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一天,秦戰國還是回了老家一趟。
自從出了事情後,秦老實夫妻就帶著秦四妹回鄉下住了。鎮上離得不遠,也都是熟人,自然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本來上次秦四妹害了李梅的孩子後,在村裡也算是沒名聲了,不過有些人還是說她年紀小。現在這次事情傳出來後,名聲算是徹底的壞了,高翠花和秦老實出門,都會被指指點點的。人家現在教育孩子都拿秦四妹當教材了。
秦戰國剛進了村口,就見到他隔壁家的牛叔拿著鞭子攆著家裡的孫子。
牛叔邊抽著他孫子,嘴裡還罵著,「你這小畜生,今天我不好好管教你,你這以後還不得跟那秦四妹一樣做出傷天害理事情啊。」
他剛喊完了這句話,就看到秦戰國走過來了。臉上忍不住訕訕了,「呵呵呵,戰國回來了啊。」
「嗯。」秦戰國點了點頭,「回來看看我爸媽,我先回去了。」
「哎,你先過去吧,我教訓教訓這皮小子。」
秦戰國看了一眼眼睛圓鼓鼓的小孩子,就抿著唇往家裡去了。
到了家裡的時候,秦家的院門是關著的,顯得冷冷清清的,一點過年的韻味都沒有。秦戰國心裡一酸,推門進去了。
院子裡秦老實正抽著旱煙,見秦戰國回來了,老臉上帶著幾分尷尬,「戰國,你回來啦。」
高翠花從裡屋一聽到這話,立馬拄著枴杖出來了,剛到門口就開罵了,「畜生,你還敢回來,你這個狠心的畜生啊,生生的把四妹給毀了啊,我的四妹兒啊。」
秦戰國沒有理她,只是把手上的肉和面放在了院子裡的地上,對著他的父親秦老實道:「爸,今年我就不回來過年了,所以今天先給你們送點東西回來。小芸和孩子現在都在娘家那邊住著呢,挺好的,你要是得空了可以去瞧瞧。」
秦老實聽了,老臉都滄桑了,「哎,算了,我這也沒臉見她們了。戰國啊,你可千萬不能對不起你媳婦啊。以後要可勁的對她好,不能讓她受委屈了。咱們家欠她太多了。」
「我會的。」秦戰國鄭重的點頭。
父子兩這個時候也沒有什麼更多的話說了,秦老實催著他趕緊回去看著孩子。
臨走的時候,秦戰國看了一眼他媽高翠花,卻見她眼裡帶著恨意的看著自己。他抿了抿嘴唇,轉身就走了。
一路上秦戰國的心情都不怎麼明朗,等回到家的時候,聽著裡面傳來劉芸的笑聲了,他的心情才跟著好了些。
剛到屋就趕上孩子大便了,劉芸捂著鼻子在床上看著張柳拿出的兩張帶黃的尿布。
張柳瞪了她一眼,「瞧你還是個做媽的,這你自己孩子的,你就是吃了也行。」
「惡……」劉芸做出嘔吐的動作。
秦戰國進門就看到她這樣,眼裡帶了笑意,忙走了過去,「媽,我來吧。」說完就自覺的接過張柳手中的尿布放在盆子裡,又弄了熱水過來給孩子清洗了。
劉芸躺在床上看著平時在軍隊裡嚴厲又剛硬的秦戰國在這種時候卻如此的溫柔,心裡充滿了喜悅。
自從回家坐月子這些日子,她算是什麼事情也不管了,就安安心心的在家坐月子奶孩子了。秦戰國聽著張柳說了一些坐月子期間要注意的事情,平時都是親力親為的照顧自己媳婦,連張柳都只能幫著熬些湯做飯菜了。
張柳對此還頗有微詞。
「你說人家坐月子不都是當媽的伺候的,他個大男人搶啥子事情,弄得我這一點發揮經驗的機會都沒有了。」她說的雖然是責備的話,臉上卻是帶著滿意的笑容的。
