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怎麼都沒有想到,在這裡居然會遇上自家便宜老師。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過來的,說不定那些問題都是他問的。
不過他倒是沒有顯出身形,不知道是不是道鑒的威力這麼大,連他這個道祖都只是傳音過來。
「老師此番前來,可是有事情吩咐徒兒?」沒辦法,鴻鈞半晌不開口,蕭若當人徒弟的,只能先開口了。
又是一聲幽幽的長歎傳來,蕭若等了半天才再次聽到鴻鈞的聲音:「徒兒掌演化之道,該是看的最清之人才是。草木枯榮,世事興衰,不過是過眼煙雲。你只著眼小道,執念如此之深,恐非好事。」
「老師是說徒兒無法得道嗎?」蕭若眉頭一皺。得不得道她並不在乎,可萬一鴻鈞發現她朽木不可雕,一氣之下把她父母的魂魄怎麼了,那她可沒地方哭去了。
「非也,只是,難。」鴻鈞倒是誠實,而且明顯表現出了自己的擔憂,似乎蕭若的得道與否十分的重要,如此聽起來倒真像是個擔心自己徒弟的老師了。
蕭若鬆了口氣,這麼聽起來,這便宜老師好像沒有放棄自己的意思,那她就放心多了:「還望老師指點。」
「為師知你所想,非是為師要以陳川文慧二人威脅,今後你會明白,他二人只有在為師處才能逃過旁人算計。此外,另有一人為師也該替你收好,但奈何慢了一步。徒兒日後遇上,要小心才是。」鴻鈞很是語重心長的和蕭若解釋,只是話的內容卻不是那麼好聽。
聽到「另一個人」,蕭若瞳孔一縮,急聲問道:「那人……可是愛麗絲?」
「正是。」鴻鈞確認了她的猜測。
「是誰帶走了愛麗絲的魂魄?」蕭若有些咬牙,不自覺的想起了四先生曾經和她說起過的某個幕後之人。據說此人連他都沒有查清楚,不知道他/她和這件事有沒有什麼關係。
不過顯然鴻鈞並沒有打算告訴她,而且他也明白的說了出來:「此事非是此時可言語與你,你自去查便是。」
蕭若很鬱悶。她很討厭人打謎語,不過鴻鈞她惹不起,也只能憋屈的認了。
然後鴻鈞還補充了一句:「天機不可洩露。」
結果蕭若更鬱悶了。
不過這倒真的堅定了她修行的決心。愛麗絲對她的重要性不亞於任何一位親人,她不能任由她落在某個不知名,而且八成對自己抱有惡意的人手裡。
如果這就是鴻鈞的目的的話,蕭若承認,他成功了。
這種說服方式絕對是對付她的最好方式。說再多的大道理,都不如直接拋出愛麗絲這件事來的有用一夜纏情:女人,要定你!最新章節。
「徒兒不必憂心,你若道心堅定。便會順遂。」鴻鈞將已經說了很多遍的話再次說了一遍,似乎這件事比任何事都重要。
只是蕭若的心顯然不在這裡,只胡亂的應了幾聲便過去了。不過想到某個人,她試探著問了一句:「徒兒的情況,老師該是知道一些的。對於那個附身在慕雲身上的人。不知老師有沒有印象?」
這個問題鴻鈞應該是早有準備,在她問出口之後直接就答道:「此事為師已經知曉。你二人之事,為師也深感棘手,唯有隨緣二字送與徒兒。」
呃,這是什麼回答?和稀泥嗎?
不過即便如此,蕭若還是得謝過自家便宜老師。只是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句:「徒兒和那人在乎之人似乎很有淵源,且此時徒兒識海多有不穩,老師可有良方?」
而鴻鈞也終於老師了一把:「如此倒也麻煩。也罷。為師就先行將此人禁錮起來,你尋機會將之交予那人即可。」
「多謝老師。」一個巨大的隱患被拔除,蕭若喜不自勝,這次道謝倒是真心實意了許多。
「徒兒此番歷劫,對你也算好事。前路多有艱險。善用你那兩具分身,或可解你之困。」
蕭若一愣。再次道謝之後道:「老師,徒兒這最後一劫,可是過去了?」
「這是自然。以你之道心,此種災劫,與你而言也是一大造化。但有人作祟,為師才不得不來。」
有人作祟?
