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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七章 鑼開命亡 文 / 兒東水壽

    大清河距離爺爺家用走的要二十多分鐘,甘縣長極力邀請我和孫胖子坐他的車。我爺爺和三叔他們都用腳走,我哪敢坐車。客氣了了幾句後,我和孫胖子還是溜溜躂達地向河邊走去。甘縣長也不好意思坐車,在我們後面遠遠地跟著。

    到了河邊時,那裡已經收拾停當。大清河兩側岸邊已經密密麻麻的坐滿了人。幾個賣飲料和瓜子花生的小販穿梭在人群裡。

    河中心停靠著一條大船,說是大船還不如說是大戲台更為形象。船中央就是一個大平台,兩側各有一個圍簾寫著出將,入相。圍簾下面的船艙就是演員們的化妝間,由於船上戲台的空間有限。鑼鼓傢伙就只能擺在河岸兩遍的石台上。

    岸邊的主席台已經搭好,甘縣長招呼我和孫胖子上了主席台,我把爺爺也拉了上去。老壽星已經坐在主席台中央了,一百一十歲的人了,只是有些輕微的耳聾、眼花。腦子一點都不亂。看見我時一眼就認出我就是當年那個小辣子。拉著我的手說個不停。

    這是我第二次坐上主席台了,上一次還是特種兵時,獵隼小隊立了個集體二等功時,我在主席台上坐了一陣。我前面的小牌牌上面用毛筆寫的兩個字領導,看字跡就是剛剛寫上去的,墨跡都沒幹。孫胖子手欠,把小牌牌拿在手上玩了一會,弄得一手的墨。

    主席台上加上司儀只坐六個人,這時天色已經漸暗,司儀詢問了甘縣長的意見後,宣佈了百歲大戲第三天演出開鑼(我和孫胖子晚了兩天,前天才是正日子)。

    霎時間,河岸兩遍嘈雜的喧鬧聲戛然而止,戲船上亮起了燈。甘縣長在旁邊作介紹,根據當年百日大戲的傳統,這次的百歲大戲唱得也是京劇,戲班子是縣裡化局費了很大的氣力,在省城請的名角。

    甘縣長正介紹著,河岸邊已經響起了架鼓點,一個老生走到戲台中間依依呀呀的唱了起來,唱的是今晚的第一齣戲四郎探母。台上唱了不一會,甘縣長就起身告辭,他今天來也就是擺擺樣子,畢竟是一縣之長,不可能一直在這耗到半夜。

    又看了一會,老壽星也被人攙扶著回了家,讓百歲老人熬夜可不是鬧著玩的。主席台上就剩下我,爺爺和孫胖子三個人了。看著戲船上還在依依呀呀的老生,我是在提不起什麼興趣,倒是孫胖子搖頭晃腦,手搭著拍子,給船上的老生做著和聲,真看不出來這胖子還好這一手。

    我看的昏昏欲睡時,一個光頭穿著大褂的人上了主席台,他穿的另類,一下子就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認出來了,他就是當年我小時候天眼剛開始顯現,出主意用黑狗血給我洗頭的那個高人道士,當年他的頭髮就不多,現在已經禿的一根頭髮都不剩了,明明是個老道,現在怎麼看都是個和尚。

    「老蕭,都開戲了,你怎麼才來」爺爺和他是朋友,主動和他打了個招呼。,老道嘿嘿一笑,說道:「別提了,鄉里稅務所去觀裡查賬,娘的,沒王法了,查賬查到我的凌雲觀裡了。」爺爺看見他笑得特別開心:「你是自找的,蕭和尚,你說你這幾年什麼賺錢的營生沒幹過?好好地一個凌雲觀你註冊的什麼公司?公司就公司吧,主營項目還是影視娛樂。你是個老道,娛哪門子樂?」

    這個叫蕭和尚的老道也不還嘴,只是氣鼓鼓的不放聲。爺爺也不刺激他了,把我叫到身邊,對著他說道:「我孫子,你還記不記得?沈辣,他小時候你還幫他遮過天眼的,現在他可了不起了,在首都警察部裡當了大官了。來辣子,和你蕭爺爺打個招呼。」

    我剛客氣了幾句,又有一人老遠就向主席台跑過來,遠遠地看著就眼熟,走近了才看清楚……是我親爹。

    我已經擺了個笑臉,沒想到他根本就不理我,直接跑到爺爺跟前:「爹,又死了一個,就剛才」

    我爺爺的臉色當場就變了,瞪著眼睛對我親爹說道:「這次是哪個?怎麼死的?」我親爹苦著臉說道:「是縣裡沈抗美的大小子,傍晚吃飯的時候喝多了,剛才戲看了一半,上茅樓的時候,掉糞坑裡淹死了,娘的,終於輪到咱們老沈家的人出事了。」

    爺爺歎了口氣:「都是命啊,老大,報警了嗎?」我親爹說道:「哪敢不報,老馬和熊胖子一會就到,嗯,這不有警察嗎?」爺爺輕踹了我親爹一腳:「好好看看,那是誰?」

    「爹,是你兒子我」我已經無語了,在我面前過去,愣是沒看見我,雖然這幾年,我沒怎麼喊你爹,光喊你大爺來著,可再怎麼說,我也是你的親兒子啊。孫胖子也感到氣氛不對,站起身走了過來:「沈處長,老爺子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我倒是沒事」爺爺向孫胖子笑了笑,說道:「就是有件事怕要麻煩領導你了」孫胖子一擺手:「什麼領導,我和沈處長是什麼關係?他爺爺不就和我爺爺一樣嗎?您就叫我德勝,再不將我孫胖子也行,我不挑」

    我爺爺呵呵笑了幾聲後,說道:「還是德勝你會說話,比小辣子強,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看戲這檔口死了幾個人」

    「死了幾個人」孫胖子的笑容僵在臉上了,還是鬧鬼的話,他和我還勉強沾的上邊。可現在死人了,看樣子八成是刑事案件,我們兩個假警察(還是高層)能幹什麼?