劉芸看著一旁抱著閨女的秦戰國,心裡很喜悅,平時兩孩子一起哭了,秦戰國總是先抱姑娘,看著好像更疼這個閨女,倒是沒有像人家那種重男輕女的樣子。
當然,他這種做法也不對,一碗水不端平,以後可要鬧矛盾的。所以等秦戰國哄好了孩子後,劉芸就如何養兒方面找他談了一次話。
看著秦戰國很認真的樣子,她滿意的笑彎了眉。
「戰國,我可和你說好了,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可都要一樣疼,不能偏心哪個了。要不然以後孩子心理上會有負擔的。」
秦戰國挑眉,「你不喜歡我疼姑娘?」
「兒子也是咱們的寶貝。」
「這小子一開始就爭寵,把他妹妹給藏到背後了,讓咱們這幾個月來都只知道他,疼他了。我這可得好好補償閨女。」
「……」
雖然秦戰國沒有明說,後面每次都是兩孩子一起抱起來,明顯的一碗水端平了。
兩人都是新當爸媽,看著軟乎乎的孩子也覺得愛不釋手的,整天玩玩鬧鬧的,倒是把孩子的名字給放在了後面。等人來問姑娘和兒子的名字的時候,這對糊塗爸媽才記起自己孩子們還沒個正式的名字呢。
劉芸和秦戰國開始琢磨名字了。翻了字典,查了很多字都覺得配不上自家兒子姑娘的,心裡總想給弄個最好的字。結果一弄弄到了過年,都沒有給查出來。
張柳看不過了,大名慢慢取,這小名先叫著,要不然呢到時候來客人給紅包了,還不知道給的是誰呢。
小名一般都是家裡老人給取的,說是這樣好長,秦戰國給秦大周的磚廠那邊打了電話,請他爸給幫忙取名字。秦老實聽了之後雖然也高興,卻想著這兩孩子差點被實際閨女給弄沒了,心裡羞愧難受,也不好意思給孩子取名字了,再加上連坐月子都是親家那邊照顧的,他也實在不願意搶這個取名字的機會了,乾脆讓親家母張柳給取名字了。
給自家大孫子取名字,張柳高興的不得了,都不用琢磨了,男孩叫平平,女孩叫安安。取自平平安安的兆頭。
劉芸鬆了口氣,幸好不是娶什麼二狗啊,三毛之類的賤名,雖然這樣的名字貌似真的出了很多名人,不過她覺得自家孩子還是普普通通就好了。
小名敲定了,張柳當天就給自家外孫和外孫女的紅色小棉襖上繡上了他們的名字。
大年初一,趙家兄妹就登門了,兩個孩子被人抱著不撒手,連秦戰國這個做父親的都沒啥子機會去抱。
雖然心裡吃醋,不過看著自己的孩子有這麼多人喜歡疼愛,他心裡也高興。
趙木山是最得瑟的,給兩人一人封了一個鼓鼓的大紅包,說是自己要沾點喜氣,沒準以後自己結婚了,也能一下抱兩。趙木棉倒是給孩子一人鬆了一個小波浪鼓,小小的,很是可愛。
劉芸抱著孩子笑道:「你們這大年初一的怎麼不出去拜年,跑我這裡窩著幹嘛?」
「這種事情我爸媽去幹就行了,我和木棉還小呢。」趙木山最怕的就是過年過節的去親戚家裡了,每次被提及婚事的事情,他就一個頭兩個大的。
趙木棉也不拆穿他,伸手抱過小安安。快滿月的孩子了,五官已經長開了一些,眉眼間依稀有幾分秦戰國的影子。
「芸姐,這孩子可真像姐夫。」
劉芸一聽這話差點噴了,「大伙都這麼說,你姐夫還洋洋得意呢。我就說了,現在是高興了,要是以後閨女長大了真長他那副大老爺們的模樣,嫁不出去了,指不定怎麼怪他呢。」
「那可說不定呢,我長的就像我爸爸多一些呢。我哥長的像我媽,特別是眼睛。」
趙老闆一雙桃花眼眼波流轉,倒是極為得意的樣子。「我媽比我爸長的好,這是公認的。」
