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幾個大男人喝得醉醺醺的道別。相比之下,蘇子戰只是臉色微紅,他的酒量一直很好。蘇子義算是幾人中喝得最少的。作為常在社會奔波的男人,他時刻都得保持一種警惕冷靜,而酒精,便是不警惕,不冷靜的酵母。
兩人坐在駕駛艙上,久久無話。
蘇子戰把手放在方向盤上,狹長的眼睛注視著前方。凌晨三點左右,這時候的街道縱使冷清寂然,也還是有幾輛車呼嘯而過,車尾是昏黃的朦朧的光。馬路的兩旁,自然有照明的燈,也是微黃的顏色,越往後,這抹微黃逐漸暗淡,最後和黑夜合為一體。而這街道,無限拉長。
蘇子義坐在一旁,他開著窗,感受著夜晚的風吹佛過面龐。c市夏天的夜晚啊,吹的風熱乎乎的,帶著黏意,不過喝了酒的人還是感受著來自血液的冷靜。那同樣狹長的眼望著窗外的黑森的樹幹。看不清具體的形狀,只是知道這物的名字叫樹。那雙眼裡深邃的黑,總讓人看不透摸不清他在想些什麼。
其餘幾個男人的車已經是看不見影兒了,兩人還待在原位上。誰也不先開口打破這份冷。
蘇子義的視野終於從樹的身上轉移到蘇子戰的臉龐上,看著蘇子戰那和自己相差無幾的面龐,喟歎出聲。
「回家?」蘇子義發出兩個音節。
蘇子戰沉默,他的眼還是盯著沒有終點的街道。
「曉俞已經睡熟了。」半晌,蘇子戰微微皺眉。
「蘇子戰!」蘇子義不悅的擰緊眉頭,眉心中間形成了個「川」字。
「嗯?」
「自古以來女人只是男人的戰利品。」蘇子義望著自己的弟弟,眼睛瞇了瞇。
「大哥想說什麼。」蘇子戰緩緩吐字。
「我的意思很明白。兒女情長這個成語,我記得蘇家的字典裡沒有過。」
「但是兒女情長四個字是人與生俱來的天賦。」蘇子戰狹長的眼睛也望著蘇子義,瞇了瞇。
隨後,兩人又是一陣長久的對視。兩雙狹長的眼裡都是深邃的黑,深不見底。
「大哥,我明白我想要的是什麼。」
良久,蘇子戰輕聲道。
「她在我心裡住了十年。」
「那是你經歷的女人太少!」蘇子義沉聲冷言道。
「呵?」蘇子戰發出一聲輕笑。「我經歷的女人太少?十天換一個換的哪個不是女人?說的像我這幾年都是搞基出來的一樣!」
「既然是這樣,那你並不是非要那個喬曉俞不可。」
「不,只有她喬曉俞是走了心的。」
蘇子戰看著蘇子義的眼,他眼裡透著堅持。
「你看我那些放蕩不羈的時候,換女人比換衣服還勤的時候,心裡總是空落落的沒有歸屬,那種感覺只要一出來,人就特疲憊,也會特累。」
「每每心累的時候,喬曉俞的樣子就會跑出來。」
「所以我想,她就是我停下休息的彼岸。哪怕她這個彼岸太小,也只有這個彼岸可以容我停靠。」
蘇子戰說完,停了一會,見蘇子義不說話,眼裡透著迷茫和探索的神色,好像是在追憶著什麼,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我知道啊,你認為喬曉俞這女人性格和我大相逕庭,也和我們的圈子很大不同,如果只是因為這,大哥你認為我們不配,我同意。」
「但也正因為如此,她的單純毫無雜質,如果說我一直生存在污穢的世界,那她就是淤泥裡開出來的荷花。既然有機會抓緊這朵荷花,那我怎麼可以放手。」
「大哥,試著接受曉俞吧。」
蘇子義沒有答話。一手托著腮。陷入自個的思考中,最後幾不可見的點點頭。
「開車吧。」
這時候,已經是凌晨六點多。
蘇子戰笑笑,踩油門發動,路上慢悠悠的開。c市這時候的天,正泛著魚肚白。他可以想像的出,現在這個時刻,那條魚一定是睡在床上,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