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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20 搗亂(二) 文 / 快樂的流浪漢

    120搗亂(二)

    劉正低聲說道:「隊長,我沒帶那麼多……」

    如雪說道:「我這裡有。掌櫃的,銀票可以吧?」說著,便伸手去掏口袋。如雲攔著了她,笑道:「讓他買。劉正,你回去取錢吧。」

    看著劉正飛奔而去的身影,如雪不解的問道:「為什麼呀?誰的錢不都是一樣麼?」她雖然也是飽讀詩書,但性格活潑跳躍,對於這些極具紀念意義是事情,從未用心想過。

    如雲看著她,連連搖頭笑道:「不一樣的。」說著回到椅子上,繼續喝茶。

    如雪看看寶石戒指,又看了看聶自強和如雲,喃喃說道:「怎麼不一樣呢?」

    時間不長,劉正便回來了。身後跟著兩名戰士。

    他把一個小小的布袋放在櫃檯上,說道:「二十根金條,你點好了。」說著,解開了袋口的繩子。

    那掌櫃兩眼立刻放出光芒。他把金條一一放在手裡掂了掂,又仔細的看了看成色,才笑道:「十足的小黃魚,先生,現在它們是您的了!」那托盤被推到了聶自強的面前。

    聶自強看了看眼前的兩枚戒指,拿起藍色寶石的,向如雲笑道:「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喜歡這個吧!」

    如雲笑著點點頭。她性格沉靜,雍容大方,自然是喜歡藍色的深沉內斂,毫不張揚。

    聶自強左手拿過戒指,右手牽起如雲的玉手,笑道:「戴到哪只手指上呢?」

    如雲的臉上一片紅暈,她收起四指,獨獨翹起中指,說道:「當然是這只了。你想戴到哪只上?」嘴上雖硬,但微微顫抖的手指卻說明的她此刻的緊張與激動。

    聶自強有些驚異的看著她說道:「你知道這些呀?」在他的印象裡,這些外國傳進來的東西,這個時代的人是不應該知道的。

    如雲得意的說道:「我是在北平讀過書的,你忘了麼?」

    聶自強恍然大悟。這一時期,正是國外的各種習俗瘋狂湧進中國,並為上層社會所接受的時候。難怪如雲明白戒指所表現的意義和佩戴的方法。

    他將手中藍寶石戒指輕輕的戴在如雲的中指上,指環不粗不細,一隻瑩白如玉的手上,藍色的寶石猶如一泓清泉,將原本的白皙細膩映成淡淡的深藍。青蔥一般的手指伸展著,修長,纖細。

    聶自強有些貪婪的看著眼前的美景,只覺得眼前的這只芊芊玉手,如此的晶瑩美麗,在窗外射進的陽光的映照下,彷彿正散發著光芒,勻稱的骨肉好像都成了透明的一樣。

    旁邊的如雪呆呆的看著,喃喃說道:「太漂亮了!」

    如雲羞澀的縮回了手,轉過身去,獨自欣賞起來。

    如雪將手中的戒指伸了過去,說道:「給我戴上!」

    正在如醉如癡的聶自強嚇了一跳,指著自己的鼻尖,詫異的問道:「我……我給你戴上?」

    如雪說道:「當然是你了,有什麼奇怪的?」不由分說,便將紅寶石戒指塞到了聶自強的手中。

    聶自強愣住了。他看看手裡的戒指,又看了看如雲,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如雲拉住妹妹的手,笑道:「小妹,這個可不是誰都能給你戴的。」

    聶自強問道:「你們不是都知道麼?」

    如雲解釋道:「小妹粗枝大葉的,對這些事情從來不上心。」

    聶自強點點頭。這段時間,他對如雪的性格瞭解的更清楚了。這位任家的二小姐,雖然個性靈巧,智慧非凡。但她的心思,從來都只是用在自己關心的事情上。以她大大咧咧的性格,對這些涉及男女情事的細小事物,是不會用心的。

    如雪見兩人都來阻止,有些不明所以,問道:「怎麼了。為什麼他不能給我戴?」

    如雲說道:「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如雪將精緻的小臉扭了過去,賭氣說道:「不戴就不戴,有什麼了不起的!走了!」說著,率先走出了店門。

    聶自強和如雲相視一笑,連忙跟了上去。

    來到街上,如雪回過頭來,撅著小嘴說道:「你們快一點……」她忽然瞪大了眼睛——聶自強正牽著如雲的手,在後面亦步亦趨的跟著!

    如雪叫道:「啊呀,膽子越來越大了!」,她幾步衝到二人面前,右手立掌如刀。向聶自強的手上砍去!

    聶自強連忙縮手,如雪趁機拉住姐姐的手,向前走去:「姐姐,咱們可不能讓他佔了便宜!哈!」她臉上笑著,心情又好了起來。

    聶自強無奈的翻翻白眼,在姐妹兩人嘻嘻哈的笑聲和護衛們掩嘴偷笑中,垂頭喪氣的跟在後面。

    整整一個上午,如雪都橫插在兩人中間。讓聶自強連靠近如雲的機會都沒有。

    時近中午,天氣越來越熱,眾人都走的口乾舌燥。劉正見路邊的一個茶棚還算乾淨,便將眾人引到蘆棚下,又叫店家上茶。

    護衛們分作周圍,警戒四方。將三人圍在中間。

    如雪將姐姐安排在聶自強的對面,自己坐在了兩人的中間。她左右看看,嘻嘻笑著也不說話,端起茶碗自顧自的喝著。

    聶自強越看越氣,他猛然站起,坐到了如雪的對面。拉起如雲的手,合在了自己的雙掌之間,眼神直視著如雪,目光中滿是挑釁之意。

    如雪放下茶碗,拉住姐姐的另一隻手,向著自己的方向猛拉!

