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妹妹怎麼這般不懂規矩…還不過來見過族長?」司徒芸居高臨下的望著司徒錦,以長姐的姿態教訓道。()剛才被她擺了一道,她可是記在心裡呢。仗著有族長撐腰,她當然要搬回一局了。
司徒錦不緊不慢的放下茶盞,對著族長微微欠了欠身,道:「族長大駕光臨,有失遠迎。來人,奉茶!」
相對於司徒芸囂張的態度,司徒錦就顯得平和多了。
族長先是微微一愣,繼而有些不滿。他可是司徒一族的領頭人,是高高在上的長者,這司徒錦的態度,簡直沒將他這個族長放在眼裡!
「錦丫頭,雖說你貴為世子妃,可你還是姓司徒的。這一點,希望你能記得!」族長以長輩的口吻,大言不慚的教訓道。
司徒錦微微挑眉,對他這倚老賣老的姿態很是不屑。就連司徒長風那面癱臉,也有了一絲異樣的情愫,胸口起伏不定。自己的女兒被教訓,他這個做父親的,自然是覺得面上無光的。只是他現在都這個模樣了,卻不能站出來主持公道,頓時急得眼眶泛紅。
江氏見司徒芸跟族長攛掇在一起,心中更加對她厭惡起來。她若是為了自己爭也就罷了,如今還將外人扯進來,那就太不孝了!
這太師府,可是司徒長風一個人打拼下來的,根本不能算是公中的產業。那些狼子野心之人,早就打起這太師府的家業來了,司徒芸這個白眼兒狼,居然幫著外人來爭奪家產,真是狼心狗肺!
「芸兒…族長一把年紀了,本在家頤養天年。為了太師府的家事,卻讓他老人家來回奔波,實在是太不孝了!」江氏也不是省油的燈,早看出了她的盤算,便先發制人的嗆聲,替自己的女兒解圍。
族長和司徒芸的臉色都有些難看,若不是為了長遠之計,恐怕這二人早鬧起來了。
「母親,雖說太師府的事是家事,但族長乃我司徒一族的長輩,前來做個見證,也是理所當然的。這族長都還未發話呢,母親就將族長排除在外,不大好吧?」司徒芸即使不承認江氏這主母的地位,但還是低聲下氣的喊了她一聲母親。
當然,她這麼做,也是在外人面前做做樣子罷了。
司徒錦抬眸掃了她一眼,道:「如此說來,堂堂太師府的夫人是連當家做主的權力都沒有了。什麼事都由族裡的人決定,那還要分家立戶作甚麼?將軍夫人也是姓司徒的,難道你將軍府的事情,太師府也可以隨意過問?」
提到將軍府,譚梓潼便有些坐不住了。「二妹妹這是說的什麼話?芸兒不過是想請德高望重的長輩過來做個見證罷了,又沒有說要過問…」
「如此說來,倒是錦兒誤會了,這是該打!」司徒錦等的就是這句話,他一開口,她便突然轉變態度,認起錯來。
只有先將族長給壓制住,那麼其他問題就好解決了。
司徒芸見司徒錦三言兩句,就將譚梓潼給鎮住了,不由得懊惱他頭腦簡單四肢發達,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難道太師府的事情,我就過問不得?」族長大人聽了譚梓潼的話,也惱了。
龍隱見這些討厭的人一進來就針對著自家娘子,臉色頓時更加的陰沉起來。他原本不想插手的,畢竟他不過是個女婿,又是堂堂王府世子,不該過問岳父家的家務事。可這些人真是太放肆,讓他不得不出聲了。
「夠了!」一聲冷叱,立刻讓廳堂裡安靜了下來。
那族長本來眼高於頂,很是囂張的。龍隱突然出聲喝止,他被嚇得三魂去了七魄,整個人渾身一顫,差點兒摔倒在地。
世子是什麼人?那可是當今皇上兄弟的兒子,是未來的王爺!加上隱世子是皇上身邊的紅人,而且外界傳言他冷血無情,是個殺人魔頭,是個不能招惹的人物。而偏偏這樣一個麻煩人物,還是錦丫頭的夫君,太師府的女婿。看來,芸丫頭所求之事,並不是那麼容易能夠達成的!
