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各人都施展法術,在荒原上搭建臨時居住點。古甾之拿出了他的玉樓模型,略一施法便是一棟兩層雕欄玉砌的小洋樓。
安排好眾人,金一二一個人坐在窗前想事情。他把自己前後的遭遇連接起來,總覺得有一雙幕後之手在操縱著這一切,枯木或者只是這個事件中的一環。只是這個幕後者究竟想對自己做什麼呢?想來想去,他都覺得對方如果真的是針對自己的話,那就只能是衝著自己是混沌天尊的繼承者這個身份來的。這樣說的話,那個幕後黑手自然應該是知情的神人。
我的身份現在還沒有完全暴露,知道自己身份的就應該是在神界有些地位的神人,難道是五神?金一二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又迅速地否決了。他雖然沒見過除木神句芒外的其他四神,但他覺得五神既然能得到混沌天尊的肯定,這品行應該是沒有問題。而且現在神界混亂著,五神忙著跟其他神協調,應該不會有時間下界來布這些局。
可是,自己認識的神人不多,那會是誰呢?金一二心裡一下子煩躁起來,轉眼撇見不知道何時取出來的緋玉牌,這才想起好久沒聯繫子玉和尚了,他怎麼說也是神人一個,問問他,看有什麼線索。
金一二這樣想著,便開始用佛宗密法聯繫子玉和尚,這個法子極耗神識,意志力弱一點很可能在穿越空間層的時候迷失,所以輕易不使用。金一二今次也是第一回使用,一用上了,這才明白為什麼子玉和尚每次跟自己聯繫都那麼匆匆忙忙。神識穿透空間層的那種被擠壓的冰冷感覺,實在是不好受。不過,工夫不負有心人,試了好幾次後,金一二終於找到了子玉和尚。
子玉和尚對金一二聯繫上自己顯得非常驚訝,他說道,「臭小子,你現在有沒有頭暈目眩的感覺啊?」
金一二愣了一下,說道,「廢話少說,這個法子實在是不容易。我好不容易才聯繫到你,神識已經有了透支的感覺了。現在我長話短說,你先聽著,別打斷我,有不明白的再問我!」
接著,金一二就把自己這些年身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盤托出。說到荒原上的時候,金一二把枯木的變化說了出來。
子玉和尚暗歎一口氣,說道,「她師傅已經把這件事告訴如來佛主了,佛宗的佛子跟別人跑了,這可是件大事,搞得我們這些神界的神佛都不得安寧,跟著一起著急呢!我之所以這麼久沒和你聯繫,是因為最近神界出了大事,亂著呢!」
「到底出什麼事了啊?」金一二急道,「我已經聽說神界混亂著,這是怎麼回事?」
子玉和尚歎息道,「說來話長,就是與五神同時誕生的大魔神跑掉了。大魔神是與五神同時誕生的邪神,因為覬覦混沌天尊的地位,趁其外出開闊空間的時候,他運用邪法,吸收了好多神靈的力量,成為實力超越五神的主神。後來,五神發現了他的陰謀,聯手對付他。最後,五神重傷,邪神的神體被諸神聯手打爛,他的神識則被混沌天尊封印在神界天牢裡的寒玄中。
因為他是天下邪氣所塑造的神,所以只要天下邪氣一天不清,他的神識就會有重聚的一天。混沌天尊憐其也是生靈之一,便只是把他封印,不允許大家想辦法消除其神識。但是不久前,五神前去查看的時候,才發現他的神識已經跑掉了大半,不知道是被什麼人放出去的。
大魔神的神識,在我們地毯式搜索的情況下,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五神不認為大魔神憑著他微弱的神識可以穿越空間,所以大家就把重心放在了神界上。所有的神界通道都被封上了,每個神都神神自危,真怕當年的慘劇再度發生。所以這下神界可炸開了鍋,那些許久不見蹤影的隱修神佛魔紛紛現身,一些有企圖的神就趁此機會拉幫結派,搞得神界烏煙瘴氣的。」
金一二道,「我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有好幾個疑點:首先,是誰把大魔神的神識放出去的?只放了一部分,那另一部分為什麼不放呢?其次,大魔神的神識為什麼無緣無故消失掉?你們展開了地毯式的搜索都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那麼我們可不可以設定他已經離開神界了?若是離開了,那麼就說明他肯定不是一個人,至少還有一個神幫他開啟逆行通道!這個神的地位不會太低,太低的話,我想他是無法接近大魔神的神識的!你說對嗎?」
