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巧遇傭兵團
嘩啦,嘩啦——寂靜的葉子在微風中緩緩飄蕩起來,夾雜著某些不知名生物的跑竄聲,半空下的怪鳥叫聲和一絲絲隱約暗藏的身影。
我迅速放出身上的一部分探測能量,幻化成無數條無形的細小鏈子,無限廣大地開始向四周蔓延,打算進行高級能量元素的探索。沉默的幻角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我的背後,斑斕的犄角直直指向前方的一處矮樹叢,雙眼渾然動了一下,顯現出一種冰冷與威嚴的神色。
我定了定神,注意到血牙也快速地站到了幻角的身邊,微翹起高傲的尾巴,彷彿並肩作戰似地排成一排,守護我這個所謂的主人。
瑟瑟,嗍梭梭——響動的聲音越來越大了。看來是有什麼東西,不,是很多的「東西」正在向這裡接近中!
我屏息以待,全副心神緊盯著幽黑的森林。
「嘩啦!」一聲很響的噪音冒出,緊跟著數十個人影如一陣風似地急速竄出,並排站在了我們的前面:是一些身著陳舊而破爛軍裝,滿臉污垢的流浪軍人!
我記起在「街亭村」曾見過這樣一批無惡不作,塗炭生靈的惡人,沒想到今天又在這裡遇上了。拳頭慢慢地握了起來,我開始有一種殺人的**。
靈敏的幻角微昂了昂了頭,威猛的氣勢倏然之間凶狠地暴發出來,直逼眼前的流浪軍人們。
「嘻,嘻!沒想到這裡有這麼漂亮的人兒。來來,過來讓大爺樂樂!」
其中一個邋遢至極的傢伙先是被我的美貌驚呆了一下,緊接著立刻擺著一臉『淫』笑,一步一步地向我靠近。
「等等!看那寵獸!彩色犄角的,從沒見過的種類。」滿臉鬍渣的高個子突然插嘴,臉上露出驚喜的神情。我這才注意到,忘記給新生的幻角帶上寵獸斗篷了。
「看來是變異的品種,絕對能賣個好價錢。上,先抓了那個寵獸!」一個頭領模樣的傢伙開口說。
人影閃動,隊伍在幾秒鐘後擺出了圍攻的架勢。
「先說好!那個漂亮小子是我的,你們可不許傷了那張迷人臉袋啊!」『淫』笑的男子依舊緊盯著我,雙手不安分地上下擺動,可恥至極。
我厭惡地皺皺眉頭,雙手在片刻之間已聚集了龐大的能量元素。
「呵呵,想要我?還得看你們有沒有這個能力!」威脅性十足的話語一出,我立刻揮起雙拳猛地轟了過去,幻角和血牙在同一時刻也急竄而出。
「小子!找死!」流浪惡霸們見我們總共也只有兩人兩獸,毫不畏懼地擺出邪惡的嘴臉,身形莽撞地直衝而來,妄圖用人數的優勢打垮我們。
「轟隆!」接二連三的巨響打破了森林的寂靜,一股一股的爆炸煙霧從某地急急地騰生而出。
「救命啊……啊啊啊!」
「饒命啊大人饒命啊……」
「我上有老,下有小,大人饒了我的命吧……啊啊……」
尖利的砍殺聲此起彼伏,一隊整齊的騎兵呼嘯著追殺那些四處逃竄的流氓軍人。中間騎著一匹高頭大馬的威風騎士,目光冷冷地看著鮮血飛舞,表情冷然。
「天大哥,這裡已經是嵐迪王國的邊界地帶了,如果我們再深入的話,可能會造成不必要的國家糾紛……」
一個清秀的騎兵仰望遠方,不安地朝身旁的冷然騎士說道。
「是嗎?已經到邊界了……」
洛刑天依舊是冷冷的表情,心思卻騰騰飛竄起來——那「東西」越來越近了,我心中一直渴望的東西,似乎就在不遠處!我不能後退,我要繼續前進!