趙木棉看著她哥得意的樣子,瞇著眼笑道:「是啊,所以家裡人都說我哥男生女相,是個好皮相。」
趙老闆聞言,立馬炸毛,「趙木棉你女生男相小心嫁不出去!」
「誰嫁不出去?」劉成從客廳走了進來,手裡還端著一些水果和糖果。
趙木棉臉上立馬帶了笑容了,和劉成對視了一眼後,就低著頭不說話了。
看著這兩人的互動的樣子,也只有趙木山那個傻帽看不出來了。
劉芸實在忍不住八婆了,找借口把劉成和趙木山打發出去後,劉芸就問了趙木棉的事情了。
「你和我哥,你們?」
趙木棉聞言,紅著臉低下了頭,然後輕輕點了一下。
「真的啊,太好了,我就說看我哥看你的眼神不對勁呢。」劉芸一陣的驚喜,她早就希望劉成趕緊找個好姑娘的,和趙木棉相處這麼久,可以看出是個很不錯的姑娘,不管是心性還是性格都很不錯,不過……「木棉,你年紀會不會小了點,你家裡讓你戀愛嗎?」
「可不小了,」趙木棉紅著臉,「我這過了年就滿十八了,劉成說等我高中畢業了,就去我家提。先定下來,等我大學畢業了,就結婚。」
「我哥這都計劃好了啊,你們竟然還瞞著我們。」
這保密功夫做的可真是絕了。劉芸看著趙木棉那靦腆的樣子,又想著劉成那溫吞的樣子,忍不住八卦了,「哎,你們到底是咋處上的,啥時候開始的啊?」
「……是我先說的。」想著那天給劉成說這事的時候,劉成那滿臉的驚嚇,她心裡又不舒坦了,忍不住對著劉芸抱怨,「他開始還不同意呢,說什麼門不當戶不對的,然後就躲著我。我就天天纏著他,這才給纏住了。」
說到這裡,她頓時覺得又不好意思了,「芸姐,你說我這樣是不是很不好?」
「不,在合理的範圍內追求自己的幸福,這是很有必要的。況且我瞭解我哥那個人,他雖然有些溫吞,看著好說話,但是固執起來也不會動搖的。所以我看他心裡肯定也有著想法,要不然你就是纏一輩子,他都不定會妥協呢。」
「真的嗎,芸姐?」趙木棉滿臉的驚喜。
「這都不用我猜,看我哥那個眼神就知道了。」
聽了劉芸這麼一番分析,趙木棉頓時信心大增了。吃飯的時候,刻意的細細的觀察了劉成,果然見劉成每次看自己時眼神暖的不得了,心裡終於放心了。
大年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劉芸本身就在自己娘家,自然也不用挪窩了。初二的時候,家裡也沒來人,一家子圍著桌子好好的吃了一頓飯。
劉芸琢磨著在省城買一套房子了,畢竟以後就算是去了別的地方,還是要回老家這邊的,總是住在娘家也不方便。而且有個自己和秦戰國的窩,還是踏實一些的。晚上她和秦戰國商量了這事情,秦戰國無奈道:「你再這麼掙錢下去,你男人都成軟骨頭了。你要買房子行,不過得等我錢存夠了,要不然這老家的房子都是你買的,我咋住的踏實啊。」
劉芸撇嘴,心道你們每個月的津貼買房子,這得等到什麼時候啊。看來秦戰國的骨子裡還是有大男子主義的。
這事這麼談不成,劉芸又只好換了一種說法了。拉著秦戰國的手臂,耍賴道:「反正你每個月的錢都上交了,這些錢我用來投資管理,到時候賺的錢也都算你的,等錢夠了,我就買房子。」
秦戰國想了想,也知道自己那點錢買房子確實不現實。聽她這麼一說倒還是個辦法,「行吧,不過你可不許耍賴了。」
