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賓館後,九指等人嚷著要去洩洩火,而葉無天則是直接打的回家。
出租車在新世紀別墅區大門口停下,剛剛下車,手機鈴聲卻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
「喂?是誰呢?」接起電話後,葉無天問道。
可電話對面半天沒個回應,「難道是打錯了?」葉無天心裡想著,正打算掛了,電話裡突然響起一個怯生生的甜美聲音:「小哥哥,是我,還記得嗎?我是蕭嬋月。」
葉無天身子微微一顫,那晚纏綿的畫面不禁在腦海中浮現。
「當然記得了,你找我有什麼事嗎?」葉無天帶著複雜的情緒問道。
「我,我想跟你見個面,你現在有時間嗎?」蕭嬋月問道。
聽說要見面,葉無天心裡還是挺開心的,可是隱隱之間卻有種不安,因為他害怕自己的決心會動搖。
躊躇了片刻,他還是答應道:「嗯!在哪見面呢?」
「就上次那家賓館門口,我已經在這了。」蕭嬋月回答道。
「賓,賓館?」這個詞讓葉無天有些敏感。
「有什麼問題嗎?」蕭嬋月問道。
「哦,沒,沒問題,你等我,我馬上過來。」葉無天連忙說道。
「嗯!」
掛了電話,葉無天深深呼吸了兩口氣,嘴裡呢喃著:「賓館?不會發生什麼事吧?」不知為何,他覺得自己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在不停的告誡自己:不要再去傷害這個純真的女孩。
下定決心後,葉無天毅然邁步,朝著上次那家賓館走去。
遠遠的,葉無天便在賓館門前的路燈下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倩影,她身著白色連衣長裙,長髮垂在背後,手裡提著一個精緻的紅色小包包,宛如一道美麗的風景。
微微愣神後,葉無天邁天腳步,朝著蕭嬋月小跑去。
「嬋月。」快到蕭嬋月面前的時候,葉無天向她叫了一聲。
蕭嬋月扭頭望來,那雙水晶般的眸子猶如天上的圓月一般,皎潔明亮,清波流盼,葉無天不知不覺便被迷住了。
「小哥哥,你來啦。」蕭嬋月降唇微啟,清音如絲,她黛眉桃腮,含羞帶澀,猶如含苞待放的玫瑰。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葉無天心神浮動,忐忑不安地問道。
「我……是來和你告別的。」蕭嬋月低下頭,兩隻手不停玩弄著腰間絲帶,好像有些緊張和焦慮的樣子。
告別,這個詞語實在太刺耳,它無意間激起了葉無天內心的那股衝動,抓住這個女孩的衝動。
沉默片刻,葉無天猶豫著說道:「要不,我們找家咖啡廳坐坐吧。」
蕭嬋月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然後兩人並肩向街上走去,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蕭嬋月是不時用一種奇怪的眼神向葉無天偷偷看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無盡丹田。
就這樣,兩人一言不發,默默地來到一間咖啡廳。
蕭嬋月點了一杯果汁,而葉無天點了一杯藍山咖啡。
葉無天並不喜歡喝咖啡,就和他以前的人生一樣,只有甜,沒有苦,這些年來,他一直都是逍遙快活的活著,不愁吃,不愁穿,要什麼有什麼,無論走到哪裡都是風風光光。
而如今,仇恨是苦澀的,回憶是苦澀的,離別更是苦澀的,苦得就跟這咖啡一樣,想要讓其中那微妙的甜味稍稍在口中駐留片刻,也是那般奢侈。
嚥下一口苦澀的咖啡,葉無天開口問道:「你媽的病好了嗎?」
蕭嬋月點頭,「已經好了,多虧了小哥哥給的錢。」
「錢乃身外之物,而你卻是付出了身體,所以,我還是欠你的,以後有任何困難,隨時可以來找我。」葉無天說道。
蕭嬋月搖了搖頭,「不會了,我要走了,以後恐怕再也沒有機會見面了。」說著她又向葉無天看去,眼裡明顯流露著期盼的神色。
葉無天的目光停留在咖啡上,他目光雖平靜,可心中卻是在掙扎,再也沒機會見面了,這是多麼刺心的離別。
葉無天很想說一些挽留的話,可是卻不知道怎麼開口,沉吟良久,他問道:「你們打算去哪呢?」
蕭嬋月稍顯失望,淡淡一笑,回答道:「我媽打算回老家過安靜的日子。」
安靜的日子?是啊,也許那種生活才是她最好的歸宿,葉無天掙扎的心漸漸沉澱下來,他淺笑著點點頭,說道:「這樣也好,總比在這都市裡磕磕碰碰要好。」
