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一二也很自然地笑笑,他覺得這病婦的笑容很真,很親切,看得他也不由地笑了起來。這個笑容完全是發自內心,沒有一點雜質的陽光笑容,帶上了一點無之力。
病婦一愣,身體卻起了一些變化,她感覺到金一二的笑容帶著無與倫比的魔力,讓她不由得看出身了。等她回過神來,身體卻是一陣前所未有的輕鬆,臉上也隨之出現了一絲健康的紅暈。她又驚又喜,淺淺笑道,「我叫做玫瑰·讓娜,你們可以叫我做『玫瑰』或者『讓娜夫人』。」
金一二一陣奇怪,他在古家成衣店出了個洋相,對名字的事情特意留心了一下,美歐大陸的女子嫁人以後就會跟隨夫姓,這個玫瑰·讓娜孩子都這麼大了,怎麼會叫自己讓娜夫人呢?他一臉疑惑,把目光轉向米魯多。
米魯多的表現卻讓他大吃一驚,只見他恭敬地行了個禮,說道,「原來您就是鼎鼎有名的預言師玫瑰夫人,我是見習魔法師米魯多·凱因。」
金一二雖然奇怪米魯多怎麼突然恭敬起來,但也有樣學樣,道,「我叫金一二,是從華夏大陸來的。」
玫瑰夫人一臉震驚,道,「你是從華夏大陸來的?姓金?」
金一二不明所以的點點頭,卻聽到玫瑰夫人以一種夢囈般的聲音說道,這個預言是:「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旋轉,來自東方的神之子已經來到我們中間,金色的光輝將照耀大地,他將帶領我們進入真正的和平,他將是眾神之神。」
米魯多沒有說話,臉上出現的卻是少有的正經表情。
蓮·讓娜顯然很吃驚,張著嘴愣在那裡。
玫瑰夫人從夢囈中清醒過來,看見女兒的驚訝表情,她搖搖頭,道,「蓮,請貴客坐啊!」
蓮·讓娜如夢初醒般,這才反應過來,端出一張陳舊的躺椅,和一個小木凳,羞澀地說道,「請神之子和他的朋友入座。」
金一二一臉茫然,米魯多也搖搖頭。
米魯多道,「夫人,不用這麼客氣。我們今天是來醫治夫人的病的,用不著這些禮節。我想夫人應該比我更清楚我們老大的情況,這些飄渺虛無的東西就不要再提了吧!」
金一二有些驚訝,他還是第一次聽到米魯多用這種禮貌得讓人覺得生疏的不客氣語氣跟別人說話,而且對像還是個好像很有名的夫人。他頓了頓,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玫瑰夫人臉上一陣尷尬,也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頓了頓,卻始終沒有說話,看向米魯多的眼睛裡充滿了驚訝和讚賞。
蓮看了看一臉茫然的金一二,又看了看一臉嚴肅的米魯多,再看看母親,心裡一下子慌了,她結結巴巴道,「神,神之子,請,請您幫我媽媽看看病,不要責備,責備我媽媽。」
金一二奇怪地看了米魯多一眼,沒有再問什麼,他走到床前……
,手指扣住玫瑰夫人的脈搏,看起病來。米魯多站在他旁邊,一動不動,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玫瑰夫人的病很嚴重,體內亂七八糟,除了心脈附近的的脈絡還處於半暢通中,其餘的脈絡已經堵得差不多了。金一二試著把自己的真氣輸送到她體內,沒想到卻引起她一陣劇烈的咳嗽。
金一二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病例,當然他行醫的次數數都數得出來。玫瑰夫人的病很奇怪,在醫治的時候,金一二發現玫瑰夫人體內有一股力量在阻止他重新開通她的經脈,而且這股力量跟天地元氣很相似。他看了玫瑰夫人一眼,說道,「夫人,你可以說說你是怎麼生病的嗎?」
玫瑰夫人歎了口氣,苦笑道,「是我自不量力,想探知神的旨意,使用了會預支生命的大預言術進行預言。我知道,我這個病根本就沒得治,因為:一則我預支了生命力,二則我冒犯了神的威嚴,使得神旨不再為神所獨知。神是不可能不處罰我的。我現在是能過一天是一天,完全是在拖日子,要不是蓮,我早就自己解決自己了。」說著,溫柔地看著蓮。
蓮眼睛裡含著淚水,又倔強地不讓它落下來。
