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神殿的疑問
騰騰的霧氣隨著暗黑的消失而逐漸隱退，荒廢的地表緩緩露出來了。
這是一塊貧瘠的土地，危險的沼澤四周寸草不生，乾燥寒風吹得人心煩意亂。地表上巨大的坑洞和裂縫彷彿細細訴說著不久前的那場驚險戰鬥。
凱斯關懷地揉揉我的頭髮，安慰說：「好了，別難過了。小豬在那兒也許會很好的，別擔心。」
我安靜地點點頭，視線望到了遙遠的前方。那裡，一座精緻的石雕門橫亙在天地之間，上頭畫著幾行潦草的字跡——親愛的挑戰傭兵們，祝賀您通過十一層的超級難關，這是最近才開發的新型守衛員。鑒於您強大的實力，請直接通到十五層，謝謝……
「我們是不是太幸運了點？怎麼可以跳層前進呢？」我迷惑地問道。
羅林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好半天才回頭神來。「等等……我想，我明白了。」
眾人好奇的眼光探去。
「你們應該知道曾經轟動一時的『十大勇者神殿探險』吧？那時候整個傭兵聯盟的高手級人物都聚集在了一起，凱拉司公會舉國歡送探險隊出發。而結局則出人意料，十大勇者只活下了兩個，幾乎全軍覆沒了。」
我微點了點頭，回憶起在聯盟中心時，那個禿頂老頭有說到過這些，似乎紅矮人捷克當時也是勇者之一。
「『神殿』對現在的傭兵界來說幾乎是個禁忌之詞，因為它葬送了當時幾乎一半的精英傭兵，而『神殿』坐落處的可洛大草原則成了名副其實的無人地帶。」
「等等，你跟我們說這些做什麼啊？我問的是……」
「我就要講到了嘛，你著急什麼啊！咳咳，這個，據我說所知自從那一次探險之後，聯盟中心似乎蒙受了莫大的損失，各部門都出現了人員緊缺現象。而上次的那個『金靈聖士傭兵團』曾闖過這個測試，聽說戰鬥極其慘烈，雙方都死傷一大半。所以呢，據此估計，大概是聯盟中心守衛人員補充不足，不得已才讓我們『跳層』過關！」
我瞪大眼睛望著羅林，伸手拉拉凱斯的衣服說：「這，可信嗎？」
凱斯輕笑一聲，回頭指著「地獄戰獸」留下的足跡，說：「我不確定羅林的猜測是否正確，不過根據這一層的強大守衛來看，聯盟中心似乎有意在掩飾什麼。而且……」凱斯的面色逐漸凝重，「『地獄戰獸』是混沌地帶都難得一見的魔物，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從他們的行為來看，似乎又像是被困在這裡而不是在守衛什麼。」
「這個我知道！聽說倖存的兩大勇者從神殿回來時帶出了一些讓世界都極度震驚的東西。但聯盟中心為了安全起見，封閉了所有消息，並把那些東西完全隱藏起來。現在看來，估計他們當時帶來的就是——『地獄戰獸』！」
眾人的臉色一驚，面面相覷。
「那個神殿到底是什麼地方？」
我好奇地望向羅林，後者無奈地搖搖頭；我又看向一旁的凱斯，他沉吟半晌，也搖了搖頭。
「我看還是去問聯盟中心的捷克吧，那個紅矮人，他是當事人之一。」阿諾插嘴道，背上的嘶鳴巨劍迎風而靜。
踏進十八層的一剎那，我有種心悸的錯覺。彷彿是來到了一個終結一切地方，當然，這裡是測試地帶的最後一關自然很快會到達終結，只是那種感覺，彷彿不在人間……
從遇到「地獄戰獸」的後幾關開始，我們不斷地和一些奇特的傢伙們戰鬥，例如暗黑地帶的精靈勇士，披甲瘋狂的角鬥士，還有不知名的奇怪魔鳥。凱斯的眉頭一次比一次緊皺，一路上幾乎不說一句話，徹底貫徹沉默是金的原則。
不知不覺已經到達了十八層，也就是地獄測試的最後一關了。我仰起頭打量四周，很普通的荒原地表，彷彿是未經塵世熏陶的遠古區域，四處透露著無比寂寥的氛圍。
羅林浮動雙手，輕輕擱在了懷裡的金靈豎琴上。我詫異地發現，每次只要一遇上危機，羅林總是把手放在豎琴上一動不動，然後看著我們消滅敵人克服危機，再把手從那上面緩緩拿下來。
只是這次不同，我注意到羅林的手指輕輕動了一下，彷彿擦過了琴弦的邊緣。半晌，羅林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話：「這次的對手……是人。」
「呵，你怎麼知道的？」我好奇地瞥瞥他，
羅林突然不好意思地笑笑，一臉單純的模樣。「嘿嘿，我猜的嘛，我好歹也是個吟遊詩人啊，連這點感覺都沒有我還拿什麼混飯啊？嘿嘿……」
激靈閃過，我突然有種感覺，羅林不大對勁。我是不是太小看他了？這個一路上屁顛屁顛跟著我們四處晃蕩的年輕人，似乎有種隱藏的氣勢。
凱斯長久地凝望著前方，這幾天的戰鬥讓他迅速成熟起來，高速增長的魔法力膨脹已經到了一定階段。他緩緩開口：「洛雨，當心點。這次的對手，很強……」
我一驚，刷拉一下拽住凱斯的肩膀喊：「哇哇！你終於說話了啊？我正奇怪呢，凱斯，你這幾天為什麼不理我們啊？好像一直在想心事？」
凱斯沉默地點點頭，神情迷離而遙遠，彷彿穿透身軀，游移到了未知的遠方。「我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我愣住了，呆呆地看著凱斯略帶憂鬱的臉頰，內心泛起了一絲不忍。是什麼事情能讓凱斯露出這種表情呢？那個一直溫柔地笑著，關懷我的凱斯隱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呢？他為什麼什麼也不說？為什麼什麼都不告訴我們呢？
我沒有把疑問拋出口，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輕柔地說道：「難過的事情就不要想了吧，呵呵。看我們現在多好啊？馬上就可以通過地獄測試，獲得『傭兵團進級』榮譽了，應該高興點啊！」
阿諾也湊上來，甩手一揚頭髮，招呼說：「該幹正事了！凱斯，保護好你的洛雨吧，我們可要大打一場了！」
「什麼！？阿諾你亂說什麼啊，什麼叫『你的洛雨』啊？」我嘟囔著要上前k他。
「嘿，不是他的是誰的啊？難道還是我的？哈哈？我是不介意有個漂亮的小子，就怕萬一凱斯不滿，我可就倒大霉了！」
「去去去，看我不打你個胡說八道！」
兩人在空蕩蕩的莽原上追打起來，凱斯輕輕一笑，臉上的線條柔和了一些。羅林則安靜地站在一旁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