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迷彩(一)
轉眼間,十幾天過去了。新兵在幾個教官的帶領下,訓練的如火如荼。嚴格的紀律已經頒布了下去,在隊伍中並沒有產生什麼負面影響。相反,在李自平等人的有意宣傳下,聶自強有限的幾次戰鬥,什麼小王莊伏擊,狼牙山救文章,小河底夜戰,都被吹的神乎其神。在新兵的心中,聶自強就是三國裡的關雲長,獨守邊關的楊六郎。他只要在隊伍面前一站,接受的都是崇拜的目光,弄得聶自強渾身都不自在。
聶自強在隊部的窗前站著,看著窗外陰暗的天空,呆呆的出神。
一旁擦槍的李自平感到了涼意,抬頭看了看,走過來關上了窗子,問道:「隊長,怎麼了?」
聶自強不答,反問道:「文章走了有四天了吧?」
李自平:「今天是第四天了。放心吧隊長,那方面會同意的。」
聶自強:「一天沒有回音,我就一天放不下心。這次和八路軍的聯繫,是我們聯合的根本,如果有什麼意外……」
李自平不知道隊長為什麼這麼重視和八路軍的合作,也沒有細問。
他笑了笑,還是沒管住自己的嘴巴:「隊長,有時候我挺佩服你的心思細膩;有時候我又覺得太細了也是一種負擔,比如說現在。」
聶自強一愣,隨即搖頭苦笑道:「我也知道自己的弱點,但生來如此,是改變不了的。」他再次推開窗子,吸進一口涼涼的空氣,問道:「怎麼樣?槍還好用麼?」任非凡送給他的98k狙擊步槍,他轉送給了李自平。這支槍在李自平的手裡,比在自己的手裡更能發揮作用。
李自平雙手齊動,十幾秒間已將所有的部件組裝在了一起。他舉起槍,瞄著外面樹上凋零了樹葉,興奮的說道:「太好用了!我也算使槍了老手了,這麼好的槍還是第一次用到。前天,我摸了一個鬼子的崗哨,四百米外一槍斃命!」
聶自強說道:「好好練習,也許有一天我,會派你執行一些特殊的任務。」
李自平張張嘴,剛想再問的時候,宋福來到窗前,抬手敬禮:「報告隊長,任五來了,還帶來一輛大車。」
來到院外的時候,任五和他帶來的人已經在哨兵的幫助下,把一捆捆染好的布匹往院裡抬。看到聶自強,任五連忙迎上前來,說道:「聶少,布送來了,一共十匹,請你查收。」
聶自強握住任五的大手,感謝道:「這麼冷的天,有勞五哥,快請到屋裡避避寒。」又吩咐李自平:「招呼一下五哥的兄弟。」
天氣寒冷,幾十里路走的並不輕鬆。任五連喝了兩碗熱水,才道:「我家少爺讓我帶句話,聶少有什麼需要,不用客氣,儘管開口。」
聶自強笑道:「我是不會客氣的,今後還少不了麻煩你們。」
任五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沒什麼麻煩的,我們的想法都是一樣的。」他是任老爺子的心腹,任家對聶自強的幫助,他也是知道原因的。
任五從懷裡拿出一封信,雙手遞給聶自強,說道:「這是大小姐讓我送給聶少爺的。」
聶自強心中很是奇怪,白如雲的信?有什麼事情,讓任五帶話更穩妥一些,怎麼想起寫信了?
他從封套中抽出信紙展開,不由一愣:紙上一個字也沒有!
聶自強緊皺著眉頭,呆呆的看著面前的白紙,一動不動。一旁的任五也不去打攪他,自顧自的點著紙煙抽著。
過了半晌,聶自強的眉頭舒展開來。臉上也現出了笑容。他輕輕的扣著桌子,歎道:「好一個白如雲,好一個聰明的大小姐!」
任五道:「大小姐讓我帶聶少的回話回去。」
聶自強哈大笑:「我的回話很簡單,一會你就知道了。」
李自平從村裡買了兩隻雞,宰殺了款待任五。酒足飯飽,聶自強把他們送到村口。
聶自強向遠處指著,說道:「五哥,你看!」
任五順著他的手指看去,田野間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他疑惑的看著聶自強,問道:「聶少讓我看的是……」
聶自強一笑:「是回信!」
任五呆住了:「回信?」
聶自強:「不錯,你回去把我讓你看的說給大小姐聽,她就明白了。」
任五摸摸頭,嘴裡應道:「聶少放心,我一定轉達到。」心裡卻更加糊塗,這兩人一個寫信,卻一個字也沒有。另一個更簡單,回信就是隨手一指,這是打的什麼啞謎?
