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突來的記憶
他聽的迷茫,這些話他從不曾聽桃樂說過,更不知她口中的夜楓又是誰。
疑惑的轉頭和沐桃對視,發現她一臉驚色,眼中閃爍著不敢置信的光,心下起的殺意,在她的不敢置信,和自己茫然之下,一點一點的消散了去。
恍然間,他心底突地湧冒出一個很荒謬的想法,甚至湧動了一些陌生的記憶,一片竹林,一把墨琴,一個絕美的好似不像塵間人的女子。
竹葉被風掃落,她白衣素裙,在風中踩著落葉踏著墨琴樂聲迴旋舞動。
只是一切的沉靜與安寧,卻被突然的闖入者破壞,一個笑起來便有兩個淺淺的梨渦,擁有一雙好像天下最乾淨,最明亮的眼睛,美麗純潔如天山之上雪蓮一般的少女。
歡愉的鼓掌,斷了女子的舞,她停步回頭,美目窄下,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竹林。
撫琴的男子沒有追去,輕笑著看著那朵似雪蓮一般的少女,他知道女子沒有走遠,定是在哪個角落看著他和她,所以笑的越發柔和,心情愉悅的拿去了少女肩膀落著的竹葉,拍了拍她飛了紅霞的臉,視線卻在竹林尋著那白衣素裙。
看到她負氣離開的背影,他笑的越發開懷,像是得了珍愛玩具的孩子,那一刻他沒有後悔,只因知曉,她今日離去,明日還會再來。
早在那個夜,他們的命便牢牢的綁在一起,此生注定抵死的糾纏,不死不休……
可是,當畫面再次跳轉,還是一片竹林,一把墨琴,那絕美的女子,卻沒在迎著風翩翩而舞,反而是那雪蓮般的少女,伏坐在他的椅旁,托腮微笑,眼帶無限愛戀的看著他十指在墨琴跳動。
這些畫面讓他皺眉,他不認為那雪蓮般的少女,才是這故事的主角,他甚至感覺的到,那撫琴男子雖是在看她,卻是透過她,看的是另一個人。
是先前負氣而去的絕美女子?
他不確定,卻又肯定另一件事,這世上沒有絕對的純淨的東西,有些東西,外面越是純潔,裡面卻越是骯髒污穢,就拿蓮來說,其下不照樣是污穢的淤泥?
只不過人卻被它外表的美麗所引,卻不知深在其下的骯髒。
所以這個少女在他看來,卻更像是一條靜臥的毒蛇,隨時會給人致命的一擊。
他越發的肯定了先前的想法,桃樂那強大的執念,是來至於前世,而那個畫面很可能便是他們三個的前世,絕美的女子是身邊的人,而那白蓮般的少女便是桃樂,自己則是那撫琴的男子。
原來不是不死不休,而是,便是死也絕不放手……
「你為什麼不愛我,她哪裡比我好?我肯為你犧牲家人,犧牲生命,一切,她能給你什麼!」桃樂再一次的質問,在他出神之際,扭手掙脫了他的擒固,「白夜楓,我只問你最後一次,你是要我,還是要她。」
桃樂瞇起眼,指著沐桃,也讓她回過了神,擔憂的皺起了眉心,在情感上她希望他會說選擇她,可在心卻希望他能活下去。
她知道,桃樂定能控制墓中生肉的骨兵,耳聽隧道哪裡傳來震耳欲聾,似獸非獸的吼聲,她知道,他離他們不遠了,說不定下一刻,他會突然衝出隧道,將他們活活吞入腹中。
面對握有他們生死的桃樂,她寧可放棄他們之間得來不易的感情,只願他能活,這樣她就可以滿足,在夢中也會含笑。
他不言,沉靜如水的眼眸,透著異樣的堅定,這磐石樣的堅定,卻讓她害怕,再忍不住掙脫他的手,從他身後走出。
他好像知道了她要說什麼,用力的攥緊了她的手腕,力大的恍若要捏碎她的腕骨,痛中卻感覺到他的憤怒。
面對這憤怒,沐桃十分的委屈,她只是想要他活下去,有什麼錯?