「我耍賴幹嘛,反正你這輩子賺的錢都是我的了,買房子肯定是夠的。」劉芸笑的洋洋得意,掌握家中財政大權的感覺真是爽啊。
「……」秦戰國看著她笑的泛紅的臉蛋,手癢了,伸手摸了摸她身上。
「啪。」劉芸一巴掌拍開,嬌斥道:「幹啥呢,這月子還沒出呢。」
秦戰國訕訕的笑道:「沒事,我就是摸摸解饞。」
「……滾!」
劉芸咬牙,笑話,他舒服了,自己豈不是受罪了。
後面的幾天張柳帶著劉成回了老家給家裡的親戚們走動了一圈,回來的時候又是大包小包的了。直歎著老家的親戚們熱情,鹹魚臘肉這種精貴東西說給就給了。
「特別是你三叔公,年前就給咱們家灌了香腸,說是強子給寄錢回來了,高興的不得了呢。」
提到劉強,劉芸就想起了之前劉成說讓他學技術然後開廠的事情了。就找了個機會問了一下劉成這事。
劉成本來也想和她商量這事的。這次回去也和劉強談了一下,現在南方那邊的工業發展的挺好的,肥皂和洗髮水、洗衣粉什麼的,都是很實在的東西,不愁沒有銷量。那些東西的技術也不是十分難,只要做了幾年的老師傅就能給幹起來了,他現在手上資金也有一些,地皮是現成的,做個小廠子起來也綽綽有餘了。
劉芸聽了倒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了,以前就聽說很多小廠在發展起來的時候,靠著一些大師傅,結果這些師傅一走,這廠子就面臨停產的威脅了。所以很多廠裡的大師傅就趁機要股份要錢的,比老闆的地位還高。這些也就罷了,關鍵就是擔心競爭對手隨時隨地的使絆子,這種事情可太危險了。
她把這事給劉成一說,沒想到劉成也考慮到這一茬了,只不過卻沒有解決的辦法。
劉成歎氣,「人家廠子都這麼熬過來的,要賺錢就得受這個罪。」
「哥,你這廠子要開也行,只不過可別請那麼多大師傅。我建議花一筆錢把那師傅的技術給買了,錢一次性給多點都行,免得後面他把技術藏著掖著的,還和你談條件。你先把這些基礎的技術買到後,把廠子開起來,後期有資金和設備了,就請一些專門研究這東西的技術人員回來研發自己廠子的產品。你覺得怎麼樣?」
劉成聽完,眼睛一亮,「這法子倒是可行,回頭我就找劉強去找這樣的技術。看開春能不能給辦起來。」
看著劉成這麼拼,劉芸倒是挺理解的。現在他和趙木棉兩人處對象,看兩人那樣也是想在一起的,不過趙家的門檻確實高了,一般人家估摸著也看不上。她哥這麼拼,估摸著也是想讓自己盡量的優秀,好減少阻力。
初五的時候,秦大周夫妻就來了。兩人都穿著灰色的羽絨服,王琳身上換著一件帶蕾絲的粉紅羽絨服,是小豬娃今年的最新款。
一見到劉芸,王琳立馬跑了過來,「小嬸嬸,謝謝你送我的衣服,我昨天穿到姥姥家去,人都說好看呢。」
「喜歡就成,以後你這衣服嬸嬸都給你包了,保管你每天漂漂亮亮的。」
小姑娘一聽,笑彎了眉毛。她娘李梅卻不同意了,「可別這麼寵著她,我可不想她太嬌氣了,昨天喊著我給她買具,我都沒給買呢,家裡都有,她這麼浪費可不好。」自從秦四妹這些事情後,李梅就對王琳更加嚴格了,她真是害怕她姑娘長成秦四妹那個樣子了。
劉芸知道她心裡的顧忌,笑道:「你這可提醒我了,我這姑娘也被戰國寵著沒邊了,睡覺還要人抱著才能睡。」
正說著,秦戰國就一手抱著一個的把孩子給抱過來了。
李梅給孩子封了紅包。笑道:「還是你會生,這一下子兩個,紅包都多拿一個了。」