蕭嬋月黯然低下了頭,輕聲說道:「其實那只是我媽喜歡的生活,她希望我在老家找個忠厚老實的男人嫁了,平平凡凡的過日子。」
「你媽也是為你好,平凡才是最大的幸福,我也希望你能找個好男人嫁了。」葉無天說道,既然對方都這麼說了,他也沒什麼好挽留的了。
「可是……」蕭嬋月抬起頭,欲言又止,最後她又緩緩低下頭,「也許是吧,小哥哥,能夠遇到你這樣的好人,是我今生最大的幸運,謝謝你,你先回去吧,我,我想也坐會兒。」
「好吧,保重,記得不管什麼時候,不管在哪,不管有什麼麻煩,都可以打我電話,我會幫你的。」葉無天緩緩站起身,深深看了蕭嬋月一眼,然後毅然轉身離去。
看著這個男人遠去的背影,蕭嬋月淚水止不住的滑落,她張開嘴想要叫住這個男,可是嘴裡卻發不任何聲音;她伸出手想要抓住這個男人,可卻發現,這個身影是如此遙不可及……
直到這個身影消失在門口,她才徹底死心。
擦了擦淚水,深深吸了一口氣,她取出手機,拔出sim卡,輕輕放在桌上,將這最後的一絲牽掛也留在了離別的終點站,她起身,走了……
靜靜地走在無人的小巷,清爽的晚風吹拂著臉龐,葉無天的腦子清醒了許多。
回想起剛剛蕭嬋月那番話,葉無天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為何突然跟我說這番話呢?難道真的只是單純的告別嗎?若真是如此的話,未免顯得有些多此一舉了,因為上次的分別已經算是一種離別。
「其實那只是我媽喜歡的生活。」再度想起蕭嬋月說的這句話,葉無天身子一顫,腳步也停了下來,「或許這並不是她的想要的生活。」
「小哥哥,能夠遇到你這樣的好人,是我今生最大的幸運穿越在電影世界……」
她是想要留下的,她這次來找我不就是為了聽到我的挽留嗎?可是我卻……
不及多想,葉無天霍然回頭,向著咖啡廳跑去……
匆匆忙忙地衝進咖啡廳,可是卻沒有看到那個身影。
「嬋月,我不會讓你走的,我一定會找到你的。」衝出咖啡廳,沿街找去,嘴裡不停地呼喊著她的名字。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慼慼……
穿梭在人群之中,一張張陌生的臉龐從身邊掠過,他們的表情很怪異,他們是在嘲笑自己。
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停下腳步,那個身影就站在不遠處,心中一陣喜悅,正要邁步走去,卻見一輛汽車飛馳而來。
彭……
葉無天猛然驚坐而起,嘴裡喘著粗氣,額頭更是佈滿了冷汗。
原來只是一場夢,是啊,她已經走了,也許再也沒有機會見面了,看著床頭櫃上那張sim卡,葉無天的心有些刺痛……
深深呼吸了兩口氣,爬下床,走到窗前,窗外天色朦朧,正是清晨拂曉時分。
在窗邊吹了吹涼風,當心緒平靜後,葉無天轉身走回床前,正要躺床上繼續睡覺,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自門外走廊上響起。
葉無天眉頭一皺,連忙跑出房間,向走廊上左右環顧,只見程冰房間的門正敞開著。
片刻思量後,葉無天迅速來到程冰房門前,推開一掃眼,不見人影,而這時,樓下又響起了一陣拳打腳踢的聲音。
不及多想,葉無天疾步向樓梯口奔去。
剛到樓梯口,便看到大廳裡正站著兩個身影,其中一人正是穿著睡衣的程冰,另一人身穿一件夜行黑衣,從頭遮到腳,只露出了一雙眼睛,和一雙手,而他胸口處卻是繡著一副刀劍交叉的藍色圖案,此時他與程冰相距五米,兩人對視而立。
從此人身上所攻發出來的氣息來看,他和程冰一樣,是個殺手,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組織派來對付程冰的。
葉無天並未急著出面,而是躲在樓梯口靜靜觀望著,不過他手裡卻是捏起了三枚銀針。
「紫,你應該知道背叛組織會有什麼後果吧?」黑衣人冷冷質問道,很顯然,他口中的「紫」應該是程冰在殺手組織裡的代號。
「你不必多說,既然我選擇了這條路,自然已經做好了充分的覺悟。」程冰回答道。
黑衣人又道:「要不了多久,你體內腐腦蝕心丸的毒便會發作,到時候你將承受生不如死的痛苦,我勸你還是乖乖地跟我回去吧,只要你誠心悔過,組織或許還會饒你一命。」
「你用不著操心,在毒發的時候我會自行了斷的。」程冰堅定不移地說道。
「你又何必這麼固執呢?」黑衣人略感惋惜地說道。
程冰冷笑一聲,說道:「與其一輩子做組織的傀儡,還不如自由自在的生活一年,然後安靜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