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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卷 傾國之戰 第三五六章 蝶夢(上) 文 / 阿菩

    第三五六章蝶夢(上)

    話說楊應麒見趙橘兒倒在自己懷裡,全身都是鮮血,登時滿腔的志得意滿都化作烏有,眼前先是一片紅,跟著便是一片黑,好在旁邊一個老衛兵大叫:「快救人啊!」楊應麒這才醒悟過來,開了哭腔讓救人。

    小延福園內早聽到了消息,一幫子侍從婢女趕了出來將趙橘兒抬進去,又有經驗豐富的積年幫忙摀住傷口,不久醫生到來,趕著搶救。楊應麒在旁邊如丟了魂魄一般,只是握緊了趙橘兒的手不肯放開,但醫生們見到他便戰慄不敢亂動,趙佶看破了這一點,便拉開了他將他帶出房外。楊應麒在屋外望著相關人等進進出出,聽著趙佶的妻子兒媳低聲啜泣,但覺這一切都恍恍惚惚的,不似真,又不似假。

    他就這樣時而清醒,時而迷糊,清醒時問夫人如何了,別人也不敢告訴他,只是安慰,到迷糊時便坐在一邊,一兩個時辰一語不發。趙佶見他這樣子不是辦法,上前勸他到奉先閣祈禱,希望他的心靈能有個寄托。

    漢廷入主中原以後不毀趙氏之祀,除了對趙家列代皇陵善加保護外,還特許趙佶父子在小延福園保留趙氏列祖之神主牌,以前朝皇帝規格進行祭祀。楊應麒在趙佶的帶領下,迷迷糊糊地走進奉先閣,抬頭看見居中的神主牌上寫著大宋太祖皇帝趙匡胤的名諱,心中吃了一驚,一跤跌倒,叫道:「宋朝!宋朝!我來到了宋朝!」

    趙佶趙桓大驚,忙扶住了他,一個叫賢婿,一個叫七郎,楊應麒左右看了他們兩眼,叫道:「我……我……你……你是宋徽宗!你是宋欽宗!」

    趙佶父子面面相覷,不知他在說什麼,楊應麒又叫道:「我娶了你的女兒,你的妹妹……我娶了大宋公主?」

    「是啊。」趙佶道:「賢婿,你醒醒,醒醒!」

    楊應麒被他喚了這兩句,似乎清醒了些,跪下祈禱,喃喃道:「我妻子受傷了,我妻子受傷了……她是你們的後人啊,求你們保佑她……」看看眾多神主牌位,又跳了起來叫道:「保佑!保佑!如果不是我把蒙古胡種滅絕趕盡了!你們連自己的牌位保不了!如何能保佑我的妻子!」胡叫了兩句,奔了出去,問趙橘兒情況如何,一個醫生跑出來稟告說還沒脫離危險,楊應麒怒道:「一定要救活她!她是我妻子!我現在什麼也沒有了!兄弟死了,病了,生分了,兒子也跑了……一定要救活她!我只剩下她了!」

    那個醫生瑟瑟道:「晚生盡力,晚生盡力!」

    楊應麒怒吼道:「什麼盡力!是一定要救活!要是不然……要是不然我就把你們……把這個天下……不!把這個時代都翻過來!」

    趙桓嚇得不敢插口,趙佶是做過皇帝的人,深知龍威之下御醫會亂了分寸,壓住害怕勸道:「賢婿,莫這樣催逼他們,否則他們反而難以放開手救人。」

    楊應麒默然,又回到奉先閣,對眾神主牌道:「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靈!如果有,那就顯顯吧!」說著便跪了下來,雙手合十,閉上了眼睛。

    不說楊應麒在奉先閣祈禱,卻說大漢執政遇刺、執政夫人重傷這件事情黃昏發生,當晚便傳遍全城,第二日京師方面也知道了,完顏虎、楊開遠、歐陽適以及一干重臣聽到消息無不大驚,完顏虎當即便要朝塘沽來,不意折彥沖的傷勢忽然惡化,她分身乏術,只好召楊開遠夫婦入宮,讓他們代自己到塘沽問候楊應麒、照看趙橘兒。歐陽適坐鎮京師,安撫各部。

