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陰謀（下）
張濤打電話報了警，眾人一各個貼著牆壁而坐，樓房內外一下子安靜下來，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任何聲響，寂靜得可怕。
杜小鳳等人不敢探頭觀望外面的情況，對方的槍法太準了，中年人被一槍斃命就最能說明問題。此時若是探出頭，很可能沒看到對方的位置，自己卻步了中年人的後塵。樓內的氣氛壓抑得可怕，空氣都好像凝結，變成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場中每一個人的心頭。沈三情推了推那個嚇得渾身癱軟的年輕人，嗤笑道：「你的同伴來了，不過，他們卻不是來救你們的，而是來斬草除根的。」
那年輕人顯然已慌了手腳，搖頭說道：「他們……他們不應該這樣對我們的……」
沈三情雙目一凝，問道：「他們？他們是指誰？」
年輕人臉上汗如雨下，好一會，他顫聲說道：「是……黑龍幫……」
黑龍幫？杜小鳳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他轉頭看向其他人，眾人也都是面露茫然之色，紛紛搖頭，表示不知道這個幫會。
只有張濤和李翼面色一變，兩人互視了一眼，異口同聲地說道：「這下，事情麻煩了。」
聽到二人的話音，杜小鳳精神一振，問道：「你倆知道這個黑龍幫？」
「嗯！」張濤點點頭，說道：「黑龍幫是黑社會中的黑社會，黑幫中的黑幫。」
沈三情搖頭道：「不對啊！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道上還有一個名叫黑龍幫的組織？」他身為無憂社電組的組長，是無憂社對外擴張的主力，對本市的黑道情況也異常瞭解，可是，黑龍幫這個名字，他還是第一次聽到。
張濤說道：「黑龍幫和那些以占場子為生的幫會不一樣，他們更加系統，更加正規，他們有自己的公司，有自己的企業，甚至，他們的勢力已向政府機關滲透，形成了自己的保護網，正因為這樣，他們在暗中做買賣毒品、走私軍火、販賣人口的勾當，一直沒有被警方查出來。」
杜小鳳凝聲說道：「如此說來，這次十多名婦女失蹤的事件是由他們暗中操控的，那麼，他們抓了這些年輕的婦女，是為了……」說著，他看向年輕人。後者被他凌厲的目光嚇得一哆嗦，忙說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他們出錢，我們幫他做事，至於那些被抓的婦女最後怎樣，我就不清楚了。」
「他是誰？」杜小鳳用手一指中年人的屍體，冷聲問道。
「他……他是我的師傅……」年輕人結結巴巴地說道：「薛天宇！」
「啊？」於翔暗吃了一驚，驚訝道：「他是『凌雲劍』薛天宇？」
「是……是的。」年輕人垂下頭，低聲應道。
「難怪這個中年人的功夫如此了得，要我們一起圍攻才將其擒下。」於翔向杜小鳳解釋道：「薛天宇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流高手，素有凌雲劍客之稱。不過可惜，堂堂的凌雲劍竟然淪為黑幫的走狗，最後還死於黑幫的槍口下，唉，說來說去，也是他咎由自取啊！」
杜小鳳聽完於翔的話，再看看中年人冷冰冰的屍首，幽歎一聲，有感而發道：「天理循環，報應不爽！無論武藝學有多高，若走不上正道，終究會有此下場。」
年輕人身子一振，通過他們的談話，他看出杜小鳳是這些人的主導者，拉住他的衣袖，說道：「你救救我吧，我不想死……」
杜小鳳皺著眉頭，說道：「自己做錯了事，不要指望別人來救你，能救你的，是你自己。那些被你們擄走的婦女，現在在什麼地方？」
年輕人搖頭道：「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那些婦女雖然是被我們捉走的，但是，我們已經把她們交給黑龍幫了，黑龍幫把她們藏在什麼地方，我根本不知情啊！」
沈三情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子，怒道：「現在黑龍幫的人已經要至你於死地了，你還想幫他們隱瞞嗎？」
「沒有！」年輕人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說道：「我絕對沒有任何隱瞞，我敢指天發誓，我……」
