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罪證
風真一怔,謹慎地問道:「你的意思是,把我們之間的爭鬥向後拖延?」
杜小鳳笑道:「是的。」
風真不確定地又問道:「你不會再用那些錄音帶壓我?」
杜小鳳回答的乾脆,道:「不會!」
風真頓了好一會,疑問道:「就這麼簡單?」
杜小鳳仰面大笑道:「沒錯,就這麼簡單。」
「好!」風真點頭道:「杜小鳳,雖然我不知道你要幹什麼,但是,我可以給你時間,多長時間,由你來定,不過,希望你能記住你今天的承諾。」
杜小鳳道:「風兄何時見我食言過?!既然說出去的話,我就一定會作到。」
風真噓了口氣,沒再多說什麼,冷笑兩聲,把電話掛斷。
杜小鳳去趟福運來夜總會,找到劉劍冰和龐偉,對兩人說道:「今天晚上,不用安排過多的兄弟進行提防,風堂的人不會再來找麻煩。」
劉劍冰和龐偉聽完這話都傻了,好半晌,後者問道:「老大,你怎麼知道風真不會派人來偷襲?」
杜小鳳信心十足地說道:「因為他不敢。」
龐偉更加茫然,看著杜小鳳,等他進一步解釋。杜小鳳把邀請風寧吃飯,間接讓她向風真傳話,以及後來兩人在電話中的談話簡單說了一遍,最後,他笑吟吟道:「風真不是傻子,他知道那些錄音帶對他的危害有多大,如果他還會派人來,那他就不是風真了。」
錄音帶的事,龐偉都快忘了,經杜小鳳這麼一提,猛然想起來,拍拍腦袋,說道:「對啊!有這些錄音帶在手,我們根本不用怕風真嘛!」說著,他又想起什麼,忙問道:「老大,為什麼不用這些錄音帶威脅風真解散風堂呢?那樣,對我們的好處更大,何必向後拖,給他留下機會?」
關於這一點,杜小鳳也想過,但考慮一番後,又覺得不妥。
他說道:「風堂是風真一手創建的,對他的重要性可想而知。如果能逼他解散風堂,那固然最好,但是我怕逼的太狠,風真狗急跳牆,和我們拼起命來,最後警察即使能把他繩之於法,我們的損失也不會太小,得不償失。還不如先爭取一段時間,把神靈會解決,再聚集全部精力對付風真,這樣更穩妥,更容易控制。」
「哦!」劉劍冰與龐偉紛紛點頭,風真這人性如烈火,脾氣暴躁,若逼他解散風堂,他沒準真會幹出一些瘋狂的事情來,即使被警察抓住了,但己方還不知道要損傷多少兄弟,多少場子被破壞呢!對付這種人,慢慢用計蠶食是最好的辦法。
如杜小鳳所說,晚間,無憂社看管的各個場子風平浪靜,風堂的人果然未再來找麻煩。看來,風真對那些錄音帶,確實有些顧忌,不敢輕舉妄動。
暫時解決了風真的問題,可杜小鳳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因為他明白,真正能對他構成大威脅的,是神靈會。
在何永貴的臥室裡安裝攝像頭之後,才發現他平時很少在道觀裡過夜,一連數天都是夜不歸宿,看不到人影,更別說抓他的把柄了。不過,幾天來也不能說毫無收穫,在一天二十四小時不停歇的監視中,沈三情發現他臥室裡還有一處十分隱秘藏放東西的地方。床頭處的地板原來是可以活動的,把地板拿開,下面存放了一個小本子,裡面記載的是什麼東西,看不清楚,而這個小本子,何永貴也只動過一次,在上面記錄了一些東西。沈三情機敏地把這一段錄製下來,等杜小鳳來時,讓他過目。杜小鳳看過,同樣覺得莫名其妙,按理說,重要的東西,他都已經放在保險櫃裡,而這個小本子卻藏於別處,顯然,是對他更為寶貴的。
還有什麼東西對於何永貴來說能比錢財更重要呢?杜小鳳腦中靈光一閃,心中驚道:難道是帳本?!
