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星夜在看清牧歌之後,原本也激動的打算過來,卻被沈顏綺死死拽住了袖口,待聽見牧歌叫他時,便再也忍不住,只得拉著沈顏綺一起。
「小歌,我好想你,上次你吭一聲就急匆匆走了,我們都不知道該去哪找你。」腳步剛聽,炮語連珠的話就立馬冒出。
「我很好。」千言萬語,只化成這三個字。
只三個字,便打消了心中的擔憂,那些關切的話語,再也說不出口,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轉頭,看見童雅風眼中那抹放心和失落,牧歌感覺心中一暖,剛才熟睡中聽見的聲音,他知道,那是童雅風發出的。
在那種情況下,第一個發現他的,居然是僅僅見過幾次面的童雅風。
這時,才發現童雅風臉色煞白,一隻手也不自然的別在身後,可面色卻沒有什麼表現,空氣中飄來絲絲腥甜,牧歌知道,那是血腥味。
「你受傷了。」不是疑問,牧歌很可能的看著童雅風。
聽見牧歌居然關心他,說不開心那是假的,甚至連那隱隱作痛的傷口,在這個時刻都奇跡般的不痛了。
牧歌伸手,遞過去一瓶止血藥劑,童雅風連問都不問,便直接喝了下去,看的後面趕過來的人又是一陣驚訝,誰都知道童雅風這個人平時不苟言笑。
剛才不僅看到了他失態的樣子,現在他們看見了什麼?天吶!童雅風居然在笑!要不要這麼驚悚!
不是他笑的多麼難看,相反這悠悠一笑,讓他們怎麼相信,這就是那個冷到不能再冷的童雅風,連邢萬恆都不禁咂巴著嘴。
牧歌這時才發現,原來還不止兩個熟人,那身後一群,裡面最起碼有好幾個都見過,可不就是曾經一起參加學院比賽的人嗎,而且幾乎人人帶傷。
看見牧歌的目光,認識的人都點頭打招呼,不認識牧歌的人則一頭霧水,看著隊伍裡面實力最強的人,對著那個小人示好。
雖然牧歌那一戰成名,但是大部分記住的都是百里牧歌,大部分人都認為那是百里家的人,所以當他們都只是稱呼牧歌為牧歌時,根本不會把牧歌和百里牧歌聯想到一起。
「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這四季嶺,還弄得這麼狼狽。」這是牧歌最疑惑的地方,他們不是應該在櫻蘭學院上學嗎,還好小夜夜沒有受傷。
一句話,說的眾人異常尷尬的低下頭,最後還是邢萬恆開了口:「那次學院比賽之後,我們櫻蘭學院獲得了第一名,院長因為這次揚眉吐氣很是開心的了一段時間,之後我們準備外出歷練,所以院長便批准了,這第一站,我們就來到了四季嶺。」
「然後呢?」西迪見到是熟人,便又立馬熱絡起來,聽到一半,立馬接話。
「然後我們也順帶接了一些任務,原本也挺順利,後來在這裡遇到了他們。」邢萬恆說到這裡,抬頭看了一眼對面那個隊伍。
看見一群人目光掃來,帶隊的隊長立刻四肢發軟,差點沒跪在地上,你們聊天聊你們的,幹嘛要說我們啊,剛才他都想趁機溜掉了,現在又沒機會了。
「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貪圖美色,我是一時頭腦發昏,美色沖昏了頭,才會出手冒犯,我錯了,真的錯了,求你們高抬貴手,放過我吧。」隊長只片刻間的思索,便想出了對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大聲認錯。
身後的隊員,一看隊長都這樣了,也立馬跪下求饒。
就算不用邢萬恆繼續說,牧歌也明白了到底是怎麼回事,抬眼再次看了一眼那個幾乎黏在百里星夜身上的美人。
不得不說,真的很美,膚白貌美,身姿婀娜,尤其是因為驚嚇,那長長的睫毛上還帶著淚花,一身同樣淡粉的羅裙襯的她嬌媚活潑。
看見百里星夜眼中那毫不掩飾的溫柔,只是那抹溫柔是對著那個粉色人兒,牧歌感覺心中微微刺痛,她不明白他是怎麼了,這種感覺就像自己心愛的洋娃娃,被人奪走了一樣。
失落?悲傷?不捨?
