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有的人天生就是造反的胚子,至少在唐同的眼中,這個紅娘子就是這樣的人。
「小姑娘,我看你年紀還是太小了點,不要以為你是紅家班的班主,就可以代表其他人的意思,你不願給官府中的人做保鏢,只能代表你一個人,請不要用我們二字,他們都是老百姓,都是希望日子能過的太平點,富裕點的人,他們不會像你一樣,腦袋裡整天就想著造反,只要他們有飯吃,有衣穿,有房住,他們就沒有幾個人會願意跟著你造反的。」唐同嘲笑的道,先給紅娘子扣下了一頂造反的大帽子。
「你胡說,誰個想到要造反了,人家只是說不會給官府中的人做保鏢而已。」紅娘子年紀終是小了些,被唐同這一說,心中有些急了,這個唐都指揮使扣下一頂造反的帽子來可不是好玩的,真要再入了官府的手,那是要殺頭的。
「你現在是沒有造反,可你的心裡一直想著要造反,而且,本官給你算了一命,如果本官不插手的話,幾年後你就會跟著一個叫李巖的人造反,如果不是老天爺讓我來了這裡話,你和那李巖會投到反賊李自成的手下,在十四年後,李自成會帶著你們這些反賊攻陷京城,然而李自成本性就是一個反賊,根本沒有坐天下的本事,隨後你們這群反賊會很愚蠢的讓那漢奸吳三桂把那建奴放入了山海關來,再然後就是上千萬的漢人兒女會倒在建奴的鐵蹄之下,唉,造孽喲,李自成他是黨項後裔,他要造反是情理之中的事,你們這群混蛋卻跟著他瞎滲合什麼,不過,現在嘛,我來了,我既然知道天下的命運,那麼,小姑娘,你們這些想造反的人是不會有好結果的,建奴也不會有好結果的。」唐同搖搖頭,原本是要說紅娘子的,但卻說跑了題,只因明亡國一事,縱使過了近四百年,依然讓後世的漢人子孫唏噓不已。
「你,以後的事情誰個知道,你這是在捏造罪名。」紅娘子氣的雙眼都要冒出火來,臉上更是紅霞一片若火燒雲一般。
「你急什麼,本官又沒說現在要把你抓起來,小姑娘,你若心中沒有鬼,就讓紅家班的人為本官做事好了,本官一定會給他們一個滿意的待遇的。」唐同打著官腔,心中暗想,民不與官鬥,你紅娘子再厲害,這會兒也只能服從我。
「你……唐大人,奴家知道你的意思,放過紅家班這些無辜的人吧,奴家願意以後跟著唐大人。」紅娘子長吸了一口氣,平靜了一下心中怒火,她知道唐同的目標不在這些紅家班的人身上,而是在她紅娘子的身上,她一個跑江湖賣藝的女子,再厲害,也不是官府中人的對手,唯有先讓紅家班的人離開,自己到時再想辦法脫身。
「不,紅娘子,你弄錯了一件事,是你心中想造反,不是紅家班的其他人想造反,所以,本官認為,請你不要干擾紅家班其他人追求安定富裕的願望,你一個人可以走了。」唐同笑了笑,這話說的很無賴,紅家班的人都被他壓在手中,紅娘子一個人豈會走了。
「這麼說,唐大人是執意要為難我們紅家班的了。」紅娘子性子剛烈,終被唐同說的再也壓不住怒火,兩眼之中冒著想要殺了唐同的光芒。
「你不用想那麼多了,論武功,三個你也不是我的對手,論勢力,我是三品的都指揮使,我真要為難你們紅家班的話,捏死你們跟捏一群螞蟻差不多,還有,雖然你長的很美,但目前我還沒有想要糟蹋你,我真要想,也不用與你說這麼多的廢話,小姑娘,你太自以為是了,這個世界,已經不是你原來的那個世界,有了我,你們這些人都將是一群小丑,以後的史書之上,我是不會讓人給你們歌功頌德的,你好自為之吧。」唐同放低了聲音,但語氣之中卻透著無比的自信,伸手拍了拍紅娘子的秀肩,輕笑一聲離開。
紅娘子看著唐同的背影,心中的滋味一時很複雜,她心中也明白,唐同說的是實話,可這實話用這種方式說出來,實在是讓她難以接受。
唐同走到那些離的不遠的紅家班眾人面前,揮了一下手道:「紅家班的兄弟姐妹們聽著,你們現在也應該知道,唐某是朝庭的三品都指揮使,權勢雖然不是很大,手下也就二千來兄弟,但唐某手下有不少的產業,有願意跟著唐某做事的人,唐某非常的歡迎,每人每月可以得到八兩銀子的工錢,有願意跟著唐某做親兵的,唐某以後一定會給他一個當官的出身,你們的孩子也將得到讀書的權力,以後有機會成為一個有出息的人,好了,唐某也不多說了,有願意的,表個態吧。」