劉芸穿著羽絨服坐在沙發上,紅彤彤的羽絨服襯得人也紅潤了許多。她聽李梅這麼說,又看著秦大周看著秦戰國手上的孩子一副好奇的樣子,笑道:「大嫂,你這開年可不也添一個了?我瞧著大哥這可等不及了吧。」
「誰說不是。」李梅瞪了秦大週一眼,「自從你家這孩子出來了,他整天就圍著我這肚子轉悠,見天兒的數日子。」
秦大周尷尬的摸了摸腦袋。「這不是也好奇嗎。」
「好奇是吧,行,你先研究這兩小的,我和小芸去裡屋說說體己話去。」
李梅瞪了他一眼,拉著劉芸就站起來了。
兩人一起進了裡屋,李梅就開始說著八卦了。
原來劉巧慧自從秦春秋結婚後,就把他隔壁那房子給租下來了。現在兩家人整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那劉巧慧還對著春秋眉來眼去的。
劉芸聞言倒是一口氣憋住了,「這劉巧慧真是沒臉沒皮了,那唐海燕沒去鬧?」她現在正是覺得秦春秋攤上劉巧慧這麼個媳婦,還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真是跟個狗皮膏藥一樣的。
說道唐海燕,李梅就樂呵了,讚不絕口道:「唐海燕倒是個大度的,也不吵不鬧的,過年那天直接把公公婆婆接到身邊了,媽整天把輪椅放在門口,對著劉巧慧那邊可勁的罵,那劉巧慧也稍微顧忌一些了。」
「這樣做,劉巧慧那做鎮長的堂叔就沒出面?」
李梅冷笑道:「怎麼沒出面,還到大周他們磚廠裡面找人談話了,明裡暗裡的就是讓秦家別把事情做的太絕了。要不然這生意就沒法做。」
劉芸皺眉,「他這麼明目張膽的威脅?」
「哼,我和大周都說了,才不怕他呢。本來老二家那事情我們就沒有摻合,但是他這麼欺人太甚了,我和大周也不會服軟,他要是敢動手腳,我們這生意不做了也跟他對下去,左右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聽她這麼說,劉芸還是擔心,畢竟磚廠也有秦大周很多的心血,沒必要賠了自己這邊。「大嫂,你也別拿自己的東西跟那種人硬拚。要是他真有動作了,你和我說說,我找趙老闆那邊看能不能跟上面通通氣。畢竟鎮上也是屬於省城管轄的,出了這種鎮長,他們也得負責任。」
李梅想想覺得也是,之前也是氣急了,聽劉芸這麼一說,覺得確實不能讓人佔了便宜了。她點頭道:「你說的很對,不能這麼置氣,要不然咱們也是吃虧了。幸好你提醒我了,要不然我們可要栽進去了。」說完這個,李梅又忍不住提起秦四妹的下場了。
「四妹那手是真廢了。上次我和大周回去的時候,那手都變形了,可真滲人。媽強迫春秋給帶著去治了,現在手指能動了,可是使不出力氣了,不過倒真是報應。聽爸說已經在給物色人家了,不過她這名聲壞了,手也殘了,說不到好人家。估摸著也是找個家裡條件差的,長相醜的過日子了。」
劉芸冷笑道:「要真是這樣,倒是便宜她了。就怕她自己還不惜福呢。」
李梅也冷笑道:「嗨,才不管她呢,反正我和大周也說好了,他要是再給拿一分錢給秦四妹,我就和他離。反正我一個人又不是養不活孩子。」
「大哥同意了?」劉芸想不到秦大周那樣溫吞的人能答應這事。
「怎麼不答應?」李梅不以為然,「自從你那事後,大周也嚇到了,也覺決定以後不管這妹子了。他養爸媽那是責任和義務,養個專門害人的妹子不是作孽嗎?這次我們回家去了,他也沒搭理四妹。倒是唐海燕還能說兩句,不過我看四妹對她那個挑剔樣子,估摸著也堅持不久了。」