    楊開遠夫婦當日便出發,樞密院和執政直屬部門也紛紛派人前往塘沽聽命——楊應麒人雖在塘沽,卻還一直遙控著政務軍務。行政文書、加密宗卷流水般送進小延福園,楊應麒一開始還強打精神料理了一些,但眼見趙橘兒遲遲沒有脫離危險,心傷難已,頻頻出錯。他辦公事的時候趙佶趙桓都迴避在外,楊開遠到達後見他如此,勸道:「我看這些也不是根本之事,你不如吩咐下去,政務由楊樸決斷,軍務由劉錡斟酌,若真發生了不得不由執政處理的事情再轉過來。」

    楊應麒想了想,點頭答應了。

    這一年大漢內安外定,南洋商道越伸越遠,西域戰事捷報連連。雖然年景一般,但中原百姓也能鼓腹謳歌,所以短期來講也沒什麼涉及根本的大事。不巧,偏偏南宋的使者這時候到了京城!

    原來趙構在南方媚外攘內,形勢也漸漸轉穩。在南北疆界一事上,因楊應麒一直步步進逼,在東部要求將淮北也盡數劃為共管之區,又要擴大開封府的管轄區域——實際上是要將共管區域由原來的開封府南界擴到汝州、穎昌、陳州,趙構委曲求全,一邊要應付楊應麒的跋扈,一邊要料理軍方的反彈,所以直到這一年鎮壓下內部反對的聲音才得正式向漢廷上表。

    其表曰:「臣構言:今來畫疆,合以淮水為界,北面亳州、宿州、海州仿開封府例南北共管。淮水入海處之漣水軍、泗州、濠州、壽州連及淮西之穎、蔡、唐、鄧,為敝邑沿邊州城。既蒙恩造,許備籓方,世世子孫,謹守臣節。每年皇帝、執政生辰並正旦,遣使稱賀不絕。歲貢金十萬兩、銀一百五十萬兩、絹一百萬匹,每春季差人搬送至亳州交納。有渝此盟,明神是殛,墜命亡氏,踣其國家。臣今既進誓表,伏望上國早降誓詔,庶使敝邑永有憑焉。」

    劉豫捧了誓表,趕到大漢京師時楊應麒卻不在,一打聽才知道楊執政在塘沽遇刺,執政本人雖然無恙,但執政夫人卻身受重傷,生死未卜。楊樸會同了劉錡、陳正匯以及戶部、禮部、兵部尚書,經過一番商議後,便由劉錡與陳正匯親自陪同劉豫前往塘沽面見楊應麒。

    以往南宋凡有使者來,在辦完公事之後總要向漢廷請准到塘沽走一趟,代趙構向趙佶趙桓進獻禮物,以表趙構之孝心。按規制,趙佶父子見南宋使臣都必須由大漢禮部官員陪同——名為陪同,實為監視。不過這次劉豫是捧誓表來,所以地方雖是在小延福園,趙佶父子也不敢先見他。

    小延福園名義上的主人是趙佶,但他們父子是客君,因此這座大園林的實際管理者乃是楊應麒夫婦。這時趙橘兒傷重,楊應麒失神,相關大事在楊開遠到來後便唯他馬首是瞻,劉錡到達後先來見楊開遠,告知此事,然後跟著楊開遠來見楊應麒,慰問了一番後展開一幅地圖,指著講述誓書中所載內容,說道:「若依照此約,對我們大大有利!」

