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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230章 文 / 夏天的夜空

    俗話說的好,娶媳娶低嫁女嫁高,王母對自己閨女一手抓了位金龜婿滿意而又自得。現在,王母就盼著飛上梧桐枝的閨女,早點在翟家站穩腳跟,最好明年就生個男娃。這樣,閨女在翟家的地位就徹底的穩如磐石了。

    人人都道,背靠大樹好乘涼。自古官場是風起雲湧,只要閨女在家大勢大的翟家站住腳跟,自家作為老翟家的親家肯定會跟著水漲船高。所以,除了那腔慈母心腸外,心裡多少打著小算盤的王母,十分在意翟家對閨女這新進門的孫媳婦的態度。

    王母剛才聽的很認真,聽王英前面說翟家老爺子威嚴,老太太隨和,但都不是挑理的人時,那顆吊在嗓子眼上有大半年的心往回落了一大半。不過,怎麼越聽到後面,越不對勁啊。

    知女莫若母,王母很清楚,自己閨女骨子裡那遺傳下來的好強事事都想拔尖的性子。也幸虧她會把握分寸,雖然爭強好勝,但從不鑽牛角尖,反而給領導和同事一種積極進步的好印象。

    王母不知道王英現在是不是越在意越緊張的原因,可是她剛才話裡話外冒出來的濃濃酸氣,似乎有點著相了。

    雖然王母也不太高興,婚宴當天杜家祖孫倆鬧的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風波,這兩天私下裡也沒少跟丈夫嘀咕這些。可是,看翟家人理直氣壯的態度,人家不在乎這些,更不怕這些。

    現在,眼皮淺的閨女不說趁著這幾天婚假,抓緊時間討好老太爺老太太和她的公公婆婆們,反而鑽了牛角尖,在意些屁大點的事,吃些不該吃的飛醋。

    王英那點小心思,在自己母親面前,表露無疑。恨鐵不成鋼的王母,終於忍不住點點閨女的大腦門,責罵一句。

    可是等罵完了,閨女依舊是滿臉委屈的表情,還沒轉過彎來,王母又氣又恨。可是再生氣,王母也只能耐著性子,掰開了揉碎了,給閨女再重新上一堂姑嫂婆媳相處的課。

    「王英,我問你,女婿他姓什麼?」

    剛被母親責罵完,心裡更委屈的王英被母親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給弄愣了,本能的回答道:「媽,你說什麼呢,耀揚他當然姓翟了!」

    「你知道他姓翟就好!」王母沒好氣的回了王英一句,繼續給他上課,「自古就有句老話,叫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跟耀揚結了婚,你也就是翟家的人了。你壓根不用操心婚宴上那動靜後面的是非曲直,翟家怎麼做,你怎麼看著就是了。你是翟家的人,怎麼不知道要跟翟家一條心!翟家老太爺讓你們敬著杜家,你們敬著就是了。你不是也說了,耀揚對杜家的老爺子都很恭敬,耀揚怎麼做,你就怎麼做。」

    王母說到這,見王英終於靜下心來,繼續苦口婆心的叮囑,「媽知道你擔心翟家會因為杜家張揚而樹敵,可你現在才剛剛進翟家的門,這些還輪不到你操心。你現在眼氣這個嘀咕那個的,翟家老爺子可不是吃素的,你這不是惹他們不高興嘛!」

    王英聽到這,心裡還真開始擔心了,雖然認為自己這兩天表現的很得體,對杜家也很尊敬。可是,就跟母親說的一樣,老太爺能熬到現在的地位,眼神絕對毒辣。

    王母這會也不管王英臉上的擔憂,就該她好好冷靜冷靜,「咱們現在對京城是兩眼一抹黑,杜家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咱也不是很瞭解。你剛不說了嗎,杜家住的四合院氣派的很,說明他們家雖然是鄉下進城來的,但家底絕對豐厚。翟家老爺子可是人老成精的人物,既然他樂意跟杜家那麼交好,就表明杜家應該不會給翟家惹什麼大亂子。」

    「媽,我,我就是看老太爺他們把那個芽兒捧上天、要星星不給月亮,心裡有點不舒服。」迷障了的王英雖然被母親給拉了回來,可這心裡的酸澀仍忍不住在母親嘀咕兩句。

    一向威嚴的老爺子,在家是三句就不離芽兒,連丈夫說起那小姑娘時,也是滿臉疼愛寵溺。而自己竟然還要靠一個跟翟家非親非故的外人幫腔,才能得老爺子和顏悅色的跟自己說兩句話。剛過門的新娘子因為太在意,心裡是真的有點不平衡。

    前面也說過了,知女莫若母。王母見閨女這會是真的服了軟,也知道閨女已經轉過彎來了,可看樣子,她那心裡還難免有點小疙瘩。

    王母拍拍閨女一直被攥在自己手心的手背,語重心長的勸道:「你現在只是翟家才新過門的孫媳婦,耀揚又是個孝順的,你啊,現在只要討好老爺子他們就行。最好再抓緊時間生個兒子,等在翟家站穩腳跟,你才有話語權。」

