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的動作很隱蔽,除了和她一道過來的安東尼幾人有所察覺,景坤等人並沒有注意到。不過李慕雲突然之間微變的臉色他們都看到了,只是礙於並不熟悉,倒是沒有人開口去問,讓他鬆了口氣。
秋凝貌似是一眾紫鶴宮人等的領頭者,第一個開口:「原來莊師姐有客,真是打擾了。」淡淡的語氣,半垂的眼簾,怎麼看怎麼像蕭若他們在莫藍死域中遠遠看到的紫紗蒙面的紫鶴宮女子,只是沒有蒙面而已。
對於站在景坤側後方的蕭若等人,她只稍稍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就像是從來沒有見過他們一樣。
她們一行一共五人,俱是一身紫衣,但都沒有蒙面。其實這也是紫鶴宮的特色。紫鶴宮中大體上分為兩系,一佛一道,其中佛門一繫在出行的時候大都紫紗蒙面,而道門一系則是沒有這種要求。不過兩系的穿著都是一模一樣的紫衣,只是紫衣上圖案有所不同。佛門一繫在衣袖和裙擺處繡有金色的卍字,而道門一系繡的則是銀色的祥雲。
據說這兩系之間的關係並不算太好,每一任紫鶴宮宮主的位置爭奪都極為慘烈重生之逍遙狂歌。不過紫鶴宮另有一個長老院,如果是佛門一系做了宮主,那長老院的院主便是道門一系,反之亦然,這才稍微減輕了爭鬥的激烈程度。
蕭若將這些資料在腦中過了一遍,這才發現景坤和莊可嵐已經替雙方做了介紹了。她甚至都沒想起來自己是怎麼回答的,不過看他們表情正常,便知自己沒有犯錯。
不過下一刻她就感到了李慕雲略帶擔憂的眼神,衝他微微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蕭若和他一起落了座。因為紫鶴宮眾人的前來,殿中的座位又加了五席。他們坐在了一遍,紫鶴宮眾人坐在了另一邊。不過由於殿中空間夠大。就算是多了幾個人,依舊顯得很空曠。
而這次景氏夫婦也在主座上坐下,景非坐在了景坤的旁邊。
坐下之後蕭若才想起,貌似莊可嵐對秋凝的介紹是「下一任宮主候選人」?不由心裡暗歎。秋凝如何當得了下一任宮主?如果不早日解救,她的身體頂多再撐百年。不過這百年裡,她的功力倒是會突飛猛進,如果能渡得了劫,趁著凝聚仙體的機會,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將自己腦中這些想法驅除,蕭若發現自己想的這些問題實在有些無聊。畢竟秋凝和她也只是一面之緣。儘管自家女兒說她好像很重要,但是平白的蕭若也不想管的太多。誰知道給秋凝下禁制的那人是什麼身份?什麼目的?她可不想攙和僅麻煩的事中去。
也許是覺得秋凝更重要些,當然也可能是因為秋凝就是自己相中的那個兒媳婦人選。莊可嵐在落座之後便是找著秋凝說話,雖然沒有忽略蕭若,但也不如之前那般熱情。蕭若樂得如此,索性也不再想秋凝的事,專心聽起他們的談話來。
仔細聽起來。蕭若才知道,原來莊可嵐和秋凝是一輩的,兩人的師父是師姐妹,不過前者只是普通弟子,而秋凝則是精英弟子。如果算入門時間,莊可嵐自然是要早秋凝很多。
只是這麼算起來。秋凝應該算是景非的師叔了?如果他們兩人在一起,那豈不是亂了輩分?修真界大部分門派都是很重規矩的,用蔚藍星的話來說就是封建。莊可嵐應該很清楚這些。那為什麼還想要景非和秋凝在一起?
