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小野貓的轉變
芷溪也忍不住以手背掩著唇,低低的笑了起來,方纔他耐不住心中的擔心,又跑了一次刑牢,她說的那一暮,他在暗中瞧得也清楚,現在想來,也是覺得十分好笑。
正笑著,感覺沐桃的目光,一直定在自己身上,身軀一僵瞬時手足無措,臉上飄出了紅暈,垂下眼皮以眼角瞅著沐桃,輕言:「我本以為你不信我,還是吃了那些飯菜才瘋的,心想將你殺了……」
他欲言又止,抬起眼皮看向沐桃,見她神色並無不悅,才垂下眼小心翼翼的繼續道:「還好當時王妃去了。」
不然,單是想想,她以後都不會對自己這麼笑,心便是像被剜去了一塊,疼的喘不過氣。
沐桃聽了他的話也不覺生氣,反倒是樂的眉眼彎彎,笑罵道:「就因為人家不信你的話,便要將人家殺掉,你還真是個小毒物。」
都說越是美麗的東西,越是含著劇毒,她本來是不信的,看看芷溪,好吧,她有點相信了。
「不,不是的。」芷溪極快否決,抬起眼皮狐眼中閃著堅定,「我是想,若你知道自己以後都會這麼渾渾噩噩的活著,肯定不會開心,所以……」
話到最後越漸聲小,漸漸沒了聲音,只有顫抖不斷的睫毛,宣誓著主人內心的波瀾。
「所以,你就幫我解脫,讓我早死早投胎?」沐桃笑盈盈的幫他補充,芷溪輕輕點了點頭,焦慮不安的詢問:「你會生氣嗎?或者,你希望瘋了也要繼續活著,那樣會很累」
沐桃眨了眨眼半垂下眼皮,看著他揪著床單的手,心內暖洋洋的一片,真是個笨蛋,那麼小心翼翼的守著自己的感情,小心翼翼的傾述,小心翼翼的說著實話,小心翼翼的付出,明明是輾轉間取人首級的殺手,卻有顆柔軟又敏感的心。
用冷漠做偽裝,拒絕任何人的接近,是害怕被再次拋棄吧,所以做什麼都小心翼翼的。
「傻瓜,我這不是沒瘋嗎,你很遺憾是不是?等下次吧,我們約定好,若是有朝一日我真瘋了,就由你下。」
芷溪一顫,狐眼蕩出恐懼的光,「不要!」
下意識的他伸臂抱住坐在床上人,手臂相扣,緊環著沐桃的後背,「我會保護好你的,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這句話他說的極為認真嚴肅,言語間少了他慣有的小心翼翼,細聽之下,竟帶著一絲殺意。
那一股細微的殺意,讓沐桃汗毛瞬時豎了起來,雖知眼前的人不會傷害自己,雖知那股殺意是對著別人,可沐桃還是感覺到一陣寒意從背後爬上了頭,無形中像是有只兇猛的惡獸,朝她伸出的利爪。
沐桃牙縫吸入一口涼氣,掙著他的肩膀將他推開,審視著他的眼,果不其然,那對該是羞澀好看的狐眼中,聚滿了寒意。
「安芷溪打消你腦袋中的想法,那母女倆你絕對殺不得。」沐桃厲聲的警告他。
十分想敲開他的腦袋看看裡面是什麼構造,動不動就要殺人。
「為什麼?她們害你,你還憐憫她們?」芷溪不服的冷聲喝問,因為她的否定,害羞敏感的芷溪縮回了殼中,又變為了初次見面那般的冷漠不近人情。
沐桃伸直了手臂想要觸碰他,「我不是憐憫她們,你冷靜點大美人……」
後者卻是狠狠的甩開她的手,斷了她的話,嘴角勾起嗜血的冷笑,映的那張嬌美的臉詭異邪氣,冷酷的說道:「我很冷靜,師父教我的第一課,便是如何保持冷靜。他告訴我,殺手的世界,要麼是你殺人,要麼是人殺你,想要不被人殺掉,只能先下手為強!」
所以明知對方心懷不軌,對她照成了威脅,怎麼能任由對方取了她的性命,要他什麼都不做的看著,他做不到。
說罷,他轉身便走,身遭湧著滔天的殺意,房間的溫度驟然降下。
一直在眼前打轉的小野貓,突然變成了一隻捕食中的獵豹,極致的轉換,讓沐桃失了反應,忘了阻攔,呆愣的看著他的背影……
直到房門被打開,涼風灌入房中,吹醒了她的神智,沐桃才從震撼中驚醒,一骨碌的跳下床,速若驚雷的拽住了芷溪的手臂,「你不能去。」
拔高的聲線,驚醒了一直淺眠的文洛,然處在緊張狀態下的沐桃,卻沒注意到鄰房發出的撞擊聲響。
「我說真的,你不能去。」沐桃沉下聲調,死死地拽住芷溪,她自認是有仇必報,不會寬容大量原諒陷害自己的人,然聽聞芷溪想要幫自己除去那惡母女,第一個想法並非是,日後少了威脅。
而是擔心,擔心芷溪這一去,便再也回不來……
她並非不相信芷溪的實力,而是意公主府又豈是這麼好闖的?單是看自己家,這些裡三層外三層的護衛,還有暗處不知參差了多少的暗衛,便知皇室的防患沒這麼弱。
他能在此來去自由,不代表在意公主府,也能來去自由。
芷溪垂目看見她眼中所亮的擔憂,心中又甜又澀,賭氣的沉聲喝問:「你以為我會送命?」
沐桃先是點點頭,一看他狐眼凝了寒霜,急忙搖頭,該死的,她怎麼就忘了這傢伙骨子裡的自傲,容不得被人貶低。
為怕他掙脫,忙又緊了手,頭搖如鼓,「不是,怎麼會是呢……」
芷溪鐵青的臉色放緩,羞答答的一垂眼,「那便好,安心等著我回來。」
沐桃一口氣沒順過來,差點嗆死,這傢伙怎麼就一根筋通到底,軟硬不吃呢,不行她絕對不能讓他去。
耍賴的抱住他的手臂,「不行,你絕對不能去。」
「放手!」芷溪臉色漲紅的掙著手,卻顧忌她半掛在自己身上的姿勢,不能過激的掙扎,一張美人臉紅了紫,紫了紅,扭曲的不能再看。
沐桃一咬牙拼了,憤憤的鬆開手,用力一推他,「去,你只管去,去了以後就別再回來,也不用管我和孩子的死活。」
說完便猛然合上房門,一走兩回頭,注意著房門的動靜,門外的人,雖沒有開門,卻也沒有離開。
沐桃心中一陣唏噓,實在拿捏不準,自己孤注一擲的主意,能不能拿的住他。
門外響起腳步挪動的聲音,極輕,卻驚得沐桃心內一抽,加快的步子跳上床,鑽進被中將自己悟了個嚴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