從失去記憶醒來,洛刑天原本開朗陽光的個性就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異地他鄉,喪失記憶,讓他把自己深深地埋進了記憶底層。現在的他只是為了生存,為了能在這個世界佔有一席之地,往日的聰明已被運用成了一種只為達到目的的深層謀略。
表面上一派冷淡,可其實心底埋藏的那種莫名的呼喊時刻在煎熬著他的心。渴望記憶的恢復,渴望找到那個身影,洛刑天的行為在常人看來簡直不可理喻。
「我們繼續前進!」
眾騎兵聽令,迅速整理隊形開始進軍。一旁的薩拉著急了:「天大哥,我們到這裡來到底是為了什麼啊?繞過危機重重的迷幻森林,長途跋涉到這個與我們不常交接的國家來,我們這是在做什麼啊?」
刑天冷然的眼神在薩拉身上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淡淡的笑容。
「薩拉,我有我要做的事情,如果你覺得危險的話,就先回帝國吧。」
「這,這什麼話嘛!」薩拉嘟囔著嘴,不滿地說:「要回一起回去,我薩拉絕不丟下天大哥一個人!」
「呵呵,好兄弟!」
刑天拍拍薩拉的肩膀,似笑非笑。「薩拉,你應該知道我一直沒有記憶。也許前方的嵐迪王國就有解開這一切的關鍵!」
「什麼?這是真的嗎?」薩拉知道刑天對往日的記憶非常執著。
「嗯。」
刑天的目光遙望前方,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深層的渴望,高俊的身形在微風中孤寂地飄搖。
到底是什麼東西,在遠方召喚著我?我的記憶,到底為什麼會丟失?
一個俊美的身形屹立在森林的一角,嘴角微微上揚,魅惑的氣質隨之飄揚。
兩旁昂首的寵獸一低聲呢喃著什麼,一高傲地噴著鼻息,大有神聖不可侵犯的架勢。另一人影微笑著站在一旁,帶著興奮的語氣大喊:「老大!老大!你太厲害了!」
前方是一堆焦黑而模糊的身體,其中一個還緩慢蠕動著,抬起可怖的面孔,驚懼不已地望著眼前的人影,顫顫危危地說著:「魔鬼,魔鬼!簡直不是人可以做到的!魔鬼,絕對是殺人的魔鬼!魔鬼……」
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弱,最後消失了蹤跡。
「哼!愚蠢的傢伙。」
我撇撇嘴唇,緩緩把發散出去的能量急速收回。超大火焰球的殘留氣息尚在肆虐著,一條條銀色光芒的鏈子從四面八方聚攏過來,閃動著剛殺人的興奮和激動,夾雜著鮮紅的血液竄進了我的身體裡。這些都是我用能量實質化的「武器」,恐怖而方便的殺人道具。我微微頷首,似乎是對自己能力提高的一種肯定。
幻角高昂起腦袋,晶亮的眼神直直地掃視一遍四周,依舊處於高度警戒狀態。
「老大,好像還沒結束……」連遲鈍的阿克也察覺到了異樣,上前一步站在了血牙的旁邊。
「嗯。」輕巧的身體有些緊繃,我不大習慣地緩緩呼出一口氣息,右手倏然向前方一指,大聲而肯定地說道:「朋友,出來吧!用不著再隱藏了!」
阿克滿臉崇拜地轉頭望著我,說:「老大,你好厲害啊!竟然可以感知敵人的所在!」
我故意謙虛地搔搔腦袋,裝作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心裡嘀咕開了:hoho我是什麼人哦,怎麼可能連這點小事情都不曉得呢!驕傲而閃動亮光的眼睛逼視向前方的樹叢,昂首抬胸信心十足地等待對方的自動現身。
唰唰——草叢翻動的聲音,緊接著從我的身後,也就是我手指的相反一邊悄然無聲地一個接一個冒出人影,我驚訝地迅速轉身:細小而尖長的耳朵,手執綠色而鋒利的樹箭,瘦瘦小小的個子,訓練有素的出場秩序——很明顯,是罕見的妖精部隊!