聽了一會,蕭若才發現,這估計是莊可嵐的一廂情願,秋凝和景非明顯都沒有那個意思。而且經過觀察,她還發現。秋凝這丫頭現在這副樣子明顯是裝出來的。雖然看似一派淡然,但是眼神有些飄忽。還帶了點不耐煩,估計很是討厭這些應酬。
而蕭若也注意到,另外幾人中,有一個女子一直在暗中打量自己幾人。此女的樣貌比起秋凝來自然是遜色不少,只能算是清秀,靠近嘴唇右上方的地方有一顆綠豆大小的痣,算是她臉上唯一能讓人記住的地方。她的年齡也已經不小,雖然看起來不過二十三四,但真實的年齡估計和莊可嵐差不多。她修為也是頗高,離渡劫期只有一步之遙。
想來此女就是秋凝所說「找來了」中的「她們」中的其中一人,應該是專門看著她的。那也就無怪此女對他們一行人的注意了,估計是知道秋凝曾經和他們呆過一段時間。
如此想著,坐在蕭若等人對面的紫鶴宮眾人中其中一個開口了。這是個和秋凝年齡相仿的女子,頭上挽了個靈蛇髻,兩鬢分別垂下一綹髮絲,在肩膀處略有些彎。她的下巴有些尖,也有些長,使得她的臉比例看起來有些奇怪。
她的聲音也很奇怪,略略有些高亢,還帶著點顫音,像是喉嚨裡堵了個小疙瘩,乍一聽到,讓人忍不住心裡有些滲得慌。
而且她的話也讓蕭若很不爽:「蕭道友是來自明滅九重天的七聖宗?我倒是也有個相熟的朋友也是來自明滅九重天,為何從未聽說過蕭道友的門派呢?聽景師兄說,蕭道友在丹道上似乎很有建樹。如此的積澱,七聖宗定然不是個小門派。不知蕭道友能否替我解惑呢?」
雖然她的語氣並不重,臉上也是一副好奇的表情,可就是讓蕭若很不爽,覺得這女人實在很虛偽,就差直接詢問她的來歷了亂世歌。
所以她只是稍稍扯了扯嘴角,淡淡道:「鄙派確實不算什麼大派,讓呂道友見笑了。只是鄙派在丹道上確實比較擅長,但也不值一提。」
她這話落入那尖下巴女修耳中,顯然也不算中聽,因為蕭若看到她細長的眉毛慢慢擰了起來,然後那讓她十分聽不慣的嗓音再次響起:「蕭道友謙虛了。丹道一途最是能體現一個門派積澱。蕭道友能煉製出九品靈丹,已經可以算是丹道大師了。蕭道友的丹藥之術是令師所傳麼?」
還沒等蕭若開口,她就換上一副驚歎的表情,繼續道:「如果是,那令師一定是修真界數得著的煉丹師了,莫非已經達到宗師了?」
宗師?老子大師兄應該算是丹道的祖師了吧?還宗師?
蕭若心裡對尖下巴女修的話嗤之以鼻,同時十分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正在猶豫間,上面的景非開口了:「呂道友,蕭若道友是在下的朋友。你剛才的問題已經事關蕭道友門派的隱秘,還是不要如此問的好。」
「門派隱秘?景公子此話差矣。對於一些門派來說,出了一個丹道宗師那可是非常值得慶賀的事。我也只是想幫蕭道友一把,增加蕭道友宗派的知名度而已。如果有什麼得罪的地方,蕭道友見諒。」尖下巴女修揚了揚下巴,雖然看似在道歉,但是透露著一股顯而易見的高高在上。
「曉瑩師姐請慎言!」秋凝皺著眉頭道,「每一個丹道宗師都是值得尊敬的前輩。師姐這話若是讓樂師叔知道,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
她的話讓那叫呂曉瑩的女修大吃一驚,馬上點頭應是,不過臉色看起來並不好。看來那所謂的樂師叔應該是一位丹道宗師了。
不過蕭若卻注意到,那呂曉瑩暗自和那臉上帶痣的女子暗暗交換了一個眼神,眼睛不由得瞇了瞇。
這……應該算是試探了吧?是試探她和秋凝的關係到底到了什麼程度嗎?
「哎呀,好好的,怎麼扯到丹道上去了?在我家裡談這麼枯燥的話題,曉瑩,還有蕭若,你們都該打!」莊可嵐臉一整,嗔道,不過也化解了剛才有些緊張的氣氛。
蕭若和那呂曉瑩忙起身陪了個不是。不過前者很是鬱悶,這還不都是那個姓呂的女人搞出來的?居然弄得連她都得跟著陪不是。
李慕雲心裡冷哼一聲,瞥了一眼呂曉瑩,暗暗打定了主意。
見蕭若兩人態度良好,莊可嵐滿意的點點頭,然後看向秋凝:「秋師妹也不要生氣了。不過是一件小事,還是不要去打擾樂師叔吧?」
秋凝自然不會不同意,只是表情仍然不冷不熱,淡然無比,還真有幾分仙氣。
蕭若微微挑眉,看莊可嵐的樣子,不會是不清楚秋凝的本性吧?不過想想,一開始莊可嵐介紹秋凝的時候是說過「秋師妹之前一直在閉關」之類的話,估計也是這個原因,她才缺乏對她的瞭解吧。
和這些紫鶴宮的人實在是沒什麼好說的,剛才呂曉瑩碰了個釘子之後也沒有人再找事,蕭若又無聊起來,有些想告辭離開了。
不過這個時候秋凝又開口了,而且還是對著她說的:「這幾個都是蕭道友和李道友的孩子嗎?天賦很不錯。」
這話仍然是用她那一成不變的淡然語氣說出來的,不過沒有大門派的那股高高在上,反倒讓蕭若覺得好笑。或許是見識過秋凝不著調的樣子,她很容易的便能看出她看似正經外表下的幽怨。
秋凝其實和她在蔚藍星的真正機關城中遇到的小狐妖淺離一開始有些像。就彷彿是小孩子硬充大人似的,倒是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