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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一章 不想醒 文 / 小豆包包

    第四百九十一章不想醒

    沐桃衝著門噴了口氣,轉回頭就見阮希封怪異的眼神,稍稍鬆緩下,挪腳湊到了床前坐了下去,看著阮希封也不說話。

    對著沉默的沐桃,阮希封很是奇怪,「你不診脈?」

    沐桃搖了搖頭,阮希封奇怪的又問:「也不開方?」

    沐桃又搖了搖頭,惹的阮希封忍俊不住笑起:「那你如何為本王看病?」

    「王爺的病不在身,而在心,便是吃再多的藥也是無用,反倒讓身體受損。」沐桃勾出一抹淡淡笑意,看著那張沾了笑意的臉,突覺心寧如水。

    眼前的這個人給了她前所未試過的父愛,讓她知道什麼才是父親,也讓她為有過這個父親感到驕傲,人生足矣。

    阮希封低低的笑起,笑聲中卻是一片苦楚和無奈,以及濃濃的失落,想他半生為國,護的多少小家安靜,如今卻換得老來喪子,這讓怎麼能不痛心……

    沐桃很自然的覆住了他的手背,那雙手因常年習武,佈滿了粗糙的老繭,便是這樣的一雙手,護的了燕國無數家的安寧,讓沐桃眼眶微濕,「王爺莫要傷心,我帶了一貼心藥,可治療王爺的心病。」

    阮希封愕然,「什麼心藥能有這麼靈?」

    他生性內斂,除了在家人面前,才會流露真實的情緒,剛才失落的低笑,已是難得的失態,許是因為眼前的少女,與他的桃兒年歲相識的緣故,讓他感覺很是親切。

    恍惚中,就像是他的桃兒,陪在身邊輕笑低語,讓他眼角湧現出了一抹慈色。

    「王爺,王爺……」

    輕聲的低喚,叫回了阮希封的魂,也讓他眼前的幻象消散了去。

    他歉意的笑了笑,「你方才說的什麼?我沒聽到。」

    沐桃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介意,溫聲重複:「我說,貝子還活著。」

    阮希封驚訝的睜大眼,聲音顫抖了起來:「什麼?」

    沐桃再次重複:「我說,貝子還活著。」

    哪知,阮希封聽到後,臉色突變的十分肅冷,猛的一拍床板,震的簾賬一陣搖動,「這是誰教你說的?文洛,賞忻,遙樂,還是錦軒!」

    沐桃一驚,急忙搖著頭,「不是他們教我說的,而是真的……」

    「胡鬧,我本來覺著你是個挺好的丫頭,怎麼能跟著他們一起胡鬧,好了,這裡不用你候著,出去吧!」阮希封變得很冷漠,大手一揮便要趕沐桃出去。

    沐桃連忙站起身,一臉嚴肅的舉起了手:「王爺,我拿我的性做保,這些話絕對他們任何一個教給我說的,貝子確確實實還活著,就在隔壁的房間,若您不信只管過去看。」

    阮希封很是嘲諷的譏笑了聲,「本王雖是武夫一介常駐燕關,但不至於孤落寡聞到,連民間所流傳的易容之術都沒聽過。」

    他緩下面色,神乏的擺了擺手:「好了,本王知道你們做這些,也是因為擔心本王,本王不會怪罪任何人,此事就到此為止吧。」

    沐桃錯愕的張了張嘴,突地無比譏諷的笑起,對上阮希封不解的目光,沐桃嘴角的譏笑化開,「常聽人說起,燕關有個百戰百勝的定疆王,只要有他一日,燕關便得安寧一日,為無數的小家,撐起一片可以安寧棲息之地。

    而我也一直以為定疆王爺,是頭頂天腳踩地,無論遇到什麼難關都不會倒下地人,是真正的男子漢,可如今一見,當真是讓我失望,千軍萬馬打不倒的定疆王,如今卻被一個小小的心魔擊敗,倒在床上苟延饞喘!

