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貝殼見此人上鉤,隨意扯幾句後故意抱怨道:「這幾天真背,走路摔跟頭,借別人車,車壞,跟朋友摸牌,把把點炮,輸的都快當褲子了。」
修理員微微一動,繼而又恢復正常,隨口問道:「兄弟也喜歡打幾圈?」
雷貝殼呵呵笑道:「有點小癮,戒不掉。」轉而又道:「不過玩的不多。我這人興趣廣泛,什麼都想嘗試,但玩久了就膩。」
修理員好奇地問道:「那你們玩詐金花和梭哈之類的嗎?」
雷貝殼道:「偶爾吧。不過朋友之間玩那個輸贏太大,外面也不敢去。萬一贏了錢卻丟了命,找誰說冤去,你說是不是。」
修理員搖頭道:「不可能,我也喜歡賭一賭,有點閒錢就去玩兩把,有時手氣順,撈了不少錢,沒見出什麼事啊。」
雷貝殼道:「那是你運氣好,反正我是不太相信,現在出來混,又不像以前那樣講道義……」
修理員不放棄地道:「兄弟不能帶著有色眼鏡看人,親身經歷都不相信,還能相信啥。」
雷貝殼似乎理屈詞窮,轉而道:「好好好,兄弟,我相信你。但是我現在輸光了,想玩也沒本錢。」
修理員敲敲汽車,道:「你有這啊,能抵押好幾萬呢。」
雷貝殼趕緊搖頭,道:「不行,這是同事的車,不是我的。」
修理員笑道:「誰的有什麼區別,又不是去賣,只需要拿來抵押,等贏了錢,再贖回來不就成了。」
雷貝殼沉默,似在猶豫,又似在抵抗誘惑。
修理員見此,道:「兄弟啊,是不是沒玩過,不敢啊。」
雷貝殼頓時傲氣道:「切,我什麼沒玩過。小賭怡情,大賭傷身,我兜裡有錢才玩,這不是現在沒錢嗎。」又拍拍修理員的肩膀,道:「如果有錢,說什麼也得去見識見識。」
修理員搖頭歎道:「你呀真是不開竅。」丟下工具,道:「這樣吧,今天哥們我心情好,帶兄弟去見識見識,怎麼樣?」
雷貝殼詫異地道:「沒錢也能去?」
修理員乾脆地道:「沒錢當然不行,不過有我帶著啊,我常去,跟那裡的人熟,帶哥們去沒問題。」
雷貝殼頓時興奮起來,一副急不可耐地模樣,搓著手道:「謝謝兄弟啊,咱們現在就走?」
修理員留意到這一切,心中得意,真的賭徒,進了賭場哪有不賭的!瞧,現在還沒進去呢,就急不可耐了。
雷貝殼其他都是假裝的,興奮倒是真的。本來混進修理廠是想看看外圍的情況,以此推斷賭場內部情形。沒想到碰上熱衷拉客的修理員,如今能混入賭場內部,明天的行動高枕無憂。
修理員擦擦手,換了身衣服,道:「兄弟該能猜到,賭場通常不會讓賭客知道具體地方。」
雷貝殼立刻搶話道:「電視上都演過,蒙眼繞圈之類,應該的。」
修理員點頭道:「明白就好。」說著拿出一件破襯衣,捲成長布條給雷貝殼蒙上眼。再原地打轉十幾圈,方帶進一輛車。之後汽車出門,東拐西拐,很快又停下。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雷貝殼清楚,汽車不過是在小區周圍兜了兩圈,然後繞到賭場大樓前。修理員也知道容易露餡,直接把人帶上三樓才解開破襯衣。
今天有兩個壯漢守著樓梯口,看他們背心牛仔的裝束,明顯沒有帶槍。這是一個好徵兆。對方招呼修理員道:「小李,又帶人來啊。」
修理員熱情的問好,之後道:「花哥,一個朋友,第一次來。」說話時,左手中指和無名指扣住大拇指。
花哥明顯瞧了瞧,又掃視雷貝殼。
雷貝殼把剛才的一切看在眼裡,沒有任何異樣,表面堆笑道:「花哥,你好。」
花哥沒有搭理,轉而對修理員道:「進去吧,贏了錢別忘了請我喝酒。」
修理員高興地拱拱手,道:「謝謝花哥,借您吉言啊。」說著帶雷貝殼往裡走。
再次回到這裡,賭場依舊興旺。雷貝殼心中同樣高興,居然從頭到尾都沒有搜身,看起來賭場的服務態度很好或者說他們很自信,不怕有不懷好意的。也有可能跟雷貝殼是新客或修理員的特殊手勢有關,生怕嚇走新人。不管哪個原因,都方便雷貝殼明天帶點小玩意進來。
修理員自信滿滿地介紹道:「這裡什麼玩法都有,什麼輪盤,牌九,百家樂啦,著推開門走進一屋。只見裡面人聲鼎沸,賭的好不熱鬧。修理員道:「我先玩兩把,你看著。」說完坐到旁邊百家樂的空位上,熟練的喊出服務小妹的名字,換了三千塊的籌碼。
