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羽偷眼瞄了一下夏小青一改玩世不恭的態度歎口氣道:「就算是沒有父母親人的叫花子也得過年啊」
小叫花子們頓時嗚嗚的哭起來揉著眼睛咧嘴乾嚎
夏小青終於將繩子解開道:「燕青羽念你良心未泯暫且放你一馬下回別讓我碰到你」說罷頭也不回的走了
燕青羽在後面朗聲道:「在下技不如人自當退出省城女俠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
夏小青理都不理他
等人走遠了燕青羽從身上摸出一把銅元來:「一人一毛錢別搶都有份」
小叫花們頓時震驚了:「羽哥不是說好的每人五毛錢麼?」
燕青羽道:「瞧瞧你們演技哭都沒眼淚太假太差給一毛錢都便宜你們」
一個年齡較大的乞丐眼巴巴道:「羽哥過年你真給俺們買米面豬肉麼?」
燕青羽道:「就你們這吊樣還想吃豬肉喝西北風去」說罷一擰身子上了牆消失在夜幕中
叫花子們一陣噓聲各自散了
燕青羽先來到南城一處高門大戶潛入後宅直接上了繡樓這家小姐正在睡覺聽到熟悉的敲窗聲音一骨碌爬起來打開窗子放人進來還埋怨道:「沒良心的怎麼才來」
「最近事多忙不過來」燕青羽隨口敷衍「去打盆洗腳水來」
小姐顛顛的去打洗腳水端著水盆進了閨房只見燕青羽已經脫了上衣露出精瘦但是結實的肌肉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正拿著跌打酒擦呢
「沒良心的你怎麼了?」小姐慌得聲音都發顫了
「小事和一個江洋大盜動了手大戰了三百回合」燕青羽滿不在乎
「誰贏了?」小姐滿臉關切
「當然是我了小傻瓜」燕青羽攬過小姐在粉臉上啄了一口「熄燈睡覺」
一夜無話黎明時分燕青羽從床上爬起來換上學生裝蹬上皮鞋悄沒聲息的出來下樓跳牆而去一路溜著牆根直奔中央大旅社而去
大旅社二樓某房間內金靈小姐已經等了一個晚上聽到敲門聲急忙撲過去開門
「羽哥怎麼樣我爹有消息麼?」金靈眼睛紅紅想必是哭過
燕青羽歎口氣搖搖頭:「我探查了一夜防守太嚴進不去警察還在到處搜捕你呢」
金靈晃著他的胳膊:「羽哥怎麼辦我現在只有你一個親人了」
燕青羽道:「事到如今只有走為上策你不是一直想去北平讀麼不如現在就去」
金靈咬著嘴唇艱難的下著決定:「爹娘女兒不孝沒辦法搭救你們羽哥咱們啥時候動身?」
燕青羽搖搖頭:「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你先去我隨後就到這裡有兩千塊錢你拿著到北平打電報給我」說著將一卷江東票塞在金靈手裡
金靈泣不成聲:「羽哥你不能騙我一定要去北平找我啊」
「快走早班火車還能趕上」燕青羽幫金靈收拾了行李叫了一輛汽車送她到省城火車站打了一張票送上開往南京的軟席車廂這才離去直奔省城最熱鬧的茶館上雅座叫了一壺茶一碟瓜子翹起二郎腿豎起耳朵傾聽著各種傳聞八卦小道消息
……
小孩子貪睡小北一直睡到九點鐘才醒看到床頭有個精緻的銀鈴撥了一下發出清脆的聲音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僕開門進來笑道:「少爺醒了來人」
兩個女僕魚貫而入一個端著餐盤裡面是溫熱的牛奶奶油蛋糕另一個端著幾套折疊整齊的衣服從內衣到外套鞋子一應俱全
「老爺吩咐了少爺早餐就在臥室裡用小的先伺候您洗臉刷牙」男僕道洗臉水和牙刷毛巾已經預備好了連牙粉都不用自己蘸
小北很不適應這種生活折騰了半天終於洗漱完畢吃了早餐換上了嶄新的衣服和皮鞋海軍藍的雙排扣小西裝裡面是黑色高領開司米毛衣下面是羊毛襪子和黑皮鞋硬硬的鞋底讓從未穿過皮鞋的小北連走路都不會了總覺得全身彆扭
下了樓來大家已經在坐在客廳裡了姚依蕾眼圈有些紅鑒冰笑瞇瞇的嫣兒更是歡蹦亂跳興奮的不得了
陳子錕穿著馬褲皮靴道:「今天咱們去跑馬場騎馬玩」
嫣兒拍著巴掌說好姚依蕾手按額頭道:「我頭有些疼不去了」
鑒冰道:「我在家陪姐姐你們爺幾個去玩」
陳子錕關切的問了姚依蕾幾句還是帶著倆孩子出門了
等汽車遠去鑒冰道:「姐姐事已至此只能接受了老爺就是喜歡這孩子這也是緣分」
姚依蕾道:「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陳家沒有子嗣老爺忽然有個這麼大兒子高興是應當的我只是覺得家裡突然多了一口人分了嫣兒的寵愛說不定過兩天還會再多一個人都在一個屋簷下低頭不見抬頭見實在彆扭」
鑒冰道:「那有什麼辦法老爺已經不是當年的陳子錕了」
