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內鬼（下）
張濤走後沒多久，杜小鳳的電話又響了。這次，打來電話的是周小輝。
周小輝是孟衛星的親信，在警隊中也算是十分有才華的年輕警員，上次，孟衛星受襲住進醫院，就是由他和袁學文負責保護他的安全。杜小鳳和他的關係並不算熟，雖然兩人見面的次數倒不少。
不知道他突然給自己打來電話是為了什麼事，他問道：「周警官，你有什麼事嗎？」
「小鳳，我知道突然給你打電話很冒昧，不過，警局發生了一些意外。」周小輝的聲音顯得很焦急。
杜小鳳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周小輝猶豫片刻，說道：「今天上午，被你們抓獲的付雲山死了。」
「什麼？」杜小鳳大吃一驚，變色道：「他死了？怎麼死的？」
「是被人殺死的。」周小輝說道：「他的喉嚨被利器割斷了。」
杜小鳳咬了咬嘴唇，喃喃道：「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在警局裡，他怎麼可能會被人殺死呢？」
周小輝說道：「這件事確實太奇怪了。自把他帶到警局之後，一直被關押在審訊室裡。可是，就是在不久前，我的同事去探視他的時候，發現他已經絕氣身亡，從現場上看，他沒有任何的抵抗，被人直接割斷了脖子，對了，審訊室的封閉的，外人不可能進去，但內部人又沒有理由殺他，小鳳，你看這件事會不會是江湖上的高手干的。」
杜小鳳腦袋混漿漿的，付雲山一死，那綁架婦女的這個案件就徹底斷線了，再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此事是黑龍幫所為，而更要命的是，那些婦女的下落也將成為一個迷了。不用猜，傻子也看出來付雲山的死肯定與黑龍幫有關。
好狠毒的黑龍幫，做事好絕啊！被他們僱傭的師徒三人，最終全部死在他們的手裡，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只是，他們是怎麼殺的付雲山呢？他沉思了好一會，穩定一下心緒，說道：「周警官，你的猜測也很有可能。若真有超一流的高手要殺付雲山，他潛入警局，做完之後再悄然離開，不是沒有可能啊！」
「若真是這樣，事情就麻煩了，我們根本就抓不到這個人啊！」周小輝道：「現在孟局長一籌莫展，急得不得了！」
杜小鳳邊穿衣服，邊說道：「我過去一趟吧！」
周小輝說道：「看起來，又要麻煩你了。」杜小鳳聽了他的客氣話，抱以苦笑。
杜小鳳出了家門，向警局趕去，順便叫來李翼、於翔和嶺東三虎五人。當杜小鳳等人出現在警局，孟衛星看道他們的時候，愣了一下神，深皺的眉頭微微鬆了松，他問道：「小鳳，你怎麼來了？」
杜小鳳開門見山地說道：「孟叔，我聽說付雲山被人殺死了。」
孟衛星咦了一聲，問道：「誰告訴你的。」他話音剛落，周小輝走過來，說道：「孟局，是我說的。」孟衛星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他轉頭對杜小鳳道：「付雲山確實被殺死了。」杜小鳳問道：「孟叔，我可以去看看他的屍體嗎？」
「這個……」孟衛星猶豫了一下，點點頭，說道：「好吧！」
付雲山死的時間不長，屍體還留在現場，周圍有數名警察在拍照取證。杜小鳳進入審訊室後，一眼就看到坐在椅子上，腦袋一旁搭拉著的屍體，鮮血將地面染紅好大一灘。李翼等人隨在杜小鳳身後，也進了審訊室。張虎走近付雲山的屍體，貼近他喉嚨的傷口處，仔細查看。過了半晌，他抬起頭，對杜小鳳低聲說道：「小鳳，有些不對勁，殺他的人，武功應該不會太高。」
杜小鳳聞言一震，看了看左右的警察，走到張虎身邊，小聲疑惑道：「為什麼這麼說？」
不等張虎答話，李翼也走了過來，說道：「張兄所言不錯，殺死付雲山的人確實武功不高，甚至不會武功。」說著，他一指付雲山脖子上的傷口，說道：「看傷口，應該是被利器所劃，但是，斷口處太寬、太深，且不夠平滑，顯然，殺人的兇手出招並不快，經驗也不足，若是一流高手，留下的傷口只會是一條細細、淺淺的血縫。」
杜小鳳邊聽邊點頭，等他說完，他問道：「阿翼，張二哥，以你兩人之見，兇手的武功不高，但若是平常，又怎麼可能混入警局，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人殺了呢？」
張虎意味深長地說道：「那只有一個解釋！」
杜小鳳面色微變，接道：「兇手來自警局的內部。」
張虎和李翼一齊點頭，道：「沒錯！」張虎又道：「小鳳，這個發現我們應該立刻告訴孟局長，讓他做好提防。」
他幾人聚在牆角處，有意迴避周圍的警察，說話聲音極低。這時，周小輝走過來，好奇地問道：「小鳳，你們有什麼發現嗎？」
