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終於撞上了
吵雜的聲音遠遠的傳來。
沐桃卻將那些對話,聽的一清二楚,頓覺膝頭髮軟。
稚容聽聞聲響,詫異的轉頭,就見沐桃癱倒在了地上,面目呆滯,心內一緊,忙跳下車將人扶了起來,「怎麼了?」
「沐梨,死了……」沐桃抬手摀住唇,眼瞳劇烈的晃動著,滾湧出的淚光,再憋不住流淌而出,不斷顫聲重複著一句話:「沐梨,死了……」
稚容的手微微一僵,驚詫的睜大眼睛,向行營那邊看去,那一小隊的人,不敵行營中集結的部隊,被盡數扣押。
他吐出梗在喉間的一口氣,抬手繞過沐桃的肩膀,拍著她的後背幫她順著氣,卻是什麼也沒說,任由她哭濕自己胸前的衣襟。
待到她哭聲漸小,他才托起她的臉,以袖斂去她臉上垂掛的淚珠,「好了,跟我說說,你都聽著什麼了?」
沐桃還處在震驚之中,聞聲輕顫了一下,語不成調的說:「沐梨,他落崖,被他們的人打落……」
稚容皺眉想了下,理順了沐桃的話,對於沐梨的死,他並沒太大的感覺,但是看她哭的這麼傷心,心情也跟著變得低落起來。
輕歎了一聲,他湊到她的耳邊輕聲言道:「別難過,我們先去望天坡看看,可好?」
沐桃沒有回答他的話。
對此,稚容直覺有氣使不上,彎腰將人橫抱起放入車廂中,轉而坐上駕座上,剛揮舞起馬鞭,便聞一道女聲從後傳來:「稚容!」
稚容聽聞聲音,感覺很是耳熟,下意識的轉過頭,就見桃樂正朝他揮手。
他的眼眸迅速的閃過一道金光,而後一整臉上的表情,懶洋洋的半瞇著眼睛,勾唇媚笑,「公主怎麼也在這裡?」
桃樂心下有些吃驚,他沒發現她的異樣?還是發現了卻什麼都不說?
不過,不論前者,還是後者,情況與她來說,好像都不太壞……
「我方才在望天坡那裡看著你過來了。」桃樂如是的回答。
稚容還是一副懶洋洋的模樣,用惺忪之色,掩住銳利的目光,「這麼說,貝子出事的時候,公主也在旁邊了?」
「你都知道了!」她驚叫了一聲,臉色突地刷白,抬手掩住了唇,抽泣了兩聲,「沐梨為了救我,被歹人打落了懸崖……」
稚容感覺身後的簾賬晃動了一下,忙傾身抬肘撐在門沿之上,很是驚訝的張了張嘴,「竟然會發生這種事情。」
桃樂抿住唇,眼眸因痛意不住的晃動著,在外看來表情當真是完美無缺,「都怪我無能……」
她再次掩唇痛哭出聲。
稚容懶洋洋的瞥了她一眼,心道:真是難為她了,她演的不累,自己看的都累。
為了不再此浪費時間,他只得從車座上跳下,從袖中抽出絲絹睇給了桃樂,「事情已經發生,公主便是再難過,此事也已經無法挽回,我們還是先向王爺稟報一聲的好。」
桃樂拭了拭淚水,輕點了點頭,而後看向馬車,意思很明確,她想要上車。
稚容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心,也不理會桃樂,先行走到馬車旁撩開了簾賬,在內的沐桃已經迅速的收斂了情緒,面上不帶一絲表情,漠然的就像一切都與她無關。
稚容見此耐不住抿唇輕笑了聲,他倒是忘了,裡面的這個也是個演戲的高手,論起裝瘋賣傻,她可不比外面的那個差!
他斂去笑意,微微側開身,從車座上拿下腳凳,「公主請。」
桃樂的臉色,這才好看了幾分,對稚容微微笑了下,才抬腳上車,見到裡面的沐桃愣了愣,問:「這位是?」
「公主千安。」沐桃客套有禮的笑了笑,「我是他師妹。」
稚容點了點頭,表示就是如此。
桃樂頷首一笑,而後坐到了沐桃的對面,細細的打量著她的眉眼,「我怎麼從未聽稚容說起過你呢?」
沐桃心驚了下,而後看向桃樂,見著她的臉,心中忍不住一陣發酸,「我常年在外,與師兄甚少聯繫,所以他才從未同公主說起過。」
「哦,原來如此。」桃樂點了點頭,眉梢一揚,「天巫最近可好?」
沐桃垂下眼瞼,不再去瞧那張她看了多年的臉,聲音很是飄渺的回答,「他老人家向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我們這些做徒弟的只能等著他出現,卻無法同他聯繫上。」
「是我的問題有些失慮了。」桃樂笑了笑,又將沐桃看了幾眼,剛要再問,卻聞車外一陣低沉惑人的低笑傳來,緊接著便傳來稚容戲謔的聲音:「我啊,能用生命作保,她可不是細作,公主不必一直審問,還是休息下,對肚中的胎兒也有好處。」
桃樂聞聲絲毫不覺尷尬的笑了笑,見沐桃已經瞇起了眼睛,眉宇間掩不住的疲乏,也不再多說,依靠在車廂上閉目小歇著。
而就在桃樂閉眼的一瞬,沐桃又睜開了眼睛,眼瞳晃動不止的看著墨玉,心中藏不住的話想要問一問她,卻礙於正主就在眼前,只得生生壓下問話的衝動。
眼神卻是灼熱的盯著墨玉。
過於火辣的目光,終於讓保持著垂頭姿勢的墨玉感覺到,進而抬起頭來,看向沐桃。
沐桃眼瞳又是一晃,憋悶的皺了皺眉心,終是壓不住輕啟唇瓣,無聲的念道:「我是沐桃……」
墨玉疑惑的歪了歪頭,緊盯著沐桃的唇,看了又看,怎麼也辨認不出她的唇語。
沐桃緩緩向墨玉貼近,眼角的餘光瞅見桃樂的眼皮動了動,立刻倒回車廂上閉上雙眼。
墨玉也是慌亂的轉開頭,裝著看風景的樣子。
睜開眼的桃樂,發覺了墨玉的古怪,輕皺了下眉心,將沐桃看了一眼,卻是什麼都沒說。
可懷疑的種子,卻在心中發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