天色陰沉沉的,空中飄著潔白的雪花,冀中大地一片銀裝素裹。
聶自強坐在桌前,想著心事:「文章走了將近十天了,怎麼還沒有音信?難道是遇到了什麼意外?」又想「任五回去也有三四天了,怎麼還沒有回音?難道白如雲沒有猜出來?不會吧,她那麼聰明,應該沒有問題的。」
正在胡思亂想間,房門突然被推開,周太陽滿身雪花的衝了進來,叫道:「隊長,兩位白小姐來了!」
聶自強一跳而起,來不及斥責他的不告而進,快步衝出了房門。
來到院外的時候,白如雲和白如雪已經下了馬車。聶自強快步迎了上去,接過任五手裡的雨傘,為兩姐妹遮擋著飄落的雪花。笑道:「這麼大的風雪,怎麼想起到我這裡來了?」將近一個月不見了,本來還沒什麼,一見之下,聶自強才發覺自己真的很想念她們,想念如雲的睿智,如雪的天真。
如雲並沒有阻攔聶自強接雨傘的動作,也笑道:「想念聶兄,所以就來了。」
聶自強明知道她說的是玩笑話,心裡還是微微一甜,臉上卻故作嚴肅的道:「你這麼說,我可就當真了。」
話音未落,如雪已搶著說道:「想的美,我姐姐天仙一樣的人物,怎麼會想你這個小流氓!」臉上還流露出鄙夷的表情。
聶自強笑道:「你是在誇自己麼?」兩姐妹一樣的容貌,誇一個當然就是誇兩個。
如雪瞪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問道:「怎麼,不可以麼?」語氣中有一絲故作的兇惡。
聶自強仰天長歎道:「唉!雪質本高潔,如雪你麼……」住口不語。
如雪忍不住蹦了起來,叫道:「你什麼意思?我很污穢麼?」
聶自強笑道:「我可沒說。是你自己說的。」說道鬥嘴。白如雪這個年紀小小的女孩,怎麼是來自21世紀的聶自強的對手。
白如雲拉住妹妹,說道:「小妹,聶兄故意氣你呢。」
如雪回道:「我當然知道小流氓是故意氣我,所以我也不生氣,是不是啊,小流氓?」說著,向聶自強拋了一個媚眼。
聶自強身形一顫,被電到了,他臉色微紅,低著頭咳了幾聲,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好。白氏姐妹容顏之靚麗,是聶自強生平僅見,現在如雪做出這樣的動作,當真會要了男人的性命。
如雲見聶自強尷尬,也不說話,只是微笑的看著他。
李自平走了過來,笑道:「兩位小姐,好久不見了。」
如雲微一躬身,說道:「李兄,別來無恙。」
李自平說道:「托福,還好。隊長,請兩位小姐進去吧。」
李自平這一打岔,聶自強已經恢復了過來,忙道:「對,對,快請進屋裡喝口熱水。」
走進溫暖的房間,如雪搶先坐在桌邊,伸了個懶腰,說道:「坐了一路的車,真夠累的。」她看看四周,有些詫異「還挺乾淨的。」
這是的農家,衛生大多不是太好,但聶自強生性愛潔,所以隊部被打掃的很是乾淨。
如雲皺了皺眉頭,斥道:「小妹,不要亂說話。」
如雪吐了吐小舌頭,縮在一旁,不出聲了。
聶自強笑道:「沒什麼,你也不要說她。」轉頭向李自平說道「去把碗用熱水燙幾遍再拿來。」李自平應聲出去了。
如雲問道:「聶兄,你們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聶自強說道:「還好,只是新兵還沒有形成戰鬥力,短時間內不能參加戰鬥,我想,年後再派他們執行任務。」這時已經是十二月末,再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要過年了。
如雪長歎了一聲,說道:「又要過年了,我都老了。」
如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才幾歲?就敢說這樣的話,讓爺爺聽到了,看不拿枴杖打你。」
如雪笑道:「爺爺才捨不得呢。是吧,小流氓?」
聶自強看著她天真的樣子,心裡也很是同意她的說法,這樣可愛的女孩,有誰捨得打呢?嘴上卻說:「這可說不定,老爺子性情嚴肅,你這樣沒大沒小,他一定會嚴加管教的。」
如雪氣道:「不和你們說話了。」轉過頭去,不再理睬兩人,自己生悶氣去了。
李自平把洗的乾乾淨淨的粗瓷大腕拿了進來,給三人倒上熱水。又走出房間,張羅飯菜去了。
如雲端起碗,淺淺的呷了一口,問道:「聶兄,你的軍服做的怎麼樣了?」
聶自強看著如雲,一挑大拇指,讚道:「大小姐果然聰明。看來我的回話,你是猜到了。」
兩人猜謎的事情,如雪也是知道的,這是聽到他們談到關鍵的問題,也顧不得生氣,轉過頭來,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直直的看著聶自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