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誰稀罕
還是說,天下間的女子,都是一樣輕浮恬不知恥?
雙手縮進袖中緊緊握住,若不是顧念她助他一次,真想一劍了結了她的性命,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沐桃見他黑著臉轉身進屋,剛要追進去詢問紹鴻去了哪裡,身後的墨玉一把拽住她,「喂,就算這傢伙生了副好皮囊,你也不能頭紮蜂窩的送上門啊,你還嫌府裡那三個不夠麻煩?」
沐桃一頭黑線的甩開她的手,「想什麼呢,我是要問他師父去了哪裡。」
「我還當你色膽上頭,忘了正事呢。」
「去,當我跟你似的,門口守著,師父來了叫我聲。」遞給她一枚白眼,急匆匆的跑進房中。
「你進來做什麼。」美人倏地坐起身,冷著聲線,防備的瞪著沐桃。
在他冷颼颼的眼神下,沐桃悻悻然的收回邁進房中的腿,摸著鼻子嘀咕,「不就是親了一下嘛,又不會少塊肉。」
「你知不知什麼叫羞恥。」
沐桃睜大眼,指著自己的鼻子,愕然的語調拔高,「你說我不知羞恥?」
美人反臉撇向她,冷笑一聲:「難道不是嗎?」
沐桃頓時氣結,劍拔弩張的衝到床前,居高臨下的盯著他,「吃虧的是我好不好,要不是你說我噁心,你以為我愛親你呢,自以為是,大不了我讓你親回來,一人一次扯平!」
撅起嘴對著那張美人臉便要印下,後者嚇了一跳,仰倒床上驚恐的盯著沐桃的唇,嘴上一陣陣的發麻,血氣上湧到臉頰,癢麻的難受。
「你……」
「我什麼我。」沐桃伸手按在他脖頸兩側的床板上,俯低頭與他保持著兩指的距離,看見他僵直身子,緊貼向床板,眼中又驚又惱,笑開了花,「你叫什麼啊?」
美人抿緊唇,羞惱的別開臉。
「不說,我可親了。」沐桃作勢壓下頭。
美人心裡一驚,忙開口回答:「芷溪,安芷溪。」
「芷溪,挺好聽的,昨日刺殺趙郡王的是你吧,為什麼刺殺他?」
芷溪眼神一閃,眼角蕩出寒意,極快的轉回頭,唇擦過沐桃的臉頰,嫩滑的觸感在嘴尖化開,瞬時間挺直的愣住,臉頰的癢麻感更勝。
沐桃也是一愣,捂著臉頰直起身,再看芷溪一副要死的模樣,愣直的盯著房頂,伸手點了點他,「你還好吧。」
悶笑著別開臉,實在不忍心去看他紅腫像包子似的臉,暗自納悶,這反映也來的太快餓,就碰了一下,立馬起了疹子。
芷溪怒氣上頭,壓抑的低吼一聲,「我要殺了你。」強忍著臉頰的癢麻感,和胸口的悶痛,按著床板跳起身,抽出腰間的軟劍對著沐桃刺去。
沐桃眼角一跳,反身拉開房門逃跑,「誒,你怎麼說變臉就變臉,這次又不賴我,是你自己撞上來的,我都沒嫌你佔我的便宜,你惱什麼。」
「閉嘴。」芷溪一劍刺空,凶態大作,繼續追著刺。
沐桃繞著曬藥的架子,躲避暴怒的芷溪,「墨玉,救命啊,墨玉。」開玩笑,誰敢赤手空拳的跟這頭小凶獸打,反了頭又加大聲音,「墨玉,再不快點,我就死給你看。」
「這次誰也救不了你。」芷溪咬牙推開藥架,讓她再無處可避,擰身挑著劍花,直刺沐桃面頰。
沒了遮擋物,他的劍快極快,快到讓沐桃反應不及,僵在原地,傻愣著瞪大眼,耳邊只聽到自己快速跳動的心跳聲。
芷溪看著她驚愕的小臉,眉頭微微一蹙,刺出的劍勢稍稍一滯。
「傻愣著什麼,還不快躲開。」墨玉甩劍敲偏芷溪的劍,將仍愣著的沐桃用力一推,翻轉手腕擊退芷溪,護到沐桃身前,壓低聲音道:「早晚把你的小命玩沒,都說他不好惹了。」
「我不是看他受傷了嗎,哪裡知道他還有反擊的能力。」沐桃不服氣的嘟囔,她又沒有先後眼,上哪裡知道他還能打人。
偷偷瞟了眼一臉陰寒的芷溪,心裡免不了一陣後怕,剛剛一瞬,她真以為自己就這麼命喪他的劍下。
「你該慶幸他受傷了,不然明年的今天,我就該給你燒紙錢了。」墨玉繃著臉,瞪了她一眼。
沐桃氣不過的癟著嘴,對著她後背一吐舌,「不是有你嗎,我相信你。」
墨玉聽了這話,心頭一熱,不由的勾起嘴角,可下一句話,讓這種感覺瞬間煙消雲散:「咱倆可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我死了,你也好過不了。」
墨玉登時心口鬱結,差點口吐鮮血,感情他顧了這麼多年的人,竟然是個不知感恩的白眼狼,就拿定她要是出事,他就沒法好過,到處的惹是生非。
沐桃看著她忽青忽白的臉,心裡明瞭她的想法,卻不說出,這麼多年,他為她做的,她自然知曉,說不感激肯定是假的,可她遲遲不說謝謝,也是為了他好,希望他能藉機改掉這粗心的毛病,所以處處刺激他,打擊他,就盼他能慢慢改掉毛病。
就在三人這麼僵著的時候,紹鴻悠哉的邁著方步,緩緩走進院中……
沐桃趕忙撐著地起身,拍了拍他的臉,「你還好吧。」
芷溪也不接她的話,只是睜眼傻愣著,把沐桃嚇壞了,慌手忙腳的將他扶起來,「喂,你別死啊,要死也別死在我這!」
聽了這話,芷溪緩過神來,瞪向她握著自己肩膀的手。
沐桃伸了伸舌頭,窘著臉縮回手,在裙擺上蹭了蹭,「這次我可不是有意的,我也是怕你摔著,才扶著你的,所以你千萬別發瘋,我可禁不起你折騰。」
芷溪抿了抿還在痛的唇,繃緊臉撐著地起身,「我沒這麼不識好歹。」
「沒有就好。」沐桃拍了拍胸口,吁了一口氣,掛上討喜的笑:「其實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多親幾次,指不定你這怪病就這麼治好了,以後也能娶妻生子,省去煩惱。」
芷溪眼眸一暗,半垂下眼瞼,長翹的睫毛透出眼中隱含的一絲淒色,「沒什麼好煩惱,我不會娶妻生子。」永遠也不會。
沐桃愣了愣,「為什麼?」
芷溪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反頭對沐桃大叫:「和你無關。」甩開袖子,陰沉著臉進了屋。
沐桃被他吼的一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頗為不悅的大叫:「有什麼了不起的,不說拉倒,吼什麼吼,誰稀罕聽。」
墨玉見她吃癟,悶笑一聲,沐桃立馬調轉槍口:「很好笑嗎,趕緊收拾你的東西,不然晚飯你也不用吃了。」
憤憤的對房中人一拉臉皮,哼著氣繼續收拾庭院。
房中的人透過窗縫,看見她的動作,忍不住勾唇一笑,如狐一般狹長嫵媚的眼中,也蕩出明媚的笑意,僅是一瞬,那笑意便如同燃放的煙花,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