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聽到一聲「讓開!」
便見著幾十個厲鬼居然抬著一根水桶粗細的木頭,向著裡面撞去。
在尋常看不見的普通人眼中,見著好像一塊大樹自己橫著飛來,撞擊裡門一樣。足以讓人喪膽。
鬼物虛幻,便是一張紙都休想拿起來。然而這刻卻被群鬼抬起,顯然都是厲鬼。讓後面觀看的野鬼都發出陣陣驚駭震撼。
這個時候,劉易卻只是冷笑了一聲。普通百姓,要是沒有著指揮,一群烏合之眾,說不定會被攻破裡門。
但是有著他在指揮,又怎麼可能!這個時候,劉易就附身在張王氏身上,便見著她披頭散髮,眼中神光電射,口中發出一個個命令。
裡門後面都被大包大包的土石堵死,便是累死這些厲鬼,也休想撞開著木門。
果然在無數野鬼震天一般的歡呼之中,撞木撞上裡門。發出「轟隆」的沉悶聲音來,裡門沒有被撞開。
這些厲鬼不免再接再厲,又是連撞幾十下,個個累的手腳酸軟,你裡門都沒有半點動靜。
這個時候,才有著聰明鬼猜到,裡門可能已經被堵死了。
不由面面相覷,這刻連甘池鬼王都站了出來。臉色雖然看不到,但是渾身鬼氣如同觸手一樣的揮舞,接觸到身邊幾個鬼物,就在他們慘叫之中,硬生生的將其拖了過來。張開血盆大口,就好像吃果子一樣,卡嚓擦的大嚼起來。
四周的鬼物大駭,趕緊站遠一些,再沒有人敢接近甘池鬼王身邊十丈。
「是兒居然欺我邪!」好小子,居然敢騙我的意思。
甘池鬼王罵著,懊悔的看了一下天色。原本想著以雷霆之力打破裡門。進去殺光村民,誅殺申屠奇這個叛徒的。
卻沒有想到,這地方的百姓居然這般狡猾,裡門之中堵了重物。早知道,那時候就應該直接以消耗靈光入手了。
這個時候,天色不早了。再想更弦改轍,已經來不及了。最重要的是,自己手下的精銳厲鬼的鬼氣消耗了七七八八!
眼看著天色快要亮了,甘池鬼王忿忿取下背後一張大弓。
這弓古樸黑沉,上面帶著血氣,幾乎就要成形。甘池鬼王用手一抹,手中就多出了一把黑氣纏繞的長箭來。彎弓搭箭,吐氣開聲,那長箭如同流星,射在裡門之上。
「轟……」
整個來鳳裡的靈光都抖了一抖,似乎連大地都震了一震。
這一箭之威居然如此了得,讓雙方之間一時都是失聲。
半晌便見村裡流光轉暗,抖動著就像是風中殘燭。最後卻是並沒有熄滅,緩緩再次亮了起來。
甘池鬼王露出了一絲遺憾神色來,卻不動聲色,將大弓掛回背後,喝道:「退兵!」
濃霧退去,天邊緩緩出現了一絲魚肚白。顯然天就快要亮了。
這個時候,張王氏悶哼一聲,眼兒口鼻都噴出鮮血來。軟軟的倒了下去。
劉易也不好過,生生的被那一箭之威給震出了張王氏的識海。
「主公,主公……你怎麼樣了?」
申屠奇欒方幾個手下圍了過來,紛紛關心的問道。
劉易緩緩搖頭,盤坐地上,運起鬼帝心訣來。半天之後,才將受到震盪的魂魄給重新穩固住了。
「這一箭之威,可當真了得!」劉易輕歎一聲。
申屠奇道:「那弓就叫做萬人傳說是某位名將身前所用,一生用這寶弓殺敵萬人。實在是凶器,主公沒事就太好了!」
欒方卻道:「連甘池鬼王親自出手,用萬人弓都對付不了主公,可見主公的本事了!」
這兩人說話差不多,卻足以看出兩人的秉性如何了?
劉易這個時候還有心思在想著這些,過了許久歎息道:「昨天晚上還不容易撐過去,要是今天晚上再來,又該如何?」
申屠奇道:「主公放心便是,那甘池鬼王今晚不會再來,會退兵回到古墓之中!」
頓了頓,道:「甘池鬼王之所以橫行無忌,城隍都沒有出動過,一個是忌憚甘池鬼王的力量。另外一個也是甘池鬼王每次出來肆虐作祟,頂多也就三夜而已!昨天晚上,已經是第三夜了!」
劉易徐徐吐出一口氣,心中反而生出一股豪氣來。這次和甘池鬼王交過手,雖然自己遠遠不是對手。
但是現在只是最低等的太霄陽天符召,便能有這般本事。等自己景升為赤霄朱天符召,就算還比不得甘池鬼王,也是差之不遠!
原本覺著城隍寺,手中三千鬼兵,震懾百里,上千鬼神無不震服。現在見了對甘池鬼王的表現,也就不過爾爾罷了!
自己早晚也能和此輩爭一爭鋒芒長短!
正在想著時候,就聽到三個村裡的百姓們都歡呼起來。死裡逃生這次,幾乎都不敢相信,他們居然憑著打退了甘池鬼王的進攻。
這般想都不敢想的奇跡發生,自然應該感謝劉易這土地神了。
卻在這個時候,撕心裂肺的哭聲一下子響起,沖淡了歡叫聲音。卻是張王氏的子女親人正伏在她的身上痛哭。卻是原來,張王氏已經死了!
趙成站出來,慨然說道:「張王氏也算是為了
保護我們大家死的,今次喪事,我們大家一力承擔!」
諸人紛紛叫好!
七天之後的夜中,張王氏孤零零的站在夜色黑霧之中,有些害怕,四周灰濛濛的一片,什麼也都看不清楚。
隱隱約約的只是聽到哭聲,還有樂器聲響。飄渺之中有著歌聲傳來:「蒿里誰家地,聚斂魂魄無賢愚。鬼伯一何相催促,今乃不得少踟躕。」
「這是哪一家死人了?」張王氏對於這等聲音並不陌生,是死人家裡所奏的蒿里之歌。
一陣夜風吹來,冷入骨髓,渾身晃蕩,直欲隨風飄散。
張王氏忽然一下子就明白過來,原來是自己死了,心中就生出巨大的恐慌來。
她左顧右盼,心道蒿里都唱了這麼多遍了,怎麼蒿里來的使節還沒有來把自己帶走?
越想越是慌張,其實她也是明白,一年到頭死那麼多人,蒿里哪裡可能帶走那麼多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