起初,他也是不想來摻和太師府的事情的。只是芸丫頭一再以太師府手上的幾處莊子做誘餌,如今司徒家族也漸漸的落沒了,也是急需金銀錢財去支撐下去。故而,他才拿下面子,巴巴兒的湊上來的。
現在倒好,這還沒有開始說事兒呢,就惹到了隱世子,這可如何是好?他如今退出,可還來得及?族長這樣想著,在心中權衡利弊,左右搖擺不定。
司徒芸也是被嚇了一跳,只不過因為有太子為她撐腰,她的膽子便漸漸大了起來。「世子爺,雖說你也咱們太師府的佳婿,但總的來說也是外人。這太師府的家務事,就不勞世子操心了…」
她的意圖很明顯,就是直接將他排除在外了。
司徒芸心裡打的小算盤是,先將世子給鎮住,家裡就剩下司徒錦母女。她量司徒錦也沒那個本事,敢於族長抗衡!如此一來,事情就簡單多了!就算沒有周氏和司徒青在場,她也一樣能夠將管家大權給拿回來!她這樣得意的想著。
瞧見她眼底那抹得意之色,司徒錦嘴角忍不住向上揚起。「世子自然不會過問太師府的家事,就如譚將軍一樣。」
一句話,頓時將譚梓潼也掃出局。
司徒芸言語間一哽,她沒料到司徒錦的反應能力如此之快。她仔細的打量著這個從來未睜眼瞧過的庶妹,手心傳來指甲陷入皮肉的刺痛。
司徒錦一身錦衣華服,雖然不算隆重,但那一針一線都是極好的上品。頭上手上所佩戴的首飾,全都是價值不菲的稀世珍品。反觀自個兒這個嫡姐,雖然貴為將軍夫人,但處處比她要顯得寒酸。兩者一比較起來,除了她那張臉蛋兒之外,再無勝過司徒錦之處。頓時女人的嫉妒心氾濫,說起話來更是酸得可以。
「二妹妹如今貴為世子妃,倒是比以前懂事多了。以前在家做姑娘的時候,整日只知道任性胡鬧,總是惹得爹爹不快。如今嫁了人,倒是長進了不少!」
司徒錦聽她說起過去,不由得笑了。「多謝大姐姐讚譽!錦兒不過是長大了,又有爹爹娘親的尊尊教誨,故而能夠改過。大姐姐從小到大都是爹爹眼中的珍寶,是太師府美名遠播的大家閨秀。只是…越長大卻似乎越沒長進了,讓爹爹丟盡臉面不說,還鬧得整個家族都雞犬不寧!唉…爹爹如今都這個樣子了,大姐姐還不讓他老人家安心。這樣鬧騰,就不怕爹爹心寒麼?畢竟,爹爹一向是最疼大姐姐你的。」
這樣的酸話,難難道就只有你司徒芸一人會說?我司徒錦再也不是那個任你欺負的小丫頭了,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她這般自取其辱,那就怪不得她不手下留情了!
「你…」司徒芸像個潑婦一般,指著司徒錦的鼻子,想要罵回去,卻又說不出話來,那滑稽的模樣,真是要多可笑有多可笑。
廳堂裡的人,都有些驚訝,除了隱世子外。
司徒長風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二女兒,眼中滿是驚詫。以往,她的幾分聰慧,幾分堅毅,他都看在眼裡,覺得她長大了懂事了,倒也沒有多少的好奇。如今,看著她那般氣定神閒,三言兩語就把才名在外的大女兒給說的啞口無言,失了大家閨秀的風範,豈會不被她的氣勢給鎮住?
龍隱向錦兒投去一個讚許的眼神,放佛再說:儘管回擊,一切有我!
