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躍上空中,不斷對碰,短暫的相交,再快速分開,火花四濺。
抱著必死決心戰鬥的影衛與之前不是一個檔次,力量加倍,比之前以一敵三更吃力,哇…再次吐出大灘鮮血,握劍的手臂不住顫抖,被震裂的虎口不斷溢血。
看吧,看吧,再讓我看更多你泥潭掙扎的模樣吧!史家主興奮不已,眼眶擴張到極限,瞳孔泛著猩紅,不住收緊。
沒有給牧歌緩和的機會,影衛再次提劍。
血紅的劍穿透身體,從牧歌的後背穿出,定格。
不甘心得睜大眼睛,肺裡的呼吸急劇減少,心跳也彷彿停止不動。把劍,牧歌無力得仰頭,慢慢倒向大地。
結束了…
轉身,影衛照例往回走,準備向家主覆命。
卻沒有注意到,牧歌的手一直未曾鬆開。剛走出三步遠,牧歌動了,抬臂,手腕猛的用力一丟,漸離脫手,如飛箭極速射向影衛的後心。
悶哼響起,直到倒地,影衛都不相信他竟然被打敗了。
強撐著從地上站起,搖晃著身體,僅僅是站立都已消耗了她全部力量,艱難的抬腳,邁出一步又一步,雙眼死死盯著史家主,未曾離開。
恐懼的抖著腿想要後退,背後除了冰冷的牆壁,無處可逃,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牧歌朝他走來。
「怎麼會…你…你…不可能還或者,三位天尊的圍剿居然還沒死…這不可能…不可能…」
呵呵…死?怎麼會呢,從前不會,現在不會,以後…那要等到那個時候再說了。現在,想讓她死,怎麼可能呢。她可是五大家族口中的救世主啊,若真是命運安排,又怎麼會這麼輕易讓她死掉。
她是如此堅信著。
既然沒死,當然要站起來,繼續走下去。
既然逃不開,擺脫不掉這救世主的命運,那他就只有走下去,永不停歇,不管路途如何艱難,阻礙有多多,她都不能停下。
一旦停下,便是命運終結時。
所以,她只需要一直走,一直走下去,其他什麼也不用管。
同伴,朋友,親人,這是她唯一的牽絆,也是支撐她的信念。誰若欺她同伴,傷她朋友,害她親人,就是觸她逆鱗。
而此時,史家主就觸碰了她的逆鱗,不僅觸碰,還拔掉了這塊鱗,讓牧歌鮮血淋漓。
「在你眼中他人的命就如此渺小?想殺就殺,想虐就虐,任由你們擺佈?史蒂芬如此,你也如此,都是那麼不可救藥啊。」揪住史家主的衣領,牧歌怒聲咆哮。
「人?只要不如我,我說他是狗,他就是狗,連人的資格都沒有!既然敗了,我任由你處置!」死有何懼,史家主陰森森笑著。
回想這半生枉死在他手中的人何其多,也不虧。
按住史家主的頭,狠狠一錘,腳下的地面裂痕叢生,史家主半個身體深陷在大坑中,嘴角溢血。卻依然擋不住他那陰森的笑聲,難聽刺耳。
「狗?你連狗都不如,又有什麼資格去評判他人?畜生不如的東西!」手下用力,史家主的身體再次下陷,只剩頭還露出地面。
抓住史家主的頭髮,讓他仰視自己,牧歌寒眸冰冷地盯著史家主,一字一頓,「看來你對小夜夜他們所受的折磨異常清楚呢,既然讓你覺得這麼興奮,那麼,讓你也親自體味一下如何?」
瞳孔收縮,史家主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恐懼,惡魔,眼前不是人,是惡魔!「不要…不要…」
拚命搖晃腦袋,深陷大坑中的史家主根本無處躲藏,如粘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不要?不要什麼?我聽不清楚。」把耳朵湊近史家主。
「不要,不要…」殺我,兩個字還沒說話,就被竄出的籐蔓摀住嘴巴,嗚咽著,掙扎無用,臉憋的通紅,也無法繼續開口。
搖搖頭,牧歌甚是惋惜,「不要什麼呢?你不說我又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什麼呢。」
惡魔!
「你太吵了。」臉一繃,寒眸裡沒有一絲溫度。
「唔唔唔!」話落,史家主捂著嘴巴痛苦的趴在坑邊,整張臉痛苦到扭曲,雙眼瞪大如牛眼。
滿意的點點頭,手指輕彈,籐蔓交織出寬大的籐椅,坐上去,牧歌欣賞著鮮血從史家主的指縫中流出,「這樣就不吵了,現在可以安靜的算算我們只見的總賬了。」
惡魔!你是惡魔!被牧歌身上散發出來的可怕氣息所懾,史家主不發一言,一條籐鞭頓時抽出,拍打在捂嘴的手指上,痛呼著鬆手,血流如注。
尖銳的籐蔓從左臉扎進,貫穿舌頭,從右臉穿出,史家主根本無法開口,因為嘴巴已被粗壯的籐蔓完全堵死。
勾勾手,籐鞭再次落下,使得史家主扭曲的臉更加扭曲。
為什麼要傷害小夜夜他們。
他們犯了什麼罪,要這樣對待他們。
還有院長,長老們,他們犯了什麼罪,剛被捲到這個陌生的大陸,就要被人折辱,落得個不能保護學生,最後慘死他鄉,甚至連屍骨都找不到。
史家,這一切都是你們的錯!若是沒有你縱然史蒂芬,小夜夜他們就不會被抓。若不是因為你的不聞不問,小夜夜他們就不會被折磨致死!