看他那慌亂的樣子，杜小鳳能判斷出來他沒有說謊。他放柔語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年輕人呆呆地看著他，說道：「我叫付雲山。」
「嗯！」杜小鳳點點頭，道：「付雲山，現在你已成為黑龍幫的眼中盯，你想要活命，只有與我合作這一條路，不然，薛天宇的下場你看到了吧？！」
付雲山低著頭，面帶木然，毫無反應，即沒有答應，也沒有反對。
這時，遠處傳來警鳴聲，杜小鳳等人精神一振，同時說道：「警察來了！」
沈三情剛要站起身，張濤一把拉住他，搖頭說道：「先等一會。現在，外面的槍手未必會離開。」
警鳴聲越來越近，很快，到達樓房近前，接著，傳來汽車車門被打開的聲音，有警察從車內走出來。又等了兩分鐘，十數名手持槍械的警察衝到二樓，看到杜小鳳等人和地面的屍體之後，他們先是一怔，然後紛紛收起槍，從人群中擠出一位中年人，問道：「小鳳，這是怎麼回事？」
說話的這位中年人正是孟衛星。杜小鳳仍坐在地上，沒敢起身，說道：「孟叔，外面藏有槍手，快讓你的人過去搜捕！」
孟衛星聽後，二話沒說，對身旁的一名隊長甩下頭。後者帶人急匆匆下了樓，去搜查槍手。等他走後，杜小鳳分別指了指地上的兩具屍體說道：「孟叔，這個人就是先前被我們抓到的歹徒，而這個，是半路救走他的人。」
「你把他倆都殺了？」孟衛星疑道。
杜小鳳搖頭道：「其中的一個是我們出於自衛殺掉的，另外一個，則是被外面的槍手所殺！」
孟衛星吸了口氣，驚道：「槍手？是誰的槍手？」
杜小鳳說道：「是黑龍幫的槍手！」「黑龍幫？」孟衛星眉頭緊鎖，道：「小鳳，你是說，整件事都是黑龍幫所為？」杜小鳳苦笑道：「這不是我說的，而是他說的。」說話間，他將付雲山拉到自己近前。
孟衛星打量付雲山片刻，疑問道：「這人是誰？」
杜小鳳道：「他叫付雲山，綁架婦女，以及半路劫走被我們抓到的歹徒，他都有參與。」
孟衛星臉色陰沉，向左右的警察喝道：「把他拷起來。」話音未落，兩旁走出數名警察，上前要拷住付雲山。後者逃無可逃，避無可避，急得滿面通紅，拉著杜小鳳的衣襟，語無倫次地大聲求救道：「你說過你會幫我的，你說只要我和你合作，你就會幫我的，我現在答應你，我願意和你合作，你快幫我，我不想落入警察的手裡……」
杜小鳳打開他抓住自己衣服的手，仰頭制止過來的警察，說道：「先等一下！」
警察疑惑地看著他，沒明白他什麼意思，最後，轉頭看向局長孟衛星。後者也同樣不解杜小鳳的意圖，問道：「小鳳，怎麼了？」
杜小鳳道：「外面的槍手或許還沒有離開。」說著，他又對付雲山說道：「你能落在警方的手裡，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你會很安全。黑龍幫的人再厲害，也不可能衝進警局傷害到你嘛！」
付雲山搖頭道：「可是，可是我會被判死刑的……」
杜小鳳沒有答話，付雲山最終會不會被判死刑，他說了不算。他向孟衛星使個眼色。後者立刻領會了他的意思，呵呵一笑，說道：「只要你能提供出重要的線索，我可以幫你，並且保證你不會被判死刑，如果你的線索能直接引導我們破案，我甚至能保證你不會被判刑坐牢。」
「真……真的嗎？」付雲山不知道孟衛星的身份，他狐疑地看向杜小鳳。後者微微笑了笑，點頭說道：「他的話，你完全可以相信，因為，他是市局的局長。」
付雲山聽後，徹底放下心來，既然市局局長發話，那應該不會錯了。說話間，那幾名出去調查的警察返回來，帶隊的隊長疾步走到孟衛星近前，低聲說道：「孟局，附近並沒有發現可疑的人。」
孟衛星道：「你可查仔細了？」
這隊長名叫周雄，三十出頭，人長得虎背熊腰，異常魁梧，一雙大環眼又圓又亮，尤其是滿臉的絡腮鬍須，看起來格外的威武。他說道：「附近都已經查遍了，不過，我找到了這個。」說著話，他拿出一支透明的塑料袋，裡面裝了一個空彈殼。
孟衛星接過，提起塑料袋，仔細查看好一會。彈殼很長，足有三寸，體面光滑，不難看出，這是一個新彈殼。他疑聲問道：「周隊長，你看這是什麼子彈？」
周雄曾經是在軍隊裡做過特種兵，後來轉業，分到地方，做了一名警察，他對槍械的知識在警局內是首屈一指的。他說道：「依我看來，這是狙擊步槍的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