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一拍兩瞪眼
對著她這個樣子,錦軒是空有一身的力氣,卻使不出一分來,看著她瞎忙活了一會,錦軒突地生出一計,連連唉聲歎氣。
沐桃本來不想理會,可停了一會,就覺耳邊像是飛了一群蒼蠅,吵得腦袋都大了一圈,再忍不住抬頭瞪著他。
「你就是把天歎下來,我還是那句話,不去,死都不去!」
錦軒不理她,又歎了兩聲,「這戰事雖是快結束了,可營中卻是一點也不太平,幾個首要的將軍和統帥,都險些被人刺殺,我怕過不了幾日,就輪到桃樂頭上。
傷了她倒是沒什麼,活該她倒霉,可孩子卻是無辜的,萬一有個萬一,那可真是可憐哈,還沒來及看看世界,就這麼沒了。」
沐桃驚訝的抬頭,看著他眼中閃過的狡黠,皺起眉頭白了他眼,「你騙誰呢,若是這樣,我怎麼沒聽到一點風聲。」
「就是怕傳來傳去亂了軍心,王爺才下令封口,只有我們這些人知道,便是在外的穆文洛和遙樂都不知情。」錦軒見她眼中,閃動的糾結和猶豫,又趁火加了把柴,「其實我是受了王爺的托付,才來拜託你,不然你真以為我這麼閒呢?」
要知道,他現在可是巴不得,這丫頭不見那傢伙,兄弟歸兄弟,該爭的可是一點都不能讓。
沐桃不答,眼神卻明說:『你就是這麼閒。』
「開玩笑,本將軍可是日理萬機。」錦軒甩了甩留海,「去吧,他這幾日是回不來,所以你見不著他的,我和你保證,等他回來,一定讓你眼不見心不煩,我接你去照顧沐梨如何?」
說道沐梨,沐桃的眉心又皺了起,「他怎麼樣了?」
「還是老樣子,內傷外傷都好了,卻是一點醒來的跡象都沒有。」錦軒捏了捏鼻樑,擔憂的皺起眉心:「我真怕他醒不過來。」
沐桃也有這樣的擔憂,抿了抿唇,「我想去看看沐梨。」
「你想著辦法了?」錦軒極快的拿開手,見沐桃點頭,眉宇間顯出了一抹喜色,「什麼辦法。」
沐桃猶豫了下,從腰包中拿出一個小瓷瓶,推到了錦軒臉前,「也許這個會有用。」
「這是什麼?」錦軒疑惑的看了瓷瓶一眼,抬頭挑眉。
「忘憂。」沐桃翹了翹嘴角,她趁著這兩天有空,按著紹鴻手記上的配方調配成的。
按她所想,該是沐梨有什麼不能,也不想面對的事情,才會久睡不願醒來,喝了忘憂便會不記前事。
讓沐梨忘記一切,雖是再難知道內情,但遠沒有他醒來,來的重要,既然記憶這麼痛苦,不如把他忘掉,也許對沐梨才是最好的選擇。
「忘憂?」錦軒看她的表情,心裡便懂了這藥的功效,勾出一抹戲笑,「這麼好的東西,怎麼不自己先來點?」
沐桃微愕,別開頭羞惱道:「要你管。」
她現在已經什麼都不是,唯有這些記憶相陪,若是割捨了,她就真的一無所有。
「好,我不管。」錦軒說的輕鬆,心中卻是沉重一片,她雖是別開了頭,可露出的半邊的側臉,卻是白的有些透明,好像隨時會從眼前消失一般,讓他的心被狠狠一揪。
他真的很難習慣,寧可被她罵著,看她的臭臉,也不願她這麼死氣沉沉。
曾記得,這雙眼睛總是神采奕奕,生氣時明亮的像是火焰一般的灼人,卻對他有著致命的吸引,讓他如飛蛾一般執迷與其中。
對著這雙眼睛的主人,不用去想名利為何,更不用勾心鬥角,在她的世界是單純的喜歡與討厭,讓他能卸下一切武裝。
可如今呢,她像是行將就木一般,這樣的她,讓他真的很心疼,更多的卻是無可奈何。
在兩人各沉與思緒之中的時候,氣氛有種壓抑的沉默,直至細碎的腳步聲響起,簾賬被人挑開,才打破這沉默。
