩人的樣子，虛震歎了口氣，接著道：「你們不必如此，我和這小子投緣，不會將你們如何。」
李慕雲皺了皺眉頭，雖然他對這虛震也是有些好感，但是此人委實太過神秘，而且對蕭若的態度不太好，他實在不願意和他打交道。
「前輩，晚輩等還有要事，就先行告辭了。以後若是有緣，再和前輩敘舊。」思索了片刻，李慕雲就有了決定，沖虛震拱了拱手，就打算和蕭若離開，不過卻被虛震一句話定在了原地。
「你們就不想知道那人的身份了麼？」
李慕雲的眉頭皺得更深，深吸了口氣道：「前輩的好意晚輩心領了，但說實話，我等和前輩不過萍水相逢，聽前輩所言，與那人該是早就相識。前輩所言，晚輩實在不知該不該相信。」
「這你就說錯了，我和那人也不過是第一次見。另外，我們也不算是萍水相逢。」虛震上下打量了李慕雲一陣，好像是下定了決心般的說道。
聞言蕭若兩人心中一沉，再看他的表情，兩人愈發有種不太妙的感覺。
「前輩這話的意思是……」蕭若不說話，怕又刺激到這個似乎有某種陰影的傢伙。李慕雲便當仁不讓地成為了兩人的發言人。
虛震也不管兩人之間的眼神交流，自顧自地說道：「很簡單，我要跟著你們。」
跟著你們！
此話一出，蕭若的瞳孔驟然猛縮，眉頭也鎖了起來。
李慕雲更是眉心皺的能夾死蒼蠅，良久才苦笑一聲：「前輩這話實在是出乎了晚輩等的預料。晚輩自認不算突出，能得前輩另眼相看實在榮幸之至，但是……」
「你覺得你們能甩掉我麼？」虛震淡淡的一句話就堵得李慕雲無話可說，心中大為不甘。
他的確和此人投緣，但他對蕭若來說太危險。李慕雲無論如何也不想答應他這個要求，於是另一隻手一動，就想出手。卻感到放在自己手心的小手動了動，頓時停了動作。
阻止了李慕雲的動作，蕭若開口了：「前輩為何堅持要跟著晚輩二人？」
將兩人的動作都收入眼中的虛震再次歎了口氣，看兩人的眼神有些複雜：「我只是想看看，你們最後會如何。」
這句有些詛咒的話剛落。李慕雲的臉色就是一變，顯然想起了某些讓他很不愉快的東西。
伸出另一隻手拍了拍李慕雲的手臂，蕭若轉頭看向虛震，直盯著他的雙眼：「我等最後會如何，和前輩有何相干？」
虛震雙眼猛地睜大，沉默了下來。半晌才道：「丫頭，你家是否和這小子家有仇？」
說話的時候，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兩人。其中蘊含了極為複雜的神色，而且眼神很快就變得沒有焦距起來，只是渾身籠罩上了一層極度哀傷的氣息。
有仇？
蕭若一愣，隨即渾身一震，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身子微微有些顫抖。李慕雲心中一疼，也不顧旁邊有人。一個用力將人攬到了懷裡，一邊輕撫她的長髮安慰，一邊對虛震怒目而視。
這人不知哪壺不開提哪壺嗎？儘管他家對當年害的蕭若顛沛流離數年的李家二房的所作所為完全不知情，但一筆寫不出兩個李字，怎麼說那也是他們本家，責任也是脫不開的。
只是他還是有些奇怪，這件事雖然對蕭若的影響很大，但經過了幾次境界的提升，再提到這件事她已經可以保持平常心了。現在不過是虛震的一句話而已，她居然有這麼大的反應，實在是古怪至極。
正在奇怪之間，他忽然覺得蕭若放在自己胸口的小手有了動靜。那隻小手抓住了他胸口的衣服，然後狠狠的握緊，他甚至能聽到衣料的碎裂聲，可見她用的力氣之大。
「前輩不覺得應該給我一個解釋嗎？」
李慕雲很快將嫌疑放在了虛震身上，同時也察覺了那點微不可查的奇異波動。不過奇怪的是，這波動對他沒有一絲的影響，就算他擋在蕭若的身前，那波動也能繞過他，作用在蕭若身上。而蕭若的身子顫抖的越發的厲害，甚至險些脫出他的懷抱。而細細分析波動的來源之後，他發現果然是來自虛震，於是怒火猛升，話中自然的帶上了幾分元力。
蘊含著元力的聲音出口，頓時讓虛震的眼神恢復了清明，然後就發現了蕭若的不對，也感受到了李慕雲凌厲至極的眼神。