雷貝殼站在修理員的後面看表演。只見他有輸有贏,不到一刻鐘,三千變成了八千塊。雷貝殼適時表現出賭徒應有的焦躁和渴望。而修理員也露出得意的微笑,就是不知道是贏錢還是有魚上鉤。
修理員又玩了兩把後,把座位讓給雷貝殼,邀請他打兩把。
雷貝殼自然不從,百般推脫,說錢不是自己的。
修理員非常熱情客氣,連說輸了算他的,方讓雷貝殼坐下去。
雷貝殼做間諜時接受過專業賭技訓練,雖算不上千王,但絕對是老手,扮演一個控制不住的賭客非常輕鬆。至於輸贏,有修理員這個導演,當然一切按套路來。
果然,坐下之後,雷貝殼直接小贏三把,頓時鬥志狂增,跟著一把又是好牌,直接壓了把大的。不出意外,莊家贏。非但贏的三把錢倒進去,連帶還輸了修理員一大筆。對於這,雷貝殼自然萬分懊惱。但修理員滿臉不在乎,還一直說有輸就有贏,下把撈回來翻本就行。
這種時候,雷貝殼不能不表示,隨即道:「兄弟,我不能再用你的錢翻本,這樣,我把車先押你那裡,借點錢行不?」
修理員心中鬆口氣,魚終於咬死鉤,嘴裡卻道:「我兜裡就這點錢,沒法借啊。」見雷貝殼煩惱,立刻道:「不過沒關係,我跟這裡的人熟,能證明你有一台車在我那裡。他們雖然看不到車,但是會相信我。這樣你從他們那裡借也行。」
雷貝殼急忙問道:「這裡的利息呢?」
修理員道:「這裡是賭場,利息當然不會低,二毛多,不過我看兄弟投緣,跟他們說說,給你算一毛。不過九出十三歸是不可免的。」
雷貝殼連忙道:「行行行,謝謝兄弟啊。」
修理員道:「那好吧,跟我來。」
雷貝殼跟著修理員出門,經走廊直上四樓,當進入一間屋看到那個熟悉的胖老闆時,頓時醒悟,上次大意了,竟被這幫孫子混過去了。不過不要緊,這次看他們如何過關。遂不動聲色地看著修理員跟賭場老闆打交道。他對自己的易容水平萬分自信,相信賭場老闆看不出一絲端倪。
賭場老闆和修理員演過戲後,又打量雷貝殼片刻。熟悉的體型絕對忘不了,但面容和氣質差太遠,完全不可能。甩掉胡扯的想法,對雷貝殼道:「看著小周的面子,借你五萬,條子上簽個字吧。」
雷貝殼忙鞠躬作揖,簽過字後道:「謝謝,謝謝。」
胖老闆起身拉開旁邊的木門,卻見還有一道鐵欄門鎖著,門口還擺著一張桌子,有一個人坐在前面。胖老闆把欠條遞進去,道:「拿四萬五出來。」
很快,五摞錢被丟出,又轉到雷貝殼手中。雷貝殼鬥志昂揚地道:「哪裡換籌碼?」
修理員嚷道:「當然下面啦。」
賭場老闆到:「沒關係,這裡也可以換,」又問雷貝殼道:「換多少啊?」
雷貝殼狠狠心,道:「全換。」
賭場老闆很滿意,對欄杆裡喊道:「小瓜,四萬五的籌碼,」說著拿回錢,又塞進欄杆。
之後雷貝殼拿著籌碼去大殺四方,每一種賭具都嘗試,每間屋都轉一遍。修理員一直跟著,當雷貝殼之前沒有說謊,果然愛好廣泛,沒有定性。奮戰大半夜,戰果如所預料,賭場沒打算涸澤而漁。對第一次來的新客,沒有直接下死手,雷貝殼小賺了約二萬塊。之後露出疲態,適時告辭。
籌碼換現金在三樓的小屋進行,就見服務小妹把籌碼放進牆壁上的一個盒子裡,關門按下開關,就聽呼啦一聲,盒子往上走,直去四樓。雷貝殼立時明白,這座賭場的現金財務室只有樓上那一處。現在所在的位置正是財務室下方。
有了錢,再把欠條贖回來。看著胖老闆的笑臉,心中倒詫異這混蛋吃得開,上次出那麼大事都沒受影響。不過也好,不用愁找不到他了。
雖僅過了短短一晚,但五千塊回不來了。不過總體賺了錢,雷貝殼興奮地封了一千塊的紅包給全程陪護的修理員,道:「今天得謝謝兄弟啊。」
修理員鬱悶地道:「今天手氣不好,小賠了點,明天得過來翻本,兄弟來嗎?」
雷貝殼狂熱地道:「來,當然來,手氣正好怎能不來。」
修理員非常滿意,約定明晚等著。之後仍謹慎地蒙上雷貝殼的眼睛送回修理廠。想來不是非常熟的客人,不會讓知道真正的位置。有賭場那邊等著撈大頭,汽車簡單檢查一遍,沒有發現問題,連修理費也不要了。
雷貝殼把車物歸原主,取上裝備返回愛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