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彷彿在這個時刻靜止不動,兩人中間,隔著一個茶几的距離。喬曉俞從心底突生一種無力感。
眼前這個男人,是她長至七年的精神想念,而現在,她在眼前,卻是如斯陌生。依舊是她愛的白襯衫啊,依舊是曾經愛時的模樣啊,只是那張臉,那雙眼,卻讓她滿心顫慄。
她抿了抿自己乾澀的嘴皮,一點水也沒有。卻不知這樣的一個動作,在周少卿眼裡,是另外的一層意思。那雙眼睛更是變得深邃。
「看來你是迫不及待的了。」周少卿說道。
「我沒有……」
「說吧,把房子退了後,背著我找了哪個野男人?」周少卿擺擺手,示意楊達出去。
「野……男人?」喬曉俞也是一陣激靈。
他憑什麼可以這麼說?
「周少卿,我想我們已經分手了,想必我現在做什麼好像不歸你管?我有了新男朋友,所以麻煩你別說得這麼曖昧,ok?」喬曉俞的眸光冷了冷,只是心裡更加清亮了。
有一種好像重物轟然倒塌,再美負重的輕鬆感。
「你有聽見我親口說分手嗎?」
「沒有。」略帶遲疑。
「那你憑什麼說分手了?」
「你寫在紙條上的……」喬曉俞的聲音低了個八度
「那紙條呢?」
「撕了……」又低一個八度。
「那既然撕了就說明沒有,我們還是在一起的。」周少卿的嘴邊綻放出一抹笑來,美如罌粟。致命。
……
他什麼時候變得這樣無賴,咄咄逼人?那種面對他時,深深的無力感,再度襲上。
「不管怎樣,是你先不忠於我們的感情,親手畫上了句號。」
「你應該知道,我有很嚴重很嚴重的……精神潔癖,不想碰一個被其他女人碰過的男人。」
「就撇開這一點不談,更何況,我現在有了新的男朋友,他對我……」喬曉俞想到了蘇子戰。
「還不錯。」聲音輕柔,帶著滿腔的柔情。
「說完了?」周少卿嘴角還是笑,
「嗯。」喬曉俞點點頭。
「如果有男人了,他准你來夜店上班?還准你……」周少卿的眼光再次打量著眼前喬曉俞的身段,那是在一起七年的時光裡,他從未細細打量過的,婀娜多姿。他突然很後悔,為什麼當時傻傻的,要想著在結婚時再享用,所以一直保留著,保留著……
而現在,他後悔了。
「穿成這樣?」在那話後,周少卿停了很長的時間,說出這四個字。喬曉俞的臉又是一陣發白。
「還是說,找了個窮酸的男人?給不了你想要的,所以你才來這打工?」說著說著,周少卿起了身,一步一步的逼近喬曉俞,喬曉俞看他起來,不由自主的往後退,直至退到牆角,再無退處。
「所以,既然他滿足不了你,現在的我完全可以給你。回我身邊,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周少卿壓著氣,說得平靜。
「不……,周少卿,我們需要冷靜……」
喬曉俞艱難的吞了口口水,磨動著嘴皮子。
就在此時,門被砰的撞開,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響,打斷了繼續,隨後,喬曉俞只看見一個黑影,一拳狠狠砸在周少卿的臉上。
她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得腿軟,再無法支撐,給跪坐到地上。臉上是明顯的換亂無措。
「該死的,老子的女人你也敢碰?」宛如地獄來得鬼魅身影,直接將周少卿撞倒在地,並用他的拳頭,狠狠地砸,還全砸在臉上。
包廂內燈光暗,她不能用分辨身材的方法來認人,只得從這聲音來,是她心底潛藏著的,初中時候的,那抹霸氣側漏。
而這時,她已然沒有了那份恐慌,心也隨著這聲音的出現而漸漸平定。
「夠了,別打了。」
調整好自己的聲線,氣息,喬曉俞扶著沙發的一角,站了起來,說道,聲音嬌柔。
「閉嘴!」蘇子戰回頭,朝著喬曉俞吼道。雙眼通紅,喬曉俞被蘇子戰這個模樣又嚇到了,只是邁開還在顫抖中的小腿,走到蘇子戰的身邊,伸手撫摸蘇子戰的眉心,那兒有個川字,她想撫平它。
「子,子戰……」
「你缺錢你給我說啊?我會不給你?」
「我沒缺錢啊?」喬曉俞低聲反駁,她只是覺著自己必須要有點收入才可以……
「那你還瞞著在這兒上班?如果不是今天同學聚會定在這裡,你還想瞞著我在這裡干多久?」
「啊?」喬曉俞怔神,
「聚,聚會?」
「你們……」周少卿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和喬曉俞高中就在一起,什麼時候有這麼一個人物?
蘇子戰眼神也不給他一個,
「初中,我們初中就認識了。」
周少卿安靜了三秒,隨即怒紅了臉,
「哈哈,喬曉俞,是
我低看你了還是怎麼的,你說我出軌在先,原來你還在前頭點,在一起時還說老子是你初戀,原來不過也就是個破鞋!現在好了,哈哈,把你送到老子床上,老子也不想要了。」
喬曉俞反倒是安靜了下來,安靜得有點異常。蘇子戰縱使生氣,也還是注意著自己手下的力度,不致於傷到喬曉俞。
喬曉俞甩開蘇子戰拉著自己的胳膊,
「難道是我要你去喝酒,去和其他人上床的?」
「我是認識蘇子戰在你先,但是從未有過什麼。」
「你的確是初戀啊,誰沒有經歷過幾個人渣?」
「現在也好了,話都敞開說清了。周少卿,我挺感謝你的,能夠遇見你,經歷一次人渣,看待感情都比以前要成熟了點,如果說你還有什麼作用的話,那就是讓我變得更加成熟的催化劑。」
「還有一點就是,如果你在初中的時候遇見我,說不定我們不一定在一起。」說完這句話,喬曉俞兀自的笑了起來。
蘇子戰的眼裡閃過一抹心疼。那種鈍痛,從未出現過。他明白,那是因為眼前這個人。
自喬曉俞出聲到現在,他只是站在喬曉俞身旁,靜默地看著他h和她之間的鬧場。
喬曉俞見周少卿不說話,她指了指這個包廂裡,水缸裡游著的魚。
「周少卿,曾經,我以為,你就是那水,我就是那條魚,你就是我耐以生存的空氣,沒有你我就無法存活,但是事實證明了,沒有你,我依然還活著。而且活得還很好。」
「畢竟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魚是站在岸上的。」
「周少卿,既然你都離開了,幹嘛要回來?」
說完這句話,喬曉俞拉著蘇子戰除了門。隨後帶上門把。她剛才隱忍的淚水終於是奪眶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