苦笑了一聲，他雙手迅速的完成一個法訣。法訣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個奇異的金色字符，剛形成便碎成無數份，像是金雨一般向蕭若身上落去。
李慕雲目光一凝，再次將他和蕭若兩人身邊的結界加固了一層，這結界還是兩人早就布下的，就是為了防止虛震發難。不過面對著奇怪的金粉，這結界卻形同虛設，直接將其放過，在李慕雲反應過來之前完全落在了蕭若身上。
「你……」大怒之下，李慕雲也不打算和虛震廢話了，伸出一隻手，混元金斗瞬間變大，滴溜溜的轉了幾圈，空中開始慢慢出現晶瑩的黃沙顆粒，卻是九曲黃河陣成型的前奏。
不為別的，就憑虛震讓蕭若這麼痛苦，他就不能饒過他。
不過還沒等他的陣法真正成型，就感覺懷中人的顫抖漸漸停了下來，呼吸也逐漸恢復了平靜，下一刻便抬起了頭。
一恢復神智蕭若就感覺到了李慕雲那強烈至極的怒火和空氣中熟悉的波動，秀眉微蹙，在他的胸口拍了拍，輕聲道：「把法寶收起來吧。」
李慕雲動作一停，卻沒有照做，只是將陣法停下，混元金斗仍然停在兩人上方，將兩人保護了起來。
「丫頭，你剛剛……看到什麼了？」虛震沒有管李慕雲如何，這回盯住了蕭若。
蕭若搖搖頭，神色有些不以為然：「看到什麼就不用說了。我只是想告訴前輩，慕雲不是前輩，我也不是前輩的道侶，前輩的擔心怕是多餘了。」
儘管如此說，但蕭若還是心有餘悸。
這個虛震的情緒感染力太可怕了。幸虧她的心境還算不錯，被喚醒之後很快就能擺脫剛才那些東西的影響，否則修為定然會倒退不少。
不過這虛震也挺可憐的，他那道侶抱著仇恨之心在他身邊呆了不下千年，最後選了個極好的機會打算將之一擊必殺。儘管沒有真正的殺死虛震，但他如今和死也沒什麼兩樣了。
心既死，只剩身體又有什麼用？
可即便同情，蕭若也不想和他多說什麼。虛震的表現讓她想起了某個讓她很是厭惡的人，實在不想和他多打交道。但是此人好像堅持要跟著他們，真讓人頭疼。
而他居然還知道自己兩人是來自莫藍死域，這就讓蕭若對他更是忌憚了。家裡已經有任意這個燙手山芋了，再來一個她可真是應付不了啊。
而且她雖然說自己和李慕雲不同於虛震和他道侶，但好像對虛震沒有什麼作用，他的表情仍然帶著幾分哀傷，看她和李慕雲的眼神更是讓她鬱悶不已。
那邊李慕雲見蕭若已經徹底恢復正常，頓時鬆了口氣，不過並沒有把她放開，仍然在懷中攬著。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看到了虛震的遭遇，蕭若也沒有掙脫出來，讓仍舊處於戒備中的李慕雲在這種情況下也忍不住一陣開心。
「丫頭，就算你這麼說，我還是會跟著你們。若是你有一絲一毫對不起這小子，我都不會饒了你！」
虛震的話讓李慕雲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毫不客氣的拒絕了：「還是別了，前輩的好意小子心領了，我相信若若。」
「我當年也是如此信任她，但是……小子，這件事由不得你拒絕。你要是再跟我婆婆媽媽，我就把你們抓到紫鶴宮去。」虛震的情緒變化很快，而且李慕雲的話似乎對他有提醒作用，他一開口就讓他恢復了一開始的樣子。這話說的也頗為無賴，有種強買強賣的意思，讓蕭若兩人忍不住有些憋氣。
李慕雲深呼吸了幾次，好不容易才壓下想狠揍虛震一頓的衝動，咬著牙道：「好。」
彷彿沒有看到李慕雲咬牙切齒的表情，虛震的眼睛瞇了起來，仰頭喝了一口酒，嚥下去之後才滿足的長出了一口氣：「這樣才對，要是你早就答應，也不至於讓這丫頭受到我幻境的影響了。」
「幻境？」李慕雲雖然心裡仍然憋屈，但還是愣了一楞，同時低頭問懷裡的蕭若，「若若剛才是進入幻境了？」
蕭若點點頭，皺著眉頭看他：「是啊，不過我奇怪的是，你怎麼沒有受到影響？」
∷更新快∷∷純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