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血祭祀的遺言（下）()
「哈哈哈哈哈……」
血祭祀空洞的笑聲在洞穴裡迴盪著。
「在偉大的暗黑大神面前，生和死不過是一種意識形態的變化而已……失去了這個身體，只要在大神的庇護下，我依然可以復活……哈哈哈……」
「愚蠢信仰的犧牲者！」凱斯在一旁輕聲沉聲說道。
「什麼！你敢褻瀆我們偉大的神！？」血祭祀的聲音怒不可遏，周圍的風刮得更加強烈了。凱斯一言不發走上前，伸手傳送一股能量給那個骷髏狀的軀體。
「不要動我的身體！」血祭祀咆哮道。
「你還是省省力氣吧！」阿諾一臉地無所謂地看著凱斯的行為，「讓他死了算了，反正他現在的能量只夠使用低級的風系魔法而已。」
我完全不明白地詢問凱斯，說：「到底怎麼了？」
凱斯聳聳肩，回答：「本來以為那軀體是個強大的血祭祀，沒想到剛才面對阿諾的挑釁無動於衷，看來，他已經活不了多久了……我送了點能量給他，起碼讓他說完遺言。」
「你，你們！我還沒死呢……我要殺了你們！」耳邊的風鳴越來越激烈了。猛然，一個鐮刀狀的風刃襲向了凱斯！
「當心！」我驚叫著。只見凱斯輕輕抬手一揚，隨手就把風刃抓個粉碎，轉頭盯著血祭祀說：「不要再浪費能量了！有什麼話快說，我們沒時間陪你耗！」
「你們，你們到底想怎麼樣！不要以為我現在失去了軀體就奈何不了你們……我可以，可以……」血祭祀的空洞的聲音逐漸開始微弱。
一段沉寂過去了，凱斯細看著血祭祀的軀體，無動於衷；阿諾無聊地撫摩著滅天的翅膀；我雙手抱著怪蛋，啪嗒一下坐在地上休息。
「老頭！快說吧！凱斯是看在你和我們一樣困在迷幻森林的面子上聽你的遺言的！」阿諾有些不滿地嚷嚷著，「錯過了我們，你想在這個人世間留下什麼都不可能了！」我贊同地點點頭，一臉無聊。
血祭祀沉默了，似乎在思索什麼，又似乎考慮到了什麼。
「你們，真的值得相信嗎？」
「現在不是相不相信的問題，你沒的選擇。」我翻翻白眼。
沉思片刻，似乎是做出了艱難的抉擇般。
「……好吧。」
「你們肯幫我傳達遺言給嵐迪王國的暗黑大祭祀布拉卡嗎？」空洞的聲音妥協了，「我是藍魔血祭祀之一坎拉德佩裡亞……只要你們肯幫我傳達，你們想要探知任何事，我都會告訴你……」
凱斯望了望阿諾，見他緊鎖著眉頭似乎想說什麼但又沒說，低沉地回答：「好！你說吧，要我們傳達什麼？」
我迷惑地看著一臉不尋常的阿諾，欲問又止：算了，都交給凱斯去處理吧。
「謝謝……」血祭祀難得輕柔地致謝說。
「如果你們能安全走出迷幻森林，那請到嵐迪王國的血祭祀之城——龐貝，去尋找暗黑大祭祀，告訴他：異變已經開始了，命運注定的齒輪將按照原先的軌跡旋轉——不要再試圖改變什麼，要拯救所有的血祭祀，就必須順應神的意志！」
我皺了皺眉頭：這是什麼話啊暗語？預言？真怪哦
凱斯點頭表示答應，輕拍了一下阿諾的肩膀，示意他先不要說話。「好。我們會按照約定幫你傳達遺言的……現在，請你告訴我們，為什麼你要製造一面牆把自己困死在這裡？」
血祭祀一愣，痛苦的聲音有些斷斷續續地傳來：「不是我願意的啊不是我願意的啊……前面，在洞穴的另一個出口……太可怕了……火！無數的火！燃燒著，跳躍著，好像活著一樣整個撲到我的身體上……無法撲滅……怎麼都撲滅不了！我逃跑了……可是火還是那麼多那麼多……追過來了……我，我就造了牆！把全部的火關閉在了外面……」
我駭然：好像生命一樣的火！？不可能啊根據我這幾天和元素的接觸，所有的元素都平淡無奇默默無聞，從來不主動接觸其他物質。怎麼可能突然像活物一樣去攻擊人呢！？