「老大……」阿克居然首先臉紅了,低垂著腦袋,尷尬地看著來人。
「嘿,嘿嘿。」我僵直了身體,有些困難地直挺了一下,硬是把臉上的微笑維持住,「人有失足,馬有失蹄。小失誤,小失誤……嘿嘿。」
「是妖精們。這也難怪了!奧法大陸上形跡最隱秘最善於躲藏的就是妖精一族了。老大可以敏銳地發現到妖精們的監視,已經很厲害了!」阿克不知道是安慰還是陳述事實地低聲對我說。
我尷尬地扯了扯嘴嘴皮算作回應,轉而故意高昂起頭,裝作凶狠而強悍地呵斥前方的人,道:「你們是什麼人?幹嘛要偷偷躲著看我們?」
一個頭領模樣的,綠衣服的高教高個子女妖精上前一步,用比我更大聲,更凶狠的聲音說:「誰偷偷看你們了!只不是被你們放的煙霧騷擾,過來偵察一下而已!別臭美了你們!」
這口氣,這雙手叉腰的姿勢,這愛理不理的神情,我恍然大悟地喊出了聲:「梵帝傭兵團的妖精首領,莉娜!」
青綠色的妖精得意洋洋地昂了昂頭,把眼睛抬到天上去了,用又細而又尖的聲音回答:「算你還識相!哼哼。」說完後一聲不吭地緊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眉頭越來越皺巴起來,道:「人類!你到底進行過什麼訓練?為什麼力量進步那麼快?」邊說還邊把本來就很小的臉袋緊緊湊在一塊兒,好像看到什麼驚訝又嫌惡的東西一樣。
我扮酷地雙手向兩邊一耷拉,還故意把頭搖晃地跟個皮球似的,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無奈表情,說:「這你就無法瞭解了,畢竟我們一是人類,一是妖精;從心靈成熟角度來說,一個龐大似海,一個狹窄如碗;從人格魅力上講,一個善良純潔人見人愛,一個……」
話還說沒完,一支快如閃電的綠色細箭威力無比地直直朝我射來!
「哇!你也太衝動了吧?好歹我們也相識一場算半個朋友吧?」我故意大聲地埋怨她,身體卻輕輕鬆鬆地一閃,躲過了凌厲的毒箭。站定,張開一個大大的笑臉,純真而且無辜地望著綠妖精,扮善良狀。
我估計那個莉娜快被我氣得吐血了,要不是在這時候,梵帝傭兵團的首領,那個高大的男子修德克閃身出現,大概莉娜會一邊頭頂冒著煙,一邊殺氣沖天地朝我襲來。
「莉娜,又遇上什麼事情了嗎?」洪亮的聲音伴隨著陽光般耀眼的陪襯,修德克巨碩的身體沉猛而迅速地走出了樹叢。抬眼看到我,先是一愣,緊接著朗聲大笑起來。腳步輕鬆地走到我面前,手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按上我的肩膀,說:「好小子!成長得很快啊!能量渾厚很多了!」
綠妖精在看到首領的到來後,乖乖地略微一低頭,忍著瀕臨爆發的怒火回到了身後的隊伍中,走之前還不忘狠狠地瞪我一眼。
我嘻笑著回應,絲毫不介意莉娜的怒視。轉頭仰視眼前的高大男子,坦誠地說道:「修德克大人,好久不見了。」
「叫我修德克吧,呵呵,我比較習慣對等的稱呼。」修德克豪放的神情絲毫未變,「對了,洛小子,你在這裡來做什麼呢?舉行『燒烤』嗎?」
說著還微笑著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堆焦糊狀物體,打趣地和我開玩笑。
我無奈地回以一個微笑,說:「是那些流浪軍人,剛好撞到我手上,順便放了把火消消以前的仇怨。」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完全略過了剛才那「兇猛」的放火經歷。其實,對於殺人我內心是極不願意的,畢竟我本性是女人而且從小生存在沒有血腥的環境中。可要殺的對象如果是「流浪軍人」那種喪盡天良的惡人,即使原本我善良得像虔誠至極的基督徒一樣,我也會絲毫不會猶豫地選擇動手的。
修德克理解地點了點頭,繼續友善地把手按在我肩上:「洛小子,那現在有什麼打算?」
我回頭望了望忐忑不安的阿克一眼,接著又把眼神放在了身旁靜靜趴著的幻角,回答:「我想,出發去首都奧古斯。」
修德克的神情在見到幻角的一剎那強烈震動了一下,然後又迅速歸為平靜,說:「混得不錯,已經有屬於自己的寵獸了!還是第三等級的高級幻獸,真不簡單啊。看來我修德克果然是沒看錯人啊!哈哈,正好,我們傭兵團也完成了任務,正準備回奧古斯都呢。一起去吧?」
面對如此坦誠的邀請,我舒展開了長時間難以開懷的臉,微微一笑,重重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