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花園盡頭卻響起了一把慵懶的女聲,「君不是眾女,又何知眾女不樂呢?」
金一二啞然失笑,也不謙虛,道,「卿不是我,又怎知我不知眾女不樂呢?」
那聲音明顯一滯,一晃眼,一個身穿深紫色長袍的女子出現在金一二面前。這女子面容嬌好,只是臉上卻佈滿怒意,聲音也高了八分,不見剛才的慵懶。只聽她說道,「哼,你是什麼人?怎麼敢在我破天朱雀宮大放厥詞?」
金一二正待答話,小緊那羅卻一把把他拉到自己身後,冷冷地道,「姐姐,這是王叫我帶來的貴客。前去通報的小童她們已經回來了。我們也該進去了。想必王已經等了很久了。」
那女子臉色一寒,果然瞥見正朝這邊走來的兩個女童。恨恨地瞪了金一二一眼,又用一種高深的眼神看了小緊那羅一眼,漸漸恢復了常態,懶懶地道,「好吧,既然王等著,我自然就不說什麼了。只是下一屆的聖女甄選就要開始了,妹妹別忘了練功才好。」說著,一扭腰,轉身離開了。
小緊那羅的臉色果然陰沉了下來,也不給金一二解釋,快步朝殿內走去。金一二一肚子疑問,卻不好發作,只得跟上。
進了大殿,緊那羅王正斜倚在王座上,**著潔白的雙足,紫色的頭髮沿著身子傾瀉下來,她看著金一二,沒有說話,可是她的白色晶瑩的瞳仁卻像是在說話,她說,金一二,你來了。
二自修行以來見過無數美女,修真界的女子均是以美貌著稱,可是他不得不承認緊那羅王的容貌是他所沒有見過的漂亮,這種容貌即使在最華麗的夢境中也沒有出現過。他望著緊那羅王,眼睛裡一片恍惚,他聽到她繼續在說話,你來了。
正當金一二陷入恍惚的時候,耳邊響起了小緊那羅的聲音,「王,貴客屬下已經帶到。屬下就先下去了。」
這時候金一二才回過神來,明白剛才緊那羅對自己用了攝魂術。心裡有由皺了皺眉,變得小心起來。
緊那羅王聞言,沒有說話,看向小緊那羅的眼神卻是飄過一絲不悅,但是對方的眼睛裡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她也不是很拿得準小緊那羅是否是故意說話提醒金一二。想了想,她隨即笑道,「公主這次確實有功。來人吶,帶公主下去領一朵七彩蓮。」
小緊那羅行禮謝過,跟著來人下去了,眼睛卻沒再看金一二一眼。
但是金一二心裡的疑惑卻更多了,先不說小緊那羅自從遇見那個刁蠻女就神情不對,見著王的時候對王稱屬下,王卻稱她公主,現在又突然對自己不理不睬,著實透著詭異,心裡就更警醒了。他自己也拿不準,小緊那羅是否是故意說話提醒差點著了道的他。
緊那羅王見金一二神情戒備,心裡也有……
了計較。走下王座來,也不說請金一二來所謂何事,卻開始介紹起宮殿裡的景色。
她說話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緩慢飄渺得如同夢境一樣,模糊不真實,彷彿湖面長年不散的霧氣。她正指著前面一片牆道,「你看見那面牆了嗎?」
金一二順著她的手指望去,宮殿的盡頭,是面高大而精緻的牆壁,直達宮殿的頂部,淡紅色的光滑牆面上刻滿了人物,中間是個絕塵艷麗的女子,正是緊那羅王。她的周圍有無數懷抱樂器的女子,可是整面牆壁上,只有她一個人有表情,周圍所有的女子的表情全部都是空洞而迷茫的,沒有瞳仁,沒有目光。而緊那羅王唯一的表情,就是她現在高傲而又傾國傾城的笑容。
緊那羅王道,「這是歎息牆。這面牆不是一般的牆,任何刀劍幻術水火雷電在它面前都是徒勞。只有最美妙精準的歌聲才能感動它。曾經有無數的歌者想要感動這面牆,可是沒用。自古只有一個人感動過這面牆,她就成為了這面牆壁的守護神。她就是我緊那羅一族的王。而我就是緊那羅的傳承者——這一代的緊那羅王。」她頓了頓,又道,「這面牆,是連身為樂神的乾撻婆也無法突破的聖牆。呵呵,老朋友到了。」
說著,她轉身過去,入眼的卻是個有著紫色眼眸的黑髮女子。這女子身著長長的白色與紫色相間的法師袍,胸口有一個巨大的金色五芒星,神態親切,正是傳說中的樂神乾撻婆。
緊那羅王卻淡淡笑笑,道,「乾撻婆王來了?那蘇摩王也該到了吧?」
「瞞不過你啊,緊那羅王。」一個清冷的聲音從乾撻婆王的影子裡傳了出來,一身黑衣的蘇摩王走了出來。她把自己全身都藏在黑色的披風下面,只露出兩隻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金一二一會兒工夫就見了這麼多傳說中的人物,心裡很是興奮,但又隱隱覺得不妥,至於哪裡不妥,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在他打量乾撻婆兩人的時候,兩人也在打量著他。
乾撻婆看了金一二半晌,發現他的修為並不如想像中的高,心裡不由地起了輕視之意,她真不明白帝釋天大人要自己來「請」他為何。於是立馬把注意力轉到緊那羅這個難纏的敵手身上,她心裡想,這小子不足為慮,但是要從緊那羅手中帶走一個大活人可不是容易的事。
「姐姐,你看我們很久沒見面了,真想跟姐姐好好敘敘舊。」乾撻婆微微一笑,拉著緊那羅的手,話鋒一轉,道,「帝釋天大人命我去接一個貴客,沒想到卻先被姐姐派人接走了。這不,沒有辦法,我們只好親自登門來要了。想必姐姐不會為難我們才是!」
金一二早聽說,乾撻婆是帝釋天的樂師,與蘇摩極有淵源,他們為天神備制蘇摩酒。今日一見,看來傳言所說不虛。只是看情形,這乾撻婆和緊那羅並不和。隨即一想,也是,兩個人都是搞音樂的,一個被稱為樂神,一個被稱為歌神,對音樂的造詣都不同凡響,但是理念卻是南轅北轍,會起衝突也是在所難免。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焦點會在我身上?
金一二突然覺得自己成了妖魔鬼怪都想得到的唐僧肉。想來想去也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麼吸引他們的東西,使得他們這樣處心積慮地想要得到自己。一時間,心裡疑雲密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