他說出心裡的猜疑,沈三情等人也覺得有道理。於翔提議,等晚上再潛入何永貴的臥室裡,看看那本子上究竟記了些什麼內容。
杜小鳳認為不妥,怕打草驚蛇,讓他們繼續監視,不要有所動作。
又過數天,終於被杜小鳳抓到了機會。
早上,他剛剛起床,衣服還沒穿,就接到沈三情打來的電話。
杜小鳳心中一動,他這麼早打電話找自己,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接通後,沈三情迫不及待地說道:「老大,何永貴的壞事終於被我們錄下來了。」
「哦?」杜小鳳精神一振,問道:「怎麼回事?」
沈三情笑道:「昨天晚上,何永貴帶了一個女人回來,在床上好一陣翻雲覆雨,十分精彩啊!」
杜小鳳邊穿衣服邊問道:「知道那個女人的身份嗎?」
沈三情沉默一會,搖首道:「這個……還不清楚。」他心思周密,很快領悟杜小鳳的意思,又問道:「老大擔心,這個女人的身份會是妓女?」
杜小鳳並不否認,只是淡然道:「若是那樣,即使錄下來,也沒有什麼實際意義。」
沈三情道:「老大,我感覺不像!那個女人自始自終都是昏迷不醒,似乎中了迷藥,如果她是妓女,何永貴根本沒必要迷昏她。」
杜小鳳點點頭,沈三情的話不是沒有道理!他說道:「話是這樣說,但還要小心一點,三情,那個女人還在何永貴的臥室裡嗎?」
沈三情道:「是,老大,她還在床上,好像還沒醒過來。」
這個何永貴,好大的膽子!杜小鳳虎目瞇縫著,說道:「三情,等女人離開道觀,你找人……算了,你親自去跟蹤她,查明她的身份,看她究竟是什麼人。」
「嗯!」沈三情答應一聲,掛斷電話。
等杜小鳳急匆匆趕到道觀附近他們租下來的民宅時,已是四十分鐘之後,沈三情沒在,房間裡只有於翔和高曉風二人。
兩人起身打過招呼,於翔道:「三情去跟蹤那個女人了。」
杜小鳳問道:「她醒了?」
於翔搖搖頭,道:「那倒沒有,不過被何永貴穿上衣服,背出臥室,三情害怕錯過,先到道觀附近等著去了。」
「好!」杜小鳳暗讚沈三情心細,點點頭,說道:「把昨晚錄製的錄像調出來,讓我看看。」
高曉風拿起遙控器,熟練起調出錄像。電視畫面一變,何永貴出現在屏幕中,當然,他不是一個人,還攙扶一個女人近來。
畫面很清晰,女人的樣子看的也十分清楚。她大概有二十七八歲,短髮,姿色一般,但身材卻豐滿成熟,惹人遐想。
很快,何永貴把女人放到床上,回身將臥室門關好。
……
看著這些不堪的畫面,杜小鳳和於翔的臉都紅了,高曉風倒是泰然處之,笑呵呵地看著。杜小鳳已瞭解大致的過程,對高曉風道:「好了,關了吧!」
高曉風關掉錄像,呵呵一笑,道:「後面也就沒有什麼,關鍵的地方才三分鐘。」說完,他又小聲補充一句:「這傢伙真快……」
杜小鳳道:「把這段錄像保存下來,它對我們很重要。」
高曉風道:「老大,我明白!」
上午十點多,沈三情才算趕回來。進了屋內,二話沒說,先喝了半瓶礦泉水,然後擦擦嘴巴,長出一口氣。
杜小鳳看了看他,問道:「三情,都查清楚了嗎?」
沈三情道:「查清楚了!老大,那個女人應該不是妓女,她從道觀裡出來,我就一直跟著她,看著她回家以後,我又向附近的居民打聽了一下,這個女人姓劉,還沒有結婚,但有男朋友,工作很穩定,不過卻很相信算命一說。」
杜小鳳敲敲額頭,沉默一會,道:「最主要得弄清楚,昨天晚上,她是不是出於自願的。」
沈三情道:「我覺得她不知道昨天晚上的事。」
杜小鳳眉毛一挑,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沈三情撓撓頭髮,說道:「她從道觀出來的時候,何永貴也送出來了,我距離較遠,聽不清兩人說了什麼,但是從講話的態度上看,並沒有那種情人之間的親密感,兩人都很客氣,何永貴自然是裝出來的,但看得出來那個女人不是,而且對何永貴十分尊敬,所以,我想她應該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
「很好!」杜小鳳滿意地點下頭,打個指響,對高曉風道:「曉風,把錄像刻出來,馬上去!下午,我要找孟局長喝茶!」
「是!」高曉風不敢耽擱,取出錄像帶,風風火火跑了出去。
「何永貴,這回,我看你怎麼解釋!」杜小鳳握了握拳頭,幽幽自語。
下午,杜小鳳給孟衛星打個電話,說他要過去一趟,但未說是什麼事。孟衛星也沒在意,正好下午也不忙,隨口答應了。