蕭若皺了皺眉,難道說的是她忽然從那幻境中出來的事?說起來,正常來說,那幻境中的情景應該是直到渡劫之前才對,可卻在陳氏夫婦遇難之後,白天鵝事件發生之前停了下來。原本她以為這劫是為了迷惑她,讓她的道心有所動搖,可沒想到原來是有人在搗鬼。
「敢問老師,是何人作祟?」
這次鴻鈞仍舊是以「天機不可洩露」搪塞了過去,不過蕭若卻是若有所思。
看來,這個人應該就是拿走愛麗絲魂魄的人,也是算計四先生和那個「她」的人。居然連鴻鈞都有些忌憚,可見此人的不凡。
「徒兒不必憂心,道心穩固方為上,如此修行才會順遂。此人為師會處理,徒兒你此時不必掛心。」鴻鈞再次強調了一句,然後安慰了一下眉頭緊皺的蕭若。
這次蕭若注意到了鴻鈞話裡的重點,只是這個時候她還不太瞭解其中的深意,不過還是重重的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至於鴻鈞話裡的「此時不必掛心」她也注意到了,並且有預感,這個人遲早會和她對上。為了防止他/她狗急跳牆傷害到愛麗絲的魂魄,她得盡快修行了。
便宜老師雖然說話沒有多少重點,而且老喜歡打謎語,可他每次到來,都能讓蕭若安心許多,這次也不例外。
只是待回到陣法結界之後,蕭若的表情卻有些難看。
她的身邊,安東尼正眉頭緊鎖,額頭上冷汗涔涔,表情有些猙獰,透露出無盡的痛苦之色。
她不清楚在裡面過了多久,但以天劫的一貫做法,時間應該不長。可對於應劫之人來說,卻可能已經過了千年萬年。
安東尼的經歷她也有所瞭解,更清楚他內心的掙扎。如今他這個樣子,明顯是陷入了某種極大的矛盾之中,而矛盾的源頭,很有可能是她。
只要稍一想像安東尼此時承受的痛苦,蕭若心中就忍不住泛起絲絲疼痛無限**之門全文閱讀。非關情愛,卻如同一根刺紮在心頭。那絲絲縷縷的疼痛雖然微小,卻蔓延開去,帶動著她的整顆心都顫了起來。甚至呼吸都有些困難。
可是一個突如其來的氣息讓她從這種窒悶異常的情緒中脫離了出來。
「你也會心疼昱兒?」
說話的是莫,可給蕭若的感覺卻完全不同。而那個稱呼也讓她猜出了此人的身份:「你是安東尼的父親。」
「你猜得不錯。」安東尼的父親面無表情的說道,「我給你機會。馬上離開昱兒,我可以饒過你的性命。」
蕭若眉頭微皺:「你覺得你有這個能力要了我的性命嗎?」
「你可以試試。」
「我沒有工夫跟你計較這些,安東尼還在受苦,你要真的為他好,就幫幫他。」蕭若才懶得和安東尼的父親做這些口舌之爭。放出顏卿之後,就打算看看能不能幫忙了。
「你要是真的為昱兒好,那就在旁邊看著,不要出手。」似乎也贊成蕭若的意見,安東尼的父親朝著這裡走了過來,只是他的語氣和表情都相當的不友善。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蕭若覺得他好像在打著什麼主意似的,似乎就等著她說這句話的樣子。
「你想幹什麼?」因為心裡的那股不安,蕭若在安東尼的父親來到附近的時候讓顏卿攔住了他。
「自然是如你所願。來幫助昱兒。」他的表情很平靜,語氣也一點波動都沒有。蕭若眉頭緊了緊,實在看不出他的想法。只是,他有這麼好心?
思索了片刻,蕭若有了決定:「還是我來吧。你不是真身。可能有些不便。你告訴我該如何做就行了。」
蕭若不是不想自己想辦法,可多等一刻。安東尼那裡就會多幾分變故。他的父親對他們這族很瞭解,或許真的有辦法解決。
「這方法只有我們這族才可以使用,如果你為昱兒好,就馬上讓開。」他的話很不客氣,可卻讓蕭若沒有辦法反駁。她略一思索,咬了咬下唇,把顏卿叫了回來。
「我會在旁邊看著,你最好不要動什麼歪腦筋,否則我不清楚你們這族還會不會存在。就算你得到了初鼎的部分認可,可是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前功盡棄。到底如何做,你應該很清楚。」
「這不用你來說。」蕭若的話並沒有讓安東尼的父親有半分的動容,此時他已經到了安東尼的身邊。
「昱兒……」
蕭若只聽他喃喃了一句,然後便看到他閉上了眼睛,然後不動了。
這一劫其實最好能自己來過,而且對於安東尼這協助者來說,這一劫應該很好過才對。而如今蕭若已經出來,天眼也並沒有散去,說明他仍然處於渡劫的狀態中。只是看他的情況,明顯很不好。
要不然,蕭若也不會同意安東尼的父親去幫忙了。儘管這之後他的修行肯定會有些坎坷,但終究是保住了性命,如此才能有之後的事。
而當安東尼的父親閉上眼睛之後不久,安東尼的身體就劇烈的顫動起來,臉上的猙獰之色更甚,蕭若甚至能看到暴起的青筋,看起來著實的嚇人。
心中一急,想起之前自己也曾到過安東尼的識海,蕭若也不管會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影響了,馬上就準備進去,卻見他忽然睜開了眼睛。
蕭若大喜,剛要詢問一下情況,卻見他往自己這裡看了一眼,翠綠色的眸子裡是她從未見過的迷茫之色:「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