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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卷 妖族流放地 第三十三章 回歸妖界(六) 文 / 蓮井朱夏

    神陣中心有一個懸空的平台,平台下面一片黑暗,看不清楚,但很明顯地下面是另外一片天地。平台上是一座祭祀台一般的神殿。神殿並不特別大,四周沒有遮擋,一眼望去,就能看清楚裡面的一切。整個神殿全靠柱子撐著,內裡有很多雕像。每一根柱子、每一個塑像,都製作得很完美。毫無疑問,西海姥姥等人的祖輩們是很有審美觀的。

    金一二清楚地知道,這些建築不是人工雕琢的,而是用法力塑造成的,只是如此龐大的工程,需要多少法力才能完成,實在是讓他難以想像。讓他用法術製造一根柱子也許並不難,但是要造這麼多柱子和古怪的雕像,他自認為是無法做到的。

    神殿裡最大的特色就是那些各種各樣的雕像,摸上去冷冰冰的石像,看上去栩栩如生,彷彿是在活著的一瞬間被凝固的。

    每根石柱的前面都有一尊雕像,石柱是晶瑩的白色,而雕像卻是濃如墨汁般的黑色,地面是泛著紫色光華的灰色,黑、白、灰三種中性色相互映襯,給人的感覺彷彿進入了一個沒有色彩的世界,顯得十分怪異。

    金一二覺得這神陣像是缺了什麼,正思索著,卻聽到黑龍道,「這神陣並不完整,顯然是佈陣者的實力還不夠,雖然借助了他們飛昇時的神之氣息,但總的來說,比起這個神陣的本來面貌卻是效果差上一大截了。不然,從這些小傢伙破開那假陣眼的時候,這個神陣就完全發動了,哪裡還容得我這樣護住。我現在幹得可是相當費事的活兒!」

    金一二輕笑道,「我還以為是你破開的結界呢!」

    「我哪有這麼笨!」黑龍不屑地說道,「這個神陣雖然不怎麼樣,但是怎麼說也是個神陣啊,哪有那麼容易就破開了的。也只有這些個笨蛋,不知道底細還亂來,搞得整個神陣差點爆發。若不是我來得即使,那死的人就多了。」

    「話是這麼說。」金一二道,「不過,你不打算破開神陣了?結界不除,我們怎麼回妖界去啊?」

    「說得也對。」黑龍沉吟一下,道,「那我試試,你先別幫手,好久沒活動了,讓我先活動活動。」

    說著,一輪青色的光芒從黑龍背後快速升起,淡淡的青光柔和地灑向大地,天地之間突然充斥著一種難以想像的寧靜,霎時,在他身後出現了一條咆哮的黑龍,只是電閃雷鳴之間,模樣並不清晰。

    金一二隻覺得眼前一亮,一種無力的感覺突然擴散開來,他知道黑龍展開了他的領域,準備開始對這個神陣有所動作了。但是神陣的迅速反擊,使得黑龍身邊的力量激盪到他的周圍,心裡卻掠過一絲興奮,他還是第一次見別人使用和破解神陣。

    黑龍的烈火干戚逐一地在青銅方盾上敲擊著,發出鏗鏘有致的韻律聲。隨著鏗鏘的音聲,黑龍身後的黑龍影子再次成功地幻化成一尊尊金甲戰魂,這次和黑龍的影像有所不同,黑龍的虛影充滿殺戮的意味,而這一尊尊金甲戰魂的幻影則有三分癲狂之態。

    金一二倒是沒想到黑龍會先用音功,這種音波化形對他很難構成威脅,他說道:「妖王,這個未免有些小兒科的吧?對付神陣會不會簡單了一點啊?」

    黑龍依然沉浸在音律裡,不緊不慢地敲擊青銅方盾,每一聲震響都化出一個幻影。

    神陣有所觸動,它似乎感應到力量的波動,但是這種程度的變化只是使得神陣微微抖動了一下,它似乎對這些幻影很不在意。

    漸漸地,音調開始急促起來,聲音也逐漸升高,隱隱的雷聲從天際邊響起,彷彿在迎合著急促的曲調。

    金一二一點都不懂音律,看著毫無變化的神陣,他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你在搞什麼啊?快點啊,拿出你最厲害的絕招給我看看,這樣慢吞吞的光是消耗力氣,半點效果都沒有!」

