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聰明。」牧歌冷哼,像是被人看穿了內心,冷言,「時雨,只需保證他們不死即可,至於斷胳膊還是缺腿,都無妨。」
這下,牧歌是真的離開,留下時雨保護他們,不再理會五人。
「你們也聽見了,不想斷胳膊缺腿當廢人的話,就早早告訴我,也省得浪費主人時間,陪你們這群小鬼。」時雨化作一條白色小狗,出現在五人旁邊的樹幹上,跟著五人往前跑。
口中不依不撓,盡情挖苦五人。
明明外表憨態可掬,卻如猴子般靈活,在蔥鬱的樹椏間跳躍,說出的話也極盡刺耳,讓五人又好氣又好笑。
礙於時雨是牧歌吩咐看管他們的人,五人也不敢反駁,只是默默聽著,然後想辦法從緊追不捨的魔獸群口中脫身。
「主人為什麼突然想要培養那五人了?」歐普尼亞驀然出現,站在牧歌身後。
牧歌明明之前還嫌麻煩,讓時雨招來那群魔獸也是為了嚇唬那群學生,想讓他們早早放棄。
中途牧歌突然改變做法,改由時雨保護五人,這讓歐普尼亞想不通。
坐著河岸邊的岩石上,牧歌把手探進清澈見底的河水中,來回撩撥,發出動聽的交響曲。
「你不覺得百里希寧的眼睛很好看嗎…」牧歌突然冒出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來。
歐普尼亞身體一震,回想起百里希寧那淡粉色的眼睛,晶亮的眸與記憶中的粉眸不斷重疊,心中暗歎,看向牧歌讓人揪心的背影,心鈍痛不已。
你,這又是何苦?
歐普尼亞知道,牧歌忘不掉百里星夜,那個如畫一邊的少年,若是沒有沈顏綺,主人與百里星夜的關係定不會出現縫隙,也不會發生這麼多事,百里星夜不死的話,主人也不會如此內疚和難過。
可是,這世上終究沒有如果二字。
取出一件披風,披在牧歌的肩上,想為牧歌帶去一絲溫暖。
事情已經發生,他無力更改,但他能做的,只有永遠站在牧歌的身後,支撐牧歌,讓她不再孤單和害怕。
二人,一站一坐,便是一下午,直到日落西沉,月上枝頭,星滿天。
接到牧歌的命令,時雨帶著精疲力竭,滿臉倦意的五人趕來與她匯合。
追著時雨一路狂奔,五人猛然發現前方帶路的時雨身影消失不見,驚慌地快步追趕,便看見牧歌正背對著他們坐在河岸邊。
心中的驚慌褪去,許多仇換上驚喜的面容,「老師!」
「許多仇,等等我們!呼…呼…呼…累死我了…」聞天笑翻著白眼,踉蹌地邁著腳步,跟在許多仇後面老遠的地方。
五人中,只有許多仇一人是玄者,其他四人皆是魔法師,體能自然比不過許多仇,加上半天逃命中還不忘佈置陷阱,四人面色慘白,氣喘吁吁,累得站也站不穩,必須扶著樹幹才能勉強站立。
「呼…呼…許多仇,老師的寵物去哪了?」好不容易跟上許多事的步伐,聞天笑弓著腰上氣不接下氣急聲問道。
「我,我,不行了,我們,還要,跑到什麼時候。」夏金金深一腳,淺一腳,搖搖晃晃地挪動腳步,感覺像是踩在棉花上,軟綿綿得沒有一絲力氣。
百里希寧一聲不吭,但那虛晃的身體和咬得發白的下唇,便知道她也在極力忍耐。
五人中屬顧長生還算正常,但他那不斷蠕動的嘴巴,一直唸唸有詞,若是離得近便能聽見,「老師給我們安排的任務已經完成,那白色寵物突然離開,說明老師一定就在附近,沒事的,我們已經安全了。」
「哎喲!」當許多仇的腳步停下,後面翻著白眼的聞天笑,緊接著撞在許多仇的後背,頓時痛呼出聲。
緊跟其後的夏金金一時不查,也跟著撞在聞天下硬實的後背,還沒痛呼出聲,百里希寧和顧長生已經跟著撞了上來,頓時齜牙咧嘴。
她被肉夾饃般的夾在了最中間,眼淚都差點跑出來,淚眼朦朧哭喪著臉,欲哭無淚。
「咳咳。」一聲帶著笑意的輕咳,成功得讓五人回神,只見牧歌眼角帶笑,滿臉戲謔,「你們以為疊個肉夾饃就可以不餓了嗎,有這個功夫,不如趕緊去弄吃的,我可不提供吃住。」
眼見牧歌走在一旁的大樹下,打個響指,一堆燒得旺盛的火堆隨之出現,牧歌把剛才從河裡順出來的大魚插在樹幹上,就地做起了烤魚。
很快,陣陣魚香飄來,「咕咕咕…」勾起一堆饞蟲,五人立刻尷尬地抱著肚子跑去河裡抓魚。