    更是被恐懼所困,不肯再邁進一步,誰能相信這樣人會是定疆王!」

    沐桃自知說出的這番話,已經構成了藐視皇族的罪行,她現在算是將腦袋繫在了腰帶上,只要阮希封一句話立刻身首異處,只是她卻不後悔這麼說,她寧願去死,也不願見到他就繼續頹敗下去,尤其還是被恐懼打敗。

    沐桃的話,讓阮希封臉色變的很難看,陰晴不定的眸子裡,乍現一抹寒光,再難維持平靜的喝道:「給本王滾出去!」

    這吼聲直震青天,驚動了站在外面的人。

    紛紛轉回頭,看向從屋中走出的少女。

    沐桃帶上門,無力的依靠在門沿上,抬手壓住了胸口,按著狂跳不止的心臟,方才有那麼一瞬,她真的感覺到了恍若實質刀刃一般的殺氣,那種刺骨的涼意劃過肌膚,讓人由心的感到了恐懼。

    「王爺做何生這麼大的氣?」錦軒靠上前來,疑惑的詢問。

    沐桃還未從驚懼中退下,恍惚的看了錦軒一眼,抿緊了發白的唇。

    「將軍,我看定是這丫頭口沒遮攔,惹怒了王爺……」早先被趕出來的軍醫長,很是沾沾自喜,他就不相信,一個黃毛丫頭,會比他更懂醫。

    「軍醫長,你話太多了。」錦軒冷颼颼的瞥了他一眼,目光又緊鎖向沐桃。

    軍醫長驚顫了下,立刻閉上嘴退到了錦軒身後。

    沐桃深吸了口氣,正神道:「該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只能看王爺自己。」

    這讓錦軒更是一頭霧水,蹙眉看向靈猴,後者搖了搖頭,也是一臉不解。

    沐桃拍去了苦瓜臉,擠出了微笑,「總之,就是這樣。」

    哪樣啊?

    眾人一同在心中不解。

    接下來幾天,無論是誰進去斥候,都被阮希封怒喝了出去,連帶著他住的木屋,也像是凝了一層陰雲,讓人心惶惶難安。

    而沐桃卻像是個沒事人一般的,每天照樣吃飯,遛貓,然後便是窩在小木屋中照看沐梨,讓眾人更是疑惑,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這情況直維持到賞忻回來,由他問出了眾人疑惑了許久的事情。

    沐桃也不瞞著他,將那日發生的事情,照實的告訴了他。

    憋了許久,賞忻爆笑出聲,他已經可以想像的到,當時阮希封鐵青的臉色,被一個小輩訴斥了不說,還被一個弱不禁風的丫頭鄙視,怕是他這些天,都活在自尊心深受打擊的情況中。

    「你笑什麼,我當時都快嚇死了,你是沒見過他要吃人的眼神。」沐桃杏眼圓瞪,閃過了一簇閃亮的火苗。

    賞忻斂了嬉笑,抬手撫過她被怒意染紅的面頰,「也就你敢。」聲音低低地,柔柔地,帶了幾分寵溺,以及他慣有的縱容,好似無論她做什麼,他都會無條件的支持。

    這讓沐桃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慣壞了孩子。

    心底有些甜,卻又有些酸,他值得更好的女人來愛他,她不該再佔著他的溫柔和放縱。

    沐桃慢慢的轉開頭,躲避他的手。

    「沐梨這兩天的情況漸漸轉好,骨絡癒合的速度也很快,只是人卻絲毫沒有轉醒的跡象。」她將話題引到了沐梨身上,居高臨下的看向閉合著雙眼的沐梨。

    賞忻明亮的眼眸,閃過了一道黯然,心底繚繞了一絲淡淡的痛,像是被貓撓了一下,雖輕卻讓人無法漠視,無限的放大直至心揪。

    他說過會等,可不代表對著從心底愛著的人,表現出的抗拒沒有感覺,哪會讓他失落,讓他鬱結,恨不得大叫大罵來發洩。

    只是,他卻垂下了手,勾出如同以前一般玩世不恭的戲笑,「可能是他自己不想醒!」

    這句話如同撞鐘一般,響震在沐桃的腦海……

    對啊,她怎麼沒想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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