聽李梅這麼說,劉芸心裡也舒坦了一些。原本想著給四妹再下下手的,不過現在倒是可以在另外一方面下點手了。
「大嫂,小芸,出來吃飯了。」秦戰國在外面喊著。
兩人忙起身出去了。
張柳已經擺滿了一桌子的飯菜了。今年可以說是他們家過的最熱鬧的一個年了,明年再讓兒子添個媳婦,那就圓滿了。
秦大周夫妻吃完了飯後,坐了一會兒就回家了。他們家裡面也要好好拾掇一下了,附近也有一些鄰居要走動。這些都得趕早,等初六開張了可就沒有時間了。
臨走的時候,劉芸不忘了囑咐他們,「孩子滿月酒可得來啊,我可等著你們的禮金呢。」
孩子的滿月定是初八,張柳直說是個好日子,早早的邀請了院子裡的老朋友們來喝她外孫和外孫女的滿月酒。
路上碰到了邱廠長,她也當做沒看到一樣走了。
邱廠長看著張柳的背影,直歎氣。兩人走到這一步是他始料未及的,這麼多年了就動了這麼一次心思,結果還被拒絕了,邱廠長覺得面子裡子都沒了,準備搬家了。
張柳的好姐妹們把邱廠長要搬家的這件事情告訴她後,張柳冷笑道:「走了就更好了,我這都當姥姥的人了,要是再被他壞了名聲,還要連累這我兩個外孫給抬不起頭呢。
聽她這麼說了,好多開始還覺得這兩人沒準有戲的也算是徹底的放下了猜測了。
孩子滿月酒是在百年大飯店給辦的。就辦了幾桌,請了一些熟悉的朋友和親人。
秦大周夫妻來的時候,連楊衛國夫妻也來了。老夫妻兩一見著劉芸和孩子們,笑的合不攏嘴。楊嬸看著臉色也紅潤了,氣色也好了,一看就是身體恢復了。她笑著看了兩孩子,讚歎道:「長的可真俊,要我說就是好人有好報啊,這雙胎可不是一般人能得的。」
「那是,這身子骨,一看就是當兵的好料啊。」楊衛國的認知裡,當兵就是最好的出路。
楊嬸聞言捶了他一下,「人家這當爸媽的都沒說話呢,你就給說遠了。」
楊衛國尷尬的抹了抹鼻子,「我這不是想給孩子說點好聽的嗎。」
劉芸和秦戰國看著他們夫妻兩這樣,都笑了起來。這個年紀感情還這麼好的,可真是很少見了。
楊嬸擔心楊衛國說不出好聽的話來,笑著打了招呼就拉著楊衛國去坐席了。
過了沒多久,秦春秋兩口子就來了。
看著秦春秋臉上的喜悅,倒是比之前那個頹廢樣子不知道好了多少,看來新婚妻子讓他很滿意了。
秦老實讓秦春秋給兩孩子帶了兩塊金鎖來了。他自己卻沒有來,說是沒臉見兩孩子了。
看著這兩塊小金鎖,秦戰國有些心酸,他爸也沒有多少錢的,這兩塊鎖也不知要省吃儉用多長時間了。沉默著接過了禮物,給孩子戴在了身上。
「二哥,你回去了給爸帶個信,明年孩子大一點了,就接他老人家來城裡看孩子。」
「行,這話我給帶過去。」
滿月宴上倒是很喜慶。劉芸和秦戰國一人抱著個孩子。兩個孩子身上穿著喜慶的紅色小襖子,看著就熱乎乎的樣子,很惹人愛。
親朋好友們拿著小禮物和紅包圍了過來,每個人都說著祝福討喜的話。
旁邊的張柳聽了樂的合不攏嘴。
手裡抱著孩子,身邊站著丈夫,周圍都是親朋好友,劉芸覺得人生就該這麼圓滿。
不過這種日子畢竟還是有限的。
滿月宴後,秦戰國待了幾天,就準備收拾行李走了。軍隊那邊組建新的隊伍,他這邊作為副隊長責任重大,不能脫隊太長時間。
臨行前張柳特意把孩子給抱到自己房裡了,讓夫妻兩好好的聚聚。
