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息之後,煙霧籠罩住囚車。雷貝殼衝上公路,直接來到囚車後門。先砸開玻璃丟進去一個催淚彈,裡面嚴陣以待的警察立刻捂鼻閉眼。再連續點燃四個小鞭炮,造出四聲脆響。司機和押車的警察無法對付外面的催淚彈,又聽到疑似槍聲的動靜,更不敢下去,只是拿槍守住關緊的車窗。
雷貝殼有充足的時間解決非常牢固的電子鎖。不過特地帶來的大號鉗子非常給力,輕鬆砸爛扭斷。拉開車門,找到任志輝。扭斷手銬腳銬,帶人走。監視囚犯的警察不知道有多少人來劫囚車,萎縮在角落不敢亂動。就這樣,雷貝殼帶著任志輝衝上路邊的摩托,揚長而去。
囚車上的警察沒有出現。收費站裡的交警和周圍的司機更是藏起的藏起,趕路的趕路。那邊是在劫囚車,離遠點比較好。正所謂珍惜生命,不要圍觀。
雷貝殼騎出有三里地,拐進小路,進入一片樹林中停下。拿出特製儀器解開任志輝腳腕上的電子追蹤器,丟到遠處的溝渠裡。此時鬆一口氣,算是完成第一步。接下來的更不能鬆懈,只有離開這座城市才是勝利。
掏出舊衣服扔給任志輝,任志輝立刻脫掉囚服。直到這時,雷貝殼才發現,可憐的傢伙身上傷痕纍纍,顯然看守所裡的生活不好過,尤其是面對有權有勢的家屬報復。遂關心地問道:「沒事吧。」
任志輝見對方注意自己身上的傷痕,不在意地道:「小意思,那點手段整不死我。」
當兵的豈會不受點傷。雷貝殼沒有太在意,把任志輝的囚服和自己用的舊衣服和頭罩之類扔進備好的坑,倒進汽油燒掉。又摸出一個人皮頭套,給任志輝戴上,道:「這張臉是真有其人,也有公民卡,保證二十四小時不會出問題。待會直接上飛船,票已經買好。到地方就打打我給你的那個號碼,對方會安排。」
任志輝心中激動,認真地道:「教官,謝謝你。」
「別婆婆媽媽,」雷貝殼道:「以後別再給我添麻煩就行。」
任志輝沒有矯情,男子漢大丈夫,以後有的是報恩機會。而且這也不是用嘴說說就行的。
雷貝殼又做完最後的補妝,端詳片刻後確定外人看不出一絲破綻,道:「好了。」
任志輝從摩托後視鏡中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同樣驚奇萬分。不得不說教官的技術太好了。他都覺得自己的本來面目就是這樣。
又攪拌火堆,確認衣服之類能燃盡後。兩人騎上摩托,抄小路跑了有五里,駛上一條大路。雷貝殼讓任志輝下來,把公民卡和一卷錢交給他,道:「我們在這裡分開,前面路口有一輛租來的車等著,會直接載你去機場,錢不多,我也只有這些。」
任志輝忙道:「足夠了,教官,謝謝你。」
雷貝殼道:「一切小心,有盤查的不用怕,公民卡沒有一點問題,不過二十四小時後最好放棄。」
「明白。」任志輝又關心地道:「教官,你也小心。」
雷貝殼送走任志輝,朝相反的方向駛出數里,抵達黃檳城邊的遠河,把大鉗子之類的作案工具打包丟進河中,沉入河底。再駕駛摩托拐上河堤,把車停進路邊叢林中。回到大路,等了十多分鐘,搭上一輛入城的順風車。
囚車被劫六分鐘後,距離最近的警局特警支援抵達。十三分鐘後,身為救火隊員的重案隊隊長葉浩倫率部趕到。此案動了槍和催淚彈,還有持槍挾持人質的重刑犯潛逃,接案警員直接匯報市局。
待到勘察現場,沒有發現任何彈殼,囚車也沒有一個彈孔,地上卻檢獲一些明顯是鞭炮的碎屑,葉大隊長陰沉著臉,瞧向押車警員的目光無比的憤怒。他恨不得撕碎他們,再三控制依舊壓不住怒火,終於爆發道:「你們幹什麼吃的,連槍聲和鞭炮聲都分辨不出來。三個人,帶著五把槍,竟然被幾個鞭炮嚇住,別說劫匪有幾個不知道,你們恐怕連人影都沒看到吧。就這樣讓人把囚犯救走,你們還想不想幹!」
押車警察幾乎把頭垂到地上,不敢分辨。今天實在太丟人,未來恐怕會是一片灰暗。他們也有一點委屈。車外有催淚彈,沒有防毒面具根本出不去,而且視線內什麼都看不清,有槍也是燒火棍啊。
在這種情況下,誰會想到對方竟然拿出老祖宗的招數,用鞭炮濫竽充數。這伙賊寇太膽大包天。尤其是行動的地方竟然選在高速路口收費站,附近目擊者無數。再說,現在不是以前,政府不提倡犧牲,即使警察面對歹徒,首先要求的是保護住自己,其次才是擒拿罪犯。任誰面臨他們的窘境,也不敢冒險啊。誰都不會拿自家的小命開玩笑。
腹誹再多,不敢說出。看看葉隊長那張臉,氣得都扭曲了,還是忍忍吧。
瞧著豬一般的手下,葉浩倫豈能不生氣。真要是來了三五個持槍劫匪,又是催淚彈,又是砰砰砰槍聲大響,他還得慶幸僅僅是逃了一個囚犯,三個警察毫髮無傷。可惜屁都沒有一個,從對方用鞭炮造假來看,劫匪人多不了,不然不會用這野路子。等到後來確定只有一輛摩托逃逸時,更無疑問--此次劫車的肯定只有一個人!