就著牧歌的火堆,雖然一條魚幾乎全部烤焦,五人倒也不至於餓肚子,囫圇吐棗解決自己動手烤的魚,也不去嫌棄是否難吃。
「念在今天是第一天,隨意就不用你們守夜了,現在,立刻睡覺,明天還有新的課程。」聞著周圍焦糊的味道,牧歌皺著好看的眉頭,冷冷道。
「是!老師。」五人齊聲道,立刻倒地就睡,鋪的蓋的皆是就地砍下的寬大樹葉。
此時,他們沒有那個力氣和精力去做其他事,倒下的同時,就立馬進入了夢鄉,有牧歌在,五人絲毫沒有擔心夜晚是否會有危險。
牧歌沒有立刻入睡,而是聽著時雨的匯報,五人怎樣配合絆住魔獸群的腳步,又是如何從魔獸群口中脫險,安然無恙的渡過半天,甚至甩掉了魔獸群。
話裡,時雨對五人止不住得誇讚,歐普尼亞聽得眼中閃過幾道不明色彩,深深得看了一眼笑而不語的牧歌,或許,你早就看出了他們的不一般,才想要指導他們…
第二天,對於牧歌收下這五位學生,歐普尼亞再無意見,偶爾還主動指導百里希寧兩句,也許是衝著那雙相似的粉眸,也許是同是金系屬性,不想百里希寧丟雷系魔法的人。
對此,時雨也毫不吝嗇得教會顧長生學會了化水為冰,讓他這個軍事可以為隊伍帶來更大的作用。
夏金金看似率直不藏心機,實則經常語出驚人,在危難之際,沒少提醒顧長生,隊伍也因此化險為夷,渡過數次大危機。
尤其是她那木系魔法,更是靈活多變,連牧歌都忍不住對她另眼相看,不是牧歌指導她,反而是在看她施展魔法後,讓牧歌多了一番理解。
在金色光團變成土之珠後,牧歌雖然同時也擁有了土系屬性,卻有些生澀,始終不如水系魔法用得得心應手。
至於小黑帶來的暗屬性,更是雲裡霧裡,潛意識裡,牧歌不想使用暗屬性,不想被其他人發現,為她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如今的她,已是七屬性同體,元素之珠已經尋得五顆,只差雷系金之珠與黑暗系暗之珠一點頭緒沒有。
童雅風,紫蘇,蘭卡威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同伴,朋友,死傷無數,下落不明更多,危險即將降臨,也許是毀滅,也許是雲散天明。
她還有多少日子可以逍遙,還有多少時間可以偷懶,她懼怕,即將到來的黑暗,會壓得她喘不過氣。
「老師,老師?老師!」耳邊的聲音加重。
牧歌回神,沒有焦距的眼睛先是迷茫,頓了頓才回歸清明,「何事?」
「老師,這是剛才學院送信鷹隼送來的信。」許多仇說著恭敬地遞上一封信箋。
指尖跳開信箋,上面只有兩行小字,卻讓牧歌面上一暖,嘴角盪開一抹淺笑,「告訴大家,今夜休息,明日我們就回程。」
許多仇心中疑惑,臉上卻未表露半分,恭敬道,「是!學生這就去召集大家。」
不多時,時雨幾個跳躍,便從遠方第一個趕回,跳進牧歌的懷中,蹭了蹭才問道,「主人,什麼喜事,如此開心?」
給時雨順順毛,牧歌再次笑道,「院長已經回到聖靈,布布也已經進化成人型,你說,這還不讓人開心嗎?」
牧歌沒有想到,布布竟然真的可以進化變成人,信上寥寥幾筆,無法說明布布現在的情況,她已經忍不住想立刻飛回聖靈學院,好看看布布的變化了。
感受到牧歌的激動,時雨提議,「若是我們現在就走,明日一早便可以看見布布了。」只要它載著牧歌飛回去,只需一夜就可以趕回,哪還要牧歌等上一夜。
牧歌也想,但是,她總不能把五人丟下,畢竟,經過一天的修煉,他們已經疲憊不堪,總不能讓他們連夜趕路回聖靈學院吧。
看出牧歌的遲疑,時雨再次蹭蹭牧歌的下巴,「主人無需擔心,如今他們皆步入了戰尊下級,放著不管,他們自己也能返回學院。」
牧歌有些心動,告訴五人明日一早就回聖靈學院,讓他們路上不要耽擱,三天後要看見他們出現在學院,這是命令。得到五人堅定的回答,牧歌才放心的連夜趕回學院。
她沒想到,她這次大意,差點葬送了五人的性命。
而災難的源頭,就是她當初拋出的黑色鬱金香,五人小心翼翼得貼身收藏,這次回程,還一同招搖得戴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