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一二和黑龍出了妖界,在妖獸大陸上空的虛空中現出身來。
金一二四下打量了一下,原來那片跟鬼蜮森林貌似的森林已經消失不見,不遠處是一座座連綿的雪山。時間已經是冬季。
金一二掐指一算,心道,這裡的時間才過了一季,看來這妖界裡的時間流逝得快些啊!
黑龍道,「你有什麼打算?我們現在先去哪裡?」
金一二笑道,「我本來是和朋友一起來的。這個妖獸大陸傳說很多,我們此行來,本來是打算打些妖獸來煉製丹藥和法寶什麼的,只是我莫名其妙就消失了一季,他們肯定急死了。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
黑龍一笑,道,「他們還在這裡?」
「還在吧!」金一二想了想道,「我能感覺到他們的氣息還在這片大陸上。只是具體情況不是很清楚。以前我是算不出這些的,但是從妖界出來,我感覺自己的修為又進步了很多。」
金一二的話音剛落,這時候地面傳來一陣如雷般的腳步聲,大群的妖獸從視線盡頭瘋湧而至。
「誒,怎麼回事?」黑龍問道,「這麼大動靜!」
「不知道!」金一二搖搖頭,道,「妖獸大暴動?沒見過誒,我們去看看吧!」說著,一個瞬移就朝那些妖獸追了過去。
西北那煙塵越來越濃,聲音越來越響,千萬獸蹄同時奔跑發出震天巨響。
金一二心中好奇,轉頭眺望。那塵土迎風怒卷,遮天蔽日。突然,從那灰濛濛的塵土間,奔出了一隻巨大的怪獸,然後是第二隻,第三隻……成千上萬的怪獸瞬息間同時湧現!夾帶著漫天塵土,向著他們猶如狂風怒濤般席捲而來。
萬千蹄聲如急風暴雨,震得大地彷彿都開始晃動起來。萬千嘶吼鳴叫聲此起彼伏,如同驚濤駭浪震得金一二的雙耳嗡嗡作響。
兩人急速狂奔,左側,空前的怪獸群如怒海般洶湧奔流著。
黑龍大聲道:「這些怪獸不知受了什麼驚駭,才會這般玩命的狂奔。」
金一二從未見過這等壯觀場面,心中激動難耐,忍不住大聲長嘯。
黑龍見狀,微微一笑,也仰天長嘯。嘯聲激烈壯闊,在這一片宏聲巨響中竟然清晰激越。
那奔在最前面的數十隻怪獸離他們尚有千丈之遙,聽見兩人的叫聲突然驚慌失措,亂做一團,驚叫不已。後面的獸群湧將上來,登時將它們踏倒。一時間悲鳴四起,塵土迸揚,獸群如撞擊在礁石的巨浪,四面八方的奔散開來。
驀地從西北邊遠遠的傳來奇異的號角聲,宛如鬼泣狼嚎,說不出的難聽可怖。獸群聽見號角聲驚懼更盛,繼續潮水般向東邊湧來。
此時,日已西斜,晚霞如火,流轉變幻。那群怪獸越來越多,越來越近。跑在最前的是數十隻插翅豹,一面奔走,一面滑翔。朝後望去,各種怪獸皆有,一大半是金一二見所未見的怪物。
金一二和黑龍順著妖獸群奔了一陣,覺得胸中豪氣暴長,但總覺得看得不夠過癮。一路飛奔,看見前面有座雪山,雪山半山腰上斜出一塊兒巨石,那巨石離地約有六丈高,四周綠樹環合,夕陽掛梢,正是絕佳的觀景台。
金一二笑道,「我們歇歇吧,這樣看實在不夠過癮,這後面的都看不到!」
黑龍點點頭,索性坐了下來。
過了半刻鐘,那獸群奔得近了,金一二覺得身下巨石都開始顫動起來。
獸群未到,塵土先行。剎那間狂風捲舞,灰濛濛的塵土漫天席地蓋了過來,金一二隻覺週遭一片昏暗。
萬獸奔騰,大地震動。
突然一隻插翅豹閃電般掠過,既而是第二隻,無數的怪獸掠過。