而司徒錦也沒有讓他失望,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今日是中秋佳節,本是個美好的日子。錦兒以為大姐姐回娘家來,是為了與家人歡度節日,沒想到卻是來找茬兒的。爹爹…女兒真替您感到不值!您說,原先那個知書達理的大姐姐去了哪裡?該不是有人易容成大姐姐的樣子,故意給太師府難堪的吧?」
司徒芸氣得直跺腳,不等司徒錦說完,便謾罵起來。「司徒錦,你這個賤人!你敢污蔑我?!」
司徒錦故意裝作很害怕的樣子,往椅子裡縮了縮,眼神閃爍不定。「你真的是大姐姐嗎?大姐姐從來都是端莊嫻雅的,怎會像你這潑婦一般?」
她變相的罵司徒芸潑婦,更是將司徒芸氣得要吐血。
好好地一個計劃,如今演變成這個樣子,司徒芸想死的心都有了。為什麼那個處處都不如自己的丫頭,會變得如此的凌厲,還處處壓著自己一頭。她不甘心,她死都不甘心!她嚥不下這口氣,絕對嚥不下!
族長的眼神,在兩個晚輩中掃來掃去,權衡又權衡之後,做了最後的爭取。「芸兒,你太不像話了!還不快些給你妹妹賠禮道歉?她可是世子妃!」
「世子妃?呵呵呵呵…」司徒芸一邊笑,一邊往後退,整個人有些瘋癲起來。
司徒錦眉頭微蹙,難道是原先那病症還沒有完全好起來,要舊疾復發了?是花弄影的醫術太差了,還是他沒有盡全力?
她這樣想著的同時,譚梓潼已經走上前去,將她給拉回了椅子裡。他是軍人出身,喜歡直來直去。眼看著計劃就要破產,他不得不親自出馬,站出來說話了。「是內子的不是,還望世子妃見諒!」
「大姐夫倒是個懂禮數的。」司徒錦這句話,也不知道是褒是貶。
族長都發話了,司徒芸卻置若罔聞,簡直就是藐視族長的威信。他這般做法,到底是幫司徒芸,還是在害她?
「錦丫頭,你也有不是。芸兒始終是你的長姐,就算她有錯,你也不該對長姐不敬。既然兩人都有錯,那就算扯平了,我就不計較了。趁著大傢伙兒都在,還是先將正事提一提吧?」族長擺出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樣子,做起了和事老。
司徒錦掀起嘴角冷笑,他以為她在乎他的大肚量?
平日裡,這些長輩仗著自己的身份,不知道從太師府得到了多少好處。不懂得為家族著想也就罷了,還處處貪小便宜,恨不得將太師府的產業都霸佔了去。在外,還打著太師府的旗號,耀武揚威四處炫耀。這樣的長輩,她才不稀罕!
如今司徒長風一倒下,他們便迫不及待的找上門來了。美其名曰是要幫著處理事務,心底恐怕早就恨不得將這些產業都歸到自己名下去了吧?
哼,這般假惺惺的姿態,看著就讓人噁心。
提到正事二字,江氏的背脊一僵,臉色有些灰白。
司徒錦豈會不明白那是什麼事?她給了江氏一個安心的眼神,然後故作不知的問道:「不知族長所說的正事,是何事?」
族長輕輕地咳嗽了一聲,用眼神示意司徒芸開口。
畢竟有外人在,他的面子還是要顧的。這是太師府的家事,他雖然是長輩,但也不好過問。
司徒芸此刻正一臉狠毒的盯著司徒錦,那要吃人的模樣,看起來真真是恐怖至極。譚梓潼有些尷尬的推了推她,想讓她回過神來。可惜,他推了好幾次,她都沒有反應。
司徒錦正納悶兒呢,便聽見司徒嬌一聲尖叫,緊著著,司徒芸不知道從哪裡順來的一根尖利的釵子,紅著雙眼就朝司徒錦刺來。
這一變故,讓屋子裡的人措手不及。
那族長更是瞪大了雙眼,一副驚訝的模樣,半天合不攏嘴!