杜小鳳剛想告訴他實情，可轉念一想，還是算了，直接告訴孟衛星的好，不要節外生枝。他搖頭說道：「暫時還沒有發現。」
周小輝歎了口氣，面帶愧疚地說道：「小鳳，本來孟局已經不讓你插手這件事，可是，案件實在太離奇了，我沒有辦法，才把你找來，希望你不要介意。」
杜小鳳一笑，道：「周警官說得哪裡話，付雲山在警局死了，我是一定要過來的，你能及時通知我，讓我趕上案發現場，我應該好好感謝你才對呢！」
周小輝心中顧慮一掃而空，哈哈而笑，道：「小鳳你太客氣了。」
談話間，孟衛星和周雄走了進來，後者看到杜小鳳，面色一紅，低聲說道：「小鳳，實在不好意思，我……我沒有保護好你交給我的人。」上午，杜小鳳臨離開警局的時候，還格外叮囑過周雄，讓他不要為難付雲山。他倒是很聽杜小鳳的話，未對付雲山進行逼供，也沒有動用私刑，可哪裡想到，他竟然莫名其妙地被人殺死了。
杜小鳳苦笑著搖搖頭，對孟衛星說道：「孟叔，我想找個安靜的地方，把整件事情好好分析一下。」
孟衛星多聰明，而且和杜小鳳交往這麼久，對他的稟性也十分瞭解。聽完他的話，立刻領會到他的弦外之音，說道：「小鳳，我看你也累了，會議室現在很安靜，你去那裡休息一下吧！」說完，他對周小輝道：「小周，你帶小鳳他們去會議室！」
「是！」周小輝答應一聲，帶著杜小鳳等人離開審訊室，像走廊盡頭的小會議間走去。
等周小輝走後，杜小鳳在會議室裡等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房門一開，孟衛星單身一人走了進來。看到杜小鳳，他迫不及待地問道：「小鳳，你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發現。」
杜小鳳點點頭，沒說話之間，先擴散出自己的精神力，確定門外無人之後，他說道：「孟叔，我懷疑你們警隊裡又出了內鬼。」
「什麼？」孟衛星瞪圓眼睛，難以置信地問道：「小鳳，你是說付雲山的死，是由警局內部的人做的？」
「很有可能！」杜小鳳道：「以屍體的傷口來看，殺手雖然用的是刀、劍、匕首一類的武器，但其功夫並不高明，若只是一個普通人，沒有矯捷靈活的身手，想不被人發現地潛入警局裡殺人，基本沒有可能，所以，兇手應該來自於警局內部，一個被黑龍幫買通了的變節警察！」
聽完杜小鳳的分析，孟衛星臉色頓變，忍不住倒吸口涼氣，喃喃道：「若真是我們內部出了內鬼，那會是誰呢？」
杜小鳳說道：「所有，在付雲山被殺時還留在警局的警察都有嫌疑。」
孟衛星說道：「按法醫推算的時間，付雲山是下午六點半左右死亡的，那時警局已經下班了，留下的人並不多。」
杜小鳳道：「既然如此，就更加好查了，目標只要鎖定在這些人身上就可以了。」
孟衛星陰沉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說道：「我知道了。小鳳，這次你又幫了我一個大忙啊！」
杜小鳳道：「我只是希望能早些破案，讓無辜的人得到解脫，將有罪的人繩之於法。」
孟衛星長歎一聲，苦笑道：「小鳳，你說我這個局長是不是很沒用啊，明知道是誰有罪，卻不能抓他，明知道他還在幹著違法的勾當，我卻只能在旁眼睜睜看著……」
杜小鳳知道他說的人是誰。他正色道：「孟叔請放心，無論你要懲治的那個人有多厲害，我都會在旁助你一臂之力的！」
孟衛星歎道：「小鳳，有你幫忙，當然是我求之不得的了，可是，這個漩渦太深，一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我不希望也不能把你扯近來。」
杜小鳳心中流過一股暖流，他幽幽說道：「其實，我已經跳進這個漩渦裡了。」
孟衛星身子一震，驚異地看著杜小鳳。如果說以前他對杜小鳳是喜歡和欣賞，那麼現在，他對杜小鳳生出一股敬意。
為了確定兇手的身份，杜小鳳又一次去了現場，趁著周圍的警察不注意，運起精神力，伸手摸向屍體的額頭。那一瞬間，他看到了兇殺當時的一幕，兇手的模樣雖然看不清楚，但是能看出他的身材十分高大，身上穿有黑色的警服，手中拿有一把短匕首。這人站在付雲山的身後，而後者似乎毫無察覺危險的臨近，嘴巴一張一合，似在說些什麼，突然間，兇手從後面一捂付雲山的眼睛，接著，另只拿有匕首的手在付雲山的脖子上一劃，鮮血隨之崩射而出。付雲山的身子劇烈掙扎幾下，便沒了動靜。看兇手的動作，乾淨利落，即使不會武功，也算是箇中高手了。
杜小鳳收回精神力，長出了一口氣，那種身臨其境的真實感讓他的掌心滿是汗水。
兇手確實是警察，可是，由於看不清楚他的相貌，想把他找出來，並不容易。畢竟能做上警察的人，都是體格健壯的漢子，身材高大的有很多，只看體型，根本無從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