金一二從未在如此近的距離瞧見如此多的怪獸齊頭狂奔,心臟僕僕亂跳,興奮不已。他突然想起了之前在妖族流放地和屍風、萊惑幾人從墨虎操縱的妖鳥群中脫身的情景。地點不同,壯觀彷彿。
他的耳邊轟隆隆作響,除了強烈的震動與嘈雜的嘶吼聲,什麼也聽不見了。腳下獸群如流,洶湧呼嘯,龍馬、獅虎、牛群、沙皮象……穿梭如流,偶有巨大不知名的怪獸奔騰而過,所夾帶的凜凜狂風險些將金一二卷倒。
跑在中間的是數百隻小山般的龍獸,所過之處飛砂走石,山上木葉簌簌。一隻雙頭龍獸前腳絆倒,狂吼一聲,如山石崩塌,阻在路中。驚嘶四起,後面靈巧些的動物紛紛轉向,如潮水般分流,但動作稍微遲緩的,避之不及,登時踏將上去,那雙頭龍獸怒吼聲中,巨尾橫掃,立時將踩上來的猛獸甩飛出去,兩隻野豬重重撞在山巖上,摔將下來,又被如潮的獸群紛至沓來,登時斃命。
就在這時候,天邊傳來一陣號角聲。
不一會兒,號角聲就接連響起,越來越近,獸群驚聲悲吼,相互踐踏,瞬息間便有數百隻龍馬、羚羊被沙皮象等巨大怪獸踩倒,淹沒在萬千蹄掌之中。號角聲越來越響,獸群驚怖益盛,竭力狂奔,突然又有數十隻怪獸力竭摔倒,登時被踩成肉泥。
金一二心裡一驚,暗道這聲音聽著忒熟,跟墨虎的本事有得一拼。他掃了黑龍一眼,見後者也在凝神傾聽那號角聲。
於是,他問道,「老哥,怎麼了?這號角聲怎麼了?有古怪?」
黑龍搖搖頭,道,「不是有古怪!這號角聲錯落有致,節奏緊然,我想應該是操縱這些妖獸群的法門。這音攻一事我不是很有研究,不過修行到了一定程度,你會發現很多修行法門都是通的。」
金一二點點頭,道,「也不知道誰能吹出這樣的號角來!我雖然不懂音律,但這號角聲未免霸道了點,竟引得這些妖獸發狂,實在是……」
黑龍笑道,「說得是!不知道這吹奏之人到底是何用意,竟然用這等手法逼迫眾妖獸至此!這些小傢伙雖然靈識不通,但也是生靈。上天有好生之德,修行之入憑著有些手段欺侮不如自己的人,實在有些不妥!」
金一二側耳又聽了一會兒,緩緩道,「這用來吹奏的號角想來也是特殊的法寶了吧?音質很特別!」
黑龍點點頭,沒有說話。
這時候,那詭異的號角聲更加近了,每吹一聲,獸群便驚惶狂亂,自相踐踏。一隻長牙猛象狂性大發,悲吼聲中長鼻捲舞,將周圍的其他猛獸捲住,四下亂拋,一隻獨角羊被高高拋起,落下時正好撞在一隻盾甲劍犀的犀角上,立時肚破腸穿。南側一隻野牛受了驚嚇,低頸狂衝,猛地將利角扎入前方狼馬的後臀,狼馬長嚎聲中,一口咬在旁側羚羊的脖頸上。
獸群一片混亂,如亂石急流,盤旋周轉。猛獸狂性大發,相互對戰,轉眼間又有數十隻野獸被頂殺、被拋起。一隻健碩的豹尾羊被猛的用力甩起,在空中劃過一個優美的弧線,碰的摔在金一二身前,四腳抽動,眼見是不活了。
金一二笑道,「老哥,咱們今晚加餐。」話音甫落,又有幾隻野獸被摔將上來,堆在一起。
頭頂突然咿呀有聲,幾隻翼龍鳥張翼滑翔,從頭頂掠過,趁勢俯衝,雙爪抓起金一二眼前的猛獸屍體,呼嘯而去。
號角聲越來越近,獸群狂奔,後面的數百隻猛獸驚駭若狂,竟然自己猛撞山壁,倒地身亡。
過了一刻鐘,獸群怒潮終於奔流而盡。塵煙漫舞,聲如潮去。幾十隻跑在最後的猛獸悲鳴不已,紛紛倒地,雙目哀憐的瞧著後方,全身簌簌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