「司徒錦,你這個賤人。都是你…是你毀了我的一切!你納命來!」被嚴重刺激到的司徒芸,像個瘋子一樣,揮舞著手裡的銀釵,面目可憎的撲向司徒錦。
此刻,她眼裡除了報仇還是報仇,早就將那些勞什子的計劃給拋到了九霄雲外。
司徒錦見她發瘋般撲過來,想要往後退已經是來不及。而那譚梓潼表面上看來是要去勸阻的,但卻不知怎麼的,慢了一步,便讓司徒芸搶了先。眼看著她就要得逞,一直坐在一旁未動過的隱世子突然出手了。
只是茶杯裡的一滴水,在他的內力作用下,頓時便成了無堅不摧的利器。那水滴急急地射出,朝著司徒芸的腋下而去。只聽見卡嚓一聲,接著便是司徒芸歇斯底里的慘叫。
「啊…」她的身子被擊退好幾步,最終還是站立不穩,重重的朝著後面倒了下去。
譚梓潼有心去扶,卻發現渾身無法動彈。
他抬起眼眸,一臉不敢置信的望著猶如冷面殺神的隱世子,心裡怨恨的同時,又忍不住渾身發顫。
他是故意的!
就因為他剛才的一絲猶豫,沒有攔住司徒芸,他便生生的打斷了司徒芸的一隻胳膊,還用掌風隔空點了他的穴道。
他這是在為司徒錦出氣!
司徒錦臉色有些蒼白,但卻仍舊穩穩的坐在椅子裡,氣息也逐漸恢復正常。江氏怔了好一會兒,這才衝到司徒錦的面前,焦急的詢問。「錦兒…你有沒有事?」
司徒錦搖了搖頭,對江氏說道:「派人去請大夫吧,大姐姐那胳膊,怕是要廢了。」
司徒芸此刻早已疼的暈死過去,臉色慘白異常。再仔細一看,她的胳膊以怪異的姿勢彎曲著,根本就是正常人無法做到的程度。故而經過司徒錦這麼一提醒,眾人這才發現,她受傷之嚴重。
因為她是被世子打傷的,而且還是她欲傷人在先,故而也沒人敢對世子吭聲。而且瞧世子那渾身散發的冷冽氣息,也沒人敢去招惹這個殺神。
只是一滴水,幾乎快的讓人看不清的動作,就輕易的卸了司徒芸一條胳膊,這樣的功力,是任何人都望塵莫及的。
族長也司徒芸這番作為一攪和,也沒臉再繼續留下來了,灰溜溜的尋了個理由,匆匆的離開了。
等到族長一走,江氏便發了話。「大小姐癔症復發,還不快去請大夫!」
丫鬟婆子們忙活了起來,而譚梓潼在聽到癔症二字時,眼睛頓時瞪得像銅鈴。怎麼可能?司徒芸竟然有癔症?那當初,還讓他娶了她?
太師大人真是欺人太甚!
可是瞧著司徒長風歪著脖子,連話都說不清楚的樣子,譚梓潼也不知道這口怨氣該向誰發洩,只好閉了嘴,冷冷的注視著眼前這對夫妻。
「爺,替將軍解了穴吧?」司徒錦一邊勸導自己的夫君,一邊笑著安撫譚梓潼。「讓姐夫受驚了!唉,真沒想到,大姐姐的癔症還未痊癒,竟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復發了。還望姐夫你…多擔待些…」
司徒錦說的極為周全,臉上浮現出十足的歉意。
譚梓潼身子一自由,便氣憤得一揮衣袖,走了。
他今日所受的恥辱,總有一日會討回來。至於司徒芸這個女人,他早已厭煩。不但是個破鞋,還是個瘋子。想著自己竟然讓她做了正妻,頓時覺得晦氣。於是,連瞧她一眼都覺得多餘,便離開了。
屋子裡頓時變得安靜了下來,江氏派人將司徒芸送回了原先的院子,便將司徒嬌也給打發了出去。
「老爺,您現在可瞧見了?那就是你一直引以為傲的好女兒!若不是有錦兒,恐怕這份家業,都要落到別人手裡去了!」江氏一邊感歎,一邊默默的流淚。
這些日子以來,她所受的委屈,全在此刻發洩了出來。
司徒錦上前去勸說了好一會兒,這才讓江氏止住了哭泣。恰在此時,王府派人來請世子和世子妃,說是王爺和王妃受了傷,讓他們趕緊回去。
夫妻二人互望了一眼,均是一副不解的神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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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週末也休個假,出去放風…額,不,是散步…常常一個星期不下樓,身體都快發霉了…嗷嗷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