    楊應麒恍惚一陣,迷茫一陣,搖頭道:「這事我還想不清楚,再說,再說。」

    劉錡看看陳正匯,陳正匯道:「七將軍,若依此議,我朝將坐享十州賦稅!於國計民生大大有益!」

    楊應麒卻還是搖頭。

    楊開遠沉吟道:「老七,你還想打麼?」

    楊應麒不答,楊開遠道:「雖然我解除兵權後便不理軍務,不過……」

    「三哥……」楊應麒慘然道:「別跟我說這些事情了,橘兒傷成這樣,我哪裡還有心力來處理這些!」

    楊開遠道:「別的我們也不來煩你,可是這事得你首肯加印才行。」

    楊應麒道:「讓宋使等多幾天吧。一切等橘兒好了……再說。」

    楊開遠和劉錡無奈,只好出來,劉錡對楊開遠道:「雖然趙氏詞卑,但我等若有意議和,也不該失了禮數,故意怠慢。」

    楊開遠道:「我也不知道他是另有打算,還是真的心力不足。但總之他沒應承,這事便成不了。」

    劉錡歎道:「希望這事別出什麼岔子才好,要不就可惜了。」

    楊開遠沉思片刻道:「你這就召見宋使,先安撫安撫他。說來執政夫人也是他們的公主,這事他們該理解才是。」

    三人正商量著,忽然門外有一匹馬直闖進來,馬上一個俊朗的青年叫嚷著要見執政,幾個侍從家丁怎麼攔也攔不住,劉錡皺了皺眉,喝道:「你們怎麼辦事的!竟容人闖到這裡來!」

    一個侍從叫道:「他說是皇后派來的,但又拿不出印信!我們看他又不像撒謊……」

    還沒說完,那個青年已經叫道:「三叔!是我!姑姑讓我來的!我來得急,忘了拿印信!」

    楊開遠一怔,隨即道:「是你!」便將侍從們屏退,劉錡問是誰,陳正匯低聲道:「是完顏亮。」

    這些年完顏亶和完顏亮在完顏虎的庇護下問學山東,兩人經過了一段日子的牴觸之後便深深醉心於中原學問當中,數年下來已養得一身的溫文,不道姓名時旁人誰都道是兩個漢家讀書郎,全無乃父乃祖之風。漢廷對完顏亶防範較嚴,對完顏亮防範較松,此時完顏亶還住在山東,完顏亮卻偶爾得以進京依附完顏虎。但大漢朝中的南派大臣對他們卻常懷警惕之心,這時見完顏亮放肆無禮,劉錡不由得微微皺眉。

    完顏亮奔上前來參見了楊開遠,楊開遠正要問他所來何事,楊應麒已經衝了出來,怒道:「吵什麼!不知道這裡有人在養病麼!」嚇得完顏亮跪下道:「七叔,是我!」

    楊應麒掃了他一眼,冷冷道:「你還沒回山東麼?怎麼跑塘沽來了?」

    完顏亮道:「姑姑讓我來給三叔、七叔傳話。」

    楊應麒哼了一聲,便要回屋,完顏亮叫道:「七叔!出大事了!」

    楊應麒這才停步,問出了什麼事情,完顏亮認得陳正匯卻不認得劉錡,看著他不說話,楊開遠道:「這位是劉執政。」

    完顏亮吃了一驚,連忙行禮,這才道:「姑父病情惡化,只怕……只怕將有難料之事!姑姑請三叔、七叔趕緊回去一趟。」

    楊開遠等聽到這個消息比當初聽到楊應麒遇襲、趙橘兒重傷還要震驚十倍,楊應麒更是一陣天旋地轉,楊開遠扯住了完顏亮喝道:「你給我說清楚一些!」

    完顏亮頓足道:「就是姑父恐怕要大行了!」

    楊應麒一聽,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暈倒過去,完顏亮嚇得手足無措,楊開遠雖被驚慌悲痛交加侵襲,心中仍然不亂,命人扶了楊應麒進去,然後對陳正匯道:「大嫂不用公家渠道而先讓子侄來,可見事非尋常,我馬上就得進京!你留下,以防七弟這邊出事!」又對劉錡道:「我先回京,你馬上召見宋使,就以執政夫人受傷一事把事情拖一拖。安撫宋使以後馬上進京!」