兩人關係親近,沒有過多的客套和寒暄,見面後,孟衛星簡單地問了問他最近怎麼樣,是不是很忙。
杜小鳳隨意應付兩句,便把話切入正題,說道:「孟叔最近去調查神靈會了嗎?」他明知道孟衛星沒有那個時間,卻偏偏故意這樣問。
孟衛星先是一愣,道:「好端端的,我調查他們幹什麼?」
杜小鳳道:「神靈會是好端端的,何永貴的日子過的也舒服,可是,那些被他們欺騙的人,可未必還是好端端的。」
孟衛星多聰明,見多識廣,閱歷豐富,聽出他話中有話,微微皺眉,問道:「小鳳,你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杜小鳳從口袋中取出一張碟片,交給孟衛星,道:「孟叔,等你看完這個之後,你就明白了。」
孟衛星接過,翻來覆去看了一會,疑問道:「這是什麼?」
杜小鳳道:「孟叔先看看。」
孟衛星狐疑地瞄了他一眼,回到椅子上,將碟片放進電腦光驅中,隨意點開播放。
剛開始,孟衛星的興趣還不大,可越往後看,面色越凝重,到最後,表情冰冷的如同冰塊。他關掉播放器,抬頭看向杜小鳳。
杜小鳳解釋道:「裡面的男主角,就是以真人自居的何永貴,而那個被他糟蹋的女人,是被其哄騙迷暈的信徒,錄像中的地點,是在通天觀何永貴的臥室裡。現在,孟叔明白我剛才那些話的意思了吧!」
孟衛星頭痛的揉揉太陽穴,問道:「那段錄像,你是怎麼弄到的?」
杜小鳳道:「孟叔,我自然有自己的辦法。錄像中的女人,只是被何永貴傷害過眾多女人中的一個,希望孟叔能早點將他法辦,不然,還不知會有多少無辜的婦女被其摧殘呢!」
「恩……」孟衛星沉吟道:「事情還得調查清楚,這段錄像先放在我這,等找到裡面的女人,查問清楚之後,再處理何永貴。」
杜小鳳道:「那個女人的地址我知道。」
孟衛星迷惑道:「你知道?」
杜小鳳點頭道:「我找人跟蹤過她。」說著,他交給孟衛星一張紙條,上面是沈三情記錄的地址。
孟衛星接過一看,喜道:「這樣就好辦了!」邊說邊拿起電話,讓手下人著手去調查,並嘰裡咕嚕的小聲叮囑一番。打完電話之後,孟衛星注視著杜小鳳好一會,說道:「小鳳,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想,這碟片絕不會是你在大街上揀的吧!」
「呵呵!」杜小鳳淡然地笑了笑,說道:「何永貴並沒有真才實學,卻以自封真人,利用種種騙術,愚弄百姓,一開始,我就懷疑他心術不正。後來有一次,他企圖傷害一名被他迷昏的婦女時,讓我偶然遇到,我把他制服之後,將那女人救了出來,但是缺少真憑實據,也無法告他……」他的話雖然都是真的,卻把自己搶奪何永貴錢財的事情隱瞞未說,然後,又把自己如何第二次潛伏進其臥室中,安裝針孔攝像頭的事一一講出。
孟衛星聽完,面無表情地站起身,低垂著頭,在辦公室裡來回度步,猛然,停住身形,怒道:「何永貴,此人實在可惡,簡直就是一個毒蟲!接著傳道的名義,竟然幹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來!」說著,他長長吸了口氣,道:「小鳳,這事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妥善處理的。我不會冤枉好人,同樣,我也不會放過一個壞蛋!」
杜小鳳點點頭,道:「孟叔能這樣說,我就放心了。」
孟衛星坐回到椅子上,拿起碟片,小心的裝進塑料盒中,突然又想起什麼,說道:「小鳳,你私自潛入道觀,還有,在何永貴臥室中安裝攝像頭,這都是違法的,你畢竟不是公安人員,沒有權利這樣做,即便是警察,這樣做也需得到上級的批准,你知道嗎!?」
杜小鳳苦笑道:「我也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合法律程序,但是,不這樣做,又怎麼能找到何永貴的罪證呢?」
孟衛星歎了口氣,淡然一笑道:「小鳳,我不是在怪你,而是認為你這樣做太危險,一旦發現意外,人家可以把責任推的一干二靜……」
杜小鳳能領會孟衛星的好意,心中淌過一股暖流,說道:「孟叔,以後我會小心的!對了,孟叔要捉拿何永貴時,一定要多加注意!」
孟衛星一怔,疑問道:「這人很厲害?或者很狡猾?」