紅家班的人聽到唐同所說的事,一個個愣住了,一個月八兩銀子工錢,在這個時代是屬於高收入的了,自是人人都有些心動,那年青的人聽說做唐同的親兵,以後可以混個當官的出身,更是心動,而那最後一點,可以讓孩子們讀書,這是這個時代每一個普通百姓心中的夢想,唐同所說的這些條件實在是太吸引人了,但因為紅家班的人不瞭解唐同,一時之間到是沒有人敢上前表態的。
「紅英,你算是與我們這些人打過交道了,現在就由你先表個態吧,放心,無論你怎樣選擇,我們都會尊重你的意見的。」唐同微笑著說道,心中卻是在暗想,這個小姑娘是安霄看中的,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跑了,大不了再讓人找你們這些人的麻煩,然後我再把你們救出來就是。
唐同心中的主意雖然有些卑鄙,不過那紅英可不知道,見唐同說的和顏悅色,心中更是有些好感,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面無表情的紅娘子,羞紅著臉低下頭去道:「奴家答應過唐大人的事,自然不能反悔,奴家一切願意聽從唐大人的安排。」
「那好,紅英你放心,以後我就把安師侄交給你了,每個月我會給你和安師侄四十兩銀子補貼家用的,還有沒有誰願意跟隨唐某的?」唐同見紅英答應留下來,心中很滿意,心想不用自己再去做那卑鄙的事情了。
四十兩銀子的待遇,讓紅家班的眾人不由的發出了一聲低呼,他們整個紅家班二十幾人一個月的收入加在一起也就只有四五十兩而已,可想而知這四十兩對他們的誘惑力,小姑娘紅英聽到更是一臉的歡喜。
「唐大人,您說的,真的可以讓孩子讀書嗎?」一個抱著孩子的婦人上前問道。
「當然,孩子是我們的未來,只有讓孩子們多讀一些書,我們的未來才會更加的美好。」唐同沒有說出祖國二字,聽在那些人的耳中,還以為唐同說的是自己這些人的未來,心中一個個更是對唐同有了好感。
那婦人看了一眼自己懷中的孩子,心中猶豫了一下之後,對著紅娘子跪了下來道:「大小姐,紅息對不住您,我想讓我的狗子讀點兒書,以後也能有個出息。」
「紅息,你這是做什麼?難道你要背叛大小姐不成,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我就算讓咱家的狗子死,也不能做出對不起大小姐的事來。」一個消瘦一漢子跳出來,大聲的咆哮著上前去拉那個婦人起來。
那婦人並沒有被拉起來,大聲的哭道:「你要臉,那我不要臉好了,南漳,你有種,就殺了我與狗子娘兒倆好了,跟著唐大人有什麼不對?如果不是唐大人,你南漳現在還在牢裡受刑,說我不要臉,你才是忘恩負義呢,唐大人願意讓孩子們去讀書,這種天大的恩情,你以為隨便就會有人肯施捨的,能遇見唐大人這樣的好人,是三輩子修來的福氣,你南漳沒本事,讓狗子跟著你受苦,難道你還要狗子與你一樣一輩子沒有出息不成。」
啪,那消瘦的漢子打了那個紅息一巴掌,怒吼道:「你說什麼,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再苦再累,你也不能做出這背良心的事。」
啪啪……唐同鼓了幾下掌,然後大聲道:「什麼叫背良心的事,就你這點只能打女人的本事,也敢說自己不做背良心的事,你摸著自己的胸膛自問一下,你這一生做了多少昧著良心的事,你堂堂一個大男人,卻不能讓自己的妻兒過上好一點日子,你就對的起良心嗎,讓紅班主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為你們這一大幫的男爺們操持生計,你就對的起自己的良心嗎,你自己自問一下吧,你這一生中有多少是對的起良心的事。」
唐同把男人的血性與自尊等同於良心,用偷換了概念的方法大聲的指責對方,除了唐同自己知道這是強詞奪理之外,其他的人卻是沒有明白這其中的關鍵,都不由的為唐同的話暗自點頭。
紅娘子幽幽的歎息了一聲,她知道,自己不能不站出來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