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無形中的危機
諾蘭飛鳳不冷不熱的笑道:「好個擅自做主。」
話是對諾蘭天敏說的,可諾蘭飛鳳微瞇起的眼,卻看向沐桃。
尖銳的目光,驚的沐桃心肝狂顫,強迫著自己鎮定下來,看向諾蘭飛鳳,後者卻轉開了視線,「好好的查證,不然後果是你承受不起的!」
諾蘭天敏一震,膽顫的跪倒在地,「是,臣兒定將竭心盡力,將此事查證清楚!」
諾蘭飛鳳閉上眼揉了揉額角,「本宮乏了,你們都下去吧。」
「孫兒告退。」沐桃心有餘悸的瞄了諾蘭飛鳳一眼,躬身緩步退出幕簾,怎麼也無法忘記,方才諾蘭飛鳳那尖銳的目光。
「臣兒這便先行回去了。」諾蘭天敏嘴角噙著冷笑,瞥了沐桃一眼,眼中傳遞了一個訊息,『給我等著』。
讓沐桃心頭瞬時橫了一把劍,動一動便湧出徹骨的寒意。
就這麼坐立難安的直到年宴結束,本該和諾蘭玉莘相攜離開,不料太祖卻將諾蘭玉莘宣傳覲見。
沐桃只得和文洛先行出宮。
馬車上,沐桃抱著絨毯,目光發直的呆著。
文洛喚了她數次,她都沒有回神,擔憂之下,伸臂將人拉到身前,懊惱的說:「從出了宮開始,你便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到底出了何事。」
比起他平日的淡然從容,此時可以算得上有些氣急敗壞。
沐桃茫然的眨眨眼,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我們出宮了?」
文洛一怔,揉了揉眉心,讓自己冷靜下來,輕聲應道:「是,我們出宮了,現在正在回家的路上。」
沐桃垂下眼眸,順勢倒在文洛的懷中,藉著他的體溫,來溫暖自己的寒意。
文洛見她嬌柔的模樣,心中一柔,抬手撫揉著她的髮絲,溫聲說道:「到底出了何事,同我說說嗯?」
沐桃還無法從恐懼中脫身,只能搖著頭,手圈緊了他的腰,埋首進他的懷中。
「我是你的夫,不是一件擺設品,自然能為你分憂,你若不說,我又如何知道,到底發生了何事,又怎麼能想出注意?」文洛好聲慰道,「只要你開口,我都能幫你做到。」
文洛溫熱的體溫,透過衣衫傳給了她,奇異撫平她心中焦慮。
抬頭,對上他儒雅俊美的容顏,臉上沒有平日的淺笑,輕輕的皺著眉心,沉靜如水的眼,一望無際的黑沉,透過那層淡然溫和的假象,沐桃竟從中看到了暖心的關懷。
她這是第一次這麼仔細的打量他的眼,那抹關懷,讓她有種想要落淚的感覺。
不自覺的扣緊手臂,閉上眼更貼向他的懷中,溫暖的讓她留戀。
害怕這一鬆手,眼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只是因為太想要,眼睛便欺騙了自己,這個人又像風一般的,離她而去。
文洛垂下頭,看了她扣緊的手一眼,視線上揚,落在她緊皺的眉心之上。
沐桃感覺到他的目光,睜開眼向他看去,緊抿著唇,怕他會推開自己,手臂勒的更緊。
這種感覺彷彿在很久之前便有過,那時他便是在她最為無助的時候,狠狠的推開了她,心臟猛然一縮,那種被所有人遺棄,無助彷徨的感覺鋪天蓋地的湧來。
便是他的體溫都無法驅散這種感覺。
他突然抬起手,沐桃驚嚇的一縮手臂,惶惶不安的等待著他的手落下,好讓自己徹底死心,不再眷戀這份不屬於自己的溫暖。
然,他的手卻落在了她的後背上,輕輕的拍著,卻是一句話也不說,他在等,等著她自己傾訴。
他知道,她不向自己敞開心房,自己說的再多,也都是廢話。
沐桃閉了閉眼,咬住下唇,抬頭看著他光滑的下巴。
文洛垂頭,回給她溫柔的輕笑,「想說了便說,我一直都在。」
沐桃恍恍惚惚的扯了扯嘴角,又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文洛皺了皺眉心,「不知道?」
沐桃點點頭,「不知道,不知道諾蘭天敏到底跟太祖說了什麼,只是感覺很不安,尤其是太祖看我的眼神……」
難不成……
她們發現了自己的身份?
不,不會的,她這麼小心,就連府中的遙樂都發現不了她的異樣,諾蘭天敏又怎麼可能會發現,而且平日她從未與人說過。
諾蘭天敏又如何知道。
「好了,別想太多,君心總是難測,哪怕她在寵愛你,她都是曾經的一國之君,難免心思有些多變。」文洛輕聲安慰著她,心中卻不像自己所說的這般輕鬆。
「是這樣嗎?」沐桃心有餘悸的向他確認。
文洛抬手撫過她的臉,「自然是,別太憂心。」
沐桃點了點頭,埋首進他的懷中,不再吭聲,可那股不詳的陰影卻攏在心頭之上,揮之不去。
心中那股孤寂,時時刻刻的提醒著她,身邊這些人的關懷溫暖,全是她竊取了桃樂的,她是誰?
她是一個連名字都忘記了的孤魂,除了墨玉,沒有人認識她,她也不敢告訴任何人,更不敢詢問墨玉,她原本是誰。
就怕隔牆有耳,夜夜擔心。
如果她沒有了桃樂的身份,這些人都將離她而去,暴躁卻沒有心機的遙樂,嘴壞卻心細體貼的賞忻,冷漠卻心軟單純的芷溪……
還有他,一切的一切都將離她而去,到那時,曾經一切的溫暖,都將會變成諷刺,諷刺她貪心,自不量力。
為怕那一刻到來,她這麼的努力,將自己當成過客,冷眼看著一切,卻不想一切早就融入了心中。
如果,如果她的身份真的暴露,被當成心懷不軌的異端,那稚容呢,最早識破她身份的人,會不會倒戈到諾蘭天敏的那邊,配合她揭穿自己靈魂並非桃樂?
「文洛。」
「嗯?」文洛心不在焉的應道,垂目向她看去。
「我記得你曾經問過我,我是誰對不對?」沐桃直起身,嚴肅認真的看著他,清了清嗓子,「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不是桃樂,身份被別人揭穿了,你會不會帶我走?」
小心翼翼的說完,沐桃希夷的看著文洛,心中竟生出了奢望,奢望他的回答是肯定。
如果是呢,她寧可賭著放棄一切,都會和他離開。
文洛眼瞳一晃,垂下了眼瞼,輕笑,「說什麼傻話,那不過是我一時多疑而已,別胡思亂想。」
沐桃咬緊下唇,「我都說了是如果,你先回答我嘛,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