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的作用,對他們五大家族的人來說,幾乎是與性命相等的重要。
失去手臂,同時失去五指,半成力量被封印,沒有什麼事比這更憋屈和痛苦。
正因為他懂,所以才更加不給古沉香好臉色。
如果古沉香連這個心結都戰勝不了,那麼他的未來等同於毀了,沒有人可以幫他。
一如現在的古沉香,從小延續至今的心靈創傷,讓他在心房之外建上一層厚厚的圍牆,阻絕所有人靠近,然後一個人舔舐著傷口,懦弱得流淚。
正因為如此,才更讓人看著莫名來火。
唯有出現重要的人破開那層圍牆,才可以讓古沉香得到救贖,把他從自己建下的心牆中解救出來。
而做這件事的人不能是他,所以他只能這樣鬱悶得看著,冷眼看古沉香一個人掙扎。
古沉香絲毫沒有打擾別人的自覺,直白的開口,破壞屋內的寧靜,「我餓了。」
「你!」瑤牙齒咬的嘎崩嘎崩響,恨不得直接把古沉香拍飛,可惜有牧歌在,她不好下黑手,我忍!「餓了就去找塔妮卡!」
「塔妮卡不在。」古沉香說著自顧自走進房間,看著一切正常的牧歌,嘖嘖稱奇,「恢復速度神速啊!」難不成真的是怪物?
瑤快速拉好牧歌的衣服,擋住古沉香那詭異得探究目光,「塔妮卡一直都按時按點給你們送飯,怎麼可能不在!」
「塔妮卡確實不在,也一直沒看見她。」西傑斯優雅地靠在門邊。
「會不會是有事錯開了,說不定她現在已經提著飯去找你們了。」瑤只想著趕緊這兩人給趕走。
西迪提著飯盒走來,「確實沒有,之前看見塔妮卡一個人向東邊去了。」把飯盒放下,「牧歌睡了這麼久一定餓了,還好烈陽有讓人隨時準備吃的。」
看著那熟悉的菜餚,真是難為他們了,全是城裡的大廚做的,夾起一塊糖醋排骨,牧歌愉悅的瞇起眼睛,「烈陽該不會又把李大廚給劫來做飯吧。」
雖然以前就常常幹這種事,突然把人給拐來,說是做不出讓王滿意的飯菜,就別想回去了,嚇的城裡的大廚們日日兢兢戰戰。
嘴上雖然這樣威脅,可烈陽卻沒有傷及誰的性命,總是把他們壓搾乾淨,把會做的菜色全部給牧歌做一遍之後,就被烈陽原封不動送回去,外加一筆不小的酬金。
如此,倒也沒有引起多大的風波,有錢可拿,又沒有性命之憂,雖然過程很嚇人,卻總是被那客觀的酬金撫平那小小的疑慮。
城鎮的人也只當霧霾森林有一位口味獨特,喜愛人類伙食的魔獸罷了。
只是最近霧霾森林極不平常,李大廚突然被帶到這裡,更是驚慌不已,連做菜雙腿都在不停打擺子。
若不是塔妮卡每每來拿飯時,會和他聊上幾句,他怕是早就精神崩潰而亡。
但是,今天塔妮卡一直沒來,李大廚越發忐忑不安,生怕塔妮卡是不是做錯事,所以被那些魔獸給吃掉,在他眼裡,塔妮卡一定也是被拐來的人。
在李大廚胡思亂想之際,有魔獸過來傳話,讓他準備豐盛的晚宴,慶賀它們的王醒來。
當下,李大廚抓住了希望,儘管心中忐忑,連牙齒都在不停顫抖,還是勉強把話說完,這是他第一次提要求,以一介普通人和強大的魔獸提要求。
誰知,魔獸在沉思片刻後竟然答應了他的要求,在請示上層之後,答應他的要求。
終於能見到傳說中的那位王,李大廚緊張到手心被汗浸濕。
當他看著面前的俊男美女組合後,饒是做過千百遍對策的李大廚還是愣在原地,在牧歌的耐心肯定中,他才確信,號令這群恐怖魔獸的竟是一個人類。
一個好看到連女人都自愧不如的人類。
在場諸位,無不是美到冒泡,最起碼他在城鎮中從未見過有人比他們還美。
「你說要見我,是有什麼事嗎?」還在自行慚愧的李大廚被牧歌拉回神。
被美貌鎮住,差點忘了正事,李大廚內心小小鄙視了一下自己,才開口,「請問塔妮卡姑娘去了哪裡,今天一直沒見她來取飯菜。」
牧歌蹙眉,「你說她今天都沒出現?」
李大廚以為牧歌在責怪塔妮卡怠慢工作,趕緊替她開脫,「嗯,但是平時塔妮卡姑娘都很準時,可是今天不知是出了什麼原因…」
牧歌這才發現事情的嚴重性,之前也只以為是塔妮卡和古沉香他們錯開了,現在才發現,塔妮卡根本是在跟早的時間就不知所蹤。
起身,讓人把烈陽找來,經過詢問才知道,塔妮卡自牧歌醒來沒多久,就獨自一人離開了霧霾森林,當然,離開森林前,烈陽有派手下護送她出森林。