    陳正匯與劉錡分別答應,楊開遠便帶著完顏亮乘快馬回京,劉錡自去召見宋使,只剩下陳正匯留在楊應麒身邊照看。太醫院的醫生過來施了針,熏了香,過了有一會,楊應麒才悠悠醒轉,陳正匯怕他醒來後說的話洩露機關,便先把醫生婢僕遣退了。

    楊應麒看看陳正匯,抓住了他的手道:「我做了個夢對不對?橘兒,還有大哥,他們都沒事,對不對?」

    陳正匯黯然,安慰道:「七將軍,你得振作。現在將有大事臨頭,若你亂了方寸,只怕整個國家都會不穩。」

    楊應麒聽了這句話眼中露出深深的失望,握緊了拳頭叫道:「為什麼!為什麼夢裡是這樣,醒來還是這樣。還是說現在我還是在做夢?」

    陳正匯擔心他思緒被引偏了,不接他這話頭,繼續道:「七將軍,你看看,是否回京一趟?」

    「回京……啊!是了!回京!」他跳了起來,先去看妻子,這時趙橘兒正處於昏迷當中,楊應麒握住她滾燙的手不住落淚,哪裡捨得離去?過了好久才道:「我得去見見大哥。你……你一定要撐住!一定要沒事!我……我一定會想辦法的!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可是他縱然權傾天下、謀略無雙,在這等事情上又能有什麼辦法呢?在回京的路上,楊應麒忽然問陳正匯道:「正匯,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以至於上天要如此懲罰我?」

    陳正匯訥訥不能答,勉強道:「沒,七將軍恩澤天下,德、功、言均有不朽者。」

    楊應麒道:「若是這麼說來,那就是老天瞎了眼!」

    這時折彥沖病危的消息還沒傳開,京師城防外鬆內緊,安塔海親自在城門等候,護送楊應麒進宮。到了宮門之前,歐陽適早在那裡等著了。楊應麒才下車他便抓住了他的手往裡邊走,一邊說道:「怎麼才來!」

    楊應麒不答反問:「大哥呢?他怎麼樣了?」

    歐陽適痛聲叫道:「大哥現在精神很好,但是,唉——只怕不妙!」

    楊應麒胸口一痛,便如血液流到心臟時被堵住了一般,竟而無法舉步,停了片刻,呼吸幾次,這才能繼續跟著歐陽適走。

    兩人到了折彥沖病居之外,折彥沖卻已不在這裡,折雅琪道:「四叔,七叔。母后帶父皇到花園看日落去了,你們跟我來。」

    引了兩人來到御花園中,遠遠的便望見二男一女兩個極為熟悉的背影,楊開遠站在一旁,折彥沖和完顏虎坐在湖邊,妻子正在給丈夫梳頭。歐陽適和折雅琪都停住了腳步,楊應麒也不敢上前,一直等到完顏虎幫折彥沖梳好了頭,楊應麒才走過去,看看折彥沖,只見他眼簾下垂,見到自己時眼皮上抬,眼光完全是傷病之前的冷靜,他腦中冒出四個字來:「迴光返照!」心臟又如同被針紮了一下,抽噎了兩聲,叫道:「大哥。」

    折彥沖抬了抬手,楊應麒趕緊也伸出手來他握住,折彥沖臉上的傷已經惡化得十分嚴重,每說一句話都是常人難以想像的痛苦,所以說話的聲音極小而言語盡量短,問楊應麒:「橘兒怎麼樣了?」

    「還好,」楊應麒違心地安慰道:「醫生說了,會沒事的。」

    折彥沖喉嚨裡呃了一聲,看看粼粼湖水映射入眼的夕色,說道:「當我們,還在死谷時,何曾想過,有叱詫天下……的風光?當我們,躍馬大漠,草原時,又,何曾想過,會有今日……」說著笑了笑,也不顧扯動了傷口。

