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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26 拜師 文 / 快樂的流浪漢

    026拜師

    清晨,天剛濛濛亮的時候,聶自強趴了起來,穿戴停當,向門外走去。

    村外有一片小小的樹林,並不十分茂密。聶自強踩著積雪,逕直走了進去。他知道自己的腳步聲已經驚動了樹林中的人,所以並不隱藏。

    林中的空地上,一條人影進退有據,身形如風,正在演練劍法。

    聶自強從小就對熒屏上飛簷走壁的武功十分的嚮往。來到這個年代後,更是體會到武功在戰鬥中了作用。西平是全國著名的武術之鄉,田間地頭上常常有人舞槍弄棒,每次看到,他都要停下腳步,觀賞一會。他也動過向李自平學習的心思,但一直事情不斷,便拖延了下來。宋磊的出現,使他習武的想法更加的迫切。他知道宋磊每天早晨都到這片樹林練習拳腳,便早早趕來,想看看有沒有機會拜師。

    宋磊手中的短劍只有二尺長短,但他用來,好像三尺長劍一樣,招式連綿不斷,瀟灑飄逸。

    他一手捏著劍指,以腰為軸,身隨劍走。腳下轉換進退,虛實分明。手中掛劍,雲劍,絞劍,截劍,劍法精湛。一路劍法,並無突兀之處,卻好像表演一樣。

    聶自強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他雖然不懂武功,但「一寸長,一寸強,一分短,一分險」的道理還是知道的。短兵器講究的是近身而前,招式狠辣,在短短的幾招內分出勝負。可宋磊演練的卻好像舞蹈一樣,姿勢優美,這樣的劍法有什麼用?

    正在想不通的時候,突然迎面一道寒光,短劍直飛而來!

    聶自強還沒有反應過來,劍光已「奪」的一聲刺進身旁的樹幹!

    碗口粗的樹幹被一刺而透,劍尖露出寸許長短。短劍搖動不已,「嗡嗡」作響。

    聶自強定了定神,向宋磊道:「你想殺了我啊!」

    宋磊走了過來,依然是一張冷臉,問道:「這麼早,來做什麼?」

    在聶自強的部隊中,宋磊是一個奇怪的存在。他沒有加入聶家軍,卻和士兵住在一起,已經月餘;他沒有效忠聶自強,但聶自強每次外出,身邊總少不了他的身影。但包括李自平在內,所有人都沒有深究什麼,大家認為兩人一定達成了什麼協議。

    聶自強賠笑道:「來找你啊。」他想習練武功,態度自然要好一點。

    宋磊問道:「找我幹什麼?」

    聶自強不答,反問道:「你練的是什麼劍法?我看不明白。」

    宋磊道:「是我師門傳下來的,你不懂武功,當然看不明白。」他靠著樹幹,坐了下來。聶自強也隨後坐下。

    宋磊道:「你想問什麼?問吧。」

    聶自強說道:「你是從那裡來的?是幹什麼的?」雖然知道宋磊不會對自己不利,但這些問題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宋磊點點頭,說道:「你既然想知道,我就說出來,免的你牽腸掛肚。」

    聶自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和宋磊接觸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從他的這句話中可以看出來,宋磊對聶自強的性格還是瞭解很多的。

    宋磊七歲上父母雙亡,他家是地主的長工,家無恆產。年幼的宋磊只好四處流浪,以討飯為生。機緣巧合下,他被四川青城山玉皇觀的觀主收做了徒弟,從此在觀中做了一個小小的道童。玉皇觀雖然在百姓中聲名不顯,但在中國的道教各觀中卻是威名赫赫,排的上前五。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玉皇觀是中國武術的重要的傳承門派,在武術界同樣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就這樣,宋磊在玉皇觀修習武功,參研道典。直到十五年後,年已22歲的時候,才出了山門,行走江湖。這一走,就是十年的時間。十年間,他從東到西,從南到北,幾乎走遍了大半個中國。

    聶自強癡迷的聽著宋磊的故事。後世的影視中雖然也有這樣的橋段,但聽當事人親口來說,感覺上完全的不同。

    直到宋磊講完,聶自強才問道:「十五年啊,那你的武功豈不是非常的高明?」其實他現在最想問的是另外一個問題,但宋磊沒說,他也不便提起。

    宋磊搖頭道:「不值一提,我在觀中15年,也只學到了師傅的七成武功,道家武功講究的是順應自然,清靜無為。而我的個性過於冷厲,現在雖然已經登堂入室,但終究難以大成。」

    他頓了頓,又道:「這是師傅說的,開始我還不信,可是10年來,我的武功進境極慢,才知道師傅的話是對的。」

    聶自強道:「你看我的個性怎麼樣?」這是在委婉的提出拜師的問題了。

    宋磊搖搖頭:「你的年紀太大了,骨骼經脈都已長成,現在習武,連初窺門徑都難以做到。而且,你性格沉穩,難以習練輕靈飄逸的道家武功,要學麼,嗯,也許穩扎硬打的外家功夫更適合你。」

    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可聶自強還是很失落。他抱著一絲希望說道:「你再看看,真的不行麼?」

    宋磊不再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聶自強性格堅韌,怎肯就此放棄?他拽著宋磊的手,嘴裡千請萬求,胡亂的許願,最後連給宋磊介紹村裡的寡婦的條件都開出來了——這時的他才像一個只有18歲的少年。

    宋磊被聶自強纏的沒有辦法,又不好運力震開,聽他越說越不像話,連忙道:「你如果能把短劍拔出來,我就收你為徒。」

    聶自強一聲歡呼,跳了起來,他站在樹前,雙手握住劍柄,大喝一聲,有力向後拽去。短劍卻一動不動。他又連著幾次用力,但短劍彷彿在樹上生了根一樣,紋絲不動。

    聶自強轉頭看向宋磊,見他雖然還是一張冷臉,眼中卻有幾分嘲弄之意,不由得大怒。雙手再次用力握住劍柄,一隻腳蹬在樹幹上,大叫一聲「起!」

    劍尖只是向後微微移動了幾分,又不動了。

    聶自強依舊不屈不撓的拔著短劍,這時的他已經不去想拜師的事情了,要爭的,就是一口氣!

    宋磊站了起來,輕輕一掌擊在樹幹上!

    短劍簌的從樹中一彈而出,正在向後用力的聶自強直直的倒飛出去!

    宋磊的這一掌用力極妙,雖然將劍擊出,卻又有一股回力向前拖住短劍,免去了聶自強劍柄擊胸之禍。

    如果劍柄直接擊在聶自強的胸口上,他的肋骨至少要斷上兩根!

    聶自強飛出兩米多遠,倒在地上,摔的暈暈沉沉。他搖搖頭,清醒了一下,坐了起來,剛要話,只聽得樹林外有人喊道:「隊長,你在麼?文章回來了!」

    聶自強頓時來了精神。他站了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土,向林外走去。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笑問道:「宋大哥,今天是你這輩子說活最多的一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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