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一二想喚醒金澤,可是現在的金澤完全沉浸在修煉中,靈識早已封閉。雖然硬闖金澤設下的結界,是可以喚醒金澤的,但是金一二卻不敢隨意打破金澤設下的結界,他怕會影響到金澤的修煉。現在空間已經有崩潰的趨勢,若是刺激了金澤,說不定適得其反,把本來可以穩定的空間破壞掉了。一時間也沒了主意,心裡焦急得很。
金澤哪裡知道這些,他根本沒注意外界的變化,他自從進入到妖界之後,就覺得心情煩躁,好像身體深處有什麼東西要破體而出。
那聲音就像是從自己靈魂深處發出,然後跟周圍的環境形成了共鳴一般,跟失去血凝的痛苦是不一樣的,使得他越來越煩躁,也越來越難受。而在金一二和修魂、屍牙說話的瞬間,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迫使他不得不進入修煉狀態。因為只有在絕對的放鬆與空明的心境中,他才能聽清楚那從自己靈魂深處發出的喃喃細語到底在嘀咕什麼。
「通天**講究人與天宇完全結合,所謂通天必先知天,心念一閃少則穿梭幾百光年,窮源溯流地瞬間洞察萬物千萬年來的演變過程,通天**先在通,後大,法於渾然相融間通悟,其厲害之處正是大,因大而通天,因通天而成**。」
金澤心神緩緩下沉,指尖有些顫動,心中更是波瀾起伏,通天**的總論已經明悟於心,但是這滴水成海的過程卻是難以想像的艱辛,自己修煉多年,也只是通悟了時空中的一粒塵埃,今天卻有了水到渠成的感覺。
心法的波念一道道,從金澤的心靈深處往周圍輻射而出,那片天地間寶光四射,周圍的人只看見一團耀眼的金色,但是在金澤胸中一個十分清晰的寶蓮般的光團正在慢慢地生成,那光芒一瓣一瓣的重重迭迭,銀亮四散的波光越來越急,恍若從地面反衝天空的漫漫雨束。
於是在眾人眼裡,一個沖天氣場如一座透明的圓頂建築物,漸漸地越來越大,地脈之氣在金澤的強行轉換下激盪著。十六道不同地脈之氣,每一道都有著浩大的能量,在金澤的牽引之下,重新排位。地氣在地底穿游,妖氣也逐漸加入到它們之中,經過一番較量,終於成了它們的首領。
金澤感覺到體內的妖氣與之相呼應一般,再也控制不住地噴薄而出,把那股周圍空氣裡的氣息牢牢圈成了一團。
一個聲音在他心中響起:「脈輪,是動物體內的經脈和穴位的總稱。沒有經過修煉的人,體內的脈輪呈封閉狀態。吸收天地的精氣,打開封閉的脈輪,稱作脈輪齊轉。陽光,月光,星光,甚至空氣之中,都蘊藏了天地的精氣,又叫能量。」
浩瀚的天空,在金一二眼前展開玄妙的畫卷。每一顆星辰,都以獨特的方式存在,閃爍光輝。夜空從來沒有像此刻般絢爛,金澤忽然覺得自己變成了一顆星辰,在閃爍,在跳躍,在無盡的虛空中,劃出生命的軌跡。
「開啟脈輪,吸納天氣!」那聲音指揮著金澤活動,把他從對自己所看見的美景中驚醒。
剎那間,漫天的星光潮水般從頭頂貫入,全身毛孔齊齊打開,璀璨的星華流過每一道脈輪,宛如水銀瀉地,讓金澤渾身劇烈抖動。
時間無聲流逝,星辰的精氣在金澤體內不斷流轉,脈輪吸納精氣,精氣沖洗脈輪。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耳畔「嗡」的一聲,金澤內腑突然覺得體內氣息跳動,脈輪振蕩,渾身猶如刀絞,傳來抽筋般的疼痛。
這樣的疼痛是金澤所不熟悉的,他所受過的疼痛都是劇烈的,可是這痛苦就並不劇烈,但是就像狡猾的小蛇般,在自己四肢裡亂竄。金澤痛得額上青筋暴現,冷汗淋淋,彷彿有千萬把鋼刀在體內猛衝猛撞,將內臟活活割開一般。每一秒鐘都如同一個世紀的漫長。
金澤苦苦承受著慘痛煎熬。