一切都是因為你們史家啊!
死,那只是便宜你罷了,史家犯下錯,就由你來彌補。
每說一句,籐鞭就會隨之落下,臉上,手臂,脖子,胸口。只要是能觸及的地方,籐鞭都不會放過。
除了嗚咽,史家主說不了任何話,不能反駁,不能辯解,甚至連求饒都不能。
現在,他無比羨慕三影衛能乾淨利落得死去,現在,他就算想死也死不了,同是戰尊實力的他,根本無法反抗牧歌。
許是累了,癱坐在籐椅上,掏出藥劑,一連幾瓶大口喝下,把空瓶丟在一邊,體力又恢復了不少。緩緩起身,勾勾手,籐蔓捲著史家主,把他從深坑中拖出,狠狠砸下地面,片刻,周圍滿是大大小小的坑坑窪窪。
血跡混合著泥土,模糊了史家主的面容,整個人髒污不堪,如臭蟲趴伏在地上,若不是身體不時抽搐幾下,只會以為是個死人。
在史家主身邊蹲下,抬手,火紅色的烈焰躍動掌心,「雖然不知道你們究竟是如何折磨小夜夜他們,但我可以用我的方法替他們報仇!」手起掌落,史家主眼眶瞪得更大。
先是熾熱的火焰掌,再是冰冷刺骨的寒冰章,緊接著是滋啦滋啦吐著蛇信子的雷電掌,聖光掌,滿是倒刺的籐鉤掌。
不斷轉換屬性,再狠狠拍下,一下又一下,悶哼一聲接一聲。
待牧歌喘著粗氣停手,史家主的背後血肉模糊,肉末中白骨清晰可見,遍佈黑色的灼燒和冷凍的青白痕跡。
呃…身體抽搐,面目僵硬,史家主翻著白眼,嘴角不可抑止大張,鮮血和口水混合著流出,意識已經模糊,只是牧歌給他灌下了藥劑,讓他始終吊著一口氣,無法安息。
抽取穿在史家主舌頭上的籐蔓,劇痛襲上大腦,讓史家主略微清醒,僵硬的把目光移向牧歌,呆滯的眼神漸漸清晰,急劇收縮,深深的恐懼襲上心頭,嘴巴張張合合,卻吐不出一個字。
牧歌卻看懂了:惡魔,你是惡魔。
哈哈哈…真是好笑,牧歌譏諷的抓住史家主的頭髮,目光對碰,「我是惡魔?那你們又是什麼?我還沒有殺你就是惡魔,那些被你和史蒂芬折磨致死的人又該找誰訴說!」
只是這樣而已,哪比得上你們殘酷手段的萬分之一。
如此你就受不了了,那些枉死的人又是在怎樣的酷刑下,逐漸被摧毀心房,在絕望中掙扎著死去,卻無法得到救贖。
他們所受的痛與苦,就由我來替他們討回!
史家犯下的罪,史蒂芬犯下的錯,就由你來償還!鬆手,如丟垃圾一般丟開史家主的頭髮,居高臨下的看著史家主,眼中除了冰冷無情,沒有絲毫憐憫。
你要做什麼!恐懼填滿了整個心房,整個人顫抖的趴在地上,史家主瞪大眼睛,驚駭的看著牧歌的動作。
不!
整個人被火焰吞噬,炙熱的火苗瘋狂的侵蝕著他,想要鑽進他的身體,一點點侵佔,水份被蒸發,皮膚龜裂,火苗趁虛而入,劈哩啪啦的脆響不斷響起。
無論四處滾地還是拍打,火焰都沒有熄滅的趨勢,反而越燒越旺,史家主絕望的跪地嘶吼。
他能感覺到,死亡正在降臨,步步逼近,耳邊有人在歎息,沉重而緩慢,又瞬間變成乞討,一聲高過一聲,化作無力的悲鳴和哭喊。
腦袋彷彿要炸裂一般,無數個人在裡面訴說,句句模糊,模糊的面孔伴隨著嘈雜的聲音,讓他抱頭痛呼。
怎麼敲打,也無法把那些人和聲音從腦袋裡趕走。
終於,當他看清第一個面孔時,他才驚醒,那是他殘害的第一個人啊,目光移向兩邊,全都是被他害死的人啊。
他們來找他復仇了,無數雙手抓住他,想要把他拉進無盡的深淵,他們哀鳴著,嚎叫著,哭泣著,咒罵著。
不要啊!放開我!不管史家主如何掙扎,也擺脫不了那些讓他恐懼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