牧歌不知道,但也不願去想,低頭自嘲一笑,現在的他還有什麼資格去想這些,不僅附身在了男孩的身上,連身體都不在長大,現在還面臨著靈魂可能出了問題的狀況。
罷了,也許這樣更好,哪天他一睡不醒時,小夜夜不會再為他難過,那時,他身邊陪伴著他的就會是這個楚楚動人的的可人兒了。
只一瞬的失落,憶如煙發現了,歐普尼亞緊了緊抱著牧歌的手臂,百里星夜卻在那一刻低下頭,關切的安撫了一眼沈顏綺,因而錯過了牧歌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情緒。
一步錯,步步皆錯。
現在的兩人猶如兩條微微傾斜的直線,在這裡交接,然後分開,越走越遠,距離越拉越大。
誰也不知道,就是這短短幾秒,牧歌下了一個決定,一個在未來讓他痛苦萬分,也讓很多人都因此而多少受到牽扯,而跟著痛苦萬分的決定。
如果知道這個決定會導致這樣的後果,他一定不會在這一刻,做出這樣的決定。
可是,凡事,都沒有如果,也沒有假如,無法挽回的後果,只能面對,這是後話。
「你們不該傷了他們。」軟軟糯糯的聲音響起,吐出毫無感情的話語。
一句話,就宣佈了這些人的下場,情況一百八十度轉變,原本自負的人跪地求饒,原本奄奄一息的人,現在精神抖擻站在一旁觀看。
倏的,周圍猛的變冷了,以牧歌為中心,一陣陣寒氣在向四周擴散,一朵冰蓮把牧歌緩緩托到半空,牧歌附身,似憐憫的看了一眼下面跪著的人,怨只怨你們出現的不是時候。
「萬里冰封。」可憐下面跪著的人就這樣,成了牧歌心中那無處宣洩的陰鬱的出氣筒。
「大…」人字還說出口,下面的人就驚恐的發現,寒冰從他們的腳下開始蔓延,只片刻,就把他們全部覆蓋,晶瑩通透的寒冰,連裡面每個人驚恐的表情都看的清清楚楚。
在眾人還在驚歎牧歌這震人眼球的一手時,沒人發現半空中的牧歌,那完美的臉龐上滿是細密的汗珠,原本紅潤的面色也變得蒼白,甚至連持續不斷維持腳下的冰蓮,都變得異常吃力。
水之珠和木之珠在體內快速旋轉,自主替牧歌吸收周圍的元素之力,然後轉化為魔力,供牧歌使用,但不知為何,產生的魔力有百分之九十都消失了,牧歌得到的僅僅只有那可憐的百分之十。
這是最近一個月他才發現的事情,沒有任何人知道。
閉上眼,用盡全身力量調動一切可用的魔力,緩緩抬手,隨著五指猛的收縮,冰冷的話語隨之吐出:「冰葬。」
「彭!彭!彭!」
爆破聲不斷響起,原本晶瑩的幾十米寒冰裡,猛的染上嫣紅,外面的冰塊沒有絲毫變化,可裡面的人影已經沒了。
有人駭然的看著這一幕,有的人忍不住,當下就趴在一旁乾嘔起來,你能想像前一秒還是活生生的人,下一秒就全部變成肉泥嗎?血水和碎骨肉末依然被冰封在冰塊裡,但是那個樣子,卻讓視覺更加震撼,也更加噁心。
「夜,我怕!」沈顏綺整個人直接躲進了百里星夜懷中。
「顏綺莫怕,有我在。」百里星夜緊張的安撫沈顏綺,手臂收緊,把懷中的瑟瑟發抖的人摟的更緊。
和百里星夜一起出來歷練的人,沒有人能受得了眼前的狀況,就連童雅風和百里星夜也有些微微不自然,當初牧歌也做過累死的事,可是最起碼是用冰塊阻擋了視線,沒有現在這樣親眼看見的震撼,和讓人恐懼。
西迪也是萬分訝異,牧歌怎麼會突然這麼血腥,但這半年多的相處,他已經習慣了牧歌,牧歌一切不合常理的做法,他都能接受。
邢萬恆偷偷瞄了歐普尼亞幾人一樣,看他們幾人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心中的懼意更甚,難道他們都已經習慣了這種情況?
不管下面的人心中如何千思百轉,半空中的牧歌在放完最後一招,整個人都癱坐在了冰蓮上,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了,甚至連腳下的冰蓮都難以維持了,整個人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渾身濕透,面上更是沒有一絲血色。
冰蓮緩緩降落,歐普尼亞感受到牧歌的虛弱,立刻伸手接過牧歌,然後把牧歌緊緊抱住,低下頭,待看清牧歌的面色,臉色大變,整個人的氣息都在瞬間,不受控制外洩。
嚇得旁邊一群人頓時直冒冷汗,歐普尼亞不管不顧,抱著牧歌幾個跳躍就離開了,只留下一句:「我們去準備些吃的,你們準備一下,一會回來。」
誰還敢跟著,他們還沒有從牧歌那震撼出手中回神,剛才又歐普尼亞那一絲威壓嚇住,現在他們才不要和那麼恐怖的人在一起。
歐普尼亞口中的話不容置疑,憶如煙即使感覺有異樣,卻也不好跟去,倒是西迪這個粗神經,對著歐普尼亞離開的方向凝望了一會,可是他卻沒有多說什麼,整個人顯得有些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