    王英被母親中間那句說的羞紅了臉,王母卻認為這才是閨女現在最重要、最應該做的事情,至於那被翟家寵上天的小姑娘,壓根不算是什麼事兒。

    「王英,媽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都多,你聽媽的話絕對沒錯。你現在只要攏住女婿的心,哄好老太爺他們就行。那非親非故的乾孫女,翟家老太爺再疼再寵,還能有親重孫重要?」

    如何跟受寵的小姑子相處,王母可是具有豐富的經驗,「翟家老爺子樂意疼杜家那小丫頭,你就順了老爺子的意,多哄著讓著她一點。小姑娘小小年紀就長成這幅勾人的小模樣,也不知道她將來造化如何?可是,不管她造化如何,到時翟家也頂多幫襯一份嫁妝罷了。翟家家大勢大,還能在乎那點子東西?等你生了娃子,我那外孫才是翟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王英聽到這裡,終於恍然大悟。還是母親旁觀者清,自己昨天真是迷障了,那芽兒再受寵,她也不是翟家的人,跟自己沒有任何關係,自己吃的是哪門子醋啊?自己看不慣她那麼受寵哎,頂多以後少沾惹她就是了!

    「終於想明白了?」王母見閨女如釋重負,忍不住笑罵一句,「多大點事兒啊!不就是翟家老太爺見小姑娘乖巧漂亮,多寵了點,多疼了點。你可是翟家的長孫媳婦,怎麼還眼皮子淺的吃起了非親非故的干小姑子的飛醋了?」

    王母見王英被自己調侃的滿臉通紅,心裡也是自得的不行。該如何處理婆媳、姑嫂的關係,自己絕對有發言權。想到這,王母繼續支招,「那小姑娘,才多大年紀就一副紅顏禍水的模樣,我看那她跟另外那女孩鬥氣,肯定就是因為她那模樣太招搖,太出風頭了。」

    王母不知道自己徹底真相了,繼續跟閨女剖析,「自古以來紅顏多薄命,那小姑娘長成那幅模樣要是真生在翟家,就是大福氣。可是她偏偏生在有點家底但無權無勢的杜家,將來還不知道是福是禍呢!不管是福是禍,將來她少不了要靠翟家給她撐腰。你就等著吧,將來等她成家了,肯定會反過來討好巴結你這個當長嫂的。」

    剖析完了,王母開始舉實例補充說明,「我剛跟你爸結婚的時候,你小姑在老王家多受寵,在那樣的年代,都能十指不沾陽春水。家務活全是我這當嫂子的做,好吃好穿的全是你小姑的,我當時還不是忍著受著。

    可現在,你看,你小姑在娘家的時候被寵的不像樣,在婆家就要受罪了吧!在婆家受了氣,想找娘家撐腰,還不是得找我這當嫂子的說情。你看看她現在在我這個長嫂面前,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一點都看不出以前的張揚跋扈!」

    王母覺得比起自己忍了七、八年,才把小姑子忍出家門,現在王英的小顧忌就是小菜一碟,不用放在心上,「你別忘了,等你們婚假結束,你和耀揚都要繼續回s省工作。等耀揚熬夠資歷能調回京城時,就是有翟家使勁,也不知道是猴年馬月呢。

    所以說,你跟她打交道的機會不多。再說了,你不也說了嗎,那丫頭在大人面前乖巧的很。我看她也是一副聰明相,不會真的那麼沒有眼色找你什麼麻煩的!就是找你麻煩,你也先忍忍,她要囂張就讓她囂張,看她能囂張到何時!」

    最後,王母總結了一句,「這就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

    王英現在卻是徹底心服口服了,以前總覺得母親說的講的都是些小聰明,登不上大雅之堂。這會,再細細琢磨起來,卻是一句點醒夢中人,值得自己認真討教。

    王英虛心討教,王母傾囊相授,就婆媳姑嫂相處之道,娘倆唧唧咕咕討論了大半天。

    b大圖書館,書桌旁,被那一摞摞或新或舊,但都隱晦難懂的資料淹沒的芽兒,噴嚏連連,以為自己這健康寶寶熬夜熬感冒了。絲毫不知道自我感覺乖巧的自己,快被新娘子當成驕縱蠻橫的刁蠻公主了。也不知道,有人準備拿自己這名不正言不順但十分受寵的小姑子,來練手。

    當然,芽兒更不知道,在跟軍區大院齊名的另一大院,王老爺子家同樣在談論自己。

    前兩天,鄭榮軍自討沒趣去參加翟耀揚的婚禮。本想繼續維持和翟家井水不犯河水的規矩,沒想到自己一時間沖昏了頭,當著眾位大佬的面,一時氣憤,不僅沒能夠丟杜家和翟家的面子,反而在倆莽漢的胡攪蠻纏下,最後失了顏面的反成了自己。