    青銅方盾射出的幻影原本是筆直地衝向神陣中心的,隨著黑龍越來越急促的旋律,幻影逐漸在空中盤旋後才撲過去,而且變得越來越清晰,就像是一群真的金甲武士。

    雖然神陣仍然沒什麼變化,但是青銅方盾發出的音調開始變得激越,當敲擊聲變成鼓聲的時候,天空中竟然聚起了大片的烏雲。

    金一二呆呆地看著天空,奇道:「劫雲?有意思,竟然可以引出劫雲。」他稍稍有點驚訝,對黑龍這些稀奇古怪的手段,他心裡很是佩服,在這一界居然能修煉到這種程度,實在是很罕見的。

    青銅方盾逐漸變大,化作一片青色的光幕,黑龍掄拳擊打,咚咚的震響伴隨著劫雲的聚攏,天色越來越黑了。黑暗中烈火干戚上不斷吞吐的紅色火焰就越來越清晰,看得金一二一陣口乾舌躁,他感覺周圍的壓力越來越大了,躁熱的感覺也越來越強烈。

    黑龍眼睛抬了抬,臉上露出一絲欣喜,微微有些緊張,他對自己能夠引來劫雲,也有點驚訝,畢竟他現在只有神識,沒有實體。

    看著劫雲,金一二卻是一陣苦笑,他看不出這是哪種類型的劫雲,但是他知道,一旦劫雲完全聚攏,這威力必然不簡單。雖然他並不怕劫雲,但是看著已經瑟瑟地抖做一團的西海姥姥的那些兄弟,他還是覺得有些不忍。

    金一二試著移動,他不敢在神陣裡隨意使用瞬移,這太危險了,這裡的空間並不穩定,若是穿越的時候一不小心給卡在哪個斷層上,可就糟糕了。咒語想著,他盡量快地接近那些老妖怪,把他們扔進了混沌珠。

    就在他動作的那一瞬間,神陣裡的鼓聲更加急促,昏暗的天空陡然閃亮了一下,一道閃電劈下,拳頭大小的冰雹劈頭蓋臉地砸了下來,劫雲不知何時突然消散了。

    黑龍失望地住了手,鼓聲停止。他明白剛才自己一定少做了什麼,否則劫雲不會消散的。他站在神陣邊上苦苦思索著。

    金一二正想笑他幾句,突然覺得周圍的壓力一重。回頭一看,卻是大驚,因為他突然看見那神陣開始變化了。那本來一動不動的平台突然縮小了很多,神殿上面的房頂突然綻開,裡面的雕像和四周的柱子猛地發出耀眼的光芒消失了。等到金一二再次定睛看的時候才發現,整個平台現在就像一朵盛開的金屬花,下面那黑暗的空間遠遠看去就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就像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握住了整個平台,把平台快速地朝自己這邊推來。

    隨著平台的逐漸靠近,周圍的壓力也隨之增大,一股奇異的吸力從神陣中心傳了出來。金一二離平台最近,那種奇異的壓力讓他感覺到胸口越發悶了。他張了張嘴,想叫喚黑龍,卻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渾身大汗,聲音已經嘶啞得無法傳達。

    黑龍終於有所察覺,他回頭一看,叫道,「不好,神陣被觸動了!」

    黑龍的話音剛落,平台的速度就更快了,轉眼間已經到了金一二面前。金一二才把那些老妖怪甩進混沌珠,這會兒思緒頻動,心道:「不行,這樣下去,我很快就會被吸進神陣,得想辦法讓平台停下來。」

    金一二對平台的靠近還不是很恐懼,但是那如影隨形的黑洞卻讓他心裡一緊。黑洞是空間中一種常見的自然現象,他對黑洞瞭解不多,但是他知道黑洞可以吞噬一切,包括光都無法逃逸。想到這裡他不禁心驚膽顫。

    很快,他就體會到一股無形的撕扯力,這股力量猶如一個狂暴的巨人,自己在它面前就像螞蟻一般感到無力。

    領域罩在金一二身上,一圈圈的金光閃動,無數咒文的虛影急速盤旋,金一二這時候已經鎮定下來,開始掐動手印。

    黑龍哼了哼,身上的衣服換了戰甲,一襲白衣飄灑,無數七彩光點繞身,就像飛舞的螢火蟲,煞是好看。青銅方盾化作一層深藍的光罩住黑龍的身體,裡面閃爍著無數星辰,就像是深邃宇宙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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