子玉和尚想了想,說道,「你說的有道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懷疑在你背後搞鬼的人就是大魔神吧?可是神界太大了,還有好多地方,我們並沒有找,因為誰也不知道神界的邊緣在哪裡,因為大家都不是神主!而且大魔神雖然狡猾,卻是個很高傲的人,他不會也不需要在你背後搞那麼多動作,若是他想殺你,我想不是太難的事!你的厲害是你想像不到的!」
金一二愣了愣,心裡有個地方被觸碰了一下,一道靈光一閃而過,他想去抓的時候,卻又消失不見。他感覺到神識一陣疲乏,知道法術無法再持續下去,他最後問道,「那你知道荒原上有什麼東西要出世了嗎?為什麼連我都無法看穿其本體?」
「那是……神器,真正的神器,這個感覺是……」剛要說到重要地方,子玉和尚的聲音斷開了。
金一二隻感覺到一陣寒意從神識海裡升起,心湖上的蓮花便一朵接一朵的凋謝。知道自己透支了神識的力量,他強忍心裡的難受,不斷地吸氣呼氣,平息心情,一點點緩和神識傳來的陣陣空虛感。他不敢大意,這時候若是行將踏錯一步,怕是就會修為全廢,比走火入魔還痛苦。
這時候,金一二的法身出現在他背後,他伸手虛引,一隻小巧的鈴鐺飛出,法身口中吐出幾個簡單的音節,忽長忽短,仔細聽來卻毫無含意,但那鈴鐺卻隨著那音節顫動了起來,幅度越來越大,而後「叮噹」脆響一聲,圍著那鈴鐺的空氣猶如實質一般蕩起了陣陣清波,過了許久,幾個黑影在那清波中忽隱忽現的現了出來,正是八部眾。
他們略帶幾分痛苦的聲音響起:「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天地無極,乾坤借法,敕令!」八道佛光衝著金一二而去,在他頭頂盤旋,然後化為一股清煙鑽進了金一二的體內。
金一二隻感覺到一陣神清氣爽,因為透支使用神識的空虛感很快便被一種飽滿感所取代,他緩緩睜開雙眼,看見八部眾身上冒出奇怪的金光。
「咦,你們這是在做什麼?」金一二大吃一驚道。
「稟主上,我們是用自己的神識力量幫助主上定神!」阿修羅王恭敬地回答道。
金一二眉頭皺了一下,手一揮,把那片金光又掃回八部眾體內,道,「我現在已經好了,只要再休息休息就沒事了!你們的修為還不如我,若是硬來,很容易魂飛魄散!」
八部眾微微一愣,齊聲道,「為主上死而後已是我等應盡的義務!」
金一二微微一笑,道,「別這樣說!我不過是如來佛主封的八部尊者,說是統轄你們,其實是個牽制你們的虛職,這個我是知道的。你們不需跟我客氣,叫我聲『老大』就行,也許各位還要年長一些,但是強者為尊,我這個『老大』也不算托大!往後肯定還有很多需要勞煩大家的地方,所以我就自稱一聲『老大』了,以後你們這樣叫我就成,不用『主上、主上』的叫,太生疏了!現在把你們封印在這方印中,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等到我實力再長些,應該能夠解除這個封印,讓你們完全脫離印內的世界!」
八部眾先是愣了下,很不習慣金一二這樣的叫法,但是後來扭不過他,便依他一人叫了聲「老大」!
金一二哈哈大笑道,「等我成為了神主,這印也用不上了,到時候,你們就可以天天和我一起喝酒了!」
「呵呵,這倒不必!」帝釋天接口道,「在印內修煉一天,抵上以前在佛界修煉三天呢!而且有乾達婆陪著我,也不算寂寞!」
說著,兩人含情脈脈地看著對方。
阿修羅叫道,「噁心死了,你們一邊卿卿我我去,別妨礙我們的視線!」他的話音剛落,就得到了其他幾人的支持,一時間屋子裡熱鬧起來。
就在這時候,屋子外傳來一陣奇怪的波動,金一二心裡一緊,掐指一算,這時間竟過去了半月,沒想到自己這次和子玉和尚說話竟花了這許多時間。他慎重地說道,「好了,別鬧了,回去吧!我感覺外面出事了!」
說著,眼前佛光一閃,八部眾又回到八部天龍印中,金一二則快步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