姚依蕾道:「我倒寧願他沒出息只是個拉洋車的現在當了大官卻整天提心吊膽生怕禍患臨頭鑒冰你知道麼昨天老爺殺了警察廳一個副廳長還把區廣延給抓了區家都抄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啊」
鑒冰幽幽歎了口氣:「既然選擇了這個男人不管前面是坦途還是荊棘都得陪他一路走下去了」
跑馬場陳子錕讓馬伕牽了兩匹矮種小馬來配上鞍具轡頭親自教一雙兒女騎馬小北的興趣很足一教就會在場子裡走了幾圈忽然道:「要是娘在這裡就好了娘可會騎馬了」
陳子錕道:「放心好了你娘會照顧好自己很快就來看你」
小北點點頭
「兒子你喜不喜歡這樣的生活?」陳子錕問道
小北想了一下道:「不喜歡」
「為什麼?」
小北撓著腦袋道:「也沒什麼就是覺得彆扭不舒坦以前都是自己揀柴火燒火做飯賣藝掙錢現在幹啥都有人伺候怪難受的」
陳子錕無語孩子受苦已經成了習慣現在享福反而不舒坦了很是讓他心酸
副官匆匆而來說是南京方面急電陳子錕打開看了是中央組織部發電質問逮捕省黨部主任一事便讓雙喜陪著倆孩子玩自己先去處理公務
陳子錕剛走不久夏小青就來了小北見到娘頓時興奮道:「娘我會騎馬了」
夏小青將他從馬上抱下來道:「咱們走」
小北奇道:「娘去哪兒?」
夏小青一巴掌拍在兒子屁股上:「你還不想走了是」
雙喜滿臉堆笑上前道:「這位就是夏大姐咱們陳部長一直在等您呢」
夏小青面無表情:「什麼陳部長俺們不認識」拉著小北就走雙喜不敢阻攔只能派了幾個得力手下遠遠跟著
小北被娘拖著飛奔不大工夫就來到中央大旅社夏小青收拾行李刀槍道:「把衣服換下來咱不穿他們家的衣服」
小北戀戀不捨的把嶄新的衣服皮鞋脫了換上自己的破舊小棉襖幫娘挑著行李下樓掌櫃的腆著臉過來:「大姐中午想吃點什麼我吩咐廚子買菜」
夏小青抱拳道:「掌櫃的叨擾幾日不好意思房錢暫時沒有先掛賬改日連本帶息一併奉上」
掌櫃的忙道:「哎喲這哪兒的話說大姐您住我們這兒那是給我們臉提什麼房錢不房錢的啊您這是?」
「那就告辭了」夏小青不搭理他帶著兒子挑著行李刀槍走了
母子倆來到一處小巷子在燒餅攤上買了四個燒餅找好心人討了一碗熱水從行李箱子中拿出醃菜罐子對付著吃了一頓
「歇歇回頭上街賣藝去」夏小青道
「娘你咋不問問我昨晚上去哪兒了你不知道那地方可敞亮了比皇帝住的地方都好洗澡的池子趕得上魚塘了睡覺的大床又鬆又軟屋裡還有暖氣棉襖都穿不住」小北繪聲繪色的講起陳公館的經歷夏小青卻懶得聽
「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賣了」當娘的沒好氣的訓斥了一句靠在牆上閉目養神腦海裡卻一幅幅畫面閃過北京天橋邂逅龍鬚溝旁的打鬥天壇邊的浪漫東昇旅館一夜然後便是數不清的苦難挫折自己一個沒成親的大姑娘在荒郊野外生孩子沒人接生硬是自己用牙咬斷的臍帶孩子在胎裡的時候營養不足從小體格羸弱大病小災不斷真不知道這些年是怎麼熬過來的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母親的仇已經報了心狠手辣的姥爺與父親在滄州城外的一次決鬥中一命歸天父親身受重傷撐了三天也不行了臨走前囑咐自己一定要幫小北找到親生父親
「大仇已報爹去找你娘了小青你也老大不小了下半輩子安安穩穩的過去江東找陳子錕讓小北認祖歸宗」
這是爹爹最後的遺言
夏小青擦一把眼淚又想到上午在茶館聽來的傳聞陳子錕一回江東就大開殺戒砍了警察廳一個大官的腦袋槍斃了好幾個偵探還把區廣延的家抄了區主任下獄問罪不用問這都是為自己做的可夏小青還是覺得氣不順心說就憑這兩下子還想把自己養了九年的兒子騙走門都沒有
「小北吃飽了歇夠了上街賣藝去」夏小青站了起來小北噢了一聲幫娘拎起了行李
母子二人來到省城繁華大街上劃了個場子擺好傢伙事夏小青四下抱拳:「老少爺們咱娘倆初到貴寶地……」
忽然陳子錕從外面擠了進來滿頭大汗滿臉堆笑:「我來晚了」
夏小青惡狠狠的瞪著他看這個負心漢有什麼話說
陳子錕卻不和她說話扒了上衣露出精壯的肌肉來抄起一柄單刀氣運丹田臉紅脖子粗
「爺們們都看好了!」陳子錕用單刀向自己身上砍去大刀片耍的啪啪響身上一道道紅印子就是沒破皮
看客們一陣叫好夏小青母子都傻眼了
上回來搗亂的幾個流氓昨天才從監獄裡放出來今天又上街來了溜溜躂達到了跟前摩拳擦掌道:「喲呵這幾位膽子夠肥的惹了俺們省城四虎居然還敢在街上賣藝」
~
百度搜索閱讀最新最全的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