杜小鳳道:「何永貴倒不厲害,但是他身邊有一個極度危險的人,名叫葛朝輝。」
「葛朝輝?」孟衛星覺得這個名字很陌生,輸入電腦中查詢,並未發現此人有犯罪的記錄。他喃喃道:「這個叫葛朝輝的人並沒有案底啊……」
杜小鳳道:「他不是普通人,而是江湖人士,在電腦上,應該查不到他的檔案。」
孟衛星『哦』了一聲,問道:「這人有什麼可怕的?」
杜小鳳現在象起葛朝輝在亞晴身上下的蠱毒仍心有餘悸,搖頭說道:「葛朝輝一身工夫,十分厲害,普通人根本應付不了,而且,他還有一種致命的武器,蠱毒。蠱毒施放時異常詭秘,無形無色,不易察覺,也許在和對方說話中不知不覺就會中蠱。一旦中了蠱毒,那可是致命的,即使送到醫院,以現代的醫術也無法醫救。」
「啊?」孟衛星大吃一驚,脫口道:「這人這麼厲害。」
杜小鳳道:「所以說,孟叔要加十二分的小心。」
孟衛星大搖其頭,拉住杜小鳳的手,說道:「在逮捕何永貴的時候,小鳳你要務必陪我一起去,只有你這個神醫在場,我才能放心。」看到杜小鳳眼中的笑意,孟衛星老臉一紅,忙又解釋道:「即使我不在乎自己的性命,我也要考慮到手下那些同事們的生命,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向人家家屬解釋啊!」
杜小鳳明白孟衛星的苦衷,正如他所說,他手下人真發生什麼意外,確實愧對人家的家屬,再者說,那對他的仕途或多或少也有影響。其實,杜小鳳來時就已經估計到孟衛星有可能邀請自己協助,關於這一點他並沒有異議,甚至很希望自己能加入。讓那些不會任何功夫的警察去逮捕何永貴,他還真放心不下呢!萬一讓何永貴跑了,打草驚蛇,以後再想抓住他,談何容易。
他笑道:「孟叔放心吧,我會跟你一起去的,而且還會讓無憂社裡的兄弟協助你辦事。」
孟衛星聽後,大感放心,感激地拍拍杜小鳳肩膀,道:「真是不好意思啊,這次又要麻煩小鳳你了。」
杜小鳳笑瞇瞇道:「都是自己人,孟叔何必和我客氣,太見外了。」
傍晚,出去調查的辦案人員回來,剛想匯報結果,見杜小鳳還在辦公室裡,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
孟衛星明白手下人的顧忌,揚頭道:「儘管說吧,小鳳不是外人!」
那名警察聽後,這才放心的把調查的結果講出來。那女人名叫劉玉娟,二十九歲,在一家韓國的外企上班。昨天晚上,她確實是在通天觀過的夜,按她所說,她一直在道觀的大堂裡聽何真人講道,後來,可能太疲倦,就睡著了,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早上,天色業已大亮,對此,她還甚感過意不去,一再向何永貴解釋,道歉。何真人也沒有怪她,等她離開時,還親自送她出了道觀,希望她下次再來聽他傳道。講述到最後,她還沒忘補充一句:「何真人是個大好人啊!」
那警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接到的命令只是去調查這個女人昨晚的去向。等他話語平淡地匯報完後,孟衛星的鼻子差點氣歪了,如果不是有錄像為證,他也不會相信這位何真人是個衣冠禽獸。他點著一根煙,擺擺手,示意警察出去,然後,對杜小鳳道:「這個何永貴,實在狡猾的很,做的天衣無縫,如果沒有小鳳你提供的錄像,真不知道這人會隱藏到什麼時候!」
杜小鳳淡淡的一笑,問道:「孟叔,現在,可以把何永貴繩之以法了吧?」
「嗯!」孟衛星深深吸了口煙,道:「我會派便衣跟蹤何永貴的行蹤,隨時準備動手!」
「那再好不過了!」杜小鳳暗中鬆了口氣,總算,要把何永貴這個禍害解決掉了,心中有股莫名的激動。
因為何永貴不經常在道觀過夜,杜小鳳建議孟衛星等他出去時再動手。畢竟,通天觀是何永貴的地盤,手下較多,而且又熟悉地形,逃跑的幾率很大,再加上有葛朝輝這樣的高手在場,逮捕何永貴更加難上加難。
孟衛星覺得杜小鳳的建議不錯,予以採納。
可一連幾天跟蹤何永貴的行蹤才發現,他晚上常常穿得西裝革履去市內娛樂場所鬼混,而且那個像瘦猴似的葛朝輝一直不離他左右,可以說兩人一天到晚根本沒有分開的時候,想分別逮捕兩人,基本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