金一二看見金澤一臉的痛苦,知道不好,想起通天**練成前是要先換髓滌骨的,忙道,「不要去對抗這種疼痛,而是與它融為一體。就像乾涸的荒田,不會拒絕甘甜的雨水。」
金澤在半昏迷中,聽見金一二的聲音,心裡升起一絲希望,知道他在旁邊守著自己,心裡好過不少。他咬牙點點頭,竭力在腦海中淡化這種疼痛,將思想與身體的感覺慢慢分離。好比人坐在大火爐中,偏偏去想像周圍冰天雪地,寒風刺骨。疼痛的感覺果然大為減輕。
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直到金澤眼前一片漆黑,憋得幾乎要窒息過去時,體內轟然一聲,彷彿炸開一個響雷。脈輪齊齊轉動。
空氣不再由口鼻呼吸,而是從渾身張開的毛孔進入。經過層層過濾,最新鮮的妖氣被脈輪吸收。就好像一頭肥牛送上餐桌,廚師剔去所有骨肉,只留下一小塊後腿的精華,製成美味牛排。
體內變得暖洋洋的一片,彷彿五臟六腑都被沸水滾過,舒適無比。脈輪慢慢轉動,隨著陽光的精氣不斷吸入,金澤清晰感覺到,在他的體內,一共有九個地方在收縮膨脹。
金澤心中詫異,「蓬」!金澤覺得身體彷彿爆炸開來,脈輪急速膨脹、收縮了無數次,周圍的精氣瞬間衝破封閉的脈輪,猶如洪水決堤,斧劈高山!封閉的脈輪轟然張開!
幾百道細小的血箭從金澤身上標出,肌膚在瞬間崩裂。金澤慘呼一聲,搖搖欲墜,他感覺到自己全身的力氣充沛到再也忍不住地激盪起來,他全身展開一甩,十六道地脈之氣的原來軌道霎時間被摧毀,新的軌道跟著產生了,於是交流錯換中,轟然一個全新的力場透地而出,直射天空。
感覺到自身的變化,金澤從容地穿插出自己布成的陣,身上光罩吞吐的光芒變淡了,最後只是隱隱的一層,速度也慢了下來,如一朵輕雲就這麼飄向地面。
周圍的妖氣迅速在金澤手中凝成了一把冰涼的劍,「嗆」光劍出鞘一寸,立時光芒如水銀瀉地,同時在瞬間,金澤的心神進入那劍的神奇力場之中,極速地尋覓其力場運行軌跡,也就是在剎那間,金澤破解了劍身力場形成的空間,接著便是水到渠成,劍身力場突地溶入金澤的能量世界之中,他也因此全身爆發出一圈圈急驟上衝的、花瓣般的光華,空間的激盪逐漸平息下來,天空中的黑雲也逐漸散開了,光明再次照耀到人們身上。
金一二看見金澤的氣息逐漸平息下來,提到嗓眼兒的心這才放回肚子裡,轉身看到屍牙和修魂,卻驚訝地發現兩人就像從水裡撈出來一般,渾身上下濕了個透。誒,這是怎麼回事?
就在這時候,金澤睜開了眼睛,兩道精光從他黑色的眸子裡直射而出,迅速沒入了周圍的妖氣裡。現在的金澤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迫人的氣勢,他淡淡的瞟了半癱在地上的屍牙和修魂一眼。
兩妖馬上感覺到了金澤的不滿,他們也顧不得自己的不適,馬上俯身在地,恭敬地叫道,「妖王大人!」
「哼」,金澤只是冷哼了一聲,既沒叫兩人起身,也沒有叫兩人繼續。
但是兩妖不敢起身,仍然保持那個行禮的姿勢,任憑身上的汗水滴落在地,然後消失在土地間。
金一二很快發現屍牙和修魂身上一點妖力也沒有了,而金澤身旁卻圍繞著應該屬於兩人的妖氣。怪不得兩人看上去那麼虛弱,原來是這樣啊!
這時候,金澤才慢吞吞道,「向我效忠吧!」
兩妖再沒有遲疑,額頭前一點亮光迅速飛向金澤,沒入了金澤體內。金澤雙手一繞,兩點星光沒入兩妖體內,兩妖額頭上迅速出現一顆紅色的小痣,妖艷欲滴,體內的妖氣也恢復了大半。
「以後你們就是我的左右使了。」金澤的聲音很輕,聽在屍牙和修魂耳朵裡,卻無異於天籟之音。
金一二見狀,笑道,「金澤,恭喜你成了妖王,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