那只魔獸本以為塔妮卡是去鎮上買東西,本打算在原地等她,卻被塔妮卡拒絕。
並留下一封信,說是如果牧歌找她,就把信轉交給牧歌,若是一直沒有問起,就不用把信拿出來了。
牧歌呆呆地望著那一行娟秀小字,從字跡就可以看出,寫信之人心中的不捨,可為什麼還要離開呢?牧歌不懂。
「小牧歌,塔妮卡她說了什麼?」瑤恨不得親眼看看信上寫了什麼,可是,念及這是塔妮卡留給牧歌的信,她便忍住了。
怔了幾秒鐘,牧歌才把信收起來,「她說謝謝這段時間大家得照顧,她要回家去了,讓我們不要掛念,日後不見。」
眾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懂塔妮卡最後一句話的意思。
因為誰也沒有問過塔妮卡的過去和家事,平時,她總是淡淡的笑著,不露鋒芒,她的存在低到幾乎讓人遺忘。
可突然知道她的離開,才驚覺,很多事都是她在打理,很多瑣事都是她在負責。
現在她的離去,讓尋傭兵團的人都感覺像是少了什麼。
「這…」瑤遲疑,懷疑是否有人或者魔獸欺負了塔妮卡,才會讓她傷心以至悄然離去。
牧歌微垂著眸,輕輕搖頭,「她本身就是一個迷,不要猜測了,好好休養,把這裡的事處理完,我們就準備出發了。」
應該說塔妮卡的離開,她並不感覺驚訝,潛意識中便是這樣認為,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在知道塔妮卡離開的剎那,她只覺得,哦,走了嗎。
再無其它感想。
不是她冷清,只是塔妮卡一直所表現出來的便是如此。
她從心底便一直抱有某種隔閡,一直在徘徊是否要融入尋傭兵團這個集體。
現在,只是塔妮卡做出了決定而已,牧歌不責怪她的不辭離去。
說完全不捨,那是假的。
只是經過一系列的事情,加上最近阿爾卡的事情,讓牧歌醒悟了很多,想法,見解都有了極大的改變。
讓她有種換了一個人的感覺,正慢慢地改變,直到徹底變成另一個人。
這個想法讓她恐慌,卻無力掙扎。
因為,她不知道哪裡改變了,哪裡沒變。
又或者,哪個才是真正的她。
曾試探的詢問瑤,誰知,瑤只是笑著擁她入懷,告訴她,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子,她都永遠陪在她身邊。
這個想法更加讓她恐慌,卻不能讓他人看出問題。最起碼她能知道的是她確實在改變,連瑤都發現了問題,可是她自己卻找不出端倪。
黑衣人原先所在的基地廢墟已被清理出來,黑衣人的屍體全部被安置在一旁,牧歌在仔細查看之後,確認,裡面每個人的胸前的圖紋都被切割下來。
也稍稍放心,那個一直在背後幫助她的人平安無事。
只是,經過她最近的觀察,暗處的人似乎已經不在這裡了,不管是被注視的感覺,還是暗處有人跟蹤的氣息,都消失無蹤。
但,最起碼那個暗中幫助她的人並無性命之憂,這讓牧歌安心。
心中隱隱有懷疑的人,卻強行把那個念頭壓下去,只要對上他,她總是無法正常思考和做決定。
牧歌也瞭解到,阿爾卡那天不惜打擾她修養,也要找她的原因。
在阿爾卡的描述下,震天虎爆出驚人消息,引魂果可能在牧歌那裡。
聽見這個消息後,阿爾卡才會坐不住,想找牧歌證實,雖然一直被瑤擋下,但他一直不肯放棄,想早點找牧歌證實,好回去替爺爺治病。
雖然下定決心斬斷和阿爾卡的友情,在聽見這些事時,牧歌還是小小得心痛了一把。
阿爾卡把爺爺的命看的比他自己還重要,這點沒有錯,把托巴斯看的重要,也是人之常情,那是照顧他長大的人。
但是牧歌難道就只是一個初識的陌生人?所以根本不用顧忌她是否健康,也要打擾她。
不管是誰,都對阿爾卡怒目相視。
牧歌雖然沒有表明,但那眼底的溫度卻讓人無法忽視,那是比最冷寒冬的冰塊還要冷上三分的寒冷。
散發著難以言喻的寒意,湖藍色的雙眸,每每在觸及阿爾卡時加深,透露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淡漠。
彷彿阿爾卡只是一個陌生人,僱主與傭兵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