秦戰國倒是沒有火急火燎的,反而很安靜的抱著劉芸。夜慢慢深了,被子裡卻因為秦戰國的關係熱乎的不得了。
「小芸,這次回去了,部隊會給我安排新的任務。可能我平時在家的機會就越來越少了。我想著要不要把媽接過去一起,到時候你也有個照應的。」
「算了,我哥還在這邊呢,我媽肯定捨不得,到時候請人照顧著就行了。」劉芸覺得她媽估摸著是不會想離開這邊的。
秦戰國心裡歎氣,原本應該是他母親幫著帶孩子的,現在鬧成這個樣子了,他和劉芸就只能靠自己了。可是他現在能夠做的也有限。
「小芸,我心裡對你雖然愧疚,但是卻也不能做的更多了,唯一能做的就是這輩子絕對不會負你。」
劉芸聽著他說這些好聽的話,雖然不是什麼甜言蜜語,卻也知道是實實在在的了。她心裡有時候雖然也覺得苦,但是覺得自己找了這麼一個男人也值得了。他作為一個軍人,服從軍隊的命令就是天職,自己也不會去強求那麼多,即便是未來的社會,也有很多夫妻年輕的時候拚搏事業而鬧得離心離德的。她相信她和秦戰國只要一直這麼不失本心的走下去,即便不能長期相守,也能夠一起走到最後的。
秦戰國走的那天,劉芸沒有去車站送,她現在生了孩子之後情緒就很波動了,這種時候肯定會哭的。她不想哭著送人,索性就在院子門口和孩子們一起送秦戰國出門了。秦戰國把兩個孩子各親了一口,又千言萬語的囑咐了好一通才轉身走了。
劉芸到底還是紅了眼睛,看著秦戰國背影消失了,她就抱著孩子們進門了。
雖然安慰自己說不怨,不怪,可是心裡還是難受的。
看著孩子們純淨的笑臉,劉芸摸著他們的小臉蛋,「寶寶們,等春暖花開了,你們長大一點了,咱們就能和爸爸一起了。」
兩個孩子不懂相聚和離別,都眨巴著嘴巴要吃的。
「小笨蛋。」劉芸笑罵。
年後天氣也漸漸轉暖和了,所有的工作又開始轉動起來了。
趙木山帶來了第一個好消息,遊樂場那邊的場地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著給裝設施設備了,等裝好了設施設備,過不了多久就能夠開始了。
劉芸算了一下時間,等遊樂場都裝好了,她估摸著還能趕上開業儀式呢。
不過這段日子她卻不會再管工作上的事情了。現在有了兩個孩子了,她的精力還沒有那麼旺盛呢,恐怕怎麼著也得等孩子滿了三歲送幼兒園了,她這邊才能騰出時間去做別的事業了。
還好不管是服裝廠還是酒店,都已經走上正軌了,就連遊樂場這邊也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她這邊倒是不操心了。
每天除了奶孩子,就是和張柳學習育兒經。這兩個孩子倒是也算聽話,特別是男孩,平時安安靜靜的,除了餓了或者大小便了,其他時間都不會吵架。倒是小女兒安安皮的不得了,晚上非要人抱著哄著才肯睡覺,要不然鐵定要吵鬧,她這麼一吵,整個院子裡都能聽到。
有時候劉芸氣的不舒坦了,都忍不住想罵秦戰國了。沒事幹嘛老抱著,現在好了,丟下個亂攤子給她了。
不過孩子還小,劉芸狠下心給冷了兩次,也不管她哭鬧了。張柳要抱,也給攔下來了,這麼幾次後倒是也給掰過來了。笑話,著眼前就有了秦四妹這個典型的反面教材,她可不敢在教育上掉以輕心的,要是真的養成那樣了,她自己還不得找塊豆腐給撞死啊。反正她是決定了,不管怎麼樣,孩子不能慣!