想想看,一個人單槍匹馬,連槍都沒有,生生劫了三個警察,而警察還擁有三把手槍,兩把霰彈槍。那是整整五支槍啊!這要傳出去,整個黃檳市警察的臉都被丟盡。穿著警皮走在大街上都會被人指指點點。幸虧出問題的不是他的手下,只是獄警,否則殺了他們的心都有。
還有讓人鬱悶的就是,據押車警察所言,逃跑的犯人名叫任志輝,是那個曾挾持後來被殘殺的何景豪的退伍兵。想起此人,就不能不提及令他氣得牙癢癢的混蛋傢伙,雷貝殼。三獅堂連環殺人案沒有破,兇手肯定是雷貝殼。何景豪被虐殺案沒有破,兇手十有**也是雷貝殼。如今跟何景豪案息息相關的任志輝被劫,罪魁禍首還能跑得了此人嗎!
這個身份神秘,沒有露出過馬腳,讓人根本摸不著,無法去碰的傢伙偏偏總是冒出影子,真是讓人厭啊。
葉大隊長開了口,火也罵出來,總算消了氣,再沒有難為三個小獄警。畢竟難為也沒用,都不是一個部門。反正三個笨蛋沒有未來了。轉而帶隊追蹤,看看能不能找到逃犯的蛛絲馬跡。小破飯店的廚子惹不起,也抓不到痛腳。另外一個或許不一樣,而且此人脫逃,市裡某些領導肯定會鬧騰。他聽說最近某些人沒少使勁想弄死任志輝。只不過有何景豪被虐殺在前,看守所裡的人瞭解情況,沒有真敢不要命的。至於那些突然冒出的一批新羈押犯,逃走的那個退伍特種兵不是吃素的。
有電子追蹤器,很快找到溝渠和摩托車輪印,循著小路最終來到小樹林。坑裡的東西都化成灰燼,沒有一點價值。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逃犯已經恢復正常人衣著。順著車輪印,走上大路,蹤跡徹底消失。
就知道冷血廚子不會留下破綻,剩下的只能盡人事,知天命。除了組織大批警力拉網搜索和在交通要道設卡檢查,就是嚴密監視機場和車站,再無其他良法。
最後折騰一天一夜,沒有一點收穫,逃犯任志輝就像人間蒸發,沒有留下一點痕跡。劫車的摩托倒是被發現,但那是一個陌生人租的。車主提供不了有價值信息。從監控系統獲得的人臉照片沒能在數據庫比對出。這一點葉隊長早有準備。那個「終極凶器」是易容高手,慣於千變萬化。
高強度大範圍搜捕無法無限制持續,尤其在沒有一點線索的情況下。專案組繼續調查,大部分警力回歸原位。第二天中午,心懷不暢的葉大隊長再次造訪愛家店用餐。
被召喚而來的雷大廚親自送上秘製老鴨湯。
這回,葉隊長沉住氣,吃飽喝足方閒談道:「昨天有人劫囚車,任志輝跑了,聽說了嗎?」
雷貝殼道:「聽說了,」又毫不隱瞞態度道:「好事啊。」
葉浩倫又問:「怎麼好?」
雷貝殼一本正經地道:「不論法律還是人情,他都不應該被判那麼重。這回脫離冤獄,當然是好事。」
葉浩倫道:「但是代價是一輩子隱姓埋名,被通緝。」
雷貝殼道:「不逃的代價是一輩子活在巴掌大的天空下。」
葉浩倫無語,沒有再說減刑之類無用的,轉而道:「現在科技發達,監控無所不在,沒有誰能真的逃掉。」
雷貝殼露出諷刺的笑容,道:「在人類聚集的城市沒有錯,但之外呢。」又望著窗外的天空,無限感慨地道:「現在的世界不像從前,外面的星空無限大。有多少探險家埋葬在人類可能成百甚至上千年不會再去一次的地方呢。」
葉浩倫這下聽出味道。現在是星際大航海時代,有無數探險家從九大星球出發,探索無盡的星空。這些人有的希冀一夜暴富,有的想瞭解無窮的宇宙。這些人有政府資助,有私人贊助,更有砸鍋賣鐵,賭上全部身家的。這些探險飛船數年不歸是正常,數十年,乃至永遠不回來的多得是。如果有人乘上這樣的飛船,神仙也追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