「喲,你怎麼在這?」
二人同時抬頭,看著一張丑能驚鬼,笑能驅魔的臉,映著陽光露著一口森然的白牙……
錦軒沒忍住,拍著大腿笑噴了,便是沐桃也忍俊不住,別開臉悶笑了兩聲。
賞忻臉上滑過一絲黑氣,咬了咬牙,無視了大笑的人,走到沐桃身邊坐了下來,壓低聲音問:「他跟你說什麼,你就當是放屁,別理他便罷,反正狗嘴裡是吐不出象牙來的。」
他誠心誹謗,說是壓低,卻足以讓錦軒聽到。
笑著的臉頓時僵住,轉回頭瞪了他眼,卻在觸及沐桃的笑臉後,怒氣頓時化了去,打趣道:「狗嘴裡吐不吐得出象牙,我是不知,但這鬼言鬼語聽不得,我卻是知道的,你今天嚇哭幾個孩子了?」
「你懂什麼,我這是為了趕走身邊的狂蜂浪蝶,獨身逍遙,不像某人一身孽桃花,多煩。」他攬住沐桃,衝她飛了個媚眼,「那樣的臭流氓,是無法理解我的想法的,你說是吧。」
沐桃低笑了兩聲,見錦軒一臉黑,忙轉了話題:「你來也是為了讓我去看著桃樂?」
賞忻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指著錦軒變了腔調:「他要你去看著桃樂!」
「嗯,王爺拜託我的。」沐桃垂下了眼,勾出一抹淡笑,讓賞忻皺緊了眉頭,涼颼颼的瞥著錦軒,「王爺糊塗,你也跟著糊塗,那桃樂的心胸,豈能容得下她,若是桃樂知道了,你還讓不讓她活了!」
錦軒被他罵得很是冤枉,深吸了口氣,他受王爺拜託是次,可最主要的還不是知道她掛念桃樂的肚子,才來這當個說客,到他嘴裡,就成了他糊塗,他去哪裡叫屈!
「別人不知,你還不明?」錦軒氣的咬牙。
賞忻撇嘴,「營裡人多了,找個放心的人去便是,你不是閒著呢,又是她推不得的正夫,在旁看著正合適,正好培養培養夫妻感情,也便日後一起作惡。」
錦軒忍不住一拳飛了過去,賞忻偏頭一躲不止,還衝他做了鬼臉,好不得意。
一陣雞飛狗跳之後,兩人同時被沐桃給轟了出去,灰溜溜的站在營外,看著還在搖晃的帳簾,賞忻瞥了他一眼,「瞧瞧,都是你做的好事,把她惹怒了吧!」
「我?」錦軒指著自己的鼻子,大感好笑,一指營帳,「若不是你來鬧,我還在裡面坐著呢!」
賞忻沒點自覺,撓了撓頭,「這下大家都沒得坐了。」
「不見得。」錦軒白了他一眼,扯開了嗓子,「丫頭,你還跟不跟我去見沐梨了?若不去,短時間裡我都沒空了,我數三聲,你不出來,我就走,一……」
在數到三的時候,沐桃用力撩開了簾子,見那二人眼巴巴看著自己,又是想笑,卻又有些失落,這些早晚都不會是自己的……
「等一下,我在拿些東西。」沐桃眼神黯下,藉著簾賬遮擋整理了思緒,才拿了東西出了營帳,坐著托運的板車去往沐梨所在的山營。
在路上,賞忻聽了沐桃的想法,深覺不妥,在門外拉住了沐桃,「我還是感覺不妥,照你那日所說,沐梨重傷一事大有詭異,搞不好桃樂也在其中做了鬼,他醒來了,卻沒有記憶,我們該怎麼找這個元兇,來防備他再次出手呢?」
「辦法也是人想的。」沐桃皺眉,眼中閃著堅定,「現在首要的事情,還是讓他醒過來,醒過來什麼都好說。」
見此,賞忻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由著她進了木屋,看著她將忘憂稀釋了喂與沐梨,而後跟著眾人一併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