    楊應麒道:「但如果能再來一次,我寧可當初不是這樣的選擇!本來,我們的成就、我們的生活都可以比今日更加完滿!」

    「哦?」折彥沖目示垂詢之意。

    「有好幾次,我們本可以不那樣選擇的!」楊應麒道:「如果我把眼線佈置得更嚴密一些,早一步知道宗弼會攻到大名府,讓二哥有所準備,那二哥也許就不會死。如果我不是疏忽了對允武的照看,六哥也許就不會那麼早起事,那我也許就能將那場不必要的內戰化解於無形,那樣五哥、六哥興許就都能保全。如果允武還在,五哥、六哥都安好,那麼大家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不理解我,也許小延福園的事情就不會發生,那麼橘兒也許就能沒事……」

    「你想太多了。」折彥沖道:「如果說……如果說老六……太過迷信,自己的武力,那你,就是太過迷信,自己的權謀,和智慧了。這些事情,不是當局者,能控制的。」

    楊應麒呆了呆,放開了折彥沖的手,對著湖光夕色叫道:「如果我們也都不能控制,那天底下還有誰能控制……誰!」他背對折彥沖望著落日的時候,折彥沖卻在看著他,那眼光彷彿是一個兄長在看著一個還沒長大、還沒參透這個世界真相弟弟。

    兄弟兩人就這樣,一個望著另一個,另一個望著挽不回來的夕陽,不知過了多久,折雅琪叫道:「七叔!七叔!你看看父皇!」

    楊應麒才趕緊回頭,只見折彥沖的眼簾正在下垂——那不是有意的下垂而是一種失去力量之後的鬆弛,他沖了回來,握緊了折彥沖的手叫道:「大哥!大哥!」

    折彥沖勉強睜了睜眼,嘴角帶著最後一絲笑容道:「我先回去了,你繼續……」他似乎說完了這句話,但最後幾個字卻沒人聽得清楚,而他卻已經閉上了眼睛。

    一直強忍著的折雅琪終於再忍不住,放聲痛哭,完顏虎抹了自己的眼淚,對自己道:「你是大嫂,是母親,不能倒下!」將女兒摟住,穩住聲線,對楊開遠歐陽適道:「你們想想,怎麼和外邊的人說才不會亂。」又對楊應麒道:「應麒,你也……」忽然覺得楊應麒眼光有異,心中吃了一驚,大聲叫道:「應麒!應麒!你看著我!你聽得見我說話麼!」

    楊開遠和歐陽適聽到這句話都望了過來,歐陽適抓住楊應麒的肩膀晃了晃他道:「老七!你沒事吧!」

    完顏虎叫道:「別晃!別晃!唉!他……他又像被那個妖僧迷惑時那樣子了!」

    楊開遠搜尋當年的回憶,果覺如此,心中想:「當年他是自己好了,這次可不知……」

    歐陽適對楊應麒道:「老七!你說句話!你好歹說句話啊!」

    楊應麒哦了一聲,完顏虎等才鬆了一口氣,卻又聽楊應麒喃喃道:「大哥說他回去了……他回去了……他回哪裡去呢?對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完顏虎等愕然,折雅琪問:「七叔,你明白了什麼?」

    楊應麒撫掌大笑道:「我明白了!我有辦法了!我有辦法救橘兒了!不但橘兒,連大哥、二哥、五哥、六哥都有辦法了!」

    折雅琪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問:「什麼辦法?」

    她才問了這句話完顏虎便嚇得打斷了她叫道:「你怎麼問他這個!」對楊應麒道:「應麒!別想這些!」

    楊應麒卻已經笑了起來,道:「大嫂,你不用緊張!我沒瘋,真的!我只是忽然明白了!嗯,我要出去一下,要出去一下!很快就會回來!」

    歐陽適奇道:「你要去哪裡?回塘沽麼?」

    「不是!」楊應麒道:「我要跳出這個遊戲!我要出去load過!我要出去load過!」

    楊開遠和歐陽適面面相覷,心中都想:「他又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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