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戰立在房門口半晌,終是伸手輕輕推開了房門。入眼便是喬曉俞所稱蝦米狀的睡姿。
他盯著喬曉俞的睡相的眼,愈發顯柔。
這妮子睡覺也不鎖房門的,還一睡就睡得死沉。
蘇子戰就這麼靠立在門沿上,雙手插在純黑的緊身褲內。
他喜歡喬曉俞,這不是什麼秘密的事情。起碼在蘇子戰心裡這不是什麼好遮掩的。然而喬曉俞卻避他如毒蠍,他知道自己的這份喜歡到來的太晚,否則也不會變成如今的局面。他的這份喜歡,在捉弄她最狠的一次,眾人都散了,而喬曉俞卻抓著他胸前的衣襟哭後。嗚嗚咽咽如小狗的哭泣聲音,並不好聽。卻令他升起了保護的**,這份**,和想要保護自己小弟的**不一樣。蘇子戰心裡很清楚。只是這份保護,他從沒辦法施展。他看著那群平日裡一起吆五喝六玩耍的兄弟們笑得暢快淋漓,以欺凌喬曉俞當日常玩趣,卻從未上千出過援手。也曾坐在位置上冷眼看著班上女同學們對喬曉俞的各種排擠……
「我們不和口吃的人做朋友!」這話很直接。
「我媽媽說了,要離口吃的人遠一點兒,以免以後我也口吃呢。」一個甜甜糯糯的甜美聲音怯怯地說道。
「哇,你看她的眼神唉,好可怕。」
「好可惡,她竟然瞪我!口吃就算了,長得還醜!」
「看著她就不順眼,打!」
……
終是再在位置上坐不下去,他上前護在喬曉俞的身前。
「好歹她以後就是我蘇子戰的同桌,老子同桌要是被人打,那老子的面子往哪裡放?」他的語音帶著壓抑的一種難以言明的情緒。當時的他說不清。但被班上女孩子們幾雙深究的眼睛看著時,不由的臉上赤紅,他說不出是害羞,還是尷尬。
「嘻嘻,既然戰哥都發話了,那我們還是給戰哥面子嘛。」
「走了走了,還看什麼看,去玩啊。」
「姐們,走了走了。」
女孩子們又結伴離開了。他站在喬曉俞身前,明顯感受到了身後來自喬曉俞的抖動。
這一抖阿,便讓蘇子戰的心弦也抖了抖。
在這個腳步越走越快的時代,就連小學生也懂得婚煙是怎麼一回事兒。
早熟的孩子比比皆是。更何況是過早成熟得過分的蘇子戰。
蘇子戰很想轉身給喬曉俞一個擁抱,無關其他,只來自心上那份悸動。然而這女孩子們走了,這還在走廊上,來往的同齡人那麼多,他的面子終究是沒有讓他如想像中這麼做。
這麼多人看著呢,他可不想以後被那群兄弟笑!喜歡,又不需要說出來。
不需要說出來…
……
隨後兩人同桌三年,每每數學課,喬曉俞想聽懂又聽不懂最後直接栽進書裡睡覺的腦袋;化學課,喬曉俞想記住那些奇形怪狀的符號又記不住時煩惱的小模樣;物理課上,喬曉俞自暴自棄反正聽了也是聽不懂然後漫畫自個寫寫畫畫專注的神態,這些都是從初一下期,兩個人做了同桌後,蘇子戰不翹課的理由。
上課的時候,因為有蘇子戰在旁邊「守護」,而少了很多的紙球問候她睡覺的腦袋,而喬曉俞卻一直認為這是在上課,好歹都還是學生,不敢在老師面前太造次的緣故。
也因為口吃的緣故,喬曉俞不太愛說話。這和班上平日裡嘰嘰喳喳吵鬧不停的女孩子們又很大不同。蘇子戰每每聽著兄弟們抱怨自個的小女友太吵時,總會不自主的說句,「也有安靜的女孩子好不好。」
「喲,戰哥,看不出來啊,你說的是口吃魚吧?哈哈哈」駱明偉笑地大聲,一隻長臂哥兩好地搭在蘇子戰的肩上,誇張的直拍。
「一天就知道胡說,我哪有說她!」
「是不是你心裡明白!」駱明偉一雙眼睛狹長帶著促狹的笑來。
蘇子戰沒接話。逕自點了煙,狠吸了一口,從鼻裡吐出一層層光圈。駱明偉也在旁點了只煙。
每每放學回家,蘇子戰看著走在對街的喬曉俞,他知道喬曉俞心裡怕著自己。畢竟自己每日跟欺凌她的男孩子們在一起玩樂,開著葷段子也從不避諱她坐在一旁,戰哥戰哥的叫著蘇子戰。同桌三年,喬曉俞就是盡量縮小自己的關注度,然後安安靜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該怎麼過怎麼過。
……
蘇子戰複雜的眼光望著床上的人。他心裡藏了近十年的女孩啊,現在已經成長,長大成了女人,也到了結婚的年紀。此時就在自己的眼前。
他從李子怡的口中得知她在中考畢業後便做了治療,口吃完全好了,只是留下不愛說話的不算後遺症的後遺症。和交往了七年的男友分手了,目前單身。
也就是說,他可以去光明正大的追求她了。
「喬曉俞。」蘇子戰低聲呢喃著喬曉俞的名字,關上了房間的門。好像根本沒來過。
沒來過。
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