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牧歌在這乾等了這麼久,奧沽丁擔心會被牧歌教訓,才出此下策。
通過時雨,牧歌得知奧沽丁和李二,都被困在了人群的另一頭,讓時雨給魔駒傳令,很快,就見一道高大的白色身影從對面躍起,從街邊的屋頂穿過,緩緩落在牧歌面前。
艾琳再次傻眼,她發現,長這麼大,都沒有今天遇上的的事,這麼讓她失態,好似一輩子的驚訝都在今天用完了。
她看見了什麼?魔駒會飛?不,雖然是從房頂上跳下,但是,無人駕馭的魔駒為何智商如此之高?
不待她相通,牧歌已拉著她坐上魔駒的背上,艾琳嚇得亂抓,緊緊抱著牧歌的胳膊不敢鬆手,感受風快速拂過耳邊的快感。
「這才是絕佳觀看位置呦。」牧歌清冷的聲音從艾琳頭頂傳來。
掀起一條眼縫,艾琳發現她們正身處於高大的屋頂上,下面躁動不安,亂成一團的人群全部看得一清二楚,所有人都被縮小,彷彿自己就是這個世界的主宰,可以任由自己的心,隨心所欲。
心下一驚,抬頭,入眼是牧歌那完美的下巴,略薄的櫻唇輕抿,在唇邊綻放妖冶的笑容,似嘲諷似憐憫,牧歌如一個座上客,打量下面演出的鬧劇。
小巧的鼻頭,堅挺的鼻樑,是一種介於東方和西方之間的特殊,既不突兀,也不平凡。
目光上移,落在牧歌那雙湖藍色的眸中,艾琳有些恍惚,這是一雙怎樣的眼眸啊!讓她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乍看之下並沒有發覺有何不妥,細細打量,才能感受裡面散發著星辰的光芒,璀璨奪目。
艾琳看得入迷,牧歌戲謔的話在頭頂響起,「我可是女人呦,你再這麼看下去,我會以為你是不是喜歡上了我。」
「才沒有!」艾琳臉紅,別開臉,卻又忍不住想再一探究竟,剛才的景象真的是人的眼睛嗎?偷偷觀察牧歌,依舊是那般光景,告訴她,這一切都不是幻覺。
「你的眼睛,好美…很特別…」艾琳不由得失神。
聞言,牧歌撫上一隻眼睛,喃喃道,「是嗎…或許呢…」若真的是世上獨一無二的瞳色,那的確是夠特別。
「好了,我讓你上來,可不是為了讓你看我,那裡。」牧歌指向下面混戰的人群,「錯過這樣的好戲可是會遭天譴的呦。」
艾琳乖乖把目光轉向下面的人群,越看越氣氛,「這些人太卑鄙了!那個人也是,看上去不是壞人,背後就耍陰招!」
「因為這就是人性啊,就算他們掩飾得再好,終有露出馬腳的時刻,但是,真到那時,就晚了…」牧歌彷彿在對空氣說話。
艾琳似懂非懂,捕捉到牧歌眼底深藏的同情和痛恨,艾琳怔住,既然同情,那又為什麼會同時產生恨?
這樣想著,率真的艾琳也如是問出了口。
「為什麼嗎?」牧歌細細咀嚼這個問題,眼中波光閃爍,最後化為平靜,「騙人者固然可恨,可是,被騙者直到最後都沒有發現這場陰謀,不正是他自己咎由自取麼…因為相信,所以從未懷疑…不管那種結局,都是自己選擇的結果…」
百里星夜,沈顏綺,還有她,不都被套進了那場謊言編織的夢裡,最後支離破碎,永不相見。
琳達和艾琳之間的事,與牧歌無關,她能做到的只有這些,提醒,她給了,全看艾琳自己如何思索。
若她真的能懂,就不會辜負牧歌的一片苦心。
若她不懂,日後受了騙,倘若不死,也是一個用什麼都買不來的領悟。
一如牧歌,那是溶於血液,永遠不會消失的痛,無時無刻都在提醒著她,不能忘。
「姐姐,我知道,就是人有兩面,他所全力展現出來的,往往是越想掩藏某種不想讓人發現的另一面。」坐在牧歌腿上,倚在牧歌懷中的銀澈揚起笑臉。
「這是銀澈的領悟呢,不錯,不錯!」寵溺的揉揉銀澈的腦袋,牧歌誇獎道。
「嘿嘿…」銀澈享受的瞇起眼睛。
「可是,這個世界上也有好人啊。」艾琳反駁,「他們不圖利益,僅僅是意氣相投,共同進退,不拋棄,不放棄,一同面臨敵人。」
牧歌目光移向從她把艾琳帶到屋頂之後,便一直低頭不語,表情陰晴不定的琳達,「我可以把你口中的好人,理解為你的好姐妹,琳達嗎?」
「不僅琳達,你,你也是好人!不然的話,你早就跟著我走掉了。」艾琳臉紅。
好人?牧歌哧哧笑了起來,先是輕笑,繼而轉而大笑,肩膀聳動,好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甚至還擠出了幾滴眼淚。
「你,你笑什麼…」不知道牧歌名字的艾琳,被牧歌笑得莫名其妙,她剛才的話有什麼好笑的地方嗎。
「你不是說我是好人嗎?」
「對啊。」
牧歌手指著下面混戰的人群,神色邪魅,「你可知,有多少死了,多少人殘了,又有多少很快就會死去?好人?你說親手製造了這一切的人是好人?哈哈…若這樣的人都能被你稱作好人,那麼,是不是把世人殺光,才是壞人呢?」
「這…這…我不知道!」艾琳無言以對。
「就像你現在的混亂心情,這世上很多事情,都無法用正常的角度看,去猜,去理解,人心如此,人性亦如此,你又怎知上一秒還與你親如家人的朋友,會不會下一秒就在你背後捅上致命一刀。」
若是走到最後無法全身而退,等待自己的,就只有任人魚肉。
看著大受打擊的艾琳,如失去光彩的花火,灰沉沉,牧歌微微一歎,是她自作多情了嗎?