    這兩天,鄭榮軍越想越擔心。鄭家的勢力在一步步縮水,已有沒落之相。兒子鄭剛前些日子才被人以子不教父之過的無稽之談堵上了青雲路,自己卻又在眾位大佬面前丟了顏面,冷靜下來的鄭榮軍越想越不安。

    所以,昨天接到王萬重王老的電話,叫自己去他家喝酒,正急於挽回顏面的鄭榮軍頓時又把心底正要冒頭的醒悟和反思給壓了下去。

    這天,在王英跟王母探討如何對待受寵的小姑子時,鄭榮軍也拎著兩瓶好酒,來到王家。

    鄭榮軍到王家時,除了王老爺子,家裡沒有一個人,都被王老爺子給支走了。今天有些話,不適合讓家裡的後輩聽見。王萬重其實也很頭疼,自己以前都苦口婆心的勸了鄭榮軍多少次了,勸他別一心想著鑽營,有那時間和精力,不如好好指教提點一下家裡的後輩。

    上一次鄭榮軍登門訴苦,王老爺子知道自己以前那些話早讓西北風給吹跑了。

    前天,老鄭又在婚宴上鬧了那麼一出,王萬重對鄭榮軍還真有點心灰意冷。可是,人老了,心更軟了,更容易回憶往事。看在半個硬窩窩頭的面子上,王老爺子決定再討人厭一次。

    見鄭榮軍提著酒瓶子進來,跟往常一樣打招呼道,「老鄭,來了!正好,我這邊也準備好了下酒小菜,咱們今天好好喝幾盅!不過,你知道我身上的老毛病,這樣,我喝藥酒,你喝白酒!咱們老哥倆圖個痛快,都隨意!」

    鄭榮軍在官場上也順風順水了大半輩子,心裡當然清楚王萬重今天叫自己來是為了什麼事,見王萬重沒有見面就提前天那笑話,心裡的尷尬消褪不少。

    就像王萬重說的那樣,茶機上擺著四樣王老太太準備的下酒小菜餚,五香花生米,拌黃瓜,小炸魚,還有一盤子五香肉乾。

    在王萬重老大哥面前,心裡覺得憋屈和委屈的鄭榮軍,一盅盅的喝著悶酒。而王萬重老爺子神色要愜意多了,除了偶爾才會抿一口小酒外,更多的是夾向那些小菜。

    王萬重這會,越吃越覺得自己那小忘年交太貼心了。明明只是個小丫頭片子,卻長了一顆跟年齡不匹配的玲瓏心。茶機上這四樣小菜,自己最愛的三樣,都是那丫頭給的。

    神色輕鬆的王萬重,絲毫沒提婚宴上的事,只是跟鄭榮軍噓唏感慨起往昔歲月。

    年幼時,硝煙四起、戰火紛飛的年代,顛沛流離、飢寒交迫的艱辛生活。長成毛頭小子後,為保護家人,也為了填飽肚皮,毅然參軍時的雄心壯志。

    在槍林彈雨的戰場上,跟戰友們背靠背肩並肩,把生命托付給同伴的信任。在小米加步槍的抗戰艱苦時期,把自己的口糧,分給更需要的同志時的同甘共苦。新中國成立後,為了雄心大業的兢兢業業。在那個清苦困難的年代,恪守艱苦樸素的作風。

    一幅幅畫面,隨著王萬重的回憶,又重新清晰的映像在鄭榮軍的腦海裡。

    眼眶微紅的鄭榮軍清楚的知道,這是王老在最後在點撥自己。

    此刻,鄭榮軍胸臆間的情緒,說不清道不明,或是反思,或是醒悟,又或是不甘。

    不過,鄭榮軍還是嘴硬的辯駁道:「王老哥,我當時真的不是有意要,」

    精明睿智的王老爺子看到了鄭榮軍那也已滿是皺紋的臉上,有片刻的怔忪。可是沒有他最想看到的大徹大悟,這會又聽鄭榮軍孩子嘴硬的辯駁,難掩失望的反問道:「老鄭,你敢以黨章的名義發誓,你當時真的不是故意的?」

    對黨仍保持那分敬畏和忠誠的鄭榮軍,被王萬重反問的啞口無言。

    「老鄭,你也是幹了一輩子革命的老同志了,有些話我不用點破,其實你自己心裡很清楚!現在的中國是多少同志用血淚換回來的。我們經歷過災害,經歷過動盪,在現在首長的領導下,祖國才剛剛復甦,有多少老百姓才剛剛解決溫飽問題,國家和人民還需要咱們!」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王萬重又下了一劑猛藥,「老鄭,你說不說我也看得出來,直到剛才,你都在記恨著老翟和老杜。以往那位性格嚴謹大度、工作兢兢業業的鄭榮軍,能把生存的希望留給別人的鄭榮軍,絕對不會做這種遷怒他人,是非不分,睚眥必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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