米魯多插言道,「夫人的精神真讓米魯多敬佩,但是為了一個飄渺虛無的預言付出這些值得嗎?」
玫瑰夫人搖搖頭,咳嗽幾聲,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值不值得,我沒有你們想像的那麼偉大,什麼為了大陸未來的和平,什麼為了大家能夠安居樂業,這都不是我的理由。我們讓娜家的女子,擁有一般人所不具有的特殊能力,相對的,我們也背負著特殊的使命。我們享受比一般人舒適的生活,我們的責任也比一般人沉重。作為一個預言師,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希望自己能夠給大家盡量詳細清楚的預言,即使會付出我的生命。這是我們讓娜家的使命,也是我作為一個預言師所應盡的義務。皇族所宣揚的,什麼我是為了大陸未來的和平,為了大家能夠安居樂業,這些我想都沒有想過,而且那些也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
玫瑰夫人拉過蓮,輕聲道,「其實,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不想我的女兒成為預言師,我寧願她什麼都不會,做個平凡人。讓娜家為了這個預言,犧牲的人已經夠多了,我覺得足夠了。讓一切不平,到我這裡為止就行了,我不想我的後代也步先祖和我的後塵。」
蓮聽著,鼻子不由得一酸,緊緊抱住玫瑰夫人,小聲的嗚咽著,「媽媽,蓮不要媽媽離開蓮!」
米魯多聞言,沉默起來。
屋裡的氣氛一下子悲傷起來。
在座的就只有金一二什麼都不知道,他再也按捺不住,問道,「那個預言是什麼?跟我有關係嗎?為什麼知道預言會透支生命力?這究竟是怎麼……
回事?」
三人看了金一二一眼,卻沒有人說話。
金一二急了,道,「我是不是那個預言的什麼神之子?如果是的話,為什麼我不可以知道!?」
玫瑰夫人看了看米魯多,歎了口氣,沒有說話。蓮還在小聲地哭泣著。金一二把目光看向米魯多,希望他給自己一個解釋。
米魯多歎了口氣,道,「老大,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實在是,哎,算了,我還是說吧,你也確實有權利知道。」
原來早在創世神消失後,就有了神旨流傳下來。但是那時候那個神旨是模糊不清的,神與神之間彼此心照不宣,但作為下界的人類卻是一無所知。後來這個神旨的消息被魔族首先獲得,與此同時,各族的混戰拉開了序幕。
而讓娜家的女子世世代代都擁有預言能力,她們最後被人族的帝王發現,成為了人族的預言師。最後人類獲得了各族混戰中最大的勝利,這個神旨也在人族中一點點展開來。但是讓娜家,也只有女孩子才擁有這樣的能力,男子是沒有這樣的能力的,這就是讓娜家的女孩子都姓讓娜的原因。
每代讓娜家的女子的最大任務就是使神旨完整。經過很多代人的努力,到了玫瑰夫人這一代,預言裡只剩下最後四個字沒有顯示清楚。玫瑰夫人使用了透支生命力的預言術,終於補齊了這個預言,但也命不久已。
這個預言是:「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旋轉,來自東方的神之子已經來到我們中間,金色的光輝將照耀大地,他將帶領我們進入真正的和平,他將是眾神之神。」
金一二聽了以後,心裡一陣感慨,他是知道混沌天尊早就有神旨的,從木神知道自己的存在就可以得知。他對這個成為眾神之神的使命一直都沒有真正當一回事,他根本沒想到會有人為了這麼個預言肯付出生命,更沒有想到還不只是一個人的生命。
他苦笑一下,終於明白為什麼米魯多會說,為了這麼飄渺虛無的神旨是否值得。至少他是覺得不值得的。感覺肩上的擔子一下子重了,原來在他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已經背負了這麼沉重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