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面面相覷,可又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只得又趕回風雨客棧。
風雨漸漸停了,金一二帶著眾人才進門,便有迎客接住。這時候的風雨客棧跟之前卻是大不相同,樓下早已滿座。
喚店夥計過來,卻說只有樓上還有空位了。金一二望望四周,皺眉問道,「此時已非就餐時間,怎麼這客人反而多了起來?」
店夥計識得這是剛才來過的客人,畢恭畢敬答道,「幾位有所不知,聽說霹靂傭兵團找到了殺害前團長的兇手,廣發識人帖,很多出名人物都來了,不是來看熱鬧,就是為霹靂傭兵團助拳哩!」
「這什麼時候的事?我們離開不過一會兒,怎麼這人就多起來了?」金一二繼續問道。
「哦,就是您們剛離開那會兒,有霹靂傭兵團的人在這裡喝酒。我聽他們說,他們就是去給各個傭兵團發帖子才回來,他們幾人是最後一批了。算算時間,這最早通知的人也該到了,只是他們不願意先去霹靂傭兵團那,就在這留下了!」店夥計拍了拍腦袋,說道。
這時候,米魯多指指那邊台上,笑道,「呵,你們店主還真是會做生意,一會兒工夫,連唱曲兒的人都叫來了?!」
原來正有女子在唱曲兒,口中竟還咬著盞燭台兒,那燭火也不熄滅,幾連晃動也沒有,吐詞咬字卻是清楚悠揚,台前有客跟著搖頭晃腦地哼著,或腳踏拍子如癡如醉。
店夥計乾笑幾聲,道,「這是我們營生的手段啊,那可是我們店主的女兒!優伶客棧可比我們會做生意,唱曲兒的可都是**請來的頭牌花旦!還請幾位先上樓吧!」
金一二也不多說,笑道,「我們先上樓吧,之前大家也沒吃痛快,這會兒給我們上些好菜吧!」
到了二樓,只見大約擺放了三、四十張雕花的紫漆桌子,牆壁四周掛滿了名家書畫,佈置得十分典雅別緻。樓上也有不少客人,只是還稍空餘,店夥計討好金一二,便將他們帶到窗邊預留的一張桌子。
金一二點了菜,和眾人說起話來。
正說話間,店夥計托盤上菜。金一二見那些碗筷杯盤樣樣精緻,各式菜餚更是色香味美,跟之前的菜色大有差別,不由食慾大動,招呼眾人開吃。
米米還是第一次吃到這樣美味的菜色,黑漆漆的眼珠子一轉,用箸指著一碟菜,問道,「這是什麼呢?這樣好吃。」
金一二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抬頭看看其他幾人。
詹尼?邦德的見識最豐富,他解釋道,「這叫『炒肝兒』,最先出自帝都前門外的『會仙居』,原叫『白水雜碎』,是用切成段的豬腸、肝、心、肺,加調料用白湯煮就。出名後,整個帝國的飯館酒樓都相繼添了這道菜,市面上也出現了以『炒肝兒』為說詞的俏皮活,如罵人時便說『你這人怎麼跟炒肝兒似的,沒心沒肺。』諷刺互相殘害的人與事,則說『豬八戒吃炒肝,自殘骨肉。』」
金一二聽了這些典故,只覺十分有趣,笑吟吟自語道,「這些都是常用材料,卻做得這般好吃,難怪能夠如此盛行。只是不知道之前上給我們的怎麼都是些一般的菜色!」
店夥計愣了愣,說道,「這是我們店主見人手不夠,自己下廚做的。之前沒上,是我們以為傭兵們不喜歡這樣清淡的菜色。」
金一二也不氣惱,叫店夥計再上幾壇青盞酒來。
店夥計一走,詹尼?邦德繼續道,「這材料是普通,但要做得好卻不太容易哩!工序是很複雜的:先要將豬腸用鹼、鹽泡揉搓,用清水加醋洗淨後再煮。開鍋後改用文火燉,鍋蓋蓋好使腸子熟透而不跑油。爛熟後,切成五分長的小段,俗稱『頂針段』,再將鮮豬肝洗淨,用刀斜片成柳葉形的條。佐料是熬熱的食油中放入大科,炸透後放入生蒜,蒜變黃時立即放入適量的黃醬,炒好置於罐中備用。此外還要熬些上好的口磨湯。原料、佐料備齊後,始製作炒肝兒。先將熟腸段放入沸湯,再放入蒜醬、蔥花、芡同薑末和口磨湯,然後路生肝條放入鍋中,以澱粉勾芡,最後撒上一層砸好的蒜泥即成。」
米米吐吐舌道,「這麼多道工序,難為你記得住。」
金妮笑道,「說起來繁複,但若是跟我家裡做的許多菜餚比起來,卻又算簡單了,那些才叫做折騰人哩!」
眾人聞言都露出個會心的笑容,是啊,皇家吃飯向來講究,既要好看,又要味道不賴,確實是折騰人的事。
金妮意識到眾人的表情有些曖昧,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臉色迅速暗了下來。
米米瞧瞧她,識趣地又指一道菜,問道,「這是又是什麼?也很好吃哩!」
詹尼?邦德道,「這叫『薰魚兒』,就是用黃花魚……」
他的話剛說了一半,突聽旁邊「砰」的一聲巨響。眾人嚇了一跳,轉首瞧去。
只見不遠的桌子,一高大身影猛地立起來,怒氣衝霄地喝道,「他,這算哪門子鳥事!連那個小小的『真心傭兵團』都有人被邀去霹靂傭兵團赴宴,而我們名震天羅帝國的『古尺傭兵團』卻一個沒請,一個個在這裡吃自己,真不知他們是怎麼瞧人的!」
金一二望眼瞧去,只見那立起怒喝之人,身形十分雄偉,臉上掛著不忿,一對巨掌按在桌面上,顯然剛才便是他拍的桌子。與他同桌的還有七、八個漢子,裝束皆是傭兵打扮,且那胯間椅上幾乎都架放著各式兵刃,顯然是某個不入流的傭兵團。
其中一個瘦高個酸著臉道,「『強龍不壓地頭蛇』呀,那『真心傭兵團』的團長的兄弟可是日不落帝國皇家兵團的大隊長,霹靂傭兵團能不給人家點面子麼?說不准最後還得動用日不落帝國皇家兵團的力量,我聽說殺掉他們前團長那人現在可是天羅帝國的人!」
那大個子怒道,「這也罷了,但既然和光華傭兵團請了,紫虎傭兵團也請了,怎麼單單漏了我們『古尺傭兵團』!」
金一二心道,「原來這幫人是『古尺傭兵團』的,早就聽說這個傭兵團在天羅帝國東部一帶很有勢力,掌握著數省的陸路運輸,傭兵團中也有一些好手,但若要跟光華傭兵團、紫虎傭兵團這兩個大陸排名前十的傭兵團相提並論,那可就貽笑大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