凱斯也一臉震驚，輕聲詢問道：「可是，我們進入洞穴至今，沒見到任何類似火的東西啊！」一定要算有的話，也就是褐血魔人頭領召喚出的火系魔法了。
「也許……那麼多年了……那些東西走了吧……太可怕了……走了就好，走了就好……」血祭祀有些呢喃顫抖的聲音悠傳出。
「你們去吧……在夜晚來臨之前到達那個出口……出口是一塊血紅色的岩石，一到夜晚就會恢復成本色……快去吧……我，我也要走了……走了……」空洞的聲音一點一點地微弱下去了，最後化為了一片沉寂。
凱斯拍了拍我發愣的肩膀，說：「他已經死了，最後的能量也用盡了。」
「死了嗎？」阿諾探詢的眼神過來。我敏銳地從中捕捉到了一絲憤恨。
凱斯突然望向阿諾，我也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阿諾。你認識暗黑大祭祀，對不對？」
阿諾明顯一震，苦澀的微笑出現在臉上：「凱斯，我就知道瞞不過你……不是我不想說，只是……那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
我霍然走上前，用力地拍向阿諾的胸口：「別婆婆媽媽的！像個女人一樣。要說就痛快地說出來！我們出生入死那麼長時間，有什麼困難儘管說。」我估計這是我第一次用男生的語氣說出這樣不倫不類卻夾雜豪氣的話了。目的無它，只想讓阿諾心理好受點。
咧開燦爛的笑容看著他，我的眼裡沒有一絲懷疑或者不信任。
阿諾明顯地一愣，有些感動地說道：「阿洛小子，謝了……」
「其實，我隱瞞了一些事情。」
「暗黑大祭祀布拉卡，是我在兵團時候的直屬上司——不是我自願的，當時的王國政權基本已經掌握在血祭祀們手裡了。而我和血祭祀一直矛盾衝突不斷，好多次貿然攻擊其他魔法集團的命令都被我擱置下來了。要不是看我出生在古老的庫拉倫斯騎士貴族，可能我早就沒命了！最後，國王不得不降了我的職銜，以安撫血祭祀的暴動。」
「我當然是無所謂的，可要捨棄那些跟隨我多年的將士們，我實在於心不忍！待在國內已經沒有希望了，我只好趕在被驅逐前跑來了迷幻森林。原先打算多增強點力量，訓練好獅鷲去參加奧法大陸鼎盛魔武大賽，然後一舉奪魁以振興庫拉倫斯家族的威信和勢力，好對抗越來越強大的血祭祀同盟。可惜……結果被困在這裡將近一年……」
阿諾娓娓道來，把這段曲折的經歷一口氣全告訴了我們。然後，苦笑著面對凱斯和我，說：「我和血祭祀的仇不共戴天！現在，你們知道我為什麼看到血祭祀那麼憤怒了吧？」
我無言地靠上阿諾的肩膀，對於阿諾的過去感慨萬千：原來，阿諾並不像表面那麼豪爽快樂，在他的內心深處還埋藏了這樣沉重的負擔啊。
凱斯瞭然地微笑著：「阿諾，謝謝你告訴我們。」
「是啊！等我們出了迷幻森林，一起幫你去解決那可惡的血祭祀！」我嚷嚷著，大手不停拍打著阿諾的肩膀。阿諾呆楞了一下，放聲笑了起來。
其實，有朋友一起分擔痛苦挺好的。
「那我們還要不要幫這個人傳達遺言？」我突然詢問道，伸手指了指死去的骷髏狀屍體。「當然要！既然答應了他，就幫他傳達吧！反正我出了迷幻森林，一定會去找暗黑大祭祀的。」阿諾微笑著回答。
凱斯點點頭，輕輕施展了一個風化術為死者舉行葬禮——轉眼，那個藍魔血祭祀的軀體就消失不見了：「安息吧……」
「走吧！去尋找出口處的血紅色石頭！」凱斯轉身說道，大手向後一揮。我和阿諾對看一眼，迅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