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石落天驚
凱斯終於忍不住插嘴了。
「洛雨，你剛才說，你要恢復你的『本體』……」
阿諾，娜拉，羅林，克拉克皆以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我，那異樣的目光害我整個人毛毛的。
「你的意思是什麼？」凱斯艱難地吐出幾個字，神色凝重。「從你們的談話我就知道你不是非同尋常的人，但是恢復『本體』一說，還是讓我非常驚訝。」
「啊啊！你們不要想到什麼奇怪的地方去，我是非常正常的，只是身體不是現在的身體，也就是說現在的我不是我，不不不，現在的我是我，也不是我……」我居然越解釋越糊塗。
「你不正常。從第一次見你到現在，你從來沒有正常過。」
阿諾正經八百地下定論，神情還異常嚴肅地看著我。
「嘎？」我瞪大眼睛，張大嘴巴，一副呆楞的模樣。確實，自我來到這個世界，異常的體制再加上隱藏的能量，種種事跡都顯示我不同尋常——可我這些最要好的朋友們，難道會因此而無法接受我嗎？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我的神色一下子黯然。
「撲哧……洛小子你幹嗎不說話？讓我捉弄到了吧！」阿諾突然捧腹大笑起來，原本嚴肅的面孔滿是調侃，「不過是換個身體，那麼簡單的事情我們當然理解，只是忍不住想逗逗你。誰讓你一直以來都不對我們坦白！」
羅林也跟著笑了起來，一副笑嘻嘻的模樣。
「本體啊，現在的身體就那麼英俊瀟灑，那本體該是多麼風流倜儻迷惑眾人啊。我想應該那身軀應該是偉岸的，一頭飄逸的美發，還有那……」娜拉一邊想一邊陷入陶醉，彷彿她猜的已經成為現實，而我正是那唯美的象徵。
「咳，咳咳。」我尷尬地試圖打斷她稍出差錯的想法
「無論身體怎麼換，靈魂還是一樣笨的。」克拉克輕聲冒出一句，滿是定定的神色，氣得我七竅生煙。
「喂喂，喂，你們！我還沒有說我的『本體』怎麼樣呢！」
我終於無法接受，開始大聲為自己的「清白」辯白。這些傢伙們，怎麼想來想去都想不到我的「女體」呢？難道我真的看起來和「男孩」沒差別嗎？該死！亂想什麼！
我憤憤地想著，阿諾的大掌猛然襲來，肩膀再次重傷。嗚，這個粗魯的傢伙！
「阿洛，你在那兒傻想什麼啊？你本來的傻樣已經讓我們很難接受了，現在還露出這種表情……哎，我太衰了，居然攤上你那麼笨的兄弟……」
「碰！碰！」空曠的大地上，我壞笑著大量使用克拉克的彩色石頭「教訓」那個出言不遜的大個阿諾。
「其實我的本體是普通人，不過，是個女人而已。」
趁著大家輕鬆的時機，我清清淡淡地拋出一句話。
周圍嬉笑的人剎那間沉靜下來，整個大地上猛然間死一般的寂靜。
「你，你說什麼？」阿諾僵直了身子，兩眼直盯著我猛看；娜拉的神色刷白，嘴唇驚異地緊咬起來。
克拉克表情淡然，羅林瞪大眼睛陷入迷惑。
凱斯的目光卻是我無法讀懂的。那是一種深沉的光芒，似亮似暗，神情僵硬地動了一下，掩飾著一種潛藏的悸動。
「我沒說什麼啊。反正你們本來對我的性別就很模糊嘛——是男是女對我來說，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啊。」只是，讓我的戀愛多了障礙而已。我在心裡輕笑著補充。
阿諾出人意料地衝上來，血紅的眼睛竟然瞪得老大——「你，你說你本來是女的？」
我奇怪地點點頭，實在不明白阿諾為什麼如此失態。難道他在乎這個？天！我本來以為他連我是人是獸都可以不在乎的，難道他在意我的性別？
「怪不得了！我看你一向對女人興趣缺缺的樣子，還以為你真和凱斯有什麼斷袖之癖！哈哈，看來你還是正常的啊。哈哈哈……」
阿諾猛然爆發出驚天動地的笑聲。「這下好了！看來你不會因為那女人——」說著他指了指娜拉，「看來你不會因為美女而捨棄我們這些同伴了，真是太好了，哈哈哈。」
汗！難道你擔心的是這個？
「洛小子。哎，我還是習慣叫你小子。反正你看起來也沒什麼女人味，和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也一直都豪氣萬千的。現在你說你是女人，老實說我還有些不相信呢！」
臭，臭阿諾，竟然直截了當說我沒女人味！直擊我痛處！我暗自哀悼，要不是因為我從小和那個霸勢的哥哥一起生活，怎麼會養成這種假小子的個性呢？
哎，其實我也不在意這個的。我只是怕某人在意啊……想著，我的目光調到前方的凱斯身上。
凱斯的目光深沉，深到我無法探詢的地步。他慢慢靠近我，一步一步，沉重無比。
他的手輕輕地擱在我的肩膀上，臉上的表情未變。半晌，他突然冒出一句。
「對不起……」
「嘎？」我詫異地瞪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道歉。
凱斯的眼神幽深，俊削的臉龐夾雜著一絲絲令我迷茫的黑沉，似乎還含著慌亂。
「我，我一直以為你是男的。所以，我……」
我靈機一動，凱斯不會是因為以往老對我摟摟抱抱的，為毀壞我一個女孩子的清白而道歉吧？
「哎呀，這沒什麼的。反正我現在是男人的身體。你們還是當作不知道好了！看，我依舊活靈活現，行動魯莽又大條……我還是習慣做假小子的洛雨。你們也一樣吧？」
身旁幾位沉默片刻，輕輕地點了點頭。
「看吧！所以嘍，凱斯你就不要在意這個了。」
凱斯輕輕用手摀住我的嘴，示意我不要繼續說下來。幽深的目光裡透露出了更多的心神，似乎是——愧疚？！
「他不是為這個而道歉。」
一直呆在旁邊不出聲的冥王，清冷地拋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