「你要我活,那知不知道我要什麼。」她的心,他一眼就能看穿,可他的,卻被自己一層層的包藏著,讓人只得見那美麗的外表,卻始終走不出濃霧,窺不得霧後是何種光景。
也由著自己被寂寞吞噬,既想有人走出濃霧,得窺他的心,卻又始終在黑霧後,淡然的看著他們被一個個的表象所迷惑,矛盾而又孤單的活著。
就在自己會永遠的矛盾孤獨下去的時候,卻有一個人,一點一點的突破他製造出的迷霧,讓他首次的驚慌,失措,開始製造更多的假象,證明她和他們不過是一樣的。
可她卻依舊維持著速度,緩慢的突破了那片迷霧,進入了他的心。
讓在他在最初的慌亂之後,只能安然的接納這個闖入者,看著她進進出出卻什麼都不跟留下,這感覺讓他十分的不快,卻又對她無可奈何,步步緊逼,他成功的將自己刻在她的心中。
卻也僅僅只是刻在,而後被她用鎖,牢靠的將他鎖在一片狹小的空間,安靜的不足以影響她的空間。
他沒想過,成功之後,等待他的是更多的努力,所以,他又要努力去翹了那把鎖,毀了她築起的防線。
最終他成功了,終於得到她回報給的甘願的目光,可不曾想她竟然又一次的想要放手,將他當成什麼?
可以隨便交易,想起來便用,不想用就丟掉的工具嗎!
「我知。」在他灼了火的目光下,她垂頭,扭動著手腕,「可我要你活。」
他笑了,首次的失態,仰頭低低的笑,卻不是愉悅,包含了太多,想恨卻恨不起來,洶湧的憤怒,讓她害怕。
她終於脫開了他的手腕,走到了桃樂的面前,看著她黑如夜海,滿目駭浪的眼,坦然的接受她目光中的利刃。
「他本就是公主的夫,所以根本沒有選擇一說。」
一句話讓他的心,沉入一片冰冷,不等她說完,他爆出一聲譏笑,「是沒得選擇,結局前世早已注定,若是想愛,何必等到現在。」
沐桃猛然轉頭,撞上他鬱怒不平的目光,心被重重的撞了下,他生氣了,這一次他真的生氣了。
桃樂雙眼暴睜,瞪得大大的,就像是那骨兵沒有皮肉包袱,聚著血絲的眼球一般駭人,「好,好,很好,白夜楓一千年了,你仍舊不愛我,那麼我也不愛你,這一世我要世人全都匍匐於我的腳下,你也一樣,她也是,所有人都是,違抗我的,只有死!」
她用力揮手,紫芒乍現,竟比在墓穴之外妖艷,刺眼的多太多,光亮中似蘊含了無限的力量,磅礡逼人,壓的人難以直腰。
沐桃眉心緊蹙,這一幕在熟悉不過了,她曾親眼看過術者施法,不過眨眼的時間一個活生生的人,便成了一灘的血水,連骨骼都不曾餘下。
她緊張的抓住他的手,腦中只有一個想法,要逃,越快越好。
可抓得人,卻直挺挺的站著,穩如山,分毫不動。
他還在生氣,她知道,可這關頭,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嗎?
「你先跟我離開在說,等出去了,你要罵也好,要打也罷都隨你,我只求你先跑,桃樂她根本已經瘋了。」沐桃苦皺著臉,看著他,眼中閃動的哀求,讓他險些軟下了心。
可那心軟,不過是一瞬的時間,走了又如何,若她不知,不明事情的嚴重性,下次有了危險,她還是會選擇放手,為了讓他活下去,該死的讓他活下去。
讓他怪不得,又氣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