    看到孫胖子猶豫的樣子,我也不能幹坐著了:「爺爺,您就別難為孫廳了,他也不是咱們省的警察廳長,越省查案在我們內部來講,是大忌。」

    「哦」我爺爺好像明白了:「小孫廳長不是咱們省的,小辣子,我記得你是警察部的什麼處長,你是部裡的,管這幾個人命案應該說的過去吧?」

    「」一時之間,我不知道怎麼說好了,還好孫胖子投桃報李,給我解了圍:「老爺子,我們查案子是有迴避機制的,人是死在沈處長的家鄉,他

    人還在現場的範圍內,安規矩,沈處長和我是一定要主動迴避的。」

    孫胖子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我爺爺聽了又犯起愁來。沒想到,在旁邊坐在主席台上,正喝著茶水的蕭和尚突然神神叨叨地來了一句:「他們倆是管不了,犯事的不是人」

    我爺爺瞪了他一眼:「蕭和尚,你胡說八道什麼?別什麼是都往鬼神身上扯」

    「不信就算了」蕭和尚慢悠悠的說道:「這是第幾個了?第三個了吧?別急,還不算完,一天一個,看吧,唱十天大戲,還要再死七個人」蕭和尚邊說斜著眼邊看著我爺爺的表情。

    我爺爺沉默了。後來我才知道,蕭和尚的話不是第一天說了,死一個人他就說一次,現在都被他說中了,爺爺心裡也開始半信半疑了。

    「咳咳」孫胖子咳嗽了幾聲,我看向他時,他和我交換了一下眼神。

    我對爺爺說道:「爺爺,你把事情的經過說一遍,我和孫廳先捋一捋,判斷一下那三個人到底是死於意外還是被人蓄意謀殺。」

    看著我和孫胖子身上的警服,爺爺倒是沒有猶豫,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兩天前,大戲正式開鑼的那天,一直唱到了後半夜一點多,不過能撐著直到散場的基本上都是本鄉本土五六十歲的老爺們了。

    散場之後,我爺爺正在招呼戲班子吃宵夜,還是我親爹氣喘噓噓的跑了過來:「爹,出大事了,看船的老五掉河裡淹死了!」

    這個老五是村裡的老光棍,姓張,老五叫了幾十年,大號叫什麼村裡基本已經沒什麼人知道了。籌備船戲的時候,村裡給每個人都派了活。考慮老五是光棍,沒有負擔。別他派的差事就是看好戲船,別讓誰家的熊孩子上船,再把這戲船霍霍了。

    本來老老實實看船也出不了什麼事,可倒霉就倒霉在老五平時愛喝的那兩口酒上。晚上開戲的時候,老五在岸邊就沒少喝,等戲散場,演員們都下了船後。老五晃晃蕩蕩的拿著酒瓶子就上了船。

    他就坐在戲台上,也不就菜,一口一口的灌著酒。酒勁上來,老五就學著剛才戲台上大武生的樣子,在戲台上翻起了跟頭,兩三個跟頭翻下來,老五直接翻下了河。等發現他是,已經在河面上漂著了。

    要說老五是他自己作的話。那第二天,王軍的死,就算是無妄之災了。王軍不是我們小清河村的人,他算是縣裡化局派來幫忙的。也就是做做統籌、宣傳之類的事情。

    王軍是昨天出的事,晚上剛開鑼不一會,王軍真坐在岸邊一個角度極佳的位置看戲。不管怎麼說他也算是縣裡來的人。我們村長(不是當年打架的那個,換屆了)派人送過來葡萄,梨、蘋果等。王軍倒也沒拒絕村長的好意,一邊看戲,一邊吃著水果。

    當時戲台上演著的是『四郎探母』的一個回目。扮演楊四郎的是從省城請來的名角。他一個高腔唱出來得了個滿堂彩兒。大清河兩岸叫好聲不斷。這個王軍也是浪催的,嘴裡一塊蘋果還沒等嚥下去,就站起來拍著巴掌喊了聲:「好!「

    好字喊了一半就已經岔了音,緊接著,王軍一頭栽到,雙手不停的摳著自己的喉嚨,想喊卻怎麼也喊不出來。當時還在人聲鼎沸當中,沒有人發現王軍的異常。等有人看見王軍倒地時,王軍已經沒氣了,一塊蘋果卡在他的氣管上,把個大活人活活給憋死了。

    本來是辦紅事,結果頭兩天就一天一個死了兩。爺爺心裡甭提多懊糟了。縣裡的公安局和鄉派出所都派了人,排除了他殺的嫌疑,定性為意外死亡。老五還好說,家裡就他一個人,這麼著就算是全家死光了,一把火燒了,找個墳地埋了就成。

    可王軍是拖家帶口的,他老婆一大清早就來哭鬧,最後還是鄉派出所熊所長親自來把人勸走的。熊所長臨走時對我爺爺說道:「沈老爺子,今晚你可得看緊一點,可不敢再死人了」

    爺爺本來想把大戲停了,可甘縣長死活不同意。縣裡為了這出大戲花了那麼多錢,還從省城請了旅遊公司的人來實地考察大清河的旅遊資源,怎麼能說停就停?死人怎麼了?意外嘛?他吃口蘋果就能卡死誰能料到?總之,就一句話,戲接著唱。

    怕什麼來什麼,剛才死了第三個,死法也另類,和老五倒有幾成相似,喝多了掉糞坑;裡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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