或許,就不該出手。
命魔駒把艾琳送到琳達身邊,牧歌牽著銀澈站在屋頂上,靜靜望著下面的人群,面無表情。
奧沽丁把事情推給李二,飛身前往牧歌身邊,直到現在,他的內心都無法平復,聲音裡止不住的顫抖,「牧歌!你究竟是什麼來頭,那麼有錢!還有其他什麼嚇死人不償命的事情?趕緊都告訴我吧,我怕以後沒事就被這樣驚嚇一下,我會短命啊…」
奧沽丁更想問的是,牧歌是不是某個家族隱藏的人物,又或者,根本就是某個神秘家族的人,不,接班人都有可能!
隨便一張卡,還是單人使用的卡,就可抵得上一個排在中上級別的家族底蘊,這實在太過驚悚。
「有哦。」牧歌神秘一笑。
「求求你,趕緊告訴我吧…」
「不行,萬一你現在一激動就掛了,那我豈不是還要重新找合夥人。」牧歌的笑容依舊親切,奧沽丁卻彷彿見到了惡魔。
在他面前的牧歌,此刻就是一個活生生的惡魔!太卑鄙了!
這分明就是在他飢餓時,好不容易把蘋果皮削掉,然後告訴他,蘋果有毒,不能吃。
主人又在欺負人了,銀澈同情得深情注視奧沽丁三秒,赤果果:為你默哀!的神情。
看得奧沽丁更加鬱悶,陪著牧歌一起高處看戲了一會,奧沽丁向銀澈打聽來龍去脈之後,才知道,原來這場正在進行時的鬧劇,正是牧歌一手導致。
自此,奧沽丁得出一個結論,以後,得罪誰都不能得罪牧歌,對牧歌要保證絕對服從!
另一點就是,同第一條結論,然後,在這個基礎上,牧歌就絕不會虧待他和暖心閣的眾人。
這表示,他離願望實現的可能性又近了一步,不再是牧歌給他的一張空頭支票,而是在未來真得會變為現實。
最後,在混亂的人群越演越烈,徹底轉變為暴動時,終於引起了城主的注意,派出治安隊,直接以強橫的手段鎮壓了起哄和參與暴動的人。
據說,這一天,波羅塞城徹底聞名整個摩羅格大陸,有近萬人被關進了大牢,五百多人死亡,其中一百多人身世成謎,因為有的被魔法哄成了焦炭,面膜全非,有的已經被踩成了一灘血水,若不是裡面殘留的骨頭,根本不知道那是個人。
最恐怖的是,受傷,幸運沒死的人數遠遠超過千人,因為在治安隊鎮壓的途中,不少人負傷逃逸,數量實在太多,治安隊也無法及時把人全部抓起來。
無一例外的是,被抓住的人,每個人身上都掛了彩,皆是參與了戰鬥之人。
這場暴動,最開始只是一場鬧劇,誰也沒想到最後會演變成這種局面,城主一夕之間換了人,但這,遠遠不能平息眾人的憤怒。
成百上千的人根本沒想參與戰鬥,純屬是看戲時,被迫捲入,導致的結果和損失,只當是他們咎由自取,沒人替他們買單。
至於那條金鑲玉墜子,最終還是歸還與了牧歌,城內管理著不敢私吞,因為,牧歌與沈管家訂下的賭約,已經被上面得知,而牧歌身為a級傭兵團之一,尋傭兵團的團長這件事,也一同被爆料。
只為一件聖器就得罪一個a級傭兵團,只有傻子才會這麼幹。
更何況,據調查,與牧歌有關的一切成謎,不管是傭兵團成員還是牧歌本人,皆是一個謎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