沒多久,秦戰國那邊就來電話了。他那邊這段時間要組織隊伍集訓,可能沒有時間往家裡打電話了。等那邊訓練完了,就回來接他們。
劉芸抱著電話不放手,「你這訓練得多久啊,危不危險,我可告訴你了,你這都兩個孩子的爸爸了,你就算不為我著想,也得想想你的孩子們。他兩可都沒有斷奶呢。」
電話那頭秦戰國沉默了一下,心裡也不是滋味。軍人是不能畏懼艱險的,讓他做個逃兵,他辦不到,「小芸,我不能在危險前面退縮,但是我能承諾你,我會盡量小心的,我知道自己身上的責任。」
劉芸早就料到他會這麼說的,自己選擇了一個有血性的丈夫,就要承受這些擔心,她歎了口氣,「我知道,秦戰國,早點回來接我們。」
「好……」
掛了電話後,劉芸心裡一直怪怪的,又擔憂又害怕,又覺得委屈。她自己都覺得自己越來越矯情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產後憂鬱症?
她轉念一想,自己現在有錢有丈夫,還兒女雙全的,猶豫個什麼啊,真是沒事找抽了。她使勁捏了捏自己的臉,心裡罵道,「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好好教孩子呢。」
劉芸的產後憂鬱症就這麼一瞬間被她給掐斷在搖籃中了。
下午的時候,孩子們倒是挺乖的,喝完了奶就睡著了。她正準備自己也補補眠的時候,趙木棉突然來了。
小姑娘臉色不好,眼睛還有些紅。
「這是怎麼了?」劉芸見她這樣忍不住擔心了,趙木棉一向挺堅強的,她這麼一哭,鐵定是出事了。
把人拉進房裡後,劉芸就問她了,「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哭了?」
趙木棉坐在床邊抿著嘴,擦了擦眼睛,才道:「芸姐,石小月是誰?」
「石小月?」劉芸聽了這個名字,覺得很耳熟,她轉了轉,才想起這貌似是她哥的初戀。她心裡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難道他哥還對人家餘情未了?
看著劉芸的神色,趙木棉更不好了,「芸姐,你可不能瞞著我,他們是有關係是不是?」
想著今天那個抱著孩子的女人到了廠裡後,劉成對她的照顧,還有那女人親切的喚著劉成哥哥的時候,她心裡就一陣的難受。
劉芸見她這麼激動,忙安撫道:「就算有,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人家都結婚了。而且我哥現在不是和你處著嗎,他這個人責任心大,不會對不起你的。」劉成之前還在為了和趙木棉的婚事努力拚搏呢,劉芸不相信他會突然變心。
「可是今天那個石小月來了廠裡了,我去給劉成送飯的時候,她坐在劉成的辦公椅上。劉成還把我送去的吃的給她了。」
「有這事?」劉芸心裡也氣了。當初是石小月家嫌棄他們家窮,所以自己另嫁他人的,這下子有事了又來找她哥,這是欺負人還是怎麼的。劉成是個溫吞性子,估計也不會拒絕。她覺得這事情不能拖,要是不搞清楚,趙木棉和她哥肯定得散了,就是不散,也要鬧一場,不如趕緊的解決的好。
她這麼一想,也忙起身去櫃子裡找外套了,邊穿衣服邊道:「你別急,我現在跟你一起去廠子裡看看去,要是那女人還沒走,我和我哥好好問清楚,問他到底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