    聶自強見她用力頗大,唯恐傷到了如雲,連忙放手。如雪借勢將姐姐拽到的自己的身邊。坐在長凳上。她用勝利的目光看著聶自強,笑問道:「小流氓,你想幹什麼?」

    聶自強氣的幾欲發狂。他怒吼道:「如雲是我的女朋友,你總拉著她幹什麼?」

    這一聲出口,不僅周圍的保鏢護衛齊齊轉頭,看向這裡。就是路上是行人也有好多停住了腳步,向茶棚中探頭探腦起來。

    劉梅口中的一口茶更是「撲哧」一聲噴在了地上,她趴在桌子上,也不知是在笑還是在咳簌著,後背聳動不已。

    如雲羞得滿臉通紅,低聲說道:「幹什麼呀。小聲點!」

    聶自強卻不理別人的目光。他高聲說道:「我平時那麼忙,好不容易今天有空,帶你出來逛逛,這小丫頭卻跟著不斷的搗亂!」

    如雪冷笑道:「逛逛就逛逛,你總拉著姐姐的手幹什麼?」

    聶自強說道:「我們是男女朋友,我拉著她的手是天經地義的事!」他這句話說的理直氣壯,聲音高亢,就是街對面的人也聽的一清二楚。

    如雪笑道:「我們做了十幾年的姐妹,你做了她多長時間的男朋友?要拉手嘛,自然是有我的份沒你的份!」

    「我……」聶自強語塞了。

    永豐城並不太大,眾人走走停停,一個上午,也就逛完了。在外面用過一頓豐盛的午餐,聶自強才和眾人回到憲兵隊。

    剛剛邁進屋子,就和低著頭向外疾走的文章撞了個滿懷。

    聶自強一把扶住文章,笑道:「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

    文章將手中的紙遞了過來,說道:「陳欣怡的電報。」他的面色很是沉重,顯然有大事發生。

    聶自強奇道:「玉姐怎麼有空聯繫我們?」雙方最後一次聯繫,還是任老爺子『自殺』身死的時候,轉眼間,時間已經過去了幾個月了。現在突然又主動聯繫,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說法呢?聶自強眼珠連轉,思考起來。

    一旁的文章見他不看電文,卻在想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心中大急,說道:「隊長,你還是先看看電報吧,這些次要的問題,一會再想。」

    聶自強聞言,便看著手上的紙張,電文頗長:「日軍駐紮保定之第七混成旅團高杉大隊,已於今日九時開出,向永、和撲來。計有兵力武器:184人之標準步兵中隊4支。174人之機槍中隊,九二式重機槍12挺。122人之炮兵排,70毫米九二式步兵炮四門。110人之運輸中隊,攜帶三日份之彈藥。敵行動迅捷,二日後即可發起攻擊。望弟早做準備。

    另:聞弟二日中連克兩縣,喜不自勝。凱旋之日,當置酒以賀。」

    聶自強手撫著下頜,笑道:「好傢伙,齊裝滿員一個整編大隊呀,鬼子太看得起我了」

    文章問道:「鬼子兩天後就能發動攻擊。我們怎麼辦?」

    聶自強笑道:「不是還有兩天麼?著什麼急啊!倒是玉姐的這封電報,及時準確。呵呵,有點太及時準確了。」他頗有些玩味的翻動著電報紙,似乎想從中看出些名堂來。

    文章看著聶自強,眼神中有些無奈。這時的隊長,置來犯之強敵於不顧,卻在一封電報上如此的用心,怎麼看,都有些不務正業。

    聶自強看了看文章,明白他目光中的含義。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應該立即召開軍事會議,研究對策呀?」

    文章點點頭。沒有說話。他知道隊長一定還有下話。

    聶自強搖搖頭,正色說道:「軍事是政治的延續。一個軍事指揮員,當他的地位和能力達到一定高度的時候,一定要研究政治,成為一個合格的政治家。自古以來,中國有太多的純粹的軍事家,在戰場上所向披靡,卻倒在殺人不見血的政治上。岳飛,袁崇煥,就是兩個最明顯的例子。」

    「隊長,我承認你說的話是正確的。」文章一面說,一面組織著語言:「但是以聶家軍的規模,還輪不到我們來研究政治吧?」

    聶自強笑道:「你還有句話沒說出來:以你聶自強的能力,還輪不到你來研究政治吧?是不是?」

    文章不好意思的笑笑,卻沒有否認。

    聶自強長歎了口氣,說道:「以我們現在的人數和戰績,本來是輪不到我們費這個腦筋的。但是我們所處的地位和環境太敏感了。周圍百十里,聶家軍是最大的抗日組織。而且裝備上乘,戰績彪炳,這就足以引起一些人的覬覦之心了。更何況我們周圍,有日本人、八路軍,還有**的情報組織。我們必須小心謹慎。這幾天,聶家軍的名字很可能已經為各方面所知,所以,我們也就成了別人拉攏的對象。雖然我們還很渺小,但是,政治已經找上我們了!」他抖了抖電報,笑道:「這就是明證。」

    一番話說的有理有據,旁邊的眾人都聽的呆住了。

    文章心悅誠服的歎了口氣,問道:「隊長,你是怎麼看明白這些的?」

    聶自強笑道:「在和各方面接觸的時候,自己